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他想萌混过关(探案)

作者:哭哭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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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敢确信,自己一直追在黑衣人身后,那群官兵并没有跟上去,他们先前认定在客栈里搜出的黑衣人是凶手,可在黑衣人消失后,那个所谓的凶手又从哪里来。

      顾不得询问细节,陌玉绯出了门,疾驰尽快赶到衙门。和今日上午相同,门口早已围了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她从妇人的腋下挤进去。

      堂下,跪了新的罪人,身材魁梧,肌肉发达,脸上一条褐色的疤从鼻梁划到嘴角,看上去是穷凶极恶之徒。

      似乎是专门等着陌玉绯,刘县令拍下惊堂木:“罪民张庄,将你的罪行再述于本官。”

      张庄侧头,视线碰到陌玉绯,惊了一下,迅速回正,跪伏在地。

      陌玉绯顺着她的视线向外张望,站在门口的,都是正常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罪民张庄,与友人许巍皆心悦同一舞女,时常与人诟病在下,他以这种卑劣取得舞女芳心,在下属实难以心服。”

      说到一半,魁梧的大汉肩膀颤抖,声音不再镇定:“今日吃酒,他又炫耀舞女对他的好,在下实在是……大人!大人,我有罪,判我死刑吧!”

      陌玉绯微微摇头暗示县令,仅凭一番说辞,还未求证,判不了罪。

      也不知县令有没有看到,他一拍惊堂木:“罪民张庄,七日后问斩。”

      又是一桩昏案,她抬头望着公堂上,“明镜高悬”四字,觉得讽刺。陌玉绯转身,朝着门口走去,结案,看热闹的人,拍拍袖子正准备走,她伸手拉住一人,问道:“刚才可有举止异常之人。”

      被拉着的小贩,仔细回想,摇摇头表示没有。

      她随着人流迈出门口,边走边继续问:“那张庄是怎样的人?”

      百姓们本想继续骂人,但看到陌玉绯碎发下的伤疤纷纷改口,如实回答:“是个老实人,就是没想到,原来私下里是这样的。”

      “老实个什么?老实人还能去狎妓?”

      “狎妓怎么了,他妻子都走了多少年了,就是可怜他那小孩了。”

      妻子,小孩,陌玉绯视线在人群里打量:“他对待家里人好吗?”

      “好,怎么不好,那可是独苗苗。”

      一个爱孩子的父亲,明知妻子已亡,自己是依靠的情况下,去杀人,还主动认罪,不为自己求情,有悖于常理。

      “张庄和许巍关系怎样?”

      “许巍?谁呀。”被问道的人,挠挠头,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许巍自然是那个被割掉耳朵的死者。

      陌玉绯沉默,转移话题:“这个张庄会使刀吗?”

      “他是农夫,偶尔会去打猎,猎到的物什会拿到集市上买,会些宰杀的功夫。”

      一道突兀的女声插入,她停下脚步,看向声源。

      傍晚的光,从西侧穿透布帘,投映在桌面,褐色的木板沾了油污,妇人拿着抹布,擦拭,另一只手还端着盛着汤的碗。

      她穿着麻布织成的短衫,利落干练,发髻挽在脑后,装扮朴素,发间却插着一支银簪,面对陌玉绯的注视,也不曾怯场,手中的碗依旧很稳,一滴汤未洒。

      “客人要来碗馄饨么?”

      妇人微微一笑,和煦温暖,吹散了初春的雪。

      陌玉绯视线落在她身后怯生生的小孩子身上,见她孤儿寡母做生意不容易,便走上前坐下。

      “来一碗,不吃葱,多辣。”

      “好嘞!”

      馄饨皮薄馅大,透着粉,热汤冒着白气,一口下去,是难得的美味。陌玉绯吃了几个,要来新碗筷,分给小孩。

      小孩看起来怕生,面对她的善意却没有拒绝,而是抱起碗,小口嘬,很乖。

      “哎呦,这怎么行呢。”

      妇人出门见到这幅场景,立马大呼,小孩默默放下碗。

      “无事。”陌玉绯摆手,“还未请教娘子名讳。”

      “这儿的都叫我苏娘子,官爷不必生分。”

      苏娘子看起来分外紧张,陌玉并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只是倍感奇怪,她似乎在担忧什么事。

