未央雍和（上部）

　　整个九月份，我都是在养伤的日子中度过。邬先生除了随四爷出去办公，其它时间常常陪着我，四福晋不时过来，给我送的药也都是后来的那种，只因陆太医给的药用完了，莲儿又不好去取，心里再别扭着那日他的冷淡，却也只能他们给什么我用什么了。

　　十三若来，必会给我带些他喜欢的酒，不过都只有一小壶，怕我贪杯。
　　一来二往，我们渐渐熟悉。这位传说中的“侠王”，是名不虚传的文武全才。一次四爷同他一起过来，直待到月上柳梢，美酒美景引得众人诗兴大发。他更是抢先赋诗一首，如今念来仍是别有意趣。诗云：
　　虚廊宴坐夜沉沉，偶得新诗喜独吟。万籁无声风不动，一轮明月印波心。
　　不过，他们吟诗作对的，我只能跟着干瞪眼，成了极煞风景的一个。

　　只是，十四和老十一前一后竟也带着药酒来看我，着实意外。再见十阿哥，他并没有提上次和胤禛说的事。也好，落个自在，免得尴尬。
　　可这些个瓶瓶罐罐，似乎装的都不是药，而是瓶瓶罐罐纷繁的纠葛。我能肯定，纠缠在这些皇子中，是祸不是福。无数部清穿小说不都演说了得烂掉了么，只是，我的经历，真会与小说中的描写大同小异吗？

　　桂花飘香的季节，秋意开始浓烈。
　　这日，我正在院中采着桂花，远远地见十三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微眯了眼，抿嘴轻嗅了下这醉人的香，他笑着说：“淸玥，后天就是我生辰了，晚上我来四哥这儿，你也一起到前厅用膳啊！”
　　“十三阿哥您是十月初一的生日？”我握着花篮的手一紧。
　　“恩，你也是十月初一的生辰吧！我们同一天呢，真巧！”
　　“您怎么知道我的生辰的？”
　　“早就问过邬先生了！”见他笑得灿烂，我不禁一阵自责，怎么听他当时说到胤禛生日的时候，都没有问过他呢！
　　“十三阿哥，淸玥真是抱歉了，不过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备一份惊喜！”
　　“哦？就一天时间，你能变出什么来？”
　　“怎么，您不信？”
　　“信信信，谁说不信！”乐呵呵地说完，他有事便匆匆走了。
　　细细想着，该送什么，我也确实没个主意。不过，这份礼，是怎么都不能少的。

　　两天时间，眨眼便过。白天德妃留了十三在宫里，晚上他才会过来，我睡了个小懒觉，吃过莲儿和夏香给我准备的“生日早餐”，便想着要活动活动。这脚也好了很多了，恩，做广播体操最适合。秋高气爽的，多好的天气。
　　正1234、2234地喊着，背后传来了莲儿的问安声和十阿哥大大的嗓门：“我说淸玥，你这是在干嘛呢！跳舞不像跳舞的，你可别再伤了脚！”
　　“淸玥给十阿哥、十四阿哥请安了！谢十阿哥的关心，这叫体操，能够锻炼身体，不用怎么动脚，所以并不碍事儿！”
　　“这么稀奇古怪的体操，我们从未见过。不会又是你那位师傅所教？”十四问道。
　　“是啊，十四阿哥一猜便准。”这么些日子，他们来看我，大家也算比较熟络，说话自然也就不拘谨。
　　“两位爷，今儿个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
　　“你猜？”老十笑着眯起眼。
　　啊，还猜？
　　“淸玥怕二位是顺道吧！”
　　“哎，淸玥，你可把我和老十四的一番心意给抹杀了！呶，送给你的！”说着，十阿哥从怀里掏出一个长长的锦盒递给我。我一惊，望着他说：“十爷，你们？”
　　“今天你生辰，我和老十四专程来为你过生日，怎么，连杯茶都没？”
　　“哦，我光说话呢！莲儿，快给两位爷上茶！”

