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女药师

作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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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花(新内容)


      天色阴沉,太阳白惨惨的,天边几片淡墨色的水云正悠悠飘来,空气中带着翻新泥土的淡淡潮意,想来最早今晚最迟明天将会有一场大雨来袭。

      初次下山的新鲜感过去,车厢里又温暖舒适,江蓠伸了个懒腰,仍旧安静老实地窝在车厢里。

      大街上南腔北调的声音入耳,车帘被风撩起忽起忽落,江蓠掀起帘角向外看,只觉赶来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少得多。可想想也对,在其他外人眼里哪怕死的是盟主夫人还是景宁山庄的大小姐,都不过是一介妇孺,一大帮外省的武林好汉巴巴跑来奔丧,大男子主义的他们脸面确实会有些过不去。

      江蓠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悻悻然地猜想这次来的应该都是萧盟主的亲信朋友和谢夫人的娘家人吧。心里有点说不清道明的难受。

      进了城,众人随便找了一家干净客栈住下,沐浴后换上一身素衣,李思天便带着君无瑕径直去了萧府。

      江北月没有去。

      ·
      当年的恩怨,江蓠略有耳闻。她相信师父断不会为了当年的旧事赌气到现在,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符合江北月的逻辑,一般有仇,她当场就报了。

      江蓠脚步轻快地回房间换了身料子稍厚一点的绒衣裙,然后她无视小白莲用缠满绷带的前爪挠门的委屈模样,关门落锁,带上钱袋一个人出门。走到楼梯口她迟疑了一下,转身回房又取了把油纸伞带上。

      开阳城很大也很繁华,非平逢镇可比,绿柳成行,行人如织,街道平整宽敞,可以容三四辆马车同时行驶。街边的酒铺林立,旗望簇拥,不少武人打扮的人穿梭其中,很热闹的样子。
      萧府正位于西大街上,江蓠想好好游览一番开阳城,就不可避免的路过哪里。

      两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高高地挂在萧府大门的屋檐上,屋檐下铁卫虎背熊腰,面色肃穆。不远处有几株高高的柳树,枝条上黄绿叶儿稀疏,长长的倒垂着。

      江蓠站在萧府门前驻足看了看,守卫的人立刻用让人讨厌的狐疑目光打量着她。淡淡扫了那几个铁卫一眼,江蓠唇角化开一抹浅笑,也不生气地施然离去。

      •
      一个人在陌生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间,江蓠就走到了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湖。

      听客栈小二说,因湖里种满荷花,城内的居民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名曰荷花荡。

      现下时节已然立秋,天高气爽,远远近近的楼台烟阁摒去薄雾,显露真身,远远地就可望见那朱瓦飞檐,匠工精巧,出现在北方的天地颇具一份雅趣。湖面如镜,碧蓝如海,一眼望不到边。靠岸处只见白苹红蓼,衰柳芙蓉,偶有一两只小舟荡桨采菱,船桨扬起一线碎银,惊起几只鸿雁,振翅齐飞。

      江蓠浅笑喃喃,“……果然美极。”

      一旁坐着小马扎的的老汉抽着旱烟,闻声侧头看了她一眼,天阴微风,柳荫疏疏,轻描淡写地绘在站在湖边的白衣少女身上,淡淡药香袭人。

      老汉看着那个小姑娘只觉温婉顺眼之极,而且听她的口气似对自家门前的大湖赞赏有加,不由笑道,“姑娘是外地人吧,这还没赶上这湖春夏最美的时候呢。”

      江蓠看过去,问道,“何为最美?”

