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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病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观察一个人睡觉的样子。
是那样的安静、平和,一张小脸干净的不要不要的。
岳凌打完点滴都快五点了。
也不知道祁洁他们总通宵是怎么熬的,我是瞌睡的不行。
起身问了一下护士,说是上午还得再打几瓶,这会儿也没病人,回不回去都可以。
我就问她借了张纸,给岳凌写了字条,昨天出来的急,我就带了自己手机。
我告诉护士说我就回家熬个粥,很快就回来,让她帮忙看着点。
她点点头,让我别着急。
我一路小跑着回家,先熬了小米粥,想了一下,又煮了几个馄饨。
然后就去卧室,把我书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把沙发上的毛毯和小抱枕塞进去,又装上岳凌的手机。
四处看了看,又把门口他挂着的鸭舌帽扔到里面,其他我也不知道该带什么。
我洗了把脸,找了找保温桶,这东西自从我不送饭之后,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把保温桶刷好,又装了一个勺子。
闻着小米粥的味儿,自己也饿了。随手拿了个面包,吃了两口,就看着定时器灭了。
我连忙打包好,就又往医院跑。
路过车棚的时候,还是去拿了自行车。
毕竟我这一趟出来,都快一小时了,我怕岳凌醒,也怕来别的急症要腾床,害怕护士觉得我出来时间长.......反正我想了挺多没用的。
“你弟弟回家了,说是熬粥去了。”护士说。
岳凌睡醒没看到人,枕边倒是有张字条,内容跟护士说的一样。
“嗯,昨天麻烦你们了。”岳凌说。
“麻烦什么,都是工作。你弟倒是守了你一夜。”护士说着,好像吐槽一般,“都是弟弟,我那个怎么跟怨种一样。”
岳凌浅笑,“可能还小吧。”
“你弟看着也不大啊......”护士的声音刚落,就看到我进来,“嘿,说曹操曹操就到。”
“麻烦您了。”我不明所以,但道谢总没错,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护士笑笑,说了句没事就走了。
“哥,你怎么样了?”我把东西放到边上的小柜子上。
岳凌的脸色比昨晚好太多了,就是没什么精神,“还成。你这拿的什么?”
我把包里东西拿出来,抱枕给他放到腰后面,又把毯子给他盖上,最后才把手机递给他,“要不要给你表弟打个电话?你这样就别去了吧。”
岳凌拿着手机,眼神还有些犯楞,“不用。我也没跟他说呢。”
我有些疑惑的瞅着他。
岳凌就解释,“哎,哥没骗你啊,就是吧,这事儿挺乱的,我怕跟他说了,他就跑了。”
我看他那副认真解释的样子,就乐,“赶紧喝粥吧。护士说一会儿还得打吊瓶呢。你以后真不能这么喝了。”
“嗯。你等哥好了,哥肯定给你补上。”
我笑笑,没接话,把粥盛到里面的小碗里,递给他,“要跟岳叔说一声吗?”
岳凌摇头,和我闲聊,“这不出门了,你不约约同学朋友的玩玩吗?”
我也摇头,“不了。”
“你这小孩太闷了,这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啊。班里就没你喜欢的?你这岁数也该谈恋爱了吧?还是已经有了?”岳凌瞅着我笑嘻嘻的。
我无奈的跟着笑了笑,“哥,你呢?这么久也没见你女朋友啊。”
岳凌喝了口粥,可能觉得没味儿,嘴巴砸吧了一下,瘪了瘪嘴,“我哪有。”
“那之前也没有?”我追问。
“你哥都快三十了,说没有你信吗?”岳凌低头看了眼粥,放了碗。
我想想也是。
见他那样,我估计是不想吃吧,就把馄饨也盛出来了,递给他。
岳凌当时的眼神吧,我也说不上什么意思,不过这碗他吃的倒是吃着比刚才香。
“那为什么分手啊?”
“你小子今天很八卦啊?”岳凌抬头冲我笑了笑,“看在你被我折腾了一宿的份上,就告诉你吧。”
“啊?昂!”我其实想知道的,挺想知道。
“我两高中同学,毕业就在一起了。”
岳凌说完就停了,而且没有要往下说的意思,我明显八卦的心刚被勾起来,就追问,“然后呢?”
“异国恋,她觉得没安全感吧,就分了。”
“然后呢?”
“哪那么多然后,就没然后了啊。后来我创业,忙的觉都不够睡,哪有空谈。”岳凌无奈的吐了口气。
“那他是男的女的啊?”我可能脑子抽抽了,突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岳凌掐了我的脸一下,倒是不疼,“都说是女朋友了。你是不是困傻了。”
我傻笑,点点头,“可能吧。那哥她是.......”
话没说完,岳凌就打断我,“别问我了,你呢,喜欢什么样的?”
