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砂理]刑侦:天光

　　【拉帝奥发现自己可能永远都抵抗不了砂金的那句“我小时候没有，现在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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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一顿不算沉重的晚饭在“明天还要上班”里结束了。
　　砂金向拉帝奥提出了散步邀约，原本只想客气一下，没想到这次拉帝奥竟没有拒绝，给砂金添了几分没有外露的惊讶。
　　刚下过一场雨，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地上的小水洼映着路灯的光，好像在提醒行人不要无意踩上。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拉帝奥见砂金像跳着一样迈过一个个水坑，样子好像玩得很开心。
　　“是吗？”砂金语气有些遗憾，轻声地说，“我小时候没跳过，想体会一下小孩的感觉。”
　　转而又带上了轻快的语气:“你看，裤子一点都没湿！”
　　拉帝奥发现自己可能永远都抵抗不了砂金的那句“我小时候没有，现在想要”。
　　于是放慢了脚步。
　　小花园还是有些热闹的，外围一些小摊拉着三轮车卖小吃，倒有几丝烟火气。
　　“哥，我想吃糖炒栗子，你陪我一起吧。”
　　砂金的声音好像带着钩子，尤其是刻意压低声音时好像还得着些轻易察觉不到的撒娇。
　　“一般情况下来说，这时候大人会回一句：‘吃什么栗子？我看你像栗子’。”拉帝奥看着眼前人，“不过既然伤员开口，也不能拒绝，走吧。”
　　冰板栗香甜，吃到嘴里还有种像是在吃冰淇淋的感觉，砂金心里很舒坦。
　　晚饭后身边能有一个人一起漫步在公园的小径上，没有人嫌谁走得慢，也没有人嫌谁话多话少。
　　“所以，艾麦行终于被抓到了？”
　　“嗯，”拉帝奥把塑料袋子里的板栗壳丢进了垃圾桶，“其实一开始艾麦行只是听说了艾雯茜在克斯曼家当家教，原本出于遗产继承只想除掉她一个人。起了歹心就联系了艾妥丝，说是万事他兜底。艾妥丝出于私欲教会了伊斯塔用火，而伊斯塔用火烧掉了整个别墅。只能说贪心不毒蛇吞象，一下子捅出这么大的事，被查出来也是必然。”
　　一个智力有缺的人从厨房里疯疯癫癫地拿着烧着的擀面杖跑出来，任谁都得愣上一会儿。
　　加上其他保姆和管家的供词，警方草率的纵火案归结为伊斯塔突然发疯也没人认为不妥。
　　但很可惜，艾麦行的计划被耶鲁·敏薇搅浑了。
　　“不过我没想到。”拉帝奥停下脚步，“伊万的那句‘我怎么能’的下一句会是‘喜欢’或‘爱’。”
　　“你是说伊万喜欢克斯曼？哪种喜欢？”
　　“艾妥丝说的，是想成为恋人的那种。第二次审讯时，艾妥丝说伊万曾经在克斯曼睡着时亲吻过他的脸颊。”
　　伊万在偷偷吻上所爱之人的脸颊时的内心一定是欣喜的，他可能以为没人知道，但这一份小雀跃还没在心中保存，就已经被远处的艾妥丝看了个一清二楚，在这之后又告诉了第四人伊斯塔……
　　光是想想就已经很让人窒息了。
　　拉帝奥又开口：“但克斯曼不是gay，他在新年夜向艾雯茜求了婚，在此之前，伊万也没有表现任何关于喜欢男生的迹象。克斯曼应该不知道伊万喜欢他，令人唏嘘。但也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喜欢你就必须要接受那个人的喜欢，不是吗？”
　　“那确实，死缠烂打只会给对方增加烦……”
　　砂金想到之前的所作所为就什么都不想说了，低头踢走了一颗石子儿，一旁的小水洼被激起波澜，但又很快平息了。
　　“你如果是想到之前的话，我知道，你有你的目的。”
　　还不如不安慰，砂金在心里给自己的爱情点了柱香。
　　一旁的草丛里传来一声微小的猫叫，砂金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边心里吐槽公园里地上的圆灯为什么这么亮，一边把头凑过去看。
　　是一只金渐层，看着也就不到四个月，猫毛被雨水淋成了一绺一绺的，瘦巴巴的小身子就这么就在空气里瑟瑟发抖，属实算不上好看。
　　拉帝奥看着砂金蹲下唤小猫咪，也跟着蹲下，本来就不宽阔的灌木丛缝就这样被两个大男人挡得严严实实，只能透进来几缕光。
　　“你要救它？”
　　拉帝奥看着小猫颤颤巍巍地向砂金招呼它的手走去，脏兮兮的猫头蹭了蹭砂金的手心。
　　砂金看着小猫这可怜样，说话都不像平常一样过脑子:“肯定得救。”
　　“你不会嫌烦？”
　　“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想养一只宠物，孤儿院里不让养。到养父家寄人篱下，也从来不敢提。不过它在我身边估计也养不活，回头给它送到领养机构。”
　　“怎么不自己养？”
　　砂金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跟着我它混不上饭，我经常不回家，准确来说，我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居无定所。今天住这家酒店，明天去那个公寓之类的，没事儿还去别墅逛逛，说不定哪天就忘记喂，把它饿死我心里也不好受。”
　　拉帝奥的眼神变了变，没再说话。
　　41.
