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作者:川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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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十三)


      卷十三

      时光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书页就那样被风刮得翻来覆去,最后定格在这一卷。

      晚上回去后,父亲喝了酒,继母在一旁搀扶着,父亲推开她说:“不要你扶,我没有喝醉。”

      继母讪讪地离开,我喊了一声“爸”就上前小心将父亲扶到沙发上坐下,让他喝了一杯水醒神,然后问继母:“龙儿回来没?”

      继母说:“你一出去,他就回来了,现在在睡觉。”

      我“哦”了一声不再回应,便给父亲按摩。她似乎也识趣,一个人回房了。

      “茹儿,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啊!”父亲又开始说胡话了。男人都这样,喝多酒喜欢胡话连篇。我没有应和。

      |“茹儿,当年要不是我狠心,你妈也会得救啊!”他不依不饶。

      我愣了,看着他,没有发现他正老泪纵横地看着我。那样的目光,愧疚,怜爱,后悔......恐怕我这一生都难见的第一次。

      我别开脸,收了一下鼻子,才说:“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关键是过好现在。”

      当我再看向他时,他没有再看我,而是两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或许他心里很多话想要对我说,但是我不听;或许他的这些话不知从何说起,他很困惑:或许他以为他说了,我无法原谅他,所以他不敢说......

      父女之间还会有什么隔夜仇呢?何况,那都是过去的事。为什么要让过去的事一直锁着自己呢?他心里的这个结,我如何能解开呢?.......

      我剥了一个橘子,放了一瓣到他的嘴里,平静地说:“这些年,我一直——一直过得很好,您不用内疚,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对您说。”我尽量不去想那些委屈,但是脑中虽不想,嘴里说出来却总是那么不自然。

      他用带着残泪的双眼看着我,我也泪凝于睫地看着他,但是那泪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起身差点摔倒,我忙起身扶,他碰了碰我的双手,安慰说:“没事,一点酒还不至于让你的爸爸倒下。”他的手好粗糙,我说不出那是一种感觉,辛酸,苦痛......

      看着他那样蹒跚地离开我的视线,我好想打自己一巴掌。父亲一向不贪杯,但是不知道最近为什么,最近特别爱酒。一般都是将车开回家后,自己再出去喝,他不会酗酒驾车。他是一个如此有准则的人,怎么会突然爱上喝酒。今晚,他好像有千言万语对我说,可是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看着父亲的房间灯息后,我去看龙儿,他睡得正香。我轻脚出来,关了客厅的灯,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真比放电影还要精彩。大哥对冷文卓的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大哥怎么对她好像是对待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继母的外遇,父亲的天天喝酒,难道父亲已经知道了?哦,天了,不会吧?感情?范家从已经是美人在怀了,沈克也是佳人在旁。曾经,我那么深爱的人,现在已经将我忘记到尘埃里了。而曾经那个说要给我一生幸福的人别人的怀里给另一个女孩子承诺。难道一个人的承诺就是那样可以轻而易举毁约吗?

      头好疼,疼得快要炸开。我打开灯,母亲那和蔼的笑容就映入我眼中。看着那张已经远去但却很熟悉的脸,我将“那张脸”拥入怀,低声问:“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窗外明月依旧,窗内灯光依旧。天无语,地也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我决定了明天去找大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要问清楚。

      第二天醒来泪满枕巾。我笑了——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自己和其他人一样软弱。只不过我给其他人看见的事坚强,软弱在背后,有苦有泪自己咽。或许沈可说得对,我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柔软的女子。但至少这样,我还是要守护我想守护的人,给我爱的人幸福。

      傍晚,我打电话给大哥,笑问:“大哥,自从我们上次见面,我们就没有见面了。我还说要给大哥接风洗尘的。大哥不会不给这个机会吧?”

      大哥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出:“怎么可能呢?你是我最疼爱的茹妹啊!”

      我一听,不对,马上问:“大哥,你在哪儿?”

      “离歌。”

      我一愣,大哥不会这几天都在借酒浇愁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去找文卓姐。我听见手机那头响起清脆的玻璃声,我大惊:“大哥,你等我,我马上来。”

      当我心事重重地赶到离歌时,大哥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我很心痛抢过大哥手中的杯子,问:“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这样折磨自己!”大哥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垂下脸,说:“给我!”

