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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
这边厢叔侄二人唇枪舌剑暂且不提。
宋家老宅那边,宋为今天也是奇怪,无论上官夕颜怎么循循善诱就是不说话,她又到四处转了一圈儿,仍然不见二婶人影,这可把她急得不行,打发下人散开,沿着山脚找人。
走回宋为身边,上官夕颜也是没话找话:“小为,吃粥。”
那时,宋为正低着头,上官夕颜看不到他的脸,见他还是不言不语,叹了口气:“小为,嫂嫂知道你心里闷,可人是铁,饭是钢,哪能不吃饭呐……”
默了一默,忽见宋为肩膀抽动,上官夕颜半跪于地,看到他正默默流泪,想来,他小小年纪,原本不应受此变故。一颗雪白程亮的心忽然泼上脏水,委实不幸。
“大嫂……”宋为小声说。
上官夕颜急忙应了一声,这小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被猪油蒙了心肝,我不想再跟他们一块过。”他抬起了头:“可你们却是好人,从今天开始,我、我想留下。”
上官夕颜叹了口气,不知如何作答。
天色向晚,过了饭时,仍不见宋治回家,电话也没有一个,下人们也一个一个都回了家,却没捎回二婶的信息;上官夕颜等着宋治回来拿主意,电话打过去,接听的人声音熟悉却不是宋治。短短几句之后知道是二叔宋康,她便知事有蹊跷。
接着,宋康的口气阴冷,告知上官夕颜她丈夫目前的情况。提起来的小心脏就“嘎嘣”一声落地,还弹了几弹。
最后,宋康提出了他的要求:把宋为跟冯丽带去宋氏集团的总部。
这该死的变故让上官夕颜猝不及防,究竟短短的一个下午发生了什么倒霉事,竟让宋治跟宋康杠上了,似乎还有性命之忧。
心知伯风知情,便给他打了个电话,获知事情始末后,上官夕颜知道再也耽误不得,这二叔必定是狗急跳墙,做事不计后果了。
******
半小时后,伯风赶来接走上官夕颜与宋为;乘车下山之后,上官夕颜便吓了一跳:山下五辆军用卡车,士兵立于其上持枪肃立,粗略一数,竟有二百人上下。
这是要去打仗么?
不再稍停片刻,一行抄小路,悄悄奔赴宋氏集团。
上官夕颜、宋为与伯风同乘一车。一路忐忑,前排就坐的上校先生却是谈笑生风,一头长发披散开来,大冷天儿还特意打开了窗户,把头伸到窗外大喊一番,竟不似出门办事,是嫖|娼路上澎湃的嫖|客,唱寂寞情歌来着。
主事的没正经,他手下的兵倒十分万分的悍勇,到了宋氏集团,先是分批包围,接着伯风一改路上玩世不恭之态,居中指挥。不出一刻钟,也没听见什么响动,各个小队便纷纷报捷,算是把地盘拿下了。
待士兵押来“战俘”,伯风这才走下车来,立于晚风之中。
一袭绿色军装,上校军衔标在肩膀,正了正帽子,月光照耀下,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带着一抹动人的笑容,他回头对上官夕颜说:“我们进去吧。”
上官夕颜怔了一怔,哦了一声,领着宋为的手,随伯风与士兵进入宋氏集团的大楼。
走了两步,上官夕颜小声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么?”
伯风一拍头,“我竟忘了,那个谁,找他们的人带路!”
