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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记者与丑闻
10月6日,深夜
皮特的公寓
“你要走了,菲利克斯?你接下来去哪里?”问这话时,皮特站在卧室的门前。
“德克萨斯州,去找一个网友。”被询问的男孩坐在床边,收拾手上的纸张,把它们叠成整齐的一叠。
他抬头看了眼皮特,补充道:“他也是个能力者,我们谈得不错,所以邀请我去一趟。”
“你在说谎。”
菲利克斯的动作僵住了一秒,就这么一秒种时间,足够说明了。
皮特有些恼火:“你在瞒着我做什么?看起来不像你说的那么安全。我可以跟着你……”
“不行!你得留在这里,如果你离开纽约,未来会再次扭曲。我会变得看不见它们……不,皮特,不要离开这里!”
“那就把你隐瞒的一些事告诉我!别用蝴蝶效应来搪塞我,我会去探索那些不能说的部分,但是其余的,你要告诉我。不然你会在德克萨斯州看到我——别忘了,我可以飞过去!”
男孩哑口无言,这是他第一次被皮特压制地说不出话来。他抬头,碧色的眼睛注视着对方。
菲利克斯感觉到了:皮特在改变,他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更加坚定?也更加疯狂?也许只是一种使命感在召唤他,要求他。
良久,12岁男孩开口了:“有一幅画,艾塞克的画,被西蒙娜·德夫小姐卖出去了,那上面记载着拉拉队长出事的时间和地点。”
“你确信?我能追回那幅画吗?然后能知道、能阻止……”
“皮特,你知道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跟着我走。拜托你,这件事我应该自己去做,没道理让别人来牺牲。”
皮特不为所动:“再告诉我一件事,我就答应不跟着你——告诉我,那幅画的买主是谁?住在哪里?”
不论如何,菲利克斯不想让皮特知道自己的行动,而唯一的解决方法已经摆在眼前。
男孩心中的天平在倾斜:一个情报交换对方放手,很值得。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被皮特难得的强硬口气吓到,还是为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酝酿情绪。
总之,他说出了名字:
“买主的是林德曼先生,住在拉斯维加斯。他是个黑白通吃的有钱人,你知道的。”
10月7日纽约早晨
皮特的公寓
皮特着装整齐地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自己的行动电话。
每隔一会儿,他的拇指按动,想要拨打某个电话,但是他想要联系的人却关闭了移动电话——联系不上。
这个动作重复地越久,皮特越是难以掩盖心中的不安。
当时钟指向9:00,他终于忍不住起身,推门离开。
纽约
佩特里宅
佩特里家是一栋坐落在昂贵地段的豪华居舍,极端符合原主人亚瑟·佩特里的身份和身价。
六个月前,亚瑟过世了。过了一段时间后,应母亲安吉拉的请求,内森带着家人住进了这里。
对于内森一家以及安吉拉来说,欧式装潢下的屋子洁净,却有些空旷。安吉拉的小儿子皮特·佩特里并不住在这里,这大概是屋子冷清的原因之一。
此时此刻,在这间屋子里,安吉拉、海蒂与内森三人正就选举的问题交流着。内森夫妻的两个儿子站在家人身边——他们当然没有发言权,只是看着而已。
“林德曼给了你500万,而你花在了明信片上。”安吉拉这么说的时候,内森把两版选择摆在妻子海蒂面前,让她挑选。
海蒂低头仔细思考的时候,安吉拉与内森对视了一眼,这位上了年纪的母亲对大儿子满意地点点头。毫无疑问,她赞成儿子花费这笔钱的方法。
海蒂终于想好了,手中的笔指向备选方案之一:“那么……这个。”
内森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哦,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竟然一件一致,那么我去办公室把这个印出来。”
内森收起桌上的纸张,准备离开。
安吉拉叫住了他:“你不想听听,《纽约日报》想做一期关于你的封面报道的事吗?”
