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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知道了,知道了——”
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窗台边,懒洋洋地举着手机应着。
“嗯,嗯,嗯……好,拜拜。”
等到窗边的鸟都被烦飞了,电话另一边的人才堪堪止住了唠唠叨叨。
我将手机随手抛到了旁边沙发上,伸手狠狠搓了把自己的脸。
小区前几天死了两个人。
听说是在顶楼发生了争执,脚下一滑就掉下去了。
我抬头往窗外看,五十多层的高楼齐刷刷站在江边,到处都是绿布罩着的绿叶子,最底下印着一汪腥红,被太阳晒了几天也没褪多少色。
楼下是一个大花坛,每天晚上都聚集了一大片闲谈人生散聊八卦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各式消息都疯一般地传遍了各个群聊各个角落。
不过我并不在其中,到现在也只知道那两个人中年纪比较小的一个是隔壁大学的博士生。
我哥在外地出差,听到这个消息后本来立马就要飞过来,奈何那边项目临时出了点儿事,又生生拖了他几天脚步。
这几天一有空就打电话过来,又是让我尽量不要出门,又是让我在家待几天,又是什么什么的,烦得不得了。
我嫌弃地拎起地上放着的还剩一半的汽水,仰头喝了一口。
嘶——
齁甜。
我嘴角的笑这才压了下去。
行吧,反正这几天刚好赶上放假,待着就待着呗,不出门就不出门呗,谁叫他是我最喜欢的人呢?
我又灌了一口饮料。
不过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明天我就得去上学了。
嘶——
咬到舌头了,好痛。
我放下汽水,左摇右晃地躺到了沙发上。
随便吧,谁让他后天才回来呢?
最喜欢的人也挡不住早八的查到啊。
……
“爱很宽泛,父母之爱……”
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早八这个东西……我还有五天早八。
我累了,困了,我要化掉了。
“中午吃什么?”
“我也想问——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对话每天九点半都准时响起。
我转了转手上两节课也没写两个字的笔,无聊地随意划拉了下手机。
吃什么……吃什么……
我哥也不回我。
哼,那就吃落叶,吃洛烨!!!
“欸,也行,就去这家吧,剩的我们打包了去喂眯眯。”
“啊?可是眯眯还在医院啊。”
“?群里不是说昨天就出院了吗?”
“没啊,昨天是吊完水,还要观察几天呢,毕竟是……”
“……啧,猫协那边到底怎么说啊?!那个人到底要怎么处理?!虐……”
“……”
……
终于下课了!
整个教室像是刚从溺水区冒出头一样,呼啦啦一片水泡咕噜声。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自由放纵的空气,站起身收拾桌上的一堆折纸塑料袋。
“慕晦!”
我抬头:“班长?”
方柯抬手扶了扶他的眼镜,走到我面前:“待会儿别走了啊,班委还要开个会。”
“……”我默默地放下了手里拿了一半的书包,“好。”
忘了这事了。
……
开会了。
好漫长。
半小时了。
还有三个讲话。
好,又加了两个。
我痛苦地第一百八十次看向手表。
待会儿得好好跟我哥吐一下苦水。
不行,他肯定会笑我。
我感觉到我的脸一瞬就木了。
谁家班委是因为班上没人当而被原心理委员坑过来的呢?
“好,下一位,慕晦!”
我噌地就站了起来:“老师。”
负责老师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名单:“慕啊,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
我一如既往地笑了笑以作回应。
其实我感觉一点儿也不少见,初中那边一抓一大把。
“晦……嗯,晦啊,挺好的挺好的,挺特别的。”负责老师对我笑得和煦,招手示意我开始讲话。
讲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就这样吧。
我看着投影的PPT,挑了几句扩了扩。
……
开完了。
一点半了。
我飞一般地冲出教室,准备打给我远在外地没有享受到这份痛苦的哥哥。
“慕晦!”
好吧,对不起了哥哥。
我转过头,还是班长。
“班长?”
“欸,你怎么老是这么叫我,感觉怪奇怪的。”方柯跑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沓A4纸,看着像是刚刚发的表。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忘了名字。
好在方柯没有多在意,只是跟上来和我一起往外走,大有一副要畅谈人生的架势。
方柯:“欸,我看你一直都不在学校住,是在外面租房子吗?”
一如既往的不走心的开题。
但我还是十分配合:“嗯。”
方柯:“你一个人住?家里人放心吗?这边还是出了不少事情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跟我哥哥住。”
家里?家里怎么会担心?应该是我比较担心才对。
赌博的父亲,要卖儿子的母亲。
没被打死还活着逃到了另一个城市,怎么不算命大呢?