      小姑娘一脸和气地答话,老汉被重视顿时来了精神,乐呵呵道,“待到热夏,满湖的五色莲花齐齐盛开,圆绿的荷叶,翠的喜人,红绿间发,好像彩霞锦云一样,荷香能飘香十里,那才叫真正的美呢!”
      老汉憧憬地眯起眼睛,抽了口旱烟,吐了个袅袅然的烟圈,接着道,“晚上的时候搬个蒲团坐在湖边,谈天打盹,从湖面刮来来的凉丝丝的水汽真凉快啊。”

      江蓠听老汉说的有趣,忍不住莞尔笑道,“明年夏天,我一定来看看盛放的荷花荡!”老汉闻言也呵呵笑起来。正说笑着,忽听湖面飘来一阵浅吟低唱,歌声泠泠,如夜莺轻啼,甚是悦耳。

      江蓠一怔,但听那女子歌云,“……看破浮生过半,半之受用无边。半中岁月尽悠闲,半里乾坤宽展。半廓半乡村舍,半山半水田园。……心情半佛半神仙,姓字半藏半显。一半还之天地,让将一半人间。半思后代与沧田,半想阎罗怎见。酒饮半酣正好,花开半吐偏妍。帆张半扇免翻颠,马放半缰稳便。半少却饶滋味,半多反厌纠缠。百年苦乐半相参,会占便宜只半……”

      四周一片静寂,刚才还在湖边嬉笑欢闹的顽童们也不由自主驻足听着,那歌声优美婉转,如春风拂过湖面,荡起浅浅波纹。

      远远的只见一个水红衣裙的女子倚着一只小舟在残荷白萍间一闪而过,撩起水波,扬着小帆飞远。

      曲好,词好,声音美,江蓠一时听痴了,待歌声飘远后,方回神问道,“老伯可知那是何人在吟唱?”

      老汉摇摇头,一脸不知。

      江蓠有点遗憾,在湖边的柳树下又站了一会儿,细细品了刚才那词,叹了口气。抬脚欲要离开,一阵风吹起耳边发丝,江蓠忽觉右侧一阵花的芬芳袭来,侧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卖花女孩。这个季节,在北方买花的女孩可是少见。

      小女孩看起来十岁不到的样子,怯生生的,小麻花辫顺从地垂到胸前。
      她正在向一位年轻妇人推销鲜花,臂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花篮低头拣花时,衣袖里觉意间露出细弱的小胳膊。江蓠不由秀眉轻蹙,没来由的担心她树枝一样的小胳膊会被沉重的花篮压折。

      等到那年轻妇人丢下几个铜钱买了几支赭黄色的菊花离去,江蓠捏了捏袖中的荷包,嘴角噙笑地走过去。小女孩乌黑的眼睛一亮,上前几步赶紧迎上去,把花篮往江蓠面前凑凑,腼腆地笑道,“姑娘,买枝花戴吧!”

      江蓠低头见那用细藤编成篮子,上面罩了一层黑绢,绢布下的鲜花似刚被剪下,枝叶碧绿,放眼看去,江蓠只觉篮子里的花枝种类繁多,一层层整齐地堆放着木芙蓉、蜀葵、桂花、文心兰、茶花、金萱、菊花、百合、剪秋萝、满地娇、十样锦、美人蓼、彩叶草、叶落金钱等种类,不可枚举。
      斜插着在竹篮边的一枝茶花,颜色火红,红的滴血,花蕊怒放,带着动物性的不宁静的花朵,十分引人注目。

      江蓠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着茶花润泽的红色花瓣,她一直以为花还是半开的好,因为半开的还有余地,若是全开了,不但不好看,而且绝了今后的念想,离败落也不远了。今日这枝茶花却颠覆了她以前的概念,她没见过茶花也可以开得这么瑰丽招摇,血红的花瓣,金黄的花蕊,舒展着,怒放着,宛如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如斯美丽又不安分。

      江蓠把视线从茶花上移开,看向买花女孩,问道,“这些花都是你种的?”

      小女孩点点头。

      “能卖与我些茶花花种吗?”

      小女孩为难地咬下唇,说道,“……这茶花是一个路过的公子种的,摘下了便再没有了。”

      “这样啊。”江蓠眼中一丝失望闪过,她温柔地勾起唇角,说道,“这些花我全要了,你算算多少钱!”