这话挑起了海蒂的兴趣,她热切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笑容殷切。就凭她双眼几乎要闪出光的样子,内森就知道她的意思。
安吉拉作为内森的母亲,也在用自己的社交圈为儿子提供机会——事实上,当《纽约日报》的人找上来时,也是她点头通过了采访请求。
见儿子停下脚步来,安吉拉笑着说起了详情:“我已经邀请奥利弗·丹尼森,来家里吃早午餐,以及做采访了。”
“你在开玩笑?”内森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
事实上,佩特里一家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根本没有再试过全家人的早午餐——这主意意味着,他要一家人配合着造假。
安吉拉表现地胸有成竹,尽管她知道这个主意对于内森来说一点也不怎么样:
“我从来不开家庭早午餐的玩笑。”
“那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家庭早午餐。”
内森知道母亲说的奥利弗·丹尼森,那个记者热衷于爆炸式新闻——大多数时候,这意味着揭露丑闻。
“内森,这会很棒的。”海蒂插入了这对母子的对话。她试图说服自己的丈夫。
“不,我不知道……丹尼森为了刺激新闻哪里都愿意去——他来这里一定有所求。”
安吉拉干脆极了:“利用机会也没有错啊。”
内森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受不了”,他招呼女佣把孩子们带去了楼上的游戏室。
接着,他弯下腰,双手摆在桌上。这是一个压迫的动作,内森借着这个压迫力,来口:“我不会利用家庭获取政治利益。”
“这话你应该对皮特说。”海登毫不示弱地回应。她需要说服,她必须说服对方,“内森呢,你一直在努力保护我——理论上,很贴心,但实际上却是对于我的侮辱。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内森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但我们不需要这样。”
“我们落后了四个百分点……这半年来我一直躲在家里,因为关于你的投票结论说怕我让你看起来软弱。但我现在可以出来帮忙!让我来吧!”
内森知道自己已经被说服了,他走到妻子身边,最后一次征求意见。而海蒂的回答是:“让我们开始准备吧。”
“厨师已经开始准备了,奥利弗一个小时后到。”
安吉拉笑着说完这些,便离开了房间,给这对刚刚经历一场争辩的夫妻一点独处的时间。
海蒂自从在六个月前的那场车祸中伤了脊骨,就再也不能站立和行走了,一家人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也许现在是时候撤去某些保护,让海蒂接受大众的视线了。
皮特在这个时候来了,来找内森谈谈。
这段谈话并不长,当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各自脸上堆满了轻松的笑容。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本来是好事——海蒂以为两兄弟已经和好如初了,脸上露出真心的喜悦表情。
但是,内森心里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在皮特拜访之前的三天里,内森正在躲避自己的弟弟,只为了不要越陷越深。
是的,是的。内森知道自己心中的小念头,那些几乎要越界的、超出亲情范围的部分,他一直知道。
在这一切刚萌芽的时候,内森故意把自己变得很忙,忙于学业忙于社交,他只是脑子里需要把不正常的部分剔除。
他不应该在亲吻弟弟额头的时候浮想联翩,他不应该在面对弟弟的笑容时心跳加快,他不应该盯着与弟弟的合影不断傻笑——这些统统是不对的,内森知道。
在三天以前,内森还以为自己已经克制住了,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与自己的弟弟相处了。
他根本没有料到:他会失控,在皮特面前为了一点点类似嫉妒的情感而失控。
为了这,内森逃避了。他从拉斯维加斯回到纽约,心中装满了无数念头,却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皮特。
可皮特找到了内森。
(是不是,老天都告诉我不要错过?)
(为什么不拿着支票走得远远的?为什么那样郑重地拜托我?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吗?你知道我跟你对话时,心里转的念头吗?)
(皮特,你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整个思维都慢了半拍,这全是因为你!)
(我害怕,总有一天再也没法离开你了,皮特……)
*
皮特来访的时间正巧,便留下来一起参加佩特里家的“早午餐”。
一家人配合地不错,好像真的经常在周末享受早午餐的样子。记者奥利弗·丹尼森拐着弯问了几个问题,都没能影响到众人的表现。
直到记者先生开始发难:“我很吃惊地得知,最近,林德曼财团为你的竞选投资了?”