      也许是家事。

      馄饨铺并不大,但在周围的商铺都即将歇业打烊之际,鹤立鸡群,往来的人很多,陌玉绯坐了一会儿,见陆陆续续来了人,座位坐满,便不好意思再待。

      准备走之际,邻桌突然起了纷争。

      一男人摔碗,对着同桌人的怒骂:“你懂个什么,那许巍分明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陌玉绯的脚步一顿,她将腰牌收起藏好,转向旁桌坐下,对老板娘呼道:“苏娘子再来两碗馄饨。”

      男子侧头看向她,很是不解。

      “兄台,方才听你说起那许巍,在下有些好奇,你是他……”

      陌玉绯,从荷包里摸出最后的几文钱放进他手中。

      许巍,同福客栈在楼梯上,被一刀割喉,同时割去了耳朵。据男子所说,他是书生,几日前游学,去到一片荒地,天色已晚,便在废墟里歇下,夜半听到屋外的古井传出呜呜的声响,似是人低语的声音。

      他俯身趴在井口的大石上,仔细听,声音却又消失了。人的好奇心总是以诡异的方式滋长,他回去后常常因那晚听到的声音夜不能寐,每次都和友人说起,想要去一探究竟。

      友人告诫他,这只是他的幻听,许巍却偏偏不信,他于昨晚又去了古井,说是要下井看看,结果一去不复返。

      “那你可知,古井所在何处?”

      许巍的友人,端着刚送来的咕嘟了几口,烫得口齿不清:“持(此)去陆(六)里张家村后山,到了那里,有一处大榕树,那便是了。”

      陌玉绯看了看天色,按照她的脚程,今日是到不了,按照这人所说,晚上去查是最好不过的,但是那声音……是人……是鬼……

      深夜,紧闭的窗户被轻轻推开,慕瑾整理书册的动作停下,他侧头看向窗外,来人身形融入黑夜,他面上覆盖着黑布,只剩下漆黑的眼睛,冰冷地盯着慕瑾。

      和白日的虚弱不同,此时慕瑾眸子里多了几分狠厉,他放下手里最后一册书卷,微微抬头。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半边的身子上,衬得人清雅脱俗,如果不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弓,确是书生无疑。

      “多谢搭救。”

      黑衣人嘴上说着感谢的话,手中的大刀却不留丝毫情面,招招致命。

      慕瑾侧身躲过,翻窗出屋,几步轻功跃上屋顶,青瓦之上,长发飘飘,他垂眼,居高临下,淡漠,漫不经心。

      拉弓,搭箭。

      “咻——”

      破空声不绝如缕,触碰到刀身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一箭都避开要害,像是在逗弄小孩,但即使如此檐下的人在疾发的箭矢下,不得不左右防守,看上去手忙脚乱。

      晚风卷起浅浅烟尘气息,慕瑾漠然,他望着院中的人,似嘲讽又似毫不在意:“无用。”

      黑衣人动作停顿,刀身一翻,直直飞向慕瑾,未近身,一支箭擦过刀身,袭向咽喉,黑衣人停止抵抗,抬头直直望向屋檐。

      慕瑾躲开刀,见此,身形一顿掠上前,一脚踹翻黑衣人。

      疾驰的长箭没入土壤。

      “难怪会救我。”黑衣人看着身侧的箭,若有所思,他道:“能不能得到它,看你本事了。”

      说罢,黑衣人转身轻功掠走。

      慕瑾转身,打开火折子,既然要刺杀,还是赖上对方更好玩些。

      “走水了——”突兀的惊呼响彻云霄。

      腾腾火焰席卷宅邸,不一会便浓烟滚滚。

      火焰腾天,嚎叫声此起彼伏,邻里街坊端着水盆不住地舀水,接龙般倒水灭火,他混在人群中也匆忙泼水,肩膀上伤慢慢撕裂,晕开一大片血色。

      天亮,一群官差熙熙攘攘,赶来清理现场,陌玉绯到时围堵的百姓已经被官差驱散。

      她越过狼藉的木架子,四处寻找,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人,书生脸色苍白,碎发被濡湿贴在脸侧,他皱着眉,看起来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陌玉绯清理掉杂物,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他动了动,淡色的衣衫渗透出点点血迹,长发铺在身后,有些狼狈,陌玉绯一只手抬起那张脸,掐人中,半晌,人慢慢睁开眼,随后狂咳不止。

      陌玉绯见他难受,将人往前倾斜,轻轻拍他的背,一滴水落在她的手背,她顿住,对上被呛得通红的眼睛。

      “莫哭。”

      对于弱小的生物,即使是她也会忍不住心软,陌玉绯放缓语气,露出略显僵硬的笑,安抚道:“还未请问公子名讳。”

