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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牌
……相对两无言。
片刻仲怔后,他凝住双目,默默抬起另一只手,在我脸上使劲擦一下,大概是不见预想中的效果,又擦几下。哎哟喂呀,疼,别说现在这张脸皮尚嫩,就算以前那张经历过十几年风吹日晒的老脸也经不起大人您这么用劲折腾吧。
作为一名新进舞姬,第一次遇到如此无礼的对待,必当惊慌失措、羞愤不已,于是我便惊慌失措、羞愤不已了。
“公子好生无礼!”双手紧紧护住脸颊,使劲想从他那儿挣脱往七彩身后躲。
他却不放,又将人拽回去,目光在我耳后颈端巡游。我捂着面目将身子背过去,嘴里嚷嚷:“公子再不放手,奴家便要叫人了。”
他的手如铁铸钢浇一般,丝毫不曾松动,我便扔了矜持大叫非礼,一时堂中客人的目光纷纷从台上翩跹身影中转个弯,朝这边聚拢过来。房里原本打算瞧热闹的两位这时也坐不住了,赶紧的过来,将人连拉带哄的拖走。
七彩看着我,颇有些担忧,她拉拉我的袖子,低声道:“姐姐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要挨罚的。”
罚就罚吧,遇上这种情况,我若是当时冲着绍大人亲亲热热叫一声行风,恐怕就不止罚那么简单了。这是哪啊?这可是黑隼的直系管理机构,我就算活腻了也不能赶着暴露吧。倒是绍行风这厮,没事不在官方宿舍好好呆着,尽跟着些浪荡子弟瞎混。
礼仪司教对于我这种不优雅不低调的行为十分不悦,支使人将我叫到后院去,直接扔上三块砖头过来,“顶着,就在这院里站好了。”
体罚,她还打算罚通宵。我掂量下砖头的重量,觉得还成,再加三块我也吃得消,不过明儿一早是装脖子疼比较好呢还是装腰酸比较逼真?
无聊的时候,这种二选一的无聊问题可以在我脑袋里纠结大半夜,眼看着月亮慢慢爬到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水杉尖上,我都还没选出答案。正琢磨着是不是站直喽小睡片刻,不远处传来一片纷杂的沙沙声,没有风,周围树木纹丝不动,园子对面的传来的声音渐渐逼近,在一片茂盛青竹后停下。
“是这里?”
“是,就在前面。”
青竹后出现一只莹白纤秀的手,有人优美的拨开竹叶,款款走到我面前。
“苏姑娘委屈了。”掌事芸姨看着我的目光颇为深沉。
“琳琅犯了规矩,自当受罚,心中不曾委屈。”不管委屈不委屈,场面话一定得说。
“罚也罚过了,今日就到这吧,”芸姨上前,亲手将我头顶青砖拿下,又道:“明日起便不要再去前厅侍候,京中禁卫统领绍大人买了你的月牌。”
这下我傻了。月牌就是个包月凭证,被包下的姑娘便只受这一人传唤,在双影坊内随叫随到。月牌挺贵,且专项服务内容仅有唱曲跳舞弹奏几首什么的,在我看来,买月牌就是个烧钱买点播的奢侈行为,而且点播器还只能在双影坊中用,实在是太划不来。
未曾登台的姑娘是没有月牌的,也就是说还没那资格,不会唱不会跳被人包去,那不是砸双影坊的牌子么?所以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啥时候有的月牌?还有那位绍大人,这个败家子啊,不但败家,还硬生生成了拦在我傍显贵路上的一块巨石!
芸姨说我有月牌,那就是有,不能多问。不过绍行风想让我给他找乐子,还不一定是谁娱乐谁。
第二日,天还未黑,绍行风便赶着来吃晚饭了。这个傻子,他难道忘记了,即使买过月牌,酒水费用也是要另计的!
当我端着酒菜进去时,却发现绍行风与往常不一样。此时的他,一个人安静的跪坐在矮桌后,双唇紧抿,眼神锐利如翱翔的鹰。房间里点了火盆,本该存在的温侬软意却因为他的存在,无端端消弭而去。说起来,倒是很像那日在客栈二楼见到他时的样子,寒意森森,带起一股碜人的风。
“苏姑娘,苏琳琅?”他看着我为他倒酒,语气中带着怀疑。
“是,大人好记性。”我尽量温婉回答。
这丫莫非有双重人格,晴的时候是暖阳,阴的时候是冰雨。他这会不怒不笑的模样,看着还真有点吓人。不由得就多了几分小心,添上酒,又为他布菜,嘴里说:“大人喜欢吃什么?若是这里没有,奴家再下去给大人叫。”
“你不知道?”他低下头,对上我的眼睛,仿佛要看清我是否撒谎。
“大人莫要戏弄奴家。”我娇嗔起来。
受不了,再这样下去真受不了了。一口一个奴家已经憋屈得要死,还得装柔弱娇羞应付他,我这边娇嗔,那边鸡皮疙瘩已经掉下一地。你喜欢吃牛肉怎么了、喜欢吃笋片怎么了,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着吧?
他突然出手,将人压倒在地席上,我猝不及防被他压个正着,费上老大的劲才忍住没反抗。因为放弃反抗,这家伙得寸进尺点了我的穴,又将一双手从脖颈处慢慢摸上来,在下颚耳畔游离不去,仔仔细细搜寻着可能的缝隙。
大概是顾忌着苏琳琅不曾习武,他下手的力道很轻,我若是这时想冲开穴道,轻而易举。因为他下手轻,所以我便静静的躺着,看他举动。他摸了很久,最后解开我的穴道,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轻叹一声。
我一得自由,便拢起衣襟往墙角缩。是这样的没错吧?换个姑娘这么来一下都该怕他才对。
“你不必怕,”他也不看我,自顾将杯中酒饮尽,又添一杯,“在下不会再对姑娘无礼。”
半壶酒下去,他扔掉杯子,对我说:“苏姑娘的模样和在下一位朋友很像。”
我不出声,仍旧缩在原地看他。
“苏姑娘想必不认识她,不过若是有机会,你们倒是可以见上一面。”绍行风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苦笑。他推开酒,又拿起茶壶,“其实我从不爱喝茶,只是她端出来的却总会觉得好喝。”
突然就不想装了,我挪步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茶壶,满满倒上一杯,双手递给他,“大人尝尝,说不定双影坊中的茶也能对上大人的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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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写到世子的时候我偏心世子,写到小绍的时候我偏心小绍,我就是棵墙头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