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锁契

作者:余温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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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改)


      燕子啾啾,清风徐徐,半开的木门之内,面朝窗台有一方陈旧斑驳的木桌,一位只着雪白内衬的青年坐在桌后,雪白纤瘦的五指握着一根药杵,咚咚咚......敲击紫金药臼的声音清脆,却很是和缓。

      青年凤眸低垂,睫毛如扇,鼻梁高挺,五官英俊,但是肤色却很白,近看已近乎趋向病态,稍稍转移视线,在他的左脸颊的颧骨与眉尾中间,能看到一块狰狞的疤痕,像是给一副秀丽的山水画沾上一个污点。

      忽听一声拔长的鸟鸣,青年手下一顿,抬起眼眸望向门口,不一会儿,木屋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不规律的敲打声如同鼓点砰砰传来。

      院门是竹门,声音却是沉闷的,可见来人用的是手掌,青年略一分析,松开了药杵,起身走出去。

      “黎公子,给您送来了。”门外的人气喘吁吁,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见到他远远扔了过来,随后就靠在院门上敲敲大腿,嘴里哎呦哎呦喊着,好不辛苦。

      被唤黎公子的青年没来得及看那人,就被包袱扔得又急又重,差点砸在他身上,他后撤躲过,才弯腰捡起,腰身被雪白的布料撑起来,才发现黎公子不仅白得过分,连身板也瘦到极致,仿佛一掐就碎。

      “请您动作快一点!”门外人催促,黎愈直起身已经往屋内去,闻声停下道了句谢。

      黎公子,名唤黎愈,字越之,是崇水黎庄人氏,今年二十有五。

      在他改姓黎之前,其实他叫周愈,也不在黎庄生活,是崇水两个最大家族的周、黎的纯正血统后嗣,却不料二十年前一场大火,不仅令他失去父母,脸上落下一块疮疤,失联最亲的伙伴,还揭露了他的真实出生。

      纯正血统沦为族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而他也成了两族内部欲除之后快却不得不保留的孽种。

      无法,他身上的确流着黎家的血液,更重要的是他是现存唯二先祖禀赋的继承人。

      黎愈两头都不受待见,当初外祖父以权相易,才换来他如今,一人独居山头,远离族人,却有黎庄弟子全天监守。

      “黎公子,花儿都要谢了~”门外的声音慵懒,黎愈推开门,终于与那人对视上,轻道走吧。

      今日有个宣讲大会,是这个月第二次周黎两庄的聚合,过往那场大火,不仅烧杀了许多族民,也把两族逼到利益的两端。

      曾经族民津津乐道的:

      崇水子嗣绵延千百年,祖传诫训有二:

      其一:纯正血统,

      其二:克己复礼。

      都在那场大火中烧得现出原形,前两大庄主据理力争,谁也没有说服过谁,最后落得一个两败俱伤。引以为傲的血族优势也因这场大火分崩离析。

      黎愈平淡的脸罩在帷帽里面,初夏天已热,今日烈日高悬,领路的弟子已经走出老远,黎愈不被允许习武,追不上基本功扎实的两人,落在后面,脸上已经起了薄汗。

      他居住的木屋在山腰,这座名叫附山的小山夹在崇明峰中央,在它左侧是崇水最大的瀑布,是两族最大的水脉,也是两族最大的信仰之神。自水而开,东面是黎庄,向西则是周庄,两庄各占一隅,隔着附山互相背对。

      与会的地点正在附山山麓,千百年来先祖修缮于瀑布之前的祖庙内。

      黎愈再次来到此处,在高台上俯瞰祖庙内的广场,见到那群与监守他的弟子同款深蓝衣衫灰色下裳的弟子们,目光不动声色移开了。

      高台石块筑成,呈长方块状,可容数十人,此刻一位弟子在右后方敲击铜钟,山谷悠长,钟声荡着袅袅尾音传向远方,广场上,统一服饰的弟子一个个列队整齐,整齐划一低下头颅。

      三声过后,高台上走出一个老者,他身穿绛色长袍,腰缠赤色毛毡腰带,上面绣着祥云图纹,身披暗色斗篷,一头白发随风飘逸,定然屹立于高台正中,面朝着众人,神色淡然。

      此人正是崇水镇的司巫大人,黎天雄,也是当初为了保护年幼的外孙主动辞去职务的黎愈的外祖父。

      作为斡旋在两族之间的长老,黎天雄从不偏袒任何一方,当初那件事情不可避免牵扯到了他本人,他便主动解去职务,无偿为族民劳作至今,同时捐献自己所有的家产来填补漏缺,以补偿自己教育之失。

      黎天雄先是巡视了众弟子一圈,随后目视着前方,缓缓说道:“崇水镇以水为源,也敬水源为神灵,如今旱情愈发严重,已经威胁到了周边村庄。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两事,其一,崇水瀑断流不过七日光阴,七日后,下方水坝存水量也会日渐亏空,此地往日常年水汽缠绕,有一地下水源,所以当务之急,是派身强力壮的族人一同寻水源,以确保暂时的水源供给;其二,吾外孙黎愈,作为族中一员,该当为族中事务尽一份绵薄之力,顺应先祖的遗训,也承接两族之意,再续二十多年前的姻缘。”

      司巫大人的声音顺着山谷的回响悠悠传至每一个族人的耳朵,众人听之皆哗然。

      大家交头接耳,半晌,纷纷把目光投向高台上那个从起初就站在边缘的青年。

      帷帽内,黎愈微微敛眉,出门前他给自己打了一个避声符咒,该符咒由他的灵力操控,能根据他的意愿去阻隔一些他不希望听到的声音,但是此刻,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还是能听到祖庙内弟子们的交谈。

      他一双眼眸不安扇动着,显出愕然的神色来,手指在袖袍中缓缓捏紧,怎么失灵了?

      “你刚刚拐弯抹角就是想讲这件事?”余光中是一个高个子,正低下头颅朝身边矮个子冷冷道。

      那矮个子翻了个白眼,哼道:“是啊,现在你也听到了,司巫大人说的,还能有假?”

      高个子直起身子,抿着唇,不发一言,目光却是遥遥朝着高台上望过来,隔着一层白纱,黎愈看清了那张脸。

      上次他被一群人合伙砸了鸡蛋,整个人好不狼狈,这个高个子冷笑着嘲讽过自己。

      好!好一个高傲的公子哥,有着外祖父的威名在,在黎庄端的是好一副清高的架子。

      黎愈当时毫无防备,也没预料会在回山途中遭遇这一遭,什么符咒都没打,对方这样一个愤恨的念头就从他淬火的眼神中迸射出来。

      “......”

      后来他们砸完了手中的鸡蛋,却也没真的对黎愈做些更过分的,也许是顾及他的身份,即使他的出身备受争议。

      黎愈实实在在继承了先辈的禀赋。

      传闻中,他能通飞禽走兽之灵,能力甚至高于他的外祖父,当初也是他的这一能力在烈火中拯救了自己,不然,他就不是脸上留下一个烧伤的疮疤那么简单。

      这些,都是黎愈扫过一眼那些人读取到的想法。

      黎愈闭了闭眼睛,这一次他做了万全的准备,阻隔视线、目光与听觉,至少能让他做到尊重别人一点,他是崇水人氏,恪守着先祖的礼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却不知为何的,现在竟然失去了效用。

      黎愈借着白纱的掩饰,目光越过乌泱泱的人群,落到远处,企图寻到一丝宁静。

      二十年前拥有过的,那人的身边。

      可惜那里除了一片青黄交加的草丛之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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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唔,古代背景的文有点难写啊,练练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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