如果永远都不被他们找到的话。
方柯惊奇地看着我:“你还有哥哥?不对啊,你的档案上不是显示是独子吗?”
我:“……”
我默默地往旁边移了移:“不是亲哥,我叫他哥哥。”
洛烨是我哥,但也不是我哥。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一直跟在他后面,不过他比我大七岁,不在一个年级就算了,连学校都不在一个,我小学他初中,我小学他高中,现在我大学了,他早就工作了。
我以前就叫他哥哥,长大了也还是喜欢叫他哥,跟别人也一直说是我哥哥。
他就是我哥。
方柯点了点头,估计以为是我表哥:“这样啊,那你和你表……哥哥感情真好。”
我也点了点头。
那当然,他不仅是我哥,他还是我男朋友。
感情自然非同一般的好。
在我初三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两地来回跑,给我办各种手续,在那两个人之间周旋,终于在升高中的时候带我去了外地,逃离了那个让人崩溃疯狂一度窒息的地方,租了间房子,供我读了高中。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自己也才成年不久,还上着大学,却在烂透了的腐肉地里长出一根绿藤,拔出了自己鲜血淋漓的根茎,带着另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抱着他哥哥哥哥叫的小屁孩一路跑到了阳光满铺的温暖地,辗转在两个校园之间,磕磕绊绊地带着小屁孩考进了他自己喜欢的学校。
买了自己的房子,换了大房子,走去了另一块新鲜地,彻底脱离了最后一点拧着黑血的腐朽枯骨。
平平安安地,完完整整地养活了另一株小枯苗。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开水浇上去的皮开肉绽的剧痛早已随着过往消失殆尽,唯一余下的只有一个用后衣领都挡不住的残疤。
崎岖的,狰狞的,丑恶的。
不过没关系,我还有一点儿开心。
因为洛烨每次抱我的时候都极尽心疼,他会用温暖干燥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轻吻上去,软软的,柔柔的,像是要替我抚去那破碎血腥的童年。
我喜欢他这样,我喜欢他,我最喜欢的唯一喜欢的就是他,他对我做什么我都喜欢,他做什么我都喜欢。
我喜欢他开开心心的,不要为了别的事烦忧,不要为了我的事烦心。
我曾一度想远离他,这样他就不会为了带走我跟那两个人一遍又一遍地争执对峙,就不会在一个又一个漫着冷气的黑夜抽着那些辛辣苦涩的烟,就不会为了我落下那些足以覆盖他原本身上的伤痕的血迹。
但我实在舍不得他,我舍不得他在小区门口逮到刚刚离开家门的我时红透了的眼睛,舍不得他用从未有过的几乎要捏断我骨头的力道拽着我往那小小的温暖到了极致也漂亮到了极致的出租屋里走时止不住颤抖的毫无血色的手,舍不得他将我推到沙发上当着我的面一点不剩地撕碎烧毁我留下来的那个叫做诀别信的东西时坠下的一颗昂贵水珠子。
也许我应该等他去上学了再走,也许我应该写得再狠一点儿,也许……
没有也许了,洛烨抱住了我,我抱住了他,我叫他哥哥,他是我男朋友。
我真的是自私。
我也想买个祛疤的,这样他无论是看我的手,我的背部,我的后脖颈,我的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那么难过。
但哪儿有什么神药治得了这些陈年旧伤,擦了一管又一管,除了让他更心疼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那就这样吧,没关系,甚至更私心一点儿,这样我就可以跟他无止境地撒娇,让他疼疼我,抱抱我,亲亲我,摸摸我。
我大概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只对洛烨的。
后来上了大学,有一次不小心喝醉了,我把我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不出所料地被他压着教训了数不清多少遍,他看上去有点儿恼怒。
但他告诉我,即便这些伤都消失了,即便没有这些伤,他也会疼我,抱我,亲我,摸我,吻我,爱我,宠我。
啧,听得我脸都快烧透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谈起恋爱来是这副式样的。
我止不住地抖着腿,忍着羞涩倾身跨了上去。
我也爱他,最喜欢他,最爱他,唯一爱他。
啧,绝对是被他传染了。
方柯像是想说些什么,又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最后不痛不痒地憋出了一句:“你的姓氏真好听,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怎么……”
我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他这么东拉西扯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我的姓氏很好听,相反,我觉得它非常,非常,非常难听,让我厌烦,厌恶,恶心。
因为那两个人,都姓这个。
可没办法,我哥带我走的时候我还没成年,什么本子证件的都拿不到,又要防着他们两个,只能继续顶着这个名字。
后来……后来是无所谓了,叫什么不重要,我只知道我跟我哥一起生活了,那些污秽不堪的回忆都过去了,“慕”这个姓氏仅仅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晦”嘛,洛烨倒是曾经问过我,我还记得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我的手,笑着问我真的不打算换一个吗?