      “好,大哥你要喝,我陪你喝:你要醉,我陪你醉。”说完,我扬起脖子,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精的辛辣立刻刺痛我的喉咙,我竟然一时适应不了,咳嗽起来。大哥非但没有关心,反而冷言道:“不能喝酒别喝,没人逼你喝!”

      我盯着大哥看了很久,最后掏出手机按到写信处,我写道:

      文卓姐,大哥在离歌,我也在这里。大哥喝了很多酒,我知道他有很多心事,他不对你说,我猜他是不想伤害你。你过来 ,不要让他看见你,我想让他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仔细看了一下,觉得不妥,又改为:

      文卓姐,大哥在离歌喝了很多酒。他好像有很多心事,这几天他没有去找你,估计与这事有关。你过来吧!我们一起来解开他这个心结。不过,我不要让他看见你,我猜他是不想伤害你才一直没有去找你,所以你来后不要让他看见你。

      我看了又看,觉得可以了,于是按了发送键。

      我知道大哥是我永远的大哥,他永远不会变,即使他冷言冷语对待我。那对我也是一种疼爱。因为他是一个把一切都自己扛什么都不说的人。

      我端起一杯酒,郑重道:“大哥,我们一别三年。这第一杯,我敬你重归。”

      大哥看了我一眼,很快低下去,然后一口喝干了他面前的那杯酒。动作虽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无奈与抱歉。

      我毫不犹豫地喝下那杯酒,给他倒满,又给自己倒满,然后说:“大哥,我们认识快五年,这第二杯,我敬你我之间的友谊长存。”

      大哥端起酒杯,沉重道:“茹妹,我——”

      “大哥,你先别说话,喝了这杯,茹妹我还有第三杯呢。”

      大哥凝望了我一眼,然后喝下了那杯酒。

      我慢慢喝下这杯酒,然后给他倒满,又给自己倒满。我双手端起它,泪眼凝眸地哽咽道:“大哥,当初我们第一次偶然遇见,你认了我这个小妹。那么大哥,这第三杯酒,我敬你永远是我大哥,而我永远是你的小妹。我先干为敬。”我一口气喝下它,食管里充满了酒精的辛辣味,我忍住,抬头,微笑看着他。

      大哥伸手想摸摸我的头,我用手指指他面前的那杯酒。他看了看那杯酒,又看了看我,然后笑道:“好,我永远是你的大哥,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小妹。这杯酒,我喝!”

      我笑若桃花,大哥也笑若春风。他用手想摸摸我的头发,我看见了刚来的文卓姐,于是抬手制止她,示意她先坐到一边。

      可是大哥似乎以为我要拒绝他亲昵的动作,手尴尬地放在空中。我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将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然后再去倒酒。我边倒酒边说:“大哥,我原本是准备在今天在这里为你接风洗尘的,没想到大哥早就在理工等我了。”

      大哥苦笑一下,干完一杯酒。无语。

      我又替他倒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冷文卓,我震惊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无限柔情里又夹杂着莫许无可奈何,她期盼了又盼许,害怕伤心与失望,似有千言万语奥一吐为快,但是那一滴封唇的眼泪流到了恰当的位置。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大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出神,准备向后望,我想拦已经来不及了。恰恰这时一位服务业端来一盘酒,于是大哥与他撞个满怀,我关心地跑过去问:“大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大哥清了清衣服,才懒懒地回应:“没事。这点酒还会把你大哥淹没吗?”

      我微笑让服务员离开,自己坐在大哥的旁边,然后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自诉心愁:“大哥,我完全不明白小妹到底有那点做得不好,为什么那个人为了那个叫川然的女孩而放弃我?”
      这段初恋是我的一段隐痛。那个人的名字我都不愿提起。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以往的快乐,我怕自己会一步小心就陷入回忆而无法自拔。

      大哥愤愤地说:“茹妹,不用担心,又大哥在。明天,我叫几个人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我为大哥倒满酒,把自己的也倒满,苦笑道:“大哥对小妹的好,小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怕再多的武力也挽不回这段已经失去的感情了。”我自说自话,然后不知不觉干完了那杯酒。

      大哥也喝完了那杯酒,但是还是不言任何一语。他在沉思。

      我不动声色地为大哥斟酒。我知道大哥已经在考虑了,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让他一吐为快。

      过了一会儿,大哥又喝完了那杯酒,但是他还在沉思,一脸的不相信与无可奈何。

      我将我满腔的苦水全发泄在酒中,大哥也是一样。但是一直都是我在说,大哥听后不言一语。

      渐渐地,我们都喝醉了。大哥是真的醉了,但是我不敢醉,也不能醉。

      我饮完一杯酒,略带醉意地问:“大哥,你说我的这段初恋还值不值得挽回呢?”

