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喜欢

　　周五闹钟一响，秦桑就起床了。她家离艺术馆有一段距离，要早点出发才不会迟到。
　　爸爸妈妈已经去上班了，厨房的微波炉里留着妈妈早起热的奶黄包，还有豆浆，只需要热一下就可以喝了。
　　秦桑吃过早餐，把自己的碗筷洗干净后，戴上围巾就出门了。
　　虽然是冬天，今天的天气却特别好。她穿了前段时间新买的白色羽绒服，专门为了搭配自己最近特别喜欢的一条樱花粉色的围巾，看起来清新又可爱。
　　快要走到艺术馆门口了，秦桑远远地就看到了周遇礼，他也穿了白色的羽绒服外套！秦桑觉得蛮稀奇的，她很少见到冬天有男生穿浅色。去年陈程倒是买了一件白色的外套，结果穿到学校的第一天就在食堂撒上了菜汁，听说回家就挨骂了。
　　秦桑一边想一边走。周遇礼也看到了她，站在原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秦桑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提前出发了，还是让别人等，不知道是不是路上耽误时间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就听到周遇礼说：“没事儿，我也是刚刚到。我们进去吧？”
　　“嗯嗯。”秦桑调整了一下围巾，防止从脖子进风，“走吧，外面怪冷的。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着呢。这里还要登记才可以进去吗？”周遇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卡包，翻找自己的身份证。
　　“嗯，我们先去登记吧。”秦桑指着一个窗口对周遇礼说，那里已经占了两三个人了。
　　过了安检，走进展厅。空调开得很大，秦桑进来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热，就把围巾解开，收到了自己带来的背包里。
　　展览馆里人不是很多，秦桑静静地站在画作前，完全被眼前的作品吸引。周遇礼倒是没多大兴趣，他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没必要看一幅画看那么久，他也不知道秦桑在看什么，能看这么久。
　　不过周遇礼也不觉得无聊，浅浅看过画后，他要么看秦桑——她看画的时候脸上会不自觉地表现出喜欢或疑惑的申请，看起来可爱极了；要么就默默地等在秦桑后面，跟着她移动。
　　走了一圈，他们又回到了大厅。秦桑再次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幅名为《夜》的画作前。
　　“你很喜欢这幅画吗？”为了尽量不打扰别人，周遇礼只能微微低头，凑近秦桑的耳朵用气声说话，看到秦桑眼神中的疑惑，他又小声补充道，“你第二次站在这里了。”
　　说完，他也抬起头看向挂在墙上的画：这幅画在周遇礼看来实在没什么值得为它二次驻足的地方，不过是一幅简单的关于星空的画作，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画上的星星特别少。
　　“嗯，我很喜欢这幅画。像小时候经常能看到的夜空。”秦桑的声音很轻，像是陷入了童年的回忆。
　　周遇礼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像你的眼睛。”
　　“什么？”秦桑侧头看向他。
　　周遇礼也侧过头，看向秦桑的眼睛，说：“这幅画背景的颜色，很像你的眼睛。”
　　“是吗？”秦桑眨眨眼，不知道要说什么。
　　周遇礼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陷入了凝滞。
　　“桑桑。”熟悉的声音传来，有人拍了拍秦桑的肩膀。
　　秦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方思明，他的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思明哥，怎么是你啊？”
　　方思明指了指自己身后，秦桑顺着他的手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同龄的男生。
　　“那是你朋友吗？”
　　“算是吧，”方思明笑着说，“我们不说了，你和周遇礼玩儿吧，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和秦桑周遇礼简单告了个别，就转身向那个男生的方向走去。
　　秦桑看着方思明走到男生身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方思明打了一下男生的胳膊肘，拉着他离开了。
　　“那个人是方学长的朋友吗？”周遇礼小声问。
　　“我不知道。”
　　“那学长的脸上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身边的男生继续问，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知道。”秦桑觉得自己郁闷都要郁闷死了，周遇礼还问。
　　周遇礼侧头，看着秦桑明显气鼓鼓的表情，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秦桑这时候倒是敏锐得多，立刻侧头对上周遇礼的目光。
　　男生急忙正正脸色，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咳，你还看吗？不然我们也走吧，请你吃饭去。”