　　看了看手中的锦盒，又望了望十阿哥，那份高兴和满满的期待，引得我心一酸。
　　“十阿哥，淸玥怎敢受您的礼！您还是收回去吧！”
　　他见我这样，急道：“淸玥，你说什么呢！前日里你不还说交友不分贵贱，如今却来分什么阿哥民女，未免太寒人心了！”
　　贵贱不分，情也难却，可心中的愧疚，何时能减？
　　“十阿哥，您生辰我都还……”扯了扯嘴角，我道。
　　“嗨，没事儿！我生辰早过，明年可就等着你给我庆生啊！你快打开瞧瞧，看合不合心意！”
　　按下心酸，我笑着应了声，打开一看，一支通体纯白的玉簪，簪花是碧绿的翡翠，雕刻成山茶花状，镶嵌着淡黄色的花蕊，精巧雅致。细细摩挲，指腹传来一股暖意。眉一叠，这，必是好玉。
　　“您这么重的礼，可要压死我了，多谢十阿哥！”
　　“那是，十哥可是花了心思的！这可是上好的蓝田玉啊。”
　　“难怪呢，都说‘蓝田日暖玉生烟’咯！那十四阿哥是不是也给淸玥带来好东西啦！”索性放开来，只把他们当成普通人，普通人而已。
　　“我还没开口，你倒先来要了。瞧，这是我的礼物！”他打趣一笑，褐瞳顺着掏出的长盒投过来得意的神采。
　　我接了过来，就要拆开。
　　“等等，你怎么现在就都把我们的礼物打开了？”
　　“啊，呵呵，西洋礼节，这是对送礼物的人表示尊重！”早已习惯的随便，总是得多些解释。
　　“是吗？淸玥，你还知晓西洋人的玩意儿？”老十问道。
　　“是啊，曾经有个传教士教过我一些。”
　　“哦？落水失忆都还记得这么多。”十四眼带疑问。
　　“不多不多，只是涉猎。”故意略过他后边的话，拣前面的回答。
　　说着，便打开了手中的锦盒。里面躺着一对耳环和一条链子，静静流淌着墨绿的幽然。
　　那耳环就如一对弯弯的新月，青铜的材质，各镶嵌了三颗小小的圆形的红宝石，阳光下光芒耀眼。底下垂着的一段链子系着一朵吐蕊的红梅，梅花与红宝石是一色，而偏于凝重的冷色青铜，配上耀眼的鲜红，整幅耳坠显得庄重不失典雅，正是我喜爱的“复古”的类型，不过，现在就是古代。
　　轻轻抚摸着，触感极佳。边上的链子红青相间，以青铜叶子相间错开。整条链子与耳环的颜色是一致的。
　　“多谢十四爷的礼物，淸玥很喜欢！只是这链子是做什么用的？”
　　“你喜欢就好。其实这副耳环可以连在一起，串上链子便可作项链戴着。你看！”说着便凑近指给我看。
　　原来，耳环的身体部分可以拿下来，两个月亮扣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圆，而红梅也凑在了一起，果真十分的精致巧妙。
　　“老十四，不错嘛，看来你平时藏了不少好东西啊！”
　　“哪有，要说好东西，咱们兄弟哪比得上九哥啊！”说着，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眼前这两个还年轻的“小孩”，一阵阵心酸，脑中的历史影像一遍遍回放。九子夺嫡，雍正即位，而他们最后的命运……人生总是变幻莫测，也许昨天你还在豪情壮志，第二天就成了阶下之囚。而随着他们走过这些岁月的我，未来如何，命运如何，与谁息息相关，又会与谁势不两立、作别前尘……
　　不，该做什么，该还什么，我必须尽力而为。