上官夕颜额头一抹冷汗。果然还是刚才意气风发指挥军队的人更有爱。
******
他们很快找到了关押宋治的地下室,伯风让两个人先去探路,分别站在铁门两侧。准备齐全之后,一脚踹开,其余士兵呼呼啦啦一拥而入,只见地下室内空空如也,竟不见半个人影。
伯风呆了一呆,摸着鼻子看了上官夕颜一眼,又看向别处,轻咳一声,严肃地说:“到处找找。”
三人找了一个办公室,打开灯,坐在椅子上。伯风使用无线电跟手下联络,想必他是没带侦察兵来,到处都见不着宋康与宋治的人影。
墙上钟表的秒针“滴滴答答”有规律地旋转,每过片刻,上官夕颜便沉重一分。只默默祈祷,宋治他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
忽然,安静的房间内,上官夕颜的电话响起。掏出一看,是宋治的号码,连忙接听。电话那头有很大的风声,吹的话筒“呲呲作响”,宋康大声告诉上官夕颜,将军队撤出宋氏集团,然后把宋为送去朝阳巷宋家祖宅,他可保宋治没事。
上官夕颜忧心宋治,便一口答应下来。最后想要跟宋治说句话,宋康却冷笑一声挂断。她跟伯风叙述一番,均是一筹莫展。
伯风皱眉道:“现下最重要是大哥的安全,我们先照他的话做,将小为送去朝阳巷。等宋康的人过去接他再作打算。”
上官夕颜四肢无力,头重脚轻,与宋为互相搀扶准备离开宋氏集团。忽然,脑中一个闪念:今夜的风一直小的很,这时早没了风,为何宋康那边的风声那么大?
这般想着,她回头望了一眼大厦的楼顶:难道竟是在那里么?
******
大厦楼顶。
宋治被绳子缚住手脚,坐在地上,天气又冷、风又大,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他见宋康打完电话走回来,哈哈一笑。
宋康怒道:“你笑什么?”
宋治摇了摇头:“只是见你可怜罢了。”
宋康说:“我哪里可怜?”手枪顶上宋治的额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宋治面色不改:“穷途末路的人,算不算可怜?妻离子散的人,算不算可怜?弑杀亲人,又算不算可怜?二叔,收手吧……挣扎不能改变现状,若现在放了我,我保证不杀你。”
宋康收回手枪,冷冷一笑:“你认为我怕死?死也没什么大不了,有合适的人陪葬更是快活的事情。治儿,你懂么?”
宋治注视着眼前这个人良久,慢慢移开了目光,风在这片高阔的天台上回旋,今夜天空中有一轮圆圆的月亮。他看着那天空中最明亮的地方,开了口:“二叔,为什么……我们竟会变成这样?”
然后,他接着说:“我敬你、重你,自父亲死后,又将你当做我亲生父亲;我记得儿时你那般疼我、惜我,在军营历练时,瞒着父亲为我送爱吃的食物过来。又怕我一人孤独寂寞,有时晚上便会留下与我说话。你一度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可偏偏现在,你我生死不容。”
宋康一边听着,一边将头垂下。宋治看着他,微微一笑:“二叔,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事已至此,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宋康轻轻摇了摇头。
“反正左右无事,让我弄明白也好。”
宋康苦笑:“从一开始,我走的就是一条不归路,哪有什么原因。若非要讲明白,大约也只是心中不平罢了。现在我败在你手上,那是我没用,但是宋治,我从来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宋治说:“二叔,你明白的,其他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给你。但你做的事情,却关系整个宋家的未来,就算我甘愿拱手让人,可别人同意么?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能力,你的才干我不能抹杀,可你不是那块料。当年父亲也是这样说的。”
“你父亲?他怎么说我?”
“父亲说,治儿,你二叔为人忠心,又有才能。但气量狭窄,不能放眼大局,这是他的硬伤。现在看来,父亲说的没错。”
宋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仰天大笑,浑身颤抖,连说了三声“好”字,猛地站了起来,向前走几步转身,大声道:“治儿,我们打个赌?”
宋治笑着说:“赌什么?”
宋康掏出枪来:“如果半个小时之内,你的人找到这里,那么我就将子弹打进自己的脑袋。如果他们没有来,我们便一起死,怎样?”
宋治身体前倾,问他为什么要死。登时,宋康的眼泪便流了下来,他告诉宋治,自己生无所恋,“死了之后,想必就一了百了了吧……想不到,大哥竟是那样看我!”
宋治向前紧挪身躯,睁大了眼睛,睁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宋康只对他摆了摆手,转身面对朗朗夜空,闭目等待。
一刻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宋治笑着说:“二叔,时间到了,我们两个,便一起死吧。”
宋康的头只回了一半,又转了回去。他的双手插进口袋里,摇头说:“再等等,再等等……”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顺着风声传入两个人的耳朵。宋康看着天空,掏出枪来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淡然说:“你听,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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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叶也看着天空,摸摸自己的肚子,冲着各种空气泪流满面: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