      大哥喝完酒长叹一声,然后道:“你若是想挽回,还有挽回的余地,而我却连挽回的可能都没有了。”

      此话一出,我只是侧坐注意了冷文卓的反应,却忘记了自己是什么反应。

      她脸色苍白。似乎十分紧张与恐惧。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大哥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她有什么事没有告诉大哥,而大哥知道了?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中徘徊,我不敢多想,更不敢多问。

      这时,冷文卓起身,紧咬着唇,看了看我们,欲转身离开。

      我心一惊,哪还股得了大哥,连忙起身准备说“文卓姐,你去哪儿”,但是刚说了一个“文”字,大哥就拉住我,似乎惊醒地问:“文卓?茹妹,是不是文卓?”

      我望着文卓离开的方向,扶好大哥,才感叹说:“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大哥又失望又松了口气的坐下,口中喃喃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好词!好酒!”

      文卓,对不起!在你喝大哥之间,我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大哥,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你,请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重色轻友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既然选择了留下,我就得好好得留下。

      我将大哥的酒杯倒满,然后端给他问:“大哥,你刚才的话怎么讲?”

      大哥一干而尽,沉默良久,然后才说:“茹妹,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我听着,知道有话了,于是只是倒酒。

      过了几杯后,大哥的话匣子果然开了。

      “我们在上海时。有一次,我大哥来找我,恰巧文卓也在我的学校。看到她后,很吃惊,当时就问她叫什么。可是我做了介绍后,大哥仍然追问,希望她亲口回答。文卓当时很怕,不知道为什么,我鼓励她说出来。于是她就给大哥说了。但是大哥不知道为什么又问她的出生地与故乡,她说出后,大哥当时看了她很久,然后不言一语,离开了。”

      “我当时很奇怪大哥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奇怪动作,但是我又不能丢下文卓,所以没有追问。但是文卓似乎比我更奇怪,但是她没有问。直到前一个月,大哥告诉我,文卓有可能是他的亲生女儿。我.....”

      文卓姐是大哥的大哥的女儿?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那文卓姐不就是大哥的侄女吗?而大哥是她的小吗?这哪跟哪啊?

      “五年前,我之所以去离浅那里读书,目的就是帮大哥找一位叫冷冰的女子。而那位叫冷冰的女子就是大哥十几年前的初恋情人。后来遇到文卓,我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但怎么也想不到文卓会是五年前我要帮大哥找的十几年前的初恋情人的女儿?”

      初恋情人?十几年前?冷冰?冷文卓?不会这么巧吧!怎么好像发生了像电视里的剧情啊?那大哥与冷文卓的爱情岂不是要转变为亲情了?

      “我当然不信,大哥于是拿出当年他与那位初恋情人的照片,文卓几乎是照片上的翻版。大哥见我半信半疑,于是让我回来把事情调查清楚。”

      不仅大哥不信,我更不相信。

      十几年前的事,谁还知道呢?何况,那时大哥不一定出生了啊?

      文卓姐一直在苦寻自己的亲身父亲,为什么一直遍寻不着,难道就是因为一个在离浅,一个在上海吗?为什么在文卓家里从来没有看到关于她父亲的照片与故事?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让冷母可以对冷文卓的父亲的事只字不提?这是恨,还是爱?

      经历时间的爱与恨,才会让人更加刻骨铭心吗?

      难道大哥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一直不去找文卓姐,怕自己对她的爱越陷越深,最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无法自拔?

      半夜,手机铃声响起。

      我一看:沈可。内心又惊又喜又疑问,自分手后,他一直没有联系我,今夜为什么会主动找我?他找我会有什么事?难道是想——

      按了接听键,对方便传来“茹儿,冷文卓现在在医院。你快来!”