　　两人坐了一会就走了，说是十三阿哥的生日，他们兄弟几个也得一起闹闹。

　　吃过午饭，夏香见我再次现身厨房，眉毛拧成八字：“小姐，您不是又要学做菜吧？你等着，我去找备用的锅子！”说完就要出去，剩下我一脸黑线——感情我就是来砸锅的，不就是失败了一次，饭半生不熟了点，菜味道怪了点吗！谁让盐和糖长那么像！
　　我一把拉住了她：“我说夏香，别说我不是来学做饭的，就算是，你也不能这么打击我嘛~~我会伤心的哦~~”
　　“啊？小姐，”她吞吞吐吐地说：“小姐，我这不是吃一堑那个什么的嘛……”
　　我白了她一眼，卷起袖子，大拇指把鼻子一撇，挑了挑眉毛对她说：“夏香，十三阿哥今天生辰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小姐您和十三阿哥可是同月同日的生日，巧着呢。”
　　“没错，那十三爷晚上会过来，你也知道吧？”
　　“是啊，今儿个一大早，府里的厨子们就开始忙活了。不过，这也没我们什么事儿啊，我们这小厨房，不用帮忙！”
　　“没错，不过本姑娘今天要借这个厨房一用，给十三阿哥做饭后甜点！”
　　夏香眉一叠，嘴角勾起，道：“那您这‘饭后甜点’是什么呀？点心吗？”
　　“是点心，不过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点心！”说着，我让夏香帮着打下手，便风风火火开始了我的蛋糕征程！一会儿，鸡蛋和牛奶通通下锅了，我倒了水开始猛煮……

　　忙活了一下午，我特意换了身绣着团花和斑蝶的梅红色滚白边的衣裙，心里还琢磨着一会儿的礼物。
　　到了前厅，大家寒暄了一阵。弘晖挨个地行礼，这孩子很懂礼貌，不过话少，像极了胤禛。
　　不一会儿，正主到了，两人一看见我都怔了一怔，胤禛淡扫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去。胤祥两三步走到我身边，脑袋俏皮一斜，道：“没见你这么打扮过呀，生辰才这么穿？还是特地为我穿的？”
　　我见他故意打趣，敲了他胳膊一下：“美的你，不是我生日啊！不就换了件儿衣服嘛，说的好像平时的我寒酸得紧！”
　　我一瞥头，撞上胤禛有些冰冷的目光，心中一凛，关你什么事，管好你的侧福晋吧，瞧她得瑟那样。忽然又一声音跑出来说：“人家老婆，干你事儿啊！”是啊，又关我什么事呢，真是乱七八糟。

　　大家都入了席，菜也慢慢上来了，很不巧，我又是坐在了胤禛的对面。看了看满桌的菜，着实精致。听一旁的丫鬟挨个地报菜名，桂花辣酱芥 、紫香干、 什香菜、暇油黄瓜、盐水里脊、 红油鸭子、蕃茄马蹄 、油焖草菇、桃仁山鸡丁、 蟹肉双笋丝、维族烤羊肉，汤则是罐煨山鸡丝燕窝，后面还要再上干果。这么多，那我的蛋糕？转念一想古人吃饭的“含蓄”，估计也只能吃个几分饱。
　　想了想，我笑着对十三说：“十三爷，你可不要吃的太饱哦！”
　　“怎么，我来四哥家吃东西又不是吃你的，你还舍不得不成！”
　　臭十三，这话说的，我微瞪一眼，回道：“十三爷取笑人，这‘舍而不得’的事儿我从不做。”
　　“哦？是吗？淸玥想做什么？这么神秘？”四福晋微微浅笑。
　　“福晋莫急，一会儿便知。”
　　“好啊，爷今天就收着点儿，没有惊喜可要罚你！”十三打趣道。
　　“没问题！”
　　“哈哈，小玥的奇思妙想，必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人前，邬先生向来寡言，这会子望了望我，两人会意一笑。
　　“好啊，我倒也想瞧瞧淸玥，有什么好主意。”胤禛淡淡的一笑，我下意识地直视而去，那流线相交的眼角扫过的光隐隐有些落寞。
　　收回目光，我笑了笑没说话。还好，你没有再喊我秦姑娘。
　　只听四福晋又问：“淸玥，莲儿、夏香俩丫头怎么没跟着你和邬先生？”
　　“她们，一会儿就到。”
　　“哦，好！”