      小女孩闻言瞪大了惊喜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江蓠的荷包一眼,快速地报出一个价钱,然后小手在衣服上擦擦,甜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一串铜钱。

      交易完毕,小女孩毫不犹豫的把大花篮塞到江蓠怀里,乐哧乐哧地一溜烟儿跑了。

      江蓠被动地接过小女孩突然塞过来的大花篮子,只觉怀里沉甸甸的一阵下坠感,馥馥花香袭面。

      江蓠嘴角轻抿地看着小女孩乐颠颠儿离去的背影,微笑地想:回去告诉阮夫子说他的钱帮助了一位贫苦小女孩,他也一定高兴,呵呵。

      •
      举手之劳做了一件好事,江蓠心情愉快地挎着花篮子往回走,身后却总是有人跟随的感觉。

      她快,他亦快;她慢,他也慢。

      江蓠心中警觉,脚步不停地东拐西拐,拐进一个远离闹市的深巷子,斜斜的阳光洒在一面巷壁。

      江蓠回身说道,“跟了我一路了,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光头小和尚一闪而出,捏着念珠先唱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江蓠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慈眉善目的小和尚,面色缓了缓,问道,“有事?”

      小和尚低头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抬脸欲说什么时,却突然顿住,黑水晶般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微微一愣,迷惑地眨眨眼,然后摇摇头回神道,“女施主,这花可怜,饶过她吧。”

      江蓠心头好笑,歪头打量着他,唇红齿白,圆圆的脸庞略带几分婴儿肥,长长的耳垂微嘟,纯纯的看起来很有福气,一身崭新的浅灰色小僧袍,个子仅及她的肩头。江蓠忍住想摸摸他锃光瓦亮的可爱小光头的冲动,笑微微道,“可怜?此话怎样?”

      小和尚目光转移到篮子里折花,目露慈悲色,略带清稚的嗓音好似融雪化成的泉水,徐徐说道,“凡花一年只开得一度,四时中只占得一时,一时中又只占得数日。她熬过了三时的冷淡,才讨得这数日的风光。况且花一离枝,再不能上枝;枝一去干,再不能附干,如人死不可复生,刑不可复赎,花若能言,岂不悲泣?施主,请手下留情……”(1)

      江蓠闻言一呆,看着他慢慢正色起来,心里第一个感觉是小和尚是傻的,第二个感觉就是小和尚心地善良的有些呆瓜,强词夺理。

      江蓠嘴角抽搐地心想,若真如他言,那她整日混迹于药草虫中间,岂不是十恶不赦的刽子手了么?她啼笑皆非,反问道,“花折都折了,依你说该如何是好?”

      小和尚神色肃穆向花尸深深作了一揖,淡淡哀伤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用清水将其涤净,待到其干枯再装满入瓮,用茶酒浇奠,亲拜其瓮后,深理长堤之下,如此方算圆满,弥补施主犯下的过错。”

      江蓠听得眼角直抽抽,当下一把抓过小和尚的手腕把脉,喃喃道,“没病啊……”

      少女微凉的指尖搭在脉门处,小和尚羊脂玉似的脸上慢慢开出两片桃花,后知后觉地急忙抽出手来噔噔蹬连后退了几步,胖胖的小手着她颤声道,“你你你……”

      看着他红红嫩嫩的小胖脸,江蓠拼命忍住用手指戳戳他腮帮的冲动,笑道,“不知小和尚是否听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不一样的……”

      “如何不一样?”江蓠羽毛一样的浓密眼睫忽闪着,声音柔和悦耳,她笑道,“要知道,入禅的妙处,在于随意二字。”

      小和尚稚气的小胖脸认真而又深沉的凝视着她,宁静静的,不容他人小视,说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世间轮回,花开供人赏玩,是为美,又何必折她?”

