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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夜宴，曹梦阳本想扶着安越回后者的府邸。哪知道贺的人，是一波接一波的，一上来就是不断地灌酒。他虽然酒量好，但那是喝啤酒的酒量，哪里禁得住这烈性白酒的“灌溉”？不多时，便已有些醺醺然了。

　　安越本想帮曹梦阳挡上几杯，哪知那些人连他也不放过，反倒教后者帮他挡了几杯。

　　看着眼前人儿又拦下递往自己的酒杯，并接过来仰头就喝的豪爽模样，他的嘴角开始微微有些上扬。

　　“你现在受了伤，喝不得酒。”

　　这是冰婵在他耳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曾经的求而不得，曾经的辗转反侧，似乎已经渐行渐远了。

　　下个月初一……他嘴角的弧度，开始加大，再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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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半天酒，曹梦阳开始觉得内急了。他醺醺然地往树林中走去。待到走到僻静处，醉眼朦胧地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在，站到一棵树旁，就打算就地解决了。

　　可当他捞起衣服下摆时，那里竟是空荡荡的。他愣了一下，花了接近一分钟的时间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男人了。

　　又花了一分钟时间，他哭了。哭得很伤心。胃里积蓄的酒液，在这一刻完全发挥了作用。
　　他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心里，就跟自己的□□一样，空得吓人。

　　他想咒骂，咒骂那些为了报复，而聚众暗巷，在他的血肉之躯上狂砍二十一刀的人；咒骂那个因为他能力出众而一个劲儿排挤他，令他经费狂减的上级领导；还有那个把他的灵魂硬拖到这个莫名奇妙的时代来的老道士！他都想咒骂。

　　可是咒来咒去，他悲哀地发现，最该咒的，其实还是办完案子，就跟同事一起去喝酒买醉，以至于失察被砍的自己。

　　哭声渐止，脸上却扯出抹无可奈何的自嘲的笑容。

　　发泄一通后，心情舒畅多了，可尿意却也更强了。

　　他胡乱擦了擦脸，继续往林子深处走。既然是女人了，总得注意一点，要是被别人瞧了去，那脸就丢大了，他无奈地想着。

　　哪知，才走几步，就被一人按住了肩膀。

　　“婵儿。”

　　那是一声淡淡地呼唤，但尾音里的一点颤抖，却泄露了声音主人的心事。

　　曹梦阳回过头来。是莫高，那个据说是冰婵所喜欢的男人。

　　棘手啊。他心里只有这三个字。这个人并不知道冰婵已经死了，而自己又不能告诉他这一点。曾经的恋人，会傻到认不出自己所爱的人？

　　“你在等我吗？”一点期待，一丝一缕地渗了出来。

　　曹梦阳怔了一下，自己一个人跑到林子里来，引起他的误会了？他没说话。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莫高忽地自嘲地苦笑起来，“下月初一，你就要是别人的妻子了，又怎会在这里等我……”

　　曹梦阳还是一语不发。不是他不想说，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蒙混过关。

　　“你哭过？”莫高黯然的双眼，开始闪动起神采来。

　　曹梦阳心念一动，叹了口气，道：“快走吧，我跟越王殿下马上就要成亲了，和你不适合再私下相见了。”说着，又叹了口气，往林子外走去。

　　莫高怔住了，像是完全没想过冰婵会说这样的话。他想反驳，但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双眼再次黯了下去。

　　但很快地，他激动了起来，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他转过头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曹梦阳，用力地拉住后者的一只手，激动地道：“跟我走！婵儿，跟我走！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狂欢，这会儿我们逃出皇城，没有人会发现的！”

　　疯了么？曹梦阳有些骇异，“你爹怎么办？跟未来的越王妃一起私奔，可是大罪一件！说不定会连你的亲族都全部拖累！”

　　莫高怔住了。拉着曹梦阳的手，力道松了几分。

　　“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同时松了老大一口气，看来这一回是过关了。

　　正庆幸间，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一双在暗夜里闪烁着阴鸷与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的双眼。他吓了一跳，转头一望，那双眼睛已经变得温和起来。

　　“我找你半天了，怎么到这儿来了？莫将军也在这里？”安越自阴暗处走出，脸上带着那一如既往的亲和笑容。

　　刚刚是错觉吗？曹梦阳惊疑不定，嘴上却不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关切，“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腿上有伤，还敢到处乱跑！”

　　安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这么久都不回去，我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俨然一副热恋中的男人的口吻。

　　曹梦阳毫无察觉，只当安越是关心自己，笑了起来，“我能出什么事？”忽又想到，他会过来，说不定就是看到莫高也跟过来了，怕自己会露馅，刻意解救的。

　　不愿再跟莫高相处片刻，“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干脆早点回府吧？你有伤在身，可得好好休养休养。”说罢，他扶起安越，往林外走去。

　　莫高就这么被尴尴尬尬地晾在原地了。他气也不是，难过也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亲热地走在一块，却是什么反应都不能做出。

　　他是皇子，又被封为越王。而自己只是一个将军！天差地别的距离。

　　可感情呢？就因为他的存在，自己就得把放在心中珍视如宝的感情也放弃了？想起安越临走之前，那满是得色的一瞥，他的心在痛。婵儿，你已经完全不顾我的感觉了？完全不在乎我会不会觉得难过？

　　曾经的誓言呢？曾经的承诺呢？只是一时性起的产物？

　　他握紧了双手。

　　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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