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榕葳葳

　　傍晚黛葳接到俞可可，回蓝卡吃了晚饭才回家。

　　开门屋里一片漆黑，康煦还没回来。正好，省的打招呼尴尬。

　　哪知黛葳刚给俞可可洗完澡换完衣服，康煦就回来了。

　　门外车灯熄灭。

　　黛葳就着灯隐隐看到窗外是辆白色的雷克萨斯。脚步声渐近，男人开门进了来。

　　她把孩子哄睡，听着屋外没动静了，才出了房门。

　　刚才带回来的东西放在了楼下，还没来得及收拾，黛葳赶忙下楼收拾进冰箱。

　　刚下楼就见康煦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杯酒。

　　黛葳拢了拢衣服，开口就是不咸不淡的寒暄:“康先生这么晚还不睡？”

　　康煦并不回答她的问题:“黛葳小姐不会介意吧。”握着酒杯将剩下的酒喝完，“俞可可睡了？”

　　“嗯，她往常都是这个时间睡。”

　　“黛葳小姐现在方便吗？我们聊聊吧。”康煦紧接着道。

　　聊什么？有什么可聊的。黛葳腹诽。却也没将不满表现出来。

　　“俞先生想聊什么？时间不早了，如果要说正事，我们不如改天约个时间。”

　　“我想了解俞静的事。”康煦注视着眼前这个和俞静有几分像的女人，“你放心，不会太久。只是希望黛葳小姐能帮我解开一些疑惑。”

　　黛葳不想让康煦以为自己在逃避，认真回答:“也许会让康先生失望，我也有很多疑惑未解。”

　　康煦不以为意，笑道:“那我们或许可以互相帮忙～”轻飘飘的声音，带着一点儿戏谑，一点儿引诱。虽是一点，却也足够在这深夜里让人迷离。

　　说着他把一只杯子倒满鲜红的液体，递给黛葳:“喝一点儿。”

　　事先就备好的杯子，他早就在等待了。

　　黛葳接过酒杯，坐进了他对面的沙发。

　　康煦直入主题：“我想知道俞可可的父亲是谁？”

　　原来问这个。

　　黛葳抿了一口酒，坦然开口：“康先生，不管您信不信，我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俞静也不知道。”

　　“她受到了伤害？”康煦语气冰冷，紧握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凸起。

　　他不敢想象俞静遭遇了可怕的事，愧恨深入骨髓再也经不起怨结切入。

　　黛葳反应过来康煦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连忙解释：“俞静这几年过得很好。像你那天说的，也许我不了解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确信这五年里俞静很开心，很幸福。”

　　“开心，幸福？”康煦重复着。

　　黛葳要打消他的质疑：“是的。她来到这的第二年，就去医院申请供精受孕。我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做。”

　　黛葳永远不会忘记俞静那晚说的话，“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它不是父母情感纠缠的产物。更不是什么爱情结晶，它实实在在的只是我俞静的孩子。”

　　“柬国和中国情况不一样，她申请以及受孕的过程很顺利。所以我们都不知晓孩子的父亲是谁。”

　　看着眼前的男人，清俊的眉眼蹙着，黛葳不知他在想什么。

　　黛葳继续道：“只有一个信息，孩子的父亲有中国血统。精子提供者有中国血统，或者是华人，是俞静提出的唯一条件。当时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一个，所以俞可可来了。”

　　良久的沉默在这深夜里格外迫人。

　　黛葳犹豫着，还是先出了声:“你还好吧。”

　　康煦把自己从往事中拉回来。

　　他没有告诉黛葳，自己和俞静曾畅想有一儿一女，儿子叫俞惟徵，女儿叫康惟馨。

　　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俞惟徵和康惟馨成了俞可可，俞静化为一抔黄土。

　　“我没事。”嘴上说着没事儿，可脸色、眼神骗不了人。

　　“康先生，如果我为你解了疑，你是否可以帮我······”黛葳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这番话会越界，但她寄希望于这个夜里，眼前逐渐放下戒备的男人能对她敞开心扉。

　　“我想知道俞静为什么来柬国，在你们没有离婚的情况下。”

　　俞静告诉过自己，她和康煦没有登记离婚，他们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他们一直是夫妻，法律上的。

　　康煦少见的没有冷言拒绝，他只是把杯中的酒喝完，低沉的嗓音夹杂了酒意:“俞静不是已经跟你讲过了。”

　　“你我都知道俞静性格，能让她死心的，绝不会是你之外的人。”她坚定地说道。

　　康煦愕然，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让我心死的从来都是你，康煦。”在这隔绝虫鸣的寂静深夜里，这句戳心的指责又回荡在了耳旁。

　　“对，是我。”他承认了。

　　黛葳并不惊讶，早就知道康煦外遇的事，正要继续问，只听男人喃喃:“我爱上了别人。不是······俞静放弃了我。”

　　声音不甚清晰，但黛葳听清了。

　　不是孟雪瑶。

　　黛葳想继续问，康煦却是清醒了些，恢复往日的冷峻。他平静地说到：“这些都与黛葳小姐无关。”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酒瓶，走上楼去。

　　楼下只留空调冷气将黛葳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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