      江蓠闻言挑了挑眉,小和尚还反应挺快,语言伶俐,通透又不迂腐。再辩下去,自己怕不是他的对手,她也不为难他的说道,“这花是我刚刚从一个卖花女孩手中买来的,正打算回家插瓶。不过,我没那么多闲心闲功夫葬花,也不愿意白瞎一串钱做个赔本的买卖。既然你要买,那安原价给我一串铜钱好了。”

      小和尚拢起衣袖暗中数了数铜板,然后小眉毛一皱,低头声如蚊呐,“我带的钱不够……”

      “那就对不起了!”江蓠转身欲要离开。

      “唉!等等!”

      “嗯?”江蓠回头。

      小和尚红着脸,小声问道,“你能不能先……赊给我?”

      “不能!”江蓠一脸为难得瞅着他,她想看看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冒迂酸气的小和尚会如何是好。哎呀呀,她果然坏心眼啊。

      听说不可能,小和尚顿时愁眉苦脸,低头纠结了一番,他无意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捕捉到眼前这个笑得甜美善良的少女眼中流星般一闪而过的狡黠玩味,顿时心中恍然,撅嘴哀求道,“女施主是想看我笑话么?”

      “然也。”江蓠一本正经道。

      “啊?”小和尚瞪大眼睛,清澈见底的双瞳里是涉世不深的无辜和茫然,好似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无赖坏笑地让人无可奈何的人。

      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清澄如镜面的干净眼瞳,江蓠浅浅地笑,真是个好孩子啊,欺负这样的好孩子她感到有一点于心不忍。

      她没来由地想保护他的善良,江蓠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道,“你我非亲非故,我连你姓甚名谁,家住哪家寺观都不晓得,怎敢赊给你?”

      小和尚一听有门儿,顿时满面喜意地合掌道,“贫僧法号觉意,现在阳华寺修行!”

      “阳华寺?”江蓠听着耳熟,问道,“了缘禅师好像也在阳华寺……”

      小和尚挠挠头腼腆道,“了缘禅师正是师父。”

      “原来如此啊。”江蓠微微一笑,说道,“即是了缘禅师的弟子,那我这篮花白送与你好了。”

      小和尚一怔,正色道,“不可!”

      “有何不可?”江蓠道,“全当我借花献佛好了。”

      觉意不说话,只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摇头,无声坚持自己的原则。

      江蓠无奈苦笑,心中忽然对那位了缘禅师充满好奇。
      她一直以为和尚们住在山上,云霭松风之间,暮鼓晨钟,吃斋念佛,谈空说无,六根清净,仿佛离喧嚣的尘世十分遥远,没想到还会有如此纯净红尘的小和尚,他究竟是怎样养出如此傻得可爱的奇葩呀。

      •
      雨前空气闷热的厉害,江蓠作势扇了扇,看着不远处的一家特色面馆,挂着两道幌旗“周八十闻香下马,汉三杰知味停车”,她的小肚子越发瘪了,来的路上都没好好吃顿饭,怨念。

      一时念起,她朝觉意眨眨眼,说道,“这样好了,你看看你袖里有几个钱(你眼睛够尖的= =),请我吃碗面抵尝好了。我饿了。”

      觉意扭头看看那家面馆,抿嘴笑着点点头,然后纯纯地跟在她身后,全然信赖的模样。

      江蓠忍不住以袖掩面,她忽然觉得自己当人贩子,挺有潜力。

      ·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和一碗清花鸡蛋面端上桌。

      两只海碗很大,江蓠拿起筷子挑挑碗里,碗口立刻腾起一股酸辣的热白气,宛如玉带冰丝的面条缠绕筷子,薄如纸,细如丝,长如线,挑在筷头打秋千。

      汤面上鲜红的辣椒油和漂花浑然一体,一口气吹不透,见汤不见面,那碗底也够实惠,有底菜有漂花,羊肉丁,黄花菜,青蒜苗,黑木耳,白豆腐,五彩醒目,载沉载浮,勾人食欲。与她的鲜亮相比,小和尚的那碗就显得清爽许多了,豆腐木耳青蒜苗,清清奇奇地半点肉星不见,食料丰富,汤头鲜美。