我挪过去靠在他身上,开玩笑道:“换什么?换洛火华吗?”
洛烨被我逗乐了:“你怎么不干脆换成水各火华呢?”
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也可以,就是写起来比较麻烦。”
洛烨抬手在我鼻尖上敲了一下:“别闹,认真说着呢。”
我蹭了蹭他:“没闹,不换了,太麻烦,晦就晦吧,你亮堂就行了。”
反正你能照亮我。
洛烨哭笑不得:“我是灯泡啊?还亮堂。”
我嗅了嗅他身上清爽的草木味儿,敷衍了两下:“不不不,你是太阳,到处发光。”
然后被他弄进了窝。
我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手机:“有什么事就说吧,班长。”
方柯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终于开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明天有个年级活动,每个班都要出五个人,我们班凑不够,所以……”
“……”
我懂了。
我叹了口气,倍感无力:“知道了,发我吧。”
方柯登时灿烂起来,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救世大神,搞得我毛骨悚然。
“好好好,我现在就发你,辛苦了辛苦了,快去吃饭吧。”
等方柯走后,我万分麻木地点开了手机,今天一定要打半小时电话。
……
又是早八。
痛苦,痛苦,痛苦。
想睡,想睡,想睡。
想洛烨,想洛烨,想洛烨。
昨天熬太晚,我实在困得不行了,趴在桌子上就眯了一会儿。
洛烨说后天就回来,哦,不对,这是他昨天说的,所以是明天。
这么一想,我又有精神了,抖擞了一下濒临崩溃的意志,重新爬了起来。
平水韵……韵摄……阴……阳……
“……”
算了吧。
我重新趴了回去。
下课了,开会了。
今天没有老师,是年级干部在开,整个会议比较松散,不时有压低的说话声。
“欸,你听说了吗?那个跳楼的。”
“听说了,不是有两个吗?”
“对啊,有一个是隔壁的博士生。”
“博士?”
“昂,听说特别牛逼,发了好几篇,还做了几个大项目,年纪轻轻就挣了不少,那边科研院已经说让他毕业就直接去了,而且还贼帅。”
“妈呀,这为什么要跳楼啊?”
“不是跳楼,我听说啊,是被推下去的。”
“啊???”
“真的,你别不信,我同学告诉我的,警察那边都出结果了,在他们学校都传疯了。”
“假的吧,这种事怎么可能……还传疯?”
“啧,你就说你听不听吧?”
“听听听,你说。”
“听说啊,另外一个是他爸,天天赌博,还欠了一大笔钱,没办法要卖自己儿子,他就带着他弟弟跑了,本来躲了几年都没事,结果那男的最近被逼急了,不知道怎么就找过来了,有人看见他一条手没了,估计是……”
“活该。”
“我艹?!然后呢?”
“然后他就找过来了,要钱还要那博士的弟弟,那博士肯定不干啊,两人闹了好长一段时间,结果前几天不知道怎么的,估计是找到他家里去了,就上了顶楼,然后……”
“那博士被他爸推下来了?!”
“我估计是,可能为了不让他弟弟受害,干脆一起拖下去了。”
“怎么可能,咱现实点儿好吧,自己都顾不上了谁还去管什么弟弟啊,推下去就是推下去了,别说得这么伟大。”
“我又没说——”
“啊?可我听到的是他们脚滑才下去的啊。”
“你也知道???”
“……”
几人在下面窃窃私语,我闲着无聊也跟着听了一耳朵。
上面讲话的人见了,几次想提醒又不好开口,只能放大了点儿声音继续讲。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讨论依然没有完——
“我去,那他这,学校会赔钱吗?”
“他导师岂不是倒霉了。”
“你怎——”
“嘶……怎么不发生在我们学校,这样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停课了。”
“还好我家不在那小区,听说血还没擦干净呢。”
“???你们在说什——”
“咦——”
“不会还有那什么吧,这马上都要过年了,好晦——”
“砰——”
所有人都停下了声音,或震惊或迷茫地看着我。
我垂眸看了看桌上摔得稀碎的碳素笔,心里有些庆幸。
还好这次带的是早上刚买的那支,不是我哥给我买的。
我抬眼扫了一圈,视线定在那堆人身上。
眼见着气氛愈发僵硬,方柯忍不住出来打了个圆场:“怎么了这是?睡懵了——”
我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拖开凳子,在一阵刺耳的剧烈刮擦声中走了出去。
烦,心烦。
我攥紧了手,余光瞥见一缕缕的血色蔓延至地上。
……
我下午还有课,但我没有去,我回了小区。
只不过这次没有回我和哥哥的家,上了顶楼。
那没有哥哥,没有洛烨,所以不是家。
再也不是家。
我看着天台上的一片杂乱满地狼藉,脑子里,眸子里,都只有坠下来的无边血色和砸在地上泼了半罐的汽水。
都说人死前有走马灯。
我看到了,就在前面,所以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哥哥……”
“嗯?”