　　吃的差不多了，撤了菜，丫鬟们又端上些干果，大家随便吃着，说着笑着。我站了起来，退到一边，拍了拍手，莲儿便端了个盘子慢慢走近，盘子里放着的蛋糕旁边圈着一圈细细燃着的红色蜡烛。接过盘子，我一步步走向十三，嘴里唱道：“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祝十三爷生日快乐，祝您永远快乐！”
　　轻轻唱着，神经却绷紧着，众人面前，可想而知我的紧张。
　　把蛋糕放下，瞅着十三喜出望外脸颊处微微的抽动，我心神一缓，打趣道：“怎么样，好歹给个话啊！”
　　“真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眼角眉梢处突突跳动着喜悦，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成了个木头。
　　我推了推他：“十三爷，仔细瞧瞧这蛋糕啊！”
　　“哈哈哈，”募地大笑出声，十三道：“好！”
　　“可不是，这还写着字呢。呦，淸玥姑娘倒是真下了番功夫啊！”李氏插话道。我笑着望去，她似乎一脸的轻松，一旁的胤禛，脸上也笑笑的，但那抹笑一被触及，就变得有些异样不明。
　　我移过脸，又抬眼看向十三，道：“淸玥身无长物，也就花一些小心思了。”
　　“可不是，淸玥丫头真是好一颗玲珑心，瞧这果肉镶的！”四福晋笑道。
　　“你快给我说说，这蛋糕是什么？这厚厚的，白白的是什么，还有这大片的红的、黄的？”十三问道。
　　“恩，其实这是英吉利人过生日的吃法。他们这些西方国家，过生日不是吃长寿面，而是吃蛋糕。这蛋糕混合了牛奶和鸡蛋，外边打上奶油，很是好吃。我想大家平时也喝牛奶，该不会觉得它腻味。这上面黄色的是苹果酱，红色的是草莓酱，其它的，就是一些芒果和猕猴桃、草莓的果肉了。至于这字，也是用草莓酱写的。”
　　“淸玥，你倒是了解很多英吉利的东西。”淡淡的，静坐的四爷开了口。
　　“是啊，小玥和那个传教士学了不少，哥哥也好生佩服！”邬先生笑眯眯地替我回话。
　　大家频频赞着，十三又是一语不发，傻傻地盯着蛋糕。
　　“对了，十三爷，生日蛋糕还有一个习俗，就是要对着它许愿，然后再吹灭蜡烛，这样愿望就可以实现了。不过许的愿可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不灵的！”
　　“是吗？还有这些花样？”
　　“是啊，快许愿，要这样。”
　　我双手合起，做着示范。他笑着照做，看着我道：“淸玥，别忘了，今儿也是你的生日！所以，一起来许愿？！”
　　“啊？我？”愣了愣，我尴尬地笑着，是不是越了礼。
　　“不是你还有谁？”他忽地一把将我拉近，无比欣喜的眼神不容拒绝。其实，刚刚，我也已经对自己说过生日快乐了，可许愿，又该许什么愿呢？
　　点了点头，我笑道：“那，好吧！”
　　几秒的时间，我许的愿似乎有些模糊。而脑中条件反射出现的第一个人影更是把我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是他？

　　“恩，那淸玥，这个该怎么吃啊？”我还有些神游，十三已经在托着下巴研究着眼前的蛋糕。
　　“哦，切成一块一块放在碟子里就行。莲儿！”
　　“是。”说完，便拿过来一排我提前准备的木头叉子。
　　略作比划，我将蛋糕切成相应的份数，把写有“十三”和一朵花给了胤祥，然后又切了块“快乐”和花给胤禛。接着分给了其它人，最后给了自己一小块。大家吃着笑着，我提着尚算满足的一颗心，能让十三快乐，比送什么礼物都好，不是吗？