      江蓠与小和尚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手腕一转儿,碗中之面尽挑筷头,对着轻吹气,大口吞食。
      看来他也饿了。江蓠笑了。

      面不改色地吃完辣味极重的面,江蓠试试嘴角,抬眸见觉意用小胖手抹抹额头的细汗,小肚子也鼓了起来,面带满足似对这面也非常满意。

      两人相视一笑,顿感亲近了许多。

      •
      面馆一隔为二,隔壁也卖茶水。

      正是雨前闷热,间或为了去除舌尖的麻辣和浑身的热燥,小茶馆喝茶的人很多,三五成群,围着桌子低声闲聊打发时间。

      二人也不挑剔地随便找到一个靠窗口的通风位置坐下,叫上一壶铁观音,一边消食,随便言谈。

      江蓠年纪尚轻,未脱少女活泼开朗的本性,与人谈话又不失礼貌温和,加上自幼穿梭书院,书海浩瀚,良师博学,林林总总的书籍也多有猎奇,如果她真想与某个人交谈,可以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让人心生愉快,如沐春风。

      很快,觉意放下了开始的拘谨,落落大方地与她畅谈佛道,如棋逢对手般时不时地与她争论几句经句歧义,激动地小脸红馥馥的。

      江蓠惊讶于觉意的资质,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呆瓜小和尚居然悟性绝佳,百年难求,一句寻常经句总能举一反三说出一番超凡脱俗的道理来。

      他说话时,哪怕是与她争论时,他的眼睛里也仍闪着暖暖的小太阳,黑眸明亮纯粹,肉肉的包子脸稚气未除,却偏偏摆出与年纪不符的孩子中少有的豁达超然。语气不紧不慢,略带清稚的嗓音好似融雪化成的泉水,涓涓流入枯井的那一缕清冽滋味,徐徐讲述着自己的看法。有镇定人心的蛊惑力。

      江蓠静静地听他说话,面上是不露笑容的笑意,她可以清楚的感受的出,人世间在他心中是如水晶般美好无暇,她想告诉他些什么又说不出口,隐隐苦笑,没来由的不想亵渎这个纯净的小佛莲。

      就这样,听着想着,她的神情慢慢变得柔和,坐直了身子,只觉最近有些急功近利的焦躁心情慢慢平和笃定,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几片婀娜的叶儿在浅绿的水里漂浮着,茶香隐约。

      江蓠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耳边倾听着觉意的侃侃而谈,心里猜想,这个小和尚慧根深种,可还是纯净呆气了些,稚气未除。倘若冒险让这个资质绝佳的小和尚入红尘修心度己,定能……想着,她又摇摇头,这条路太难太难,俗世鲜丽,十丈软红,比佛前修身何其苦万倍。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有多少人在尘世中迷了路,一身苍凉流落四方,再也不曾回来……

      觉意说得口干舌燥方晓得低头喝口水,奇怪地见对面的少女只手托腮怔怔地看着自己又像看着远方,唯有眼中暮霭沉浮。

      觉意想了想,似乎从刚才江蓠就没多说话,不由心虚地低头,觉得自己过于卖弄惹她不高兴了,吓得赶紧乖乖地捧着一碗绿悠悠冒着白气的茶水慢慢喝,一边悄悄瞄着她的神色。

      忽见她面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轻扬。

      觉意不由心中纳闷,顺着她的目光向右手边不远处看去,不由一愣,只见几个杀气腾腾的肌肉男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特有的软糯声音淹没在男人们时不时的大嗓门中,在人群中偶尔一现的水红身影!

      是她?

      江蓠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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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过渡。(1)摘自明.冯梦龙《醒世恒言》灌园叟晚逢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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