“要被丢掉了。”
“怎么会?哥哥弯一点儿啊。”
那天洛烨带着一背的血,踉踉跄跄地背着破破烂烂泡在烧沸了的红水里的我跑进了医院。
“过来,哥哥带你走。”
那天洛烨带着我跑出了烂血腐骨堆。
“哥。”
“嗯?”
“还好你不姓慕。”
“为什么?”
“那就真成暮夜了。”
“那多好,跟你多配啊。”
那天我说可惜他不姓姚。
然后被各种意义上的教训了一顿。
“这是……?”
“外卖。”
“噢,那这家店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倒闭了。”
“……”
那天是我难得地把他教训了一顿。
做了一下午呢,有这么难吃吗???
“嗬!”
“……”
“你怎么没有反应?”
“早就知道是你了。”
“为什么?”
洛烨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看见你热点了。”
“……”
失策。
“好吧好吧,愿赌服输,我去买饮料。”
“去吧去吧,要可乐。”
洛烨笑得特别灿烂,看着像极了赢了比赛后摇头晃脑的漂亮狐狸。
所以我跑了三家店,终于找到了他最爱喝的那个牌子。
真麻烦,我捏着一罐往回走,下次就在门口买百事。
都说走马灯里是过往的一生,漫长又短暂。
我的走马灯也很短,每一帧都是洛烨。
我手撑着跃过了围栏。
其实不用跳,左边就是一道口子,上面躺着几根被暴力拆卸掉的铁锈栏杆。
我站在楼边往下看,一切都是那么渺小,唯有那滩赤红,占据了我所有的眼球。
早知道那天就不回应你了,烂在潮湿发霉的床底也挺好。
早知道那天就不过去了,被扛上脏兮兮血污污的货车也挺好。
早知道就不叫你哥哥了,你生来就该亮亮堂堂的,不该和任何晦色沾染上半点儿关系。
早知道那天就不跟你闹了,本来就很难吃,还非做出来让你尝一尝。
沾了晦暗的东西,我现在都觉得无比恶心。
早知道就等你不在的时候再走了,我怎么会觉得你睡得沉,睡得着呢?
真的是蠢。
早知道……早知道那天,就不出去那么久了。
早知道,早知道……我一步,也不会爬出那个屋子。
我从兜里摸出了一沓纸,捏在指尖,高举双手,在五十多层的楼顶上绕了一圈,密密麻麻的黑字小点像是被光吸走了魂气,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零零散散的锈块上。
我找了律师。
从此以后我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那些人那些事也不再跟你有半点儿关系。
她不会再找你,她再也找不了你,她再也没有资格去找你。
我也没有资格。
你终于可以亮亮堂堂的了。
脖子后面有点儿潮,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但没关系,烙了十几年的疤终于没了。
等下次你看到的时候,就不会心疼了。
我还是讨厌这个名字,连名带姓都讨厌。
想改名。
水各火华就不错。
不,不对。
我收回了迈到半空的一条腿,趔趄着倒退,绊到了围栏前。
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我不能再去找你,不能再去看你,不能再……害死你。
我害死了我爱的人,害死了救我的人,也害死了爱我的人。
我应该,应该,就在这,就在这里。
别再碰着你。
我听见耳边轰隆炸响,嘈杂得令我神经刺啦泛疼。
我艰难地转过头,有一团团的黑影在朝这边跑来。
但我看不太清,眼睛里面的血太烦了。
想让你帮我擦擦。
“砰咚——”
更吵了。
长得吓人的触手过来了,泡满了烟酒血味的铁链也过来了。
被抓住就见不到你了。
我还是想见见你。
太想你了。
好多红,快看不见了。
突然想起你说你明天回来。
我脚下一空,铁刀坠地声蓦然飞远。
但我实在太想你了,想得筋骨尽碎,我提前几小时去接你好不好?
好像有尖叫。
不好听,想听你说话。
我好像有病。
“嘭——”
血还是盖到你身上了。
对不起,洛烨。
爱泛滥非常,又奢侈无比。
我还是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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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