　　“淸玥姑娘，你对这‘蛋糕’这么了解，看来你的失忆症也在慢慢好起来了吧！”李氏拿起绢子擦了擦嘴。
　　“是啊，淸玥妹妹还能记得这些，按理说再过些日子怕是能把以前的事儿都给记起来了呢！”那拉氏望着我，满眼开心。
　　早就想到的提问，早就预备好了答案。我咧嘴一笑：“我也想记起来呢，可是这些西方习俗我还是在以前的手札上独到的，也是因为那本手札，我才知道之前曾被洋教士教过。”
　　“呦，淸玥姑娘果真细心，学过什么还做手札哪！”李氏接道。
　　“侧福晋过奖了。”
　　“哎，淸玥姑娘，刚刚听你唱的是英吉利文的歌吧，真是好听呢，不如，淸玥姑娘再为我们献上一曲，也让我们再饱耳福？”她又提道。
　　“侧福晋的想法与淸玥不谋而合。”头一转，我道：“夏香！”话音刚落，她已经抱着我的古筝走进屋子。
　　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走至琴旁，调了音准，邬先生站在我旁边，以笛子替我伴奏。当日写曲谱时，我一边哼着歌，邬先生一边琢磨着写，一气呵成，剩下我摆着头惊叹连连。
　　筝音先起，示意邬先生开始，左手轻顺，右手指尖平抹开来，筝音的柔雅与轻扬的笛音融合叠起。眼前是或喜或惊的表情，凝神想着，我扬声唱起了赵薇的那首《我们》：
　　我……们……我……们……
　　在风里飞翔不怕雨露风霜
　　拥抱着太阳和月亮
　　寻找白云的故乡
　　不知天高地远
　　我们笑看人世沧桑
　　经风沐雨走过许多地方
　　蜂飞蝶舞惹出许多荒唐
　　诗情画意捕捉彩霞夕阳
　　对酒当歌淡看人世沧桑
　　我们相遇相知
　　细细珍藏
　　我们结伴同行
　　用生命写下诗章
　　我……们……我……们……
　　歌词我稍微做了些改动，尽量贴切些。重复唱了两遍，才手落音止。随之而来的是大家鼓掌的声音，丫鬟小厮们也跟着鼓了起来。

　　回了座位，茶已添满。
　　十三把头摇了再摇，讶异的惊喜溢满了双眸。
　　良久，他方问道：“淸玥，这歌是你写的？曲子这般好听！”
　　“不，这歌是我改的，曲子也是原本的。”
　　“是吗？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过，南方的小曲儿吗？竟是这般好听！”四福晋夸道。
　　“恩。对酒当歌淡看人世沧桑，真是好胸怀好气度！”邬先生笑道。
　　“我们相遇相知/细细珍藏/我们结伴同行/用生命写下诗章……说的真好！四哥，我是真的彻底服了这丫头了，四哥你真是……多谢四哥，救起了这么一个丫头！”
　　听着十三微抖的声音，原本十分满足的心却在耳边募地响起那声“四爷”时，再次凌乱。
　　“瞧把十三弟高兴得！”那拉氏扯起帕子，掩嘴轻笑，弯起细细的柳眉。
　　“恩，秦姑娘，确实是聪明伶俐！”他微笑着启声，却说得这般的慢，像是每用一个字都要细心地思考下。许是幻觉吧。
　　不过还是听到了那个曾答应不再称呼的“秦姑娘”。

　　“十三爷，我的生日贺礼可就只有这些了，您可还满意？”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抬眼看向十三。
　　“两天的时间，淸玥，我已是喜出望外！对了，我也有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杜圆~~”十三剑眉轻扬。
　　他的贴身太监杜圆便送了个大盒子进来，“淸玥，你前些日子让我将那日所吟的诗题上，现已裱了起来，签名盖章一样不少，就在这盒子里了，你看看可还行？”
　　“真的吗？多谢十三阿哥！”结果盒子，打开一看。果然，翠竹中隐着四行诗，这竹似乎画出一股风来，竹叶都是飘向同一个方向。俊秀的画，俊秀的字，俊逸的人，望着深深浅浅的颜色，心深深浅浅地感动。
　　正高兴着，胤禛开了口：“十三弟的字又有精进啊！”
　　“哪有，还不都是四哥督促的好！四哥的字才是真的漂亮，与三哥一样，皇阿玛都说是咱众兄弟的榜样呢！”十三又转向我说：“淸玥，你也向四哥要张字，相比之下，我的可就难登大雅之堂了。”
　　“十三爷过谦了，不过我也很想见识一下，贝勒爷的墨宝。”凛了凛神，抑住心底的莫名，我回了一句。
　　而正对面的他，也只是笑了笑，仅留在嘴角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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