这是一个内森早就想好了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吃惊,林德曼先生是家父的以为好友。”
“那么,你不否认去了拉斯维加斯,见这个臭名昭著的匪徒?”
记者先生已经放下了餐具,他摆出一个倚在靠背上的悠闲姿势,左手架着椅背,盯着内森的双眼有着无限深意。
沉默,内森微微仰着头来控制自己的情绪,保证嘴角的笑容不会垮掉。片刻后,他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
记者先生发出一个短促的笑声:
“我跟一个以前负责你保安的人谈过……似乎发生过一点恐怖事件?你从赌场消失了几个小时,还与一位金发美女有关?”
又是静默,这个家庭的头一次正式“早午餐”波折不断,又一次不同寻常的沉默使得餐桌上的气氛越发糟糕。
在座的成年人都知道,在美国,作为公众人物就没有隐私权可言,各种媒体把视线聚焦在眼前,却从来不会考虑当事人的感想。
劲爆的新闻,这才是新闻业者的心头好。
如果你不能征服记者,记者就会征服你——内森必须即刻做出反应,来解释这一切问题。
在此之前,安吉拉与海蒂两人都不适合开口说话。
“我……”内森有些迟疑地开口。这一次,他并没有准备好万无一失的回答。
发现这一点,记者先生暗自庆幸掌握了节奏,他准备趁胜追击。
然而,皮特开口了,截住了内森:
“没关系的,内森,你可以告诉他。”
焦点瞬间转移,内森身上的压力一轻。
皮特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餐盘,绝不抬头看记者的眼睛:
“听着,我知道,你最近一定听说了,我精神上有点问题。我为此辞了工作……基本上是我的哥哥救了我的命。”
皮特抬头,避过了记者的视线,看向内森的方向。挨着内森的是海蒂,她紧张地看着皮特,眉头皱地紧紧的。
“……他说服我,去接受我需要的帮助。在拉斯维加斯附近有一个私人诊所。内森去了那里,跟医生谈过,是个女医生。我要他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但是……”
说到这里,皮特终于看向了记者先生所在的位置:“我现在也不在乎谁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谎言比起其他任何一个都恰当——不管是从新闻业者的角度,还是内森的妻子海蒂的角度,这都是最容易被接受的说辞。
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餐桌上的尴尬氛围消散了。皮特正扯出一个笑容,称赞着自己的哥哥贴心的一面——就好像他说的一切是真的那样。
丑闻危机就此解除了。
没有更多的发难,这一餐和平解决了。
但是表象后面的东西呢?
海蒂需要和丈夫谈谈,皮特也需要与哥哥重新谈一次;而这个兼顾儿子、丈夫、父亲和哥哥角色的人却突然发现——他再也找不到借口掩饰内心真正的愿望。
(我会全力保护你。我心里想的那些不会有人知道,皮特。这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才是真正的、没有人知道的丑闻——也永远没有人会知道。)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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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剧情有一段有趣的对话,皮特的腹黑一面(主要是皮特最后那一长串话):
皮特在早午餐刚开始的时候,闯了进来,被内森拖出去解释
N“外面那个男人,奥利弗·丹尼森,他的日报要写关于我的家人的报道。我只求一家人能坐下一起吃饭并微笑。”
P“所以我不算你的家人?”
N“你是的,但是,如果你破坏了我的竞选,你就不是。”
P“……你帮我拿一幅画好吗?被林德曼拿去了。”
N“哇,哇,我们可不是要到处宣扬这里的亲情。”
P“好,那就打电话给他,问他那幅画的事。”
N“皮特,我很抱歉,但是你一定要走,好吗?”
P“嘿!你知道吗?我要从阳台上飞下去,怎么样?不好吗?嘿!我可-以-飞——内森,你也可以。我告诉你,内森。不如我们比比谁先飞到自由女神像那里,让外面那个穿着粗花呢的家伙有东西可以写。”
N“……你不会的。”
P“啊哈?”
N“皮特……皮特……”
皮特转身往餐桌那里走,开口变成了:“抱歉,内森抱怨我穿灯芯绒衣。”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三十八、记者与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