      慕瑾将滴水的发丝别在耳后,水滴滑进半敞开的衣领,沾湿了锁骨上的黑尘。

      他悲伤,神色恍惚,愣了很久才答道:

      “咳咳……咳……在下慕瑾,字明修。”

      哪里哭了,这人怎么张嘴胡话。

      “多谢阁下相救。”

      这个人不嘴毒的话,看起来挺赏心悦目,陌玉绯递给他手帕擦泪,扶他起身,她的视线在那精致的锁骨上停留一瞬,终究没忍住伸手拂去尘埃。

      强迫症人人都有。

      清风拂起长发,他落寞的眼神停留在废墟之上,浅浅的香气顺着发丝卷到陌玉绯鼻尖。

      她有些想不明白,什么人会将一个书生恨到这种地步,分明他看起来弱小又无害,走几步路都要停下来歇上一歇,干不了杀人放火的事。

      “我已无处可去了,阁下可否……”

      也许是说出来惭愧,书生停顿半晌都未能说完后面的话,他垂着眼,袖子被攥得打皱。

      陌玉绯摸摸空无一物的钱袋子,道:

      “不知在下能否邀请公子帮个忙?”

      罢了,就当做个好事吧。

      她的家,说是家,但也只是简陋的茅草屋,原身身无长物,过得相当艰苦,陌玉绯也不在意外物,所以并未置办东西。

      书生住这里,可真是委屈他了,陌玉绯知晓他曾经的住处对于自己而言是奢华的,她翻出一条布帘搭上房梁将小屋一分为二。

      陌玉绯烧好的热水倒进水盆,扶着人进去,自己则坐在了门外。

      “水温如何?”

      慕瑾盯着自己通红的皮肤,调笑道:“甚好,快熟了。”

      一捧凉水送去,浇到他头顶。慕瑾僵住,若不是知晓这人不会那么小心眼,他都要以为对方是故意。

      “慕明修,我收留你,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如何?”

      “何地?”

      陌玉绯靠在门扉上,仰望白云,吹过的风,让她微微有些犹豫:“你去了就知道了。”

      书生这么弱,去了也帮不上忙,没准会拖后腿。

      短时间内,死了两个人,毫不相关的案件,却似乎隐隐之中自有联系。

      第一个死的人,浑身被水泡得肿胀。

      第二个死的人,因为听到古井里的声音,被割掉了耳朵,割喉,或许是因为不想让他把看到的说出去。

      张家村的古井,有水,有诡异的声音,正好将二者串联起来。一切巧合得,像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引导,推着人去调查古井。

      荒郊僻岭,日光昏昏,残破的小屋大半暴露在外,蛛网密集,杂草丛生,森冷的林地里,人烟稀少,向来是“鬼怪”隐藏之地。

      紧促的脚步接在一起,不知是谁踩碎了枯枝,发出“咔咔”声,陌玉绯肩膀轻微一抖,尽管细小还是被人察觉,慕瑾暗暗露出一抹笑。

      陌玉绯平复心情,指了指古井上的石板,示意挪开。

      二人扒着石板边缘奋力抬起。

      古井幽深,即使在日光下,也看不出什么,陌玉绯摩挲着井口,忍不住叹息:“井口的青苔怎么蹭掉了。”

      被蹭掉的地方大概有三指宽的距离。

      清风拂过,古井发出呜呜的声响,陌玉绯寒毛竖起,她忍着不适,将绳子缠在腰间,把剩余的部分递给慕瑾。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一切皆是人力。”

      “什么?”慕瑾握着绳子抬头,似乎没听清。

      陌玉绯摇头,她爬向井口,嘱托道:“有什么不对劲,我会拉绳子。”

      幽暗的烛火闪烁,慕瑾盯着那双微微挣扎的眼眸,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道:“阁下,要是……”

      陌玉绯抬头,读懂了对方担忧,她心头微软只是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放心。”

      闻言,慕瑾默默松手,看着那道身影一点点从眼前消失。

      他靠在一旁,盯着缠绕在榕树上的绳子,渐渐走神。

      俗语有言,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

      若是此时……慕瑾叹息着,似乎是觉得无趣,他漫不经心地微笑,手指缓慢地,优雅地解着绳结,就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结时,绳子抖动,古井传来惊呼:

      “慕瑾,快!拉我上去。”

      慕瑾动作一停,轻轻扯着绳子,趴在井口,无措又无奈:

      “我……我拉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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