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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要动手
十坪大的厢房里，只有正中一张桌子。
桌上烛火明明灭灭，照得坐在跟前的四爷脸色不怎么好看。
严簌簌捏着自己衣角，时不时瞄一眼隔壁的师父。戚梓则抬头望天花板，就是不跟四爷的视线对接。
“子俊。”良久，四爷悠悠叹一声气，“别任性了。”
戚梓还是昂着头，当没听到。
“子俊！”堂堂西王爷哪容许被人无视。
他捏紧玉骨扇子，声音只不过拔高了一些，身边几个黑衣侍卫便齐刷刷地拔出半截刀来，摆明是威胁。
戚梓无奈，只得把头低回来，把目光透在簌簌搓衣角的手上，依然不看四爷的眼睛：“我不是什么马子俊，你弄错了。”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显而易见的谎言，有什么意思。子俊，你要知道，我们是同一派的，我又怎会害你呢？”
四爷冷笑一声，却又突然换成温和的表情，一派和蔼地去想去握戚梓的手。戚梓下意识往回抽，四爷玉骨扇子一动，牢牢压制住他筋条，把左手钉在桌面，冰凉刺骨的触感让戚梓皱了皱眉头。
“你做什么！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什么意思！”簌簌一把推开那精致又碍眼的扇子，把师父往自己的方向狠拽了一下，差点把戚梓拽得摔下凳。
别看她平时傻傻笨笨，关键时刻还是很拎得清事情轻重的。一旦让她知道这有钱王爷打的是自家师父的主意，甚至还有砍头的危险，她是怎么着也要摆出一副老母鸡的姿态来。
四爷没想到这个跟面团一样的傻妞也会有发酵的时候，倒是吃了一惊。等反应过来，阴恻的笑容又爬上了嘴角：“我只不过想问你些事情，你若好好说了，我也不会难为你。子俊，蚍蜉怎可撼树？若你还是这般一意孤行，那我就只能把簌簌小姐留下来做客，免得你再胡思乱想了。”
看是看着严簌簌，话却是明明白白对戚梓说的。
还没等他回答呢，簌簌倒脑子转得灵光，突地站起，左手狠狠大力地拍了一掌桌面。
“李四！”
把周围一众侍卫吓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哦，纷纷把刀扔掉开始捂自己耳朵，迅速撇清立场，表示自己啥也没听见。
四爷抽了抽嘴角，威胁道：“严簌簌，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簌簌拍完桌觉得气势还不够，撩起片裙一脚踏上圆凳，把胸挺得鼓鼓的：“我不管你是什么西王爷还是什么大地主！我只知道你是个没脑子又阴险的下三烂！”
“你再说一次？”四爷眯起眼。
簌簌才不傻，她才不要说第二次呢：“你要留我就留我，你不就想拿我当人质威胁我师父而已吗？还说得那么好听，做客……告诉你，能威胁到我没心没肺冷面无情兄弟家人皆是浮云的师父的人，还没出生呢！”
戚梓听前面还挺感动的，听到这里不乐意了，又去揪她背上的肉：“你说我什么？”
“哎呀夸你呢，别坏徒弟威风。”簌簌把他手拍掉。
“李四你给老娘听着！阎王老子来要命，我也是不会听从的！我师父说他不是马子俊，他就不是马子俊！你自己要当糊涂蛋，别想把人都拖下水。你爱留我多久留多久，想对我干啥就干啥，企图靠这个威胁我师父？门都没有！明天我师父就光明正大从这院子门出去，你只能眼巴巴看着着急，拦都拦不住！”
噼里啪啦的劈头一顿痛斥。
周围的侍卫脸都绿了。就算他们捂着耳朵，也不能完全挡住声音入侵。
这、这女人也太大胆了吧……
虽然说四爷总是一副大善人的样子，可也从来没人敢得罪他。在长安街上遇见其他朝臣的车辆，他们还得主动给四爷让道，而且还下车恭送呢。
别的不说，现在这年头还敢直呼四爷名讳的人，哪里还得见啊！
四爷眯眼。
簌簌挺胸。
戚梓低头找蚂蚁。
过了一会，四爷才缓缓开口：“既然簌簌小姐如此慷慨大义，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他声调不同以往，低沉了一个八度，不带抑扬顿挫，语速轻缓，却似有千钧之力。在这只有烛火摇曳的小厢房里，撞在墙壁上回荡出诡异的声响。
“来人！从今天起十人护卫守住此间厢房，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他停顿了一下，“包括簌簌小姐情深相倾的师父大人！”
“是！”
“咦？”簌簌眨了眨眼，刚才的气势就跟瘪了的气球一样不知道跑哪去了，躲躲闪闪地问戚梓：“师父，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没有。”戚梓无辜地摇头，“做得很好。”
“真的？”
“真的。我会记得你的勇敢，每年七月十四给你烧点纸钱的。”
“啊？师父！”簌簌蹦过去拽他衣襟，“我这分明是欲擒故纵啊！我先让四爷把你放走了，然后找好机会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不对。”戚梓把她手掰下来，“这又不是什么师徒情深电视剧，我们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你师父我是什么样的人么？”
“……我只是对你的人品还存在一点妄想而已。”
“徒弟，师父说过多少次了。”戚梓和蔼地摸她的头，“妄想是要不得的，少做点白日梦。”
“……”
“你们倒是挺会自己来事。”四爷哼了一声，慢慢向门口走去，“马子俊，我可没打算放你走。你不打算跟我坦白，就别想离开这个房间。”
出了门，他摆了摆手，侍卫立即把门关起来，持刀在旁站立。
“啊？”戚梓的声音通过门缝传出来，“一起呆在这个房间里，我会被她撕成碎片的哎~~四爷~~~男女授受不亲啊~~~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关到别的地方去，你早说关一起我就不撂狠话了嘛……你这是严重影响我们师徒感情啊~~~不要~~~啊~~~救命~~~”
侍卫们对视一眼，一头黑线。
黑暗的庭院里，四爷离去的身影歪了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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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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