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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主仆
却说苡蔷一行走了一日,已经是到了离青都不远的市镇上,眼见日头夕照,正准备找个客栈安歇。
“杀人啦”
“救命啊”
刚入了市集,前头却是一片混乱,鸡飞狗跳,人群做鸟兽散。
初时苏将军本欲上前,却又怕是诱敌之计,意在公主,不敢妄动,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了地上半躺着的人却差点跌下了马,几步上前,却是让地上的人眼神止住了。
“苏将军,怎么不走?”苡蔷听已经没了方才的动静,人群也慢慢地回流,便半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
不留意那肩头的银丝便滑落下来,在夕阳西照下,显出异样的唯美与苍凉,左近的人群便慢慢聚了过来,兵荒马乱的年月,像这等明杀暗杀事件时有发生,过了便是过了,留不下几点痕迹。
“听闻,新迎娶的皇后,羽化国的晨曦公主,鹤发童颜,曼妙不可方物,这莫非就是”说话之人倒似乎有几分见识,接着便煞有介事地打量起整个队伍来“这莫不就是苏大将军,啧啧,二十八骑士”
“真是拿迎娶的公主么,看着是个温柔慈爱的公主呢,我皇有福”
“若是那银发换成乌发,定然更绝色呢”
“我看未必,这银发,倒似带着几缕仙气呢,怪道说羽化国是升仙之国”
......
一时间市镇上的路人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看来苏将军所言非虚,青霄国的国风确实开放,对未来的皇后这么品头论足也属少见”苡蔷把帘子索性拉开,由他们看个够。
苏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是想去铁骑营当沙包么?”一双眼睛就那么一扫过去,顿时人群做鸟兽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刚这么吼完,瞥见地上仍旧半躺着流了一滩血的人物,那嗓子顿时就干了,恨不得就此失声。
“怎么都跑了呢?难得有人夸我漂亮呢”苡蔷现出点遗憾神色,苏晓顿时就尴尬了。青霄的国风在这临近的几个大国中,算是顶开放的,姑娘上街也不必遮掩,可这晨曦公主出自羽化,那可是极重礼数,听闻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让陌生男子看了去,是很难嫁出去的,这么当街被围观,怕是要剪了头发当姑子去了。
“大人,这主仆两人怎么处置?”
处置...苏晓恨不能把那不长眼的将士的舌头给拔了。看这主子的架势是不想苏晓当场认人,可这么晾着,那血还在流,虽然伤不了他,可到底...苏晓的直肠子扭做了一团。
“苏大人,很为难么?”苡蔷下了马车,走了过去“看来不是寻常人物呢”
“既然苏大人不好处置...”苡蔷指了指那仆人模样的青年“你这小哥,跟我走”随后又指了指后方的军医“你给这大叔止血吧,只是外伤,死不了”
大叔...小哥...苏晓的直肠子扭啊扭,扭得快打结了。
那被唤作大叔的男子只冷眼瞟了苡蔷一眼,那小哥却是青紫着脸却是不能拉动分毫,直到看见那大叔不悦的神色,才停了挣扎,由着苡蔷一行人带着去了客栈。
那边苡蔷虽是吩咐只让军医留下简单止血一下,苏将军却不敢马虎,还是遣人招了辆马车,小心带着一同去了客栈。
苡蔷进客栈安置后,用热水沐浴了一番,喝了点茶水暖了身子,才不紧不慢地出来看了看小哥几眼。
“军医呢?”苡蔷抬了抬眉毛,不留神便溢出几分冷意。
“适才来过一趟,要给这...小哥看看,被这小哥撵走了,仍旧去照顾那位...了”苏将军回个话倒带着几分磕磕绊绊。
苡蔷放下茶杯,伸手去碰那小哥的伤口,遭了那小哥冰刃似的一阵眼杀,空气瞬间便凝滞了。
“这会儿还保持着清明,底子真不浅,奈何你底子再厚,这会儿也动弹不得了吧”苡蔷看着那小哥气得欲自戕的神色就不觉轻笑起来“不让你受点罪,你就不知道这命是谁的”
记得,离离山上,终于被她生里来死里去给弄得不耐烦的那人让她受了点生罪,留了三分余毒在她体内啃噬了三日,方沉着脸说道“不让你受点生之罪,你怕是不知道死之苦楚,不知道这小命是谁的了”
她一不小心又学了主人的口气,窃了主人的言语。
“作为一条蛇,就算是被人当宠物养着,你也不能让人把那两颗毒牙给磨了”苡蔷往那伤口上一摁,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哗啦啦留起涔涔黑血。
“养的一条狗,我让他死,他便只有死”那大叔竟不知何时已到了门边,岁经了包扎,那白条渗出的斑斑血迹还十分明显,他却只当没事人。
苡蔷把手指往那伤口上一搅动,那小哥终于忍不住低吟了一声,边上侯着的众人也不觉心头一动,好似自己身上有了道伤口,那公主的手指就在自身的伤口上搅动,险些冒出冷汗来。
“纵然只是条狗”苡蔷说道一半便停住,将那沾满血的手指往唇边放去,粉红的舌头往手指上舔了,好似没怎么尝出味道,索性把手指放入口腔内吮了吮。边上几个将士摸不透公主的心思,只看着这场景,好生血腥,竟是个吃人血的。“冬日打猎归来,也当好生养着,万没有送入千年冰窖冻死的道理”
说完不待那大叔开口,便招了位将士,在他耳边耳语一番,末了交代一句“若是两个时辰之内药买不回来煎不好,就不必了,也正好兔死狗烹了”
那大叔欲开口,又好似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儿,如画的脸应是不常笑得,笑起来有种抽搐的错觉“你在这儿悲天悯人地关心一只狗的死活,却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世上罪恶心的便是你这种女人”
“大胆,竟敢冒犯青霄未来的皇后晨曦公主”身边的将士虽然看苏将军的态度,知道此人来头不小,但断不能如此大不敬。
“我才不是那等善良之辈,悲天悯人的人早就与天地同寿了。这不过是一只狗对另一只狗的情谊罢了”她那善良得从不大声说话怕惊吓到草虫的母亲,早就沉睡于地下,寿与天齐了。
那男人看神色便是个张狂地主儿,却没料到这可以被人捧上天的女子,竟把自己也形容成一只狗,却可以在说自己是一只狗的时候说得这边蔑视众生。
“不过啊,很多人,都怕狗,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疯狗”苡蔷说完便笑了,腰身一阵猛的刺痛,她低头俯视,脸上笑意犹在,顺着她的视线,围观的才发现,那躺着的小哥竟凭着那一丝清明用那露出来的几寸剑身割入了苡蔷的腰身,殷红的血像决堤的河流浸透了苡蔷不薄的衣裳。
“公主”一阵惊呼,姗姗来迟的军医赶紧上前。
“你可满意?你看你的狗是多么的忠臣”苡蔷没有半丝苦楚的样子,只笑着问那大叔。
而那大叔眸色一暗,几步上前,一手按在那小哥仍旧握剑的手,只听“咯哒”几声,那小哥的一只手便眼红一片,手竟是被直接弄脱了臼。
“再忠臣的狗,自作聪明就只有这个下场,公主你说呢”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脸色已经不大好的苡蔷,嗤笑一声,就那般转身走了。
“毕...”苏晓几步上前。
那大叔只阴测测地回头“想死么?”
苏晓只得退后,长叹息了一声,待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彻底没了声响,才自语道“这性子是越发喜怒无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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