      茹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我了。但是我没有时间去细想那个“很久”是多久,也没有时间去想那种失望感。于是我急问:“她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在第一医院。我不清楚,你先来,我再告诉你事情的经过。”然后他便挂了,似乎那边的情况很紧急。

      给冷母打电话时,家里没有人接,我只好语音留言,之后,我再三犹豫要不要给大哥打电话。号已经拨好,最后狠心按掉,决定让大哥先休息一下。过两天,文卓出院了,我再联系他。

      我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沈可在急诊室外面走来走去,我跑到他面前问:“怎么样了?为什么会这样?”

      沈可手足无措地说:“我不知道。晚上我们从KTV里出来,恰好看到她在大街上跑,我喊了一声,她似乎没有听到。后来,我听到叫声,感觉不对,赶过去一看,她正在与几个混混挣扎。我赶过去时,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混混突然散了,她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鼻中不断流血......我叫了几声,她没有应,我意识到严重了,就把她送医院来了。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我们指谁,但是我无心追究。我现在只想知道文卓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很尴尬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我们是刚分手的恋人,虽然和平分手,但是比不了离婚多年后的夫妻重见时的坦荡与微笑,但是我们也没有恨,我不恨他,我希望他幸福,即使这幸福不是我给的。

      窗外响起了雷声,今天阴沉了一天的天,晚上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紧接着大雨倾盆而至。夏天的大雨总是又急又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心似乎也纠结在一起。我突然坐在椅子上恐惧起来:离浅的医院,大大小小我进过不少,但是没有一次比这一次更令我恐惧。我脱离椅子,背靠着椅子弯着腰,将头深埋在膝里,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不知道何时,他又将我拥入怀中........

      我恍若想起三年前在离歌门前的那个夜晚,那样一双干净而又湿润的手抚在我的面上,那样轻柔而又颤抖的动作,那样珍贵而少有,那样让我无限怀念.......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恋上这种感觉的?

      我将他抱得很紧,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我失去了一次又一次,我是真的很害怕失去。我紧紧地抱着他,声音低沉地说:“沈,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害怕失去你!我害怕!”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手轻抚我的头发。

      我似乎恐惧到不能自我,又恳求道:“沈,你不是答应我,我们十年后结婚的吗?为什么你现在就不要我了啊?”

      他的手一顿,仿佛三年前我说了那句“眼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后的一次停顿,接着他又开始抚摸我的头发。

      我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几乎无法停止。他努力地抱紧我,就在我快以为等不到回答时,他突然说:“原来你也有如此软弱的时候。”

      我一愣,心里的恐惧与委屈顿时化为眼泪流出。我没有哭泣,眼泪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进入他的衣服里。他似乎以为我睡着了,便开始自言自语:“茹儿,你太坚强了,什么事都不肯输给别人,什么事都想学到别人前面,什么事都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来教我......我,我不仅是你的恋人,我也是一个男人。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希望这这么做或是那样做,完全按照她的意愿来生活。我希望她能尊重我,给我一定的自由,我的生活我会经历,不需要她来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走,自己吃亏一点,苦一点,累一点,我也愿意,我不希望她一定要我按照她所说的走.......”

      泪就那样无声无息地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衣服中。我没有动,我怕我一动,就听不到比任何真心话大冒险更真实的话了。

      人生或许就是那样一得一失吧!在我得到坚强的时候,我却失去了我最最珍贵,最最难忘,一生仅有一次的初恋!

      看书上都那么写: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这么一个两个让我们难以忘怀的人,他们可能在我们生命的开始出现,也可能在生命的中间出现,可是无论何时,他们都不会是那个配我们到终点的人。他们是途中的风景,可以怀念,但不能留念。

      沈可,一直以来你装饰了我很多个梦,我偶尔成为你眼中的风景,又有何妨呢?

      “茹儿,其实你也很优秀,你的坚强,你的对人对事认真,你的好,你的善良都是你的亮点。相信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来更好的对你好......”

      我一动不动付在他的双腿上。他以为我睡着了,可是文卓在里面,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但是他说的每一句,我都听得好清楚。那一刻,我宁愿自己失聪,可是没有,于是他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插在我的胸口,有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我原本被他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雪上加霜。

      这种痛,让我无处可逃!