　　“你……你姐姐是自杀，你也清楚你养父的行程，家里的保姆也只有周一和周四上门干活，法医鉴定你的姐姐死于周六上午8至9点钟，这些还不够证明她是自杀吗么，你……为什么一直否认？”
　　知道拉帝奥有洁癖，砂金非常自觉，亲手把小猫抱了起来，上车直接坐副驾，摆明了让拉帝奥开。
　　拉帝奥系上安全带，看向坐在副驾给小猫擦身子的砂金。
　　“想听我说实话吗？”砂金拢了拢小猫的头，“因为只有把事情闹大，喀拉菲安才会放下【养子砂金有心机】这一猜想，会认为我和其他小孩一样，一味认同自己的观点，只认死理，不懂蛰伏和隐忍心计之类的。他这个人不正常，比疯子更甚，虽然平常看着彬彬有礼，但光鲜的外表下剩的只有垃圾，关起门后对待亲眷……令人恶心。据我所知，他的父母……”
　　砂金挑挑眉没有明说，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拉帝奥见砂金这样突然有种没来由的熟悉，好像这个表情在喀拉菲安脸上也见过。这是喀拉菲安常用的想让人信服他的方式，当初调查砂金姐姐死亡一案时，拉帝奥没少见过。微表情一般难以控制，砂金……刚才的眼神看着实在不像装的。
　　拉帝奥转头，离红灯结束还有两秒。
　　“不过我既然如了他的意，自然也得恶心他一把，所以就故意不接受警方给出的结果，再花点小钱收买媒体，迫使你们再三登门亲自询问喀拉菲安，一再打乱他的行程。咝，等等，”砂金的语气突然变了，透露几分小孩子的意味，“我就这么坦白了自己的居心，警察叔叔不会因为我的任性而生气吧？”
　　拉帝奥不置可否:“哼。”
　　庇城晚上的车比白天少不了哪去。作为一个遵纪守法好青年，为了车上两个人的生命安全着想，拉帝奥并没有去看砂金此时的脸色。
　　砂金眼见得逞，才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不过就算让拉帝奥看见了，估计也不太能令人信服。他眯起眼睛，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他一直追查的，可不只有这些，费尽周章就为了这么幼稚的事实在不值当，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砂金借此摸清了喀拉菲安的底细，为此，在某一次被虐待后，险些动了谋财害命的念头。也知道了不少秘密……
　　当然，这些可不能与拉帝奥说。
　　“不过我说了这么多，公平起见，维里塔斯警官也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吧，我保证会认真听，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砂金装腔作势地竖起三根手指，大拇指和小拇指压在一起，做发誓的样子。他怀里的小金渐层也适时地“咪”了一声，似乎也在听他们说话，并在砂金被泥点子弄脏的衣服上打了个滚。
　　拉帝奥叹了口气，有一种拿两位金色生物没办法的无奈感，斟酌半天:“我的父亲莫尔托·拉帝奥也是刑警，从业三十一年余两个月，把大半辈子都搭在了局里。他逮捕犯人非常有经验，恨他的犯人能站满四个审讯室外加两把椅子。他一向云淡风轻，我一直很不理解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在情急之下顾不上带支援，冒着风险也要去追。为了调查我放弃了梦想，在志愿上填写了公大。听起来很俗套的故事，对吧？”
　　砂金也看向前方，一个个路灯被车甩到身后:“我听说前面那辆车里不只有嫌犯，还拉着两个犯罪团伙派来警局的卧底，难道是为了那两个叛徒？”
　　“我也怀疑过，但上面……他们对这种有损公众信誉的丑闻，态度一向是能压就压，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明里暗里调查。”拉帝奥突然一转话头，将疑问抛给了砂金，“所以上面的态度决定了这件事一直对外宣称为意外事故。砂金，你又是怎么得知前面的车里有叛徒的？甚至连数量都一清二楚。”
　　砂金不知道拉帝奥这是不是在诈他，但见他一点表情的波澜都没有，也就瞬间编好了瞎话:“档案室里看到的啊，市局给托帕查案的时候翻出来过，我只是记性比较好。”
　　拉帝奥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刚才到底在怕什么？
　　但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讨人厌又讨人喜欢的家伙又开口了:“不过我个人对于这两位死者是否为叛徒持保留意见，你要是以后有机会为莫尔托先生查案，或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小猫打了个呼噜，这会儿已经在砂金怀里睡着了。
　　“多谢提醒。”
　　“不过啊……”
　　“不过什么？”
　　砂金笑了笑:“不过我这身衣服也不能要喽。”
　　拉旁奥记得自己在两个月前的一起“富二代皮带杀人案”的作案工具上见过砂金身上这件衣服的品牌Logo，价格估计不低。
　　拉帝奥开口提醒:“到宠物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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