　　秦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展览也确实看得差不多了，就把围巾从包里拿出来，手上忙着系围巾，也不忘回答周遇礼的话：“可以啊，不过我不经常在这边吃饭，你有熟悉的地方吗？”
　　常来艺术馆的人都不知道，周遇礼这个一年来不了一次的人更不会知道了。他想了想，问秦桑：“你下午有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去市图书馆附近吃饭？那里我还挺熟的。”
　　“可以啊，”秦桑点点头，反正放寒假除了写作业也没什么事儿做，“那吃完饭我们还可以去图书馆逛逛。”
　　“那走吧。”周遇礼侧过身，示意秦桑先走。
　　周遇礼带秦桑来到一家麻辣烫店。
　　店面很小，但是很干净。从图书馆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加上路上的时间，到这里的时候都一点多了。秦桑饿得不行，听到周遇礼问“吃麻辣烫怎么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不管吃什么五分钟内吃上东西都可以”，嘴上说的却是“可以”。
　　这会儿店里人已经不多了，为了避风，他们两个坐在了最里面，离门口远远的。
　　选了菜后，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再次陷入沉默。
　　幸好这家店叫号很快。秦桑点餐的时候脑袋一抽点了特辣，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来考虑自己的吃辣水平。
　　在汤色火红的麻辣烫面前，秦桑很快败下阵来，汗水一珠珠地从额头和鼻尖冒出来，嘴里也控制不住地发出吸气时“嘶哈嘶哈”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泪眼朦胧间，秦桑看到周遇礼站起身走向柜台，又很快就转身回来了。“快喝一点牛奶，我问老板要的常温的，可能会有点凉，但是应该解辣。”他这样说着，一瓶插着吸管的牛奶被放在秦桑面前。
　　秦桑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嘴里的辣意被压下去后，她才回过劲儿，有心情品味牛奶的味道。看到牛奶瓶上的标签后，秦桑惊喜地看向周遇礼，把牛奶瓶换了个方向，指着标签对他说：“你喝过这个牌子的牛奶吗？我小时候家里订的有，后来买不到了还很可惜来着。”
　　周遇礼凑近看了看品牌，轻轻摇了摇头回答：“我不太喜欢喝牛奶，不过我知道这个牌子，确实很有一段时间了。”
　　“对啊对啊！”说起来秦桑也经常在图书馆附近吃饭，但是发现这个牛奶还是第一次，遇到小时候的味道这件事让秦桑的情绪提高了不少，她兴奋地看向周遇礼，“多亏有你，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进这家店呢！”
　　面对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神，周遇礼罕见地表现出了无措，他的坐姿不变，眼神却飘向了别处，对秦桑说：“没事没事，你要是喜欢的话，一会儿可以买一点带回家，反正这种瓶装牛奶的保质期还可以。”
　　秦桑接受了周遇礼的提议，决定逛完图书馆回家之前来买一些牛奶带走。
　　寒假的图书馆安静又热闹。放假的学生们聚集在图书馆自习，一楼的活动室里还有正在举办的读书会，人虽然很多，但是毕竟是图书馆，环境还是非常安静的。
　　秦桑和周遇礼是下午来的，图书馆已经找不到座位了。他们只好拿着书坐在角落里的小凳子上。
　　秦桑借了一本《第二性》，这本书很难读，不过她读得很认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桑感到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然后就听到周遇礼小声说：“快要闭馆了，我们走吧？”
　　“嗯。”秦桑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读者证，对周遇礼说，“我去借一下书，你在这里等我吗？”
　　“我和你一起去吧，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卡吗？我没带。”周遇礼指了指秦桑手里的卡片，“我也想借本书。”
　　“可以啊。”秦桑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在自助机上办了借书的手续后，周遇礼又陪秦桑去中午吃饭的小店买了牛奶。
　　“书我看完之后什么时候还给你？”周遇礼问她。
　　“等到开学吧，那时候书应该还没到期。”秦桑想了想，和他解释道，“我马上要去我爷爷奶奶家过寒假了，可能开学才会回来。或者你要是看得快的话，可以先把读者证给你？”
　　“这样啊，那你先拿着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周遇礼把手里提着的牛奶递给秦桑，“你等的车来了，快上车吧。”
　　听到他的话，秦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公交车的速度正在缓缓减慢，她连忙从周遇礼手里接过装牛奶的袋子，抽出手和他道别：“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周遇礼也和她挥挥手道别：“拜拜，开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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