      曾经,是谁说从未见过像我这般坚强的女孩,是谁说喜欢我的坚强?

      曾经,是谁说要一辈子给我幸福,让我不要那么坚强,让我可以温柔暖暖地依偎在他坚强的胸膛上?

      曾经,是谁说一辈子不离不弃,一辈子疼我爱我,视我为珍珠,视我为掌心的宝?是谁说永远不会背叛我,除非我先喜欢上别人?

      曾经,是谁许下那些浪漫的诺言?又是谁那么轻易地背信弃义?

      曾经,是谁......

      曾经,是谁......

      曾经,是谁......

      爱情,要经历时间的考验。可是,三四年的考验还只是开始,那多少年的考验才是结束?十年?二十年?一生?

      我在眼泪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他突然的一句“川然,你怎么来了?”将我这片刻的温柔之乡击得粉身碎骨。川然?

      我没有立刻起身。上帝,请原谅我这一刻的自私吧!明明知道他已经是别人的恋人,而那恋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居然恬不知耻。我没有自知之明地离开,而是等待沈可自己做决定。

      只有天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对我有多么重要。后来才知道,无论当时他做的决定是什么,于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时间在等待!我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沈可的心跳我却听得很清楚,很没有规律,紧急。他也没有再抚摸我的头发,把双手放到了一边。

      川然似乎没有走,因为沈可的动作凝固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的决定!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沈可惊说:“冷文卓——”

      我假装从梦中惊醒,然后急问:“文卓,文卓怎么样了?”然后马上跑到救护车旁问医生:“医生,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

      我用余光瞟到转身离开的川然和跑上去追她的沈可。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他没有回过头。我怅若所失地推着病车。然后医生推了一下我,问:“你是家属吗?马上到交费处交手术与住院的钱。病情还没有确定,需要住院观察,然后确定。”

      我“哦”了一声,心里却泛起了迷糊。要钱?我找谁要?我自己又没有那么多钱。

      在医生的催促下,经过我的再三三思,我打通了大哥的电话。对方接通后,我没等对方说话,自己便抢先道:“大哥,你快来一下一医院。文卓刚做完手术,现在需要住院。我一下子没有那么多钱。大哥,你快来啊!”

      对方没有回答,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对方“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我很郁闷,心里又急又气,大哥不会因为是侄女,就见死不救吧。就不管不顾她了吧?可是,文卓姐可是那么爱大哥啊!
      医生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我只能敷衍:“快来快了,在准备钱,你们先安排房间。”

      在那个中年人出现在我面前的十几分钟里,我真是心急如燎,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中年人冲冲走到我面前问:“你是卓茹吗?”

      我看着陌生的面孔点了头。

      他然后又问:“文卓在几号房间?”

      我却突然警惕地看着他,不回答。

      他急道:“我来帮她交费,你快说她在几号病房啊?”
      我愣愣低看着她说:“302房。”

      他便急忙跑去交费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他是谁???

      他大约四十来岁,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掩盖不了眼角岁月的痕迹。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仔细看似乎与大哥有几分相似。我拍了拍大脑,思前想后,仔细想了一会儿,不会,他就是大哥的大哥,文卓姐的亲身父亲吧???

      我看着他忙前忙后的交费,问情况,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生病时父亲为自己忙碌的身影这样的爱不是父爱又是什么呢?我很想亲口问一句“你真是文卓姐的亲身父亲”,但是,我问不出口。我怕我一旦问出口,他会停下来怀疑,那文章的病——

      忙完后,他站在我面前,微笑说:“谢谢你!我叫林安,林风的大哥。”

      那微笑和大哥几乎一模一样,我竟看痴了。

      他用一只手招回我的魂,继续笑道:“我常听风弟说起你。茹妹。”

      “大哥。”我失声叫出来,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叫错了人,不免吐舌头表示尴尬。

      大哥,请原谅我如此花痴——见到帅男就这样。他比大哥更多一份成熟与稳重。

      我坐下忙说:“不用谢我不用谢我!我也只是被人叫到医院的。我——”

      我一抬头,发现他正微笑看着我,我立刻结巴了“我——我——我去看看文卓姐。”

      他拉住我,说:“文卓一句睡下了。你坐下跟我讲文卓的故事。”

      我不好意思地坐下,小声说:“其实我跟文卓姐是在高一才认识的。她之前的故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同班时,我的成绩很好,每次都是全年级第一。而且她还弹得一手好钢琴。有一次,钢琴大战——”

      “钢琴大战?”

