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前传•乱花颜

作者:青衣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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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枝别(一)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看着眼前的人就这样消失了,风侍一惊,还没等她有反应,清祀推门出来了,打着哈欠缓缓地走了出来。
      “清祀,你看”风侍忽地把佳儿举到清祀面前,把刚才的种种抛到了云外。
      “啊!”刚睡醒的清祀被吓得脚一软,唰地坐在了门槛上,一愣,哇地大哭起来。风侍慌了神,把佳儿放在地上,将清祀拉起来,用袖子不停地擦着清祀的眼泪,另一只手轻轻地拉掉清祀身上的土尘,轻声地道歉“对不起”。清祀呜咽着“没事,我没事”。风侍轻拍着清祀的背,安慰般的口气:“不怕,不怕,佳儿很可爱的,清祀来摸摸看吧”。清祀试探着用手去摸佳儿的头,佳儿雪白的绒毛摸起来很柔软,让人想起冬日的阳光般的柔顺。
      “嗯,很舒服”。清祀的声音很柔很淡,像轻风一样。风侍也笑开了,“很可爱吧,是均息祭司送我的!对了,我们去花园玩吧!”
      “好”。清祀也微微露出笑颜,于是风侍拉着清祀的手向花园方向走去。佳儿跟在俩人身后,也一种欢乐的样子。那一刹那,似乎空气也是快乐的,透着蜂蜜般的甜蜜气息。而窗后,纹宵静静地看着俩人,感到释然与轻松,华岁坐在一旁,逍遥地喝了一口茶。没有人知道,分别的到来,这一刻恰如长夜前最后一缕异幻的霞光。
      “我要去睡一会儿。”终于放下重担的纹宵困倦地说着,径直走到床前,向前一栽就睡熟了,疲倦使他心力交瘁,终现在可以获得一时的平静与休息。
      “浴兰,出来吧,按我交待的做。”见老友已是进入梦乡,华岁望向屋角,轻语一声,方才在屋前的女子应声而现,缓慢地从一阵白雾中显露出全貌。
      “想不到堂堂祀剑坊的大公子也会用这种阴毒狠辣的办法,”女子步到床前,望着床上全然无知觉的白衣少年,讽刺地笑着“还是对自己的朋友。”
      “是我对不起他,”华岁的语气充斥着无法摆脱世俗的无奈和伤痛,“若不如此,日后邪教反扑,致横尸百里,血流成河我则对不起天下人。华岁的眉头紧锁,满是痛苦的神色,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颤抖不停。“日后我定会补偿他兄妹俩。”
      “哈,哈,哈”女子大笑起来,提高语调,双眼向上一挑“好个正义的,借口!”
      “随你去说吧。”华岁手一紧,精致的骨茶盏裂开来,茶水随着骨感的手淌在地上,他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他抓起桌上的佩剑,走出了房门。
      女子轻笑着,从衣袖中摸出一枚暗红果实般的东西,按在熟睡人的额上。那东西竟似活物一般瞬间钻入了少年的皮肤之下,翻动几下,彻底没入肉中,不消片刻,纹宵的脸孔上露出不安、恐惧、大滴的汗珠如雨而下,陷入了梦魔的纹宵开始不安地挣扎,手紧紧地握住了佩剑雪环,仿佛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与希望。
      梦中,那粒被值入纹宵体内的梦盎开始使梦境发生巨大的改变,由恬静平淡变成冷暗残酷。漫天大火,连人似乎都染上了火色,陈尸四野,血溅周遭。纹宵一只手护着年幼的妹妹,轻声安慰着痛哭不己的妹妹,一只手握着雪环剑,看着眼前的数个黑衣杀手。努力地保持站立的姿势,身上的无数伤口带来了巨大的痛楚,一道贯穿后背的裂口不停地流血,染红了衣衫。呼吸之间,皆为杀机。
      不等纹宵喘息片刻,后背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攻而来,纹宵大惊,回身用雪环护在身前挡开了剑气,而另一人看准空当直刺向毫不防备的风侍,纹宵费力地转身,一把按倒风侍,翻过身来用自己的后背去承受那一剑,将亲爱的妹妹紧拥在怀中。长剑没入血肉,一阵猛烈的痛楚,直击心扉,一股火热的液体逆流而上,积在喉里,纹宵只感到口里一片血味。分秒之间,又是长剑刺来,死亡与绝望刹那淹没了纹宵最后的意志,恐惧占领了纹宵全身的神经,我不要死!
      “嚓”血肉被利器撕裂的声音,温热的液体顺着娇小的身躯淌下,滴在少年脸上,最后一刻,为逃避死亡,他竟将视若珍宝的妹妹当作了盾牌!
      “不!!!”纹宵嘶声大吼,全身血液倒流一般,头脑一片发热,将雪环换在右手,一剑劈去了黑衣人的双腿,将风侍放在地上,用左手摸着她的脸“醒醒,风侍,醒醒!”
      忽地,风侍的小手狠狠地抓住了纹宵的衣袖,她的双眼刹地睁开,在一片血泊之中,显得诡异无比,恶毒的语言从唇中溢出“是你杀了我。”
      “不!!!”随着大吼,纹宵从床上坐起,醒了过来,意识到方才的都是梦境,大口地喘着气,看见华岁不在房中,他下床来喝水,走到桌前,端起茶杯,抬眼,看见硕大铜镜映出的自己,血漫全身,方才的一切又袭上心头,全身一抖,他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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