“高高瘦瘦吧,白白净净的,聪明,长得也好。”我看着岳凌的眼,一一道来。
岳凌就呦呦呦的说着,“这是有目标了?”
我摇头,“瞎说的。”
岳凌就乐,“怕什么,你这岁数也不算早恋了。”
“真没有。”我生怕岳凌不信,提高了分贝又说。
“好好好。”岳凌把一碗馄饨都吃了,就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就听着他身上嘎嘎作响。
上午输完液,我两就准备回家了。
路过大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行车了,“哥,你等会儿,我骑车来的。”
岳凌点头,靠边站着,很快我就把车推来。
这车有个横梁,我就瞅了眼岳凌,“哥,你坐上来,我骑车带你回去吧?”
“能行吗?”岳凌半信半疑的语气,让我觉得他有点慌。
我顿了顿,点头。
其实我也没带过人,但就是想试试。
岳凌扶着车把,微微翘脚,就侧身坐了上去,叮嘱我,“你小心点啊,别把我摔了。”
“放心吧,领导。”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深深吸了口气,就往前蹬。
前面明显不行,这一人和两人骑车的感觉不太一样,我骑得左摇右摆的。
岳凌的手紧紧的攥着把手,好像生怕我把他摔下来,并且准备随时逃跑一样。
好在我聪明,很快就掌握了精髓,最后有惊无险的到了家。
岳凌下车就吐了一口气,“等你成年就送你学车去吧。”
“啊?”
“别啊了。赶紧停好,上楼了。”岳凌催促我。
上楼之后,我就打发岳凌睡觉了。
岳凌也同样打发我。
我没关门,真是困极了,衣服都没换,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觉得我做梦了,我梦见岳凌了。
是昨晚他带着满身酒气趴到我身上的时候。
我浑身燥热,搂着他的腰,就吻着他呼气的唇瓣,他的嘴唇好软,还带着些许酒气.......
他没有推开我,我们在门口相拥相吻。
大门却突然开了,岳叔和我妈站在门口。
我一下就吓醒了。
艹!这是什么梦!我感觉身上很湿,低头一看,艹!这都什么事儿啊。
赶紧拿了换洗衣服就去了洗手间。
开了喷头,就低头跟小兄弟商量,想让他赶紧也休息休息。
结果它越挺越高,好像叫嚣一样。
我满脑子都是那天误入浴室,在蒸汽中冲澡的岳凌。
完了,完了!我完了!他是我哥啊!
听我这么想,我的小兄弟突然就垂下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赶紧转了把手,调了冷水。
好好冲了冲,就出去了。
是我哥!是我哥!
早上喝粥吃馄饨,中午要是还让他喝粥,岳凌肯定不乐意。
那病人能吃什么我也不清楚。
医生说清淡点儿,那怎么定义清淡啊?我上网搜了一下,也没搞清楚,翻了翻橱柜,看到挂面了,那就清汤面吧。
这总够清淡了吧。
有时候觉得人也挺奇怪的,三个月前,我还在愁怎么和岳凌共度一个周末。
但现在待在一起一礼拜,我也不会有从前的不知所措。
我这算不算自来熟?
岳凌每天上午输液,输完基本都下午了。
每天早上喝粥,晚上吃面,他终于在第三天爆发了。
“再吃这面条我要投诉了。”岳凌拿着筷子搅和着碗里的面条,嘴里叨叨着。
我都没瞅他,继续吃面,“那你跟岳叔说,说你喝的住院了......”
“嘿!你这臭小子!我惯的你是吧?会威胁我了!”岳凌显然没想过我会这么说。
我嘿嘿一笑,抬头哄他,“好了~你把今天的吃完,明天给你炒菜。”
反正我只说炒菜,又没说炒什么.......
“这还差不多。”岳凌不情不愿的吃了半碗面下去,就不吃了。
我瞅瞅面,瞅瞅他,“不吃了?晚上可没饭了。”
“我一个成年人,还能饿着啊。晚上我偷摸自己点,不带你。”岳凌哼唧唧的语气,还有股小孩赌气的样子。
我笑笑,又跟他确认了一下,“真不吃了?”
看他摇头,我就端过碗来,把剩的面都吃了。
“哎。这我吃过了......”岳凌伸手要夺碗。
我就往后坐了坐,咽下去才说,“你又不吃了,别浪费。”
岳凌嘿了一声,就起身看电视去了。
这几天我们过得比老年人还规律,我不知道岳凌进屋睡不睡,反正他是没进过书房。
假期第四天,我们还出去看了个电影,逛了个超市,晚上去散了个步。
第五天,他破天荒的早起还要跟我去晨跑.......
第六天,我们在岳叔的召唤下,回去吃了个饭,还是老规矩,吃完就跑。
第七天,岳凌帮着我把假期作业补了补,哈哈哈哈。总之这个假期虽然过得跟想象不一样,但还是挺好的,除了他生病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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