      “哦,不是不是。口误,口误。是钢琴比赛。”我心里当然不能让他知道那是我的失误。

      “那次钢琴大赛,她弹得出神入化。那场比赛,她不仅赢了司韶.......”

      “司韶?”

      “对啊!就是我大哥的表姐。嗯,如果你是我大哥的大哥,那她应该是你的表妹。对吧?”

      “对,”他笑靥如花,“然后呢?”

      “然后,她把大哥都赢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大哥会弹钢琴,以为他只会在KTV里唱歌,没有想到大哥居然也会,更没有想到的是文卓姐的钢琴比大哥弹得更棒。”说完,我还竖起了大拇指。

      大哥的大哥也微笑出了神。

      我没有注意他更多的变化,自言自语:“大哥与我第一次见面真是个意外。那时他大概刚才离浅,被人打得挂了彩,还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地救了他——”

      讲了半天,没人回应。我看着大哥的大哥,他正微笑着,侧面的弧度非常好看,好美!上帝,请原谅我再一次的花痴。

      在我花痴时,大哥的大哥开始说话了!

      “当年在上海,冷冰在商场促销。见我走进,于是给我推销。我当时的心情很糟糕,郁郁不得志,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讲。但是她的一席话让我心情顿通。我还记得当年她是这样说的:先生,我看你眉目紧锁,该不是遇到烦心事了。照理说:“按您这个年纪,烦心的事的确很多,关于亲情,关于友情,关于爱情,关于事业......但是我看您一个人孤独走过,不像是刚与女朋友吵架。一般与女朋友吵架后,要么是去追女朋友,要么是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但是两者均不像——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听了她的那段话后,我的好奇心越发强了,于是想知道她之后的话会怎么说。她很聪明真如她的名字一样冰雪聪明。她见我不想走了,于是说:‘先生,不介意的话能否去里间坐一下,喝杯咖啡或者清茶?’

      “之后,她问我喝咖啡还是清茶,我说咖啡。她给我泡好后又继续她的话题。她说‘看你衣着整洁,华贵,家境应该不错。但是看此情形,也不像与家里发生过争吵。一般与家里发生争吵,要么为钱,要么为了女朋友。排除了第二种,第一种也不可能,因为你不像缺钱的样子。’

      “我喝着咖啡,越听越觉得有趣。我从来没有遇到如此温柔体贴,懂礼知心的人。所以我很乐意听她把话说完。最后,我很平静地说:‘二十几岁的男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事业,壮志难酬。’好一个壮志难酬!我当时佩服的不仅是她敏锐与细致的观察力,但我更为她的温柔体贴所折服。在我的人生那样一个低谷时期,她就那样出现了,所以她给我不仅仅是感动,更多的是喜欢与爱。

      “我们相聊甚欢。在我饮完那杯咖啡时,她问我需不需要喝杯清茶,其实清茶的味道也不错的。我看着她微笑点点头。她低头离开,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我脑中突然闪现徐志摩的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一朵莲花不胜晚风的娇羞’,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看着她离开又返回,我接过茶闻道:好香,什么茶?’她细心的告诉我是铁观音,然后她告诉我铁观音的由来与关于铁观音的笑话。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却令我永生难忘。在我往后每每失意的日子里,我都会回忆起那温柔的一面。最后,我走时,我要了他的号码。我说:‘我现在不买这商品,但是我可以介绍我的朋友来买,留个号码方便点。”

      这难道就是大哥的大哥的初恋情人的第一次见面?未免也太——大哥这么帅,高中就这么女生喜欢,大哥的大哥不应该没有女孩追啊?

      就在我怀疑之际,大哥的大哥又开始说话了。

      “那时我年轻气盛,追我的女孩也不是没有。但是她们都有目的性,不是为我的钱,就是为了嫁人豪门。真正令我心动的女孩除了冷冰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当冷冰得知我是富家子弟后,决心要和我分手,她说富家子弟只会玩女孩子,不相信会有真爱。她不希望我再玩她。我很认真地告诉她,我是真心喜欢她,并不是在玩她,她才放心。后来,她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父母不会同意。然后,我的父母真的不同意。我坚持了好久,父母都没有同意。再然后,她就不知怎么了,消失了!

      “她消失后,我找了两年,一直都没有找到。最后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娶了一个权贵女孩。五年前,我又听说了她在离浅的消息,所以风弟才答应帮我来找他。

      “找了几年,又没有找到,直到一个多月前,我见到文卓,我知道她又出现了。所以风弟这次回离浅,我也来了。”

      我没有想到达的大哥也是一个情种,二十年未见,如今一见,积累了二十年的感情顿时倾泻——对我这个并不熟的人讲出。希望他能从此安好!

      清晨,冷文卓悠悠醒来,一看在陌生的环境中,吃惊地爬起来,我们忙扶她。

      她看见我,叫了一声“茹妹“,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我正为难该怎么介绍,文卓却先说话了:“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看着大哥愣了一下,双眼无限的光彩顿时失去,双手也无力地收回。他看着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出去后,文卓问我:“茹妹,这时在哪里?”

      “一医院。”

      “一医院?”她重复了一遍,然后惊慌失措起来,“不,我不要住院,我要出院。”

      我稳住她的情绪说:“文卓姐,你的身体很虚弱,还不能出院。”

      文卓姐大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医生,我要出院!”

      她刚从床上下来就差点摔倒,我忙扶着。虽然我一直知道她轻言轻语,但是我还是要先稳住她的情绪说:“好,好,你先休息。我去办出院手续。”

      出了门,我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不可能去办出院手续。大哥的大哥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再走廊里四处徘徊。

      远处过来的医生,我认出其中有昨晚的一个,我跑过去问:“医生,302号病房的冷文卓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我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进入病房,我不知道干什么。

      突然听到里面文卓姐的声音“出去!出去!我没病!我不需要你们检查!”

      我推门而入,发现文卓姐在掩面而泣:“我早在三四年前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确定。

      她断断续续道:“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不想浪费家里的钱,身在穷人家,有这个病,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不想连累任何人。“

      “医生,打到底得了什么病?”我想知道。

      “白血病晚期。”

      “白血病?”不仅我吃了一惊,就连刚进门的大哥的大哥也吃了一惊。我无力地看着冷文卓掩面而泣。大哥的大哥发疯地拉住医生问:“医生,这时真的吗?还有没有救?她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摇摇头,沉重道:“太晚了。早一点换骨髓都可以,但是现在太晚了。她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这么短?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不会老,所以天无情。为什么那些恶人可以长命百岁,好人却不长命呢?她还那么年轻,只有22岁啊!老天就这么忍心带走她年仅22岁的生命吗?苍天也在羡慕吗?羡慕她弹得一手好钢琴,羡慕她如此努力的优秀,羡慕她有一个如此爱她的人?现在她刚找到她的亲身父亲,苍天也不允许吗?

      “风弟他——”

      “茹妹,不要告诉林风,不要告诉他。那天他说的我们连继续的可能性都没有了,我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我怕他会以为我一直在骗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在他心中留下这种印象。”冷文卓呼喊,长发散了一地。

      窗外的学习了陆地下,透过玻璃,我把外面的一切看的都不恨真切了。

      我很坚定地看着大哥的大哥,他很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文卓说:“放心,我们不会说的。”声音在颤抖,近乎哭泣。

      走廊里,我沉默着。大哥的大哥在徘徊。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问:“大哥知道文卓姐在医院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不知道。他的电话是我接的。他昨晚喝醉了。”

      “迟早会知道的,大哥的消息一向很准。”

      他笑了笑,“我的消息也是恨准的。”

      我看着他,笑了,“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您就是她的亲身父亲?”

      “我?我不知道。”

      “告诉她吧,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她这生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找到自己的亲身父亲,另一个是让自己的母亲过得好一点。”

      “我——”他突然停下,激动叫出两个字“冷冰”。

      我抬头看见冷母,迎过去哭道:“伯母,文卓姐她病了,病得很严重。”

      冷母安慰我“别急,我知道的。”

      大哥的大哥走过来,满含深情地问:“冷冰?”

      冷母看着他,似乎陷入回忆,喃喃道:“冷冰。”然后这些看着他,才说出两个字“是你”。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冷都没有。

      大哥的大哥欣喜若狂,“冷冰,你认出我了!你还记得我!”

      冷母礼貌地回绝,“林先生,你认错人啦。我并不是你所说的冷冰。”

      大哥的大哥努力勾起回忆,“我知道当年事我负心,但是你躲了那么多年,难道还没有原谅我吗?”

      “躲?”冷母很奇怪地看着他,然后笑道:“谈不上原谅,你本没有错。”那笑中带着无限的后悔与失落。

      大哥的大哥不放弃,“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受了很多苦,但是无论怎样,我也是文卓的亲身父亲。难道我们妇女不能相认吗?”

      “父亲?”冷母突然看着我们,然后喃喃道:“是的,我是该让她知道她的亲身父亲是谁了?”

      “爸。”冷文卓在门口呼喊着。

      林安跑过去抱住她。冷母在出神,我感动地别过头,发现大哥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里。我想喊一声大哥,但是我拼劲全力也发不声音来。

      大哥的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有点疲倦。他的胸膛起伏着,双手不知放在何处......

      我恍然间终于明白大哥那句“我们却没有继续的可能“是什么意思,而文章姐为什么会突然跑开。

      原来是误会一场!

      可是这误会解开又会是什么样子?无人能解!

      我只想好好淋一场雨,让这天使的眼泪来洗涤我心中那解不开的愁。

      我问天问地,天不语地不答,造化弄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大哥。他是如此的良人,她是如此的美眷,只可惜如此郎才女貌都抵不过天意捉弄!

      离歌。

      在我第一脚踏进去时,并不知道父亲也在里面喝酒。当我听见他叫我喊:“我没醉,我的茹儿说我酒量是最好的,不会醉。”

      我望过去,泪顿时倾生,我的痛往酒中倾述他的无人可述,也只好往酒中倾。

      我将他扶回家家中后,大哥来电话了。

      “茹妹,我现在在机场,想回上海前对你说一声。”

      我沉默,不知该已何言说

      “茹妹......替我好好照顾她。”大哥难道她的名字都不愿说起吗?

      “我......大哥,为什么你自己不照顾她了?.她——”我忍住哭泣,不知该不该告诉。

      “她怎么了?”

      “她——我——”

      “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我答应过文卓,不会告诉大哥。可是大哥要走了,他要回上海了,我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了?

      “她——她——她很想——想你。”

      “可是——”我努力想告诉,但是说不出来。

      “茹妹,我马上要上飞机了,你有什么快说。”

      “大哥,我,我祝你,一路顺风!”

      “嗯,我会回来看你的,”

      大哥,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再回来,永远不要再回来,那样你永远不知道文卓姐会死于白血病。

      大哥,爱情的最后难免不转变为幸福。你为什么那么狠心地将她留在离城?为什么可以不继续这种爱了?

      “大哥,大哥.....“电话挂断,不管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地我都没有说。

      泪如雨下,情不自禁。

      父亲醒了,问我:“茹儿,你怎么哭了?“

      我扑到父亲怀里,大叫“爸,大哥他回去了,他回上海了。“

      “回去就回去了,又不会不回来了。“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倒头就哭。

      有些过往,有些曾经,有些青春,一哭过后便成长。但是哭却让人记住了跟多的事,因为泪流去,情却放在心上。

      醒来后,我就想起以往的种种,在得知大哥已离去。我心里便觉得有无限的愁与别离情绪,摁来怒去,最后决定我平哥。我不想再活在回忆里,我要将它全部讲出,让我可以平静的遗忘以往,轻松前进,

      “平哥,你最近忙吗?“平哥接通后,我伤心的问。

      “哟,小妹,你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

      “嗯,平哥,我好难过。我想找人聊天,你有时间吗?我努力的说出自己的期待。

      “嗯,那好吧!过几天我去离城时找你,我们聊上一天一夜。”

      “那几天了?”

      “嗯,三天吧!”

      “三天太长了吧!”我发现自己不能再忍了。

      “那后天吧!”

      “嗯,来了给我电话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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