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最后一次

　　“你找顾渐清？”谢潇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嗯嗯。”

　　“顾渐清是你的谁啊？你来找他。”

　　小女孩想了想，“远方亲戚。”

　　谢潇竹看着她，沉默，深呼吸，再沉默。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顾渐清那一辈的就剩顾渐清、陶耀之和虞修了吧？

　　就算是亲戚，也离的太远了点吧。

　　而且顾渐清怎么可能有亲戚。

　　作为此间的第一代存在，顾渐清绝对是他们那一脉的顶点，他又没子嗣。

　　虞修也说过，顾渐清和陶耀之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类型，因为过于强大，显得和世界格格不入，所以如果顾渐清有亲戚的话，只能是陶耀之的后代了。

　　但是陶耀之也没有啊！

　　这孩子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或者是硬攀关系？

　　谢潇竹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你……”

　　谢潇竹刚一开口，顾渐清便出现了。

　　“与海？你怎么来了？”

　　嗯？还真的认识。

　　谢潇竹左右打量，见到谢潇竹这副表情，顾渐清主动解释道：“这位是红袖坊的小朋友。”

　　“她刚刚说是你亲戚。”

　　顾渐清了然，解释道：“红袖坊有很多未公开的人员，对外统一说是我亲戚。”

　　“也不只是红袖坊的，比如你们谢家，比如前朝皇室遗孤，都可以说是我亲戚。”

　　“这也算是一种暗号吧。”

　　谢潇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正值中午，两人引着与海进客栈，让小二上了些好酒好菜和糕点。

　　谢潇竹给与海倒了杯花茶，“小朋友，你姓什么呀？”

　　“谢谢哥哥。”与海接过茶杯，小声道谢，“我姓顾。”

　　谢潇竹看了顾渐清一眼。

　　顾渐清道：“红袖坊的孩子们基本都随我姓。”

　　红袖坊虽属于妖盟，但并不全是妖，也有人修和魔。

　　但不管是哪个种族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无家可归、孑然一身。

　　可以说，红袖坊就是他们的家。

　　顾渐清第一次见到红袖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刚筑基没多久的小朋友，比与海稍大一点，但对于顾渐清来讲，都是小孩。

　　红袖被人追杀，慌不择路逃到了妖族的地盘。

　　那个时候妖族与人族还未签订和平契约，红袖可谓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还好遇见了好心且闲的顾渐清。

　　就这样，红袖因为被人族伤透了心，就留在了顾渐清的身边。

　　后来顾渐清就开办了红袖坊，专门收留像红袖这样的三界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儿。

　　他们大多不想认祖归宗，便自发随着顾渐清姓，顾渐清也觉得无所谓，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所以说“亲戚”这个词不准确，红袖坊的各位也是他的家人。

　　“所以与海是来干嘛呢？”

　　与海放下茶杯，挺直脊背，“盟主大人昨天不是说要我解决这次危机吗？我仔细想了想，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愿意为盟主大人分忧，所以前来拜访盟主大人，希望盟主大人有用得上与海的地方不要客气，尽情差遣与海。”

　　顾渐清看着与海这副小大人的样子，有些好笑。

　　肯定是因为这孩子不是他带大的才这么一板一眼。

　　也罢也罢，红袖坊难得有个正经人，在红袖坊这种大环境下，正经也是一种不正经。

　　小孩子嘛，开心就好啦。

　　“当然会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小与海。”

　　与海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何有些紧张。

　　这位盟主大人，似乎也没有传说中的不好相处。

　　谢潇竹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家伙，心情愉悦。

　　都还是小孩子嘛。

　　……

　　晚上，消失了一天的陶耀之和虞修卡着晚饭的点出现了。

　　“这位小友是？”虞修好奇地问。

　　“红袖坊的小朋友。”

　　毕竟认识了这么久，虞修对红袖坊的前世今生知道的有十之七八，所以并不奇怪。

　　顾渐清问：“怎么样？二位。”

　　陶耀之答：“妖盟那边的人说近日的异动是有报备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往上报，我们就来追责了。”

　　谢潇竹啧了一声。

　　这事他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虽然现在剧情发展和前世有些不一样，但这种事情应该还是大差不差吧？

　　他记得前世这件事情持续时间不短，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真是……无语啊。

　　一到关键剧情就丢失。

　　顾渐清给出了另一种设想，“有没有可能，妖盟与那些不法分子狼狈为奸？所以我们去问他们会帮忙打掩护。”

　　陶耀之赞同道：“那我们就不能从明面调查了。”

　　顾渐清点点头，“这样吧，陶耀之和我去夜探妖盟驻地，虞修乔装打入那群魔族内部，潇竹去县令府套套话。”

　　“锦城有异动，县令府不可能没有发觉护。”顾渐清说，“所以这不是妖魔动乱，是三族动乱。”

　　闻言，大家表情都有些凝重。

　　三族动乱，处理不好可能就会挑起大战。

　　与海左右看看，举手问道：“那我呢？”

　　顾渐清有些为难，与海这个年纪，似乎去哪都不太好啊。

　　顾渐清想了想，说：“与海先按兵不动，等我们探查回来再做考量。”

　　“好。”

　　按照计划，顾渐清和陶耀之趁着深夜前往妖盟驻地。

　　出门前两人还特意换了一身黑应景。

　　对此，谢潇竹问：“怎么不穿夜行衣？”

　　顾、陶：“丑。”

　　谢潇竹：……

　　但是你们能不能把上面坠着的金丝银线夜明珠藏一藏呢？

　　算了，以顾渐清他们俩的修为，诚心想遮掩自己的气息没有人能发现的。

　　他还是别杞人忧天了。

　　妖盟驻地延续了妖族一贯的审美，张扬又浮夸。

　　顾渐清非常低调地穿墙而入，陶耀之也非常低调地在门外等待。

　　妖盟驻地刻有杀阵，能轻易绞杀元婴期的高手，但在顾渐清看来没有任何威胁。

　　他一直觉得这种阵法是自欺欺人。

　　硬闯驻地的要是连化神都没有不是送菜吗？

　　也有可能是为了警报？

　　不懂。

　　顾渐清大摇大摆地走在驻地后院，和逛自家院子一样。

　　让他想想，先去哪逛逛比较好呢？是去会客厅还是去地下室好呢？

　　去会客厅可以用幻像看到过去的事情，去地下室说不定能直接发现什么。

　　哎呀，好纠结。

　　顾渐清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决定。

　　“会客厅，地下室，会客厅，地下室，会客厅，地下室，会客厅……”

　　顾渐清看着最后一片花瓣，“地下室。”

　　“那就去地下室好了。”

　　顾渐清闭上眼，红色的光波以他为圆心荡开。

　　过了几秒，顾渐清睁开眼。

　　奇怪，地下室怎么在天上？

　　准确来说是地下室的本体在天上，入口在地面。

　　倒也是防范周密，要不是他习惯性地全方位探查，还发现不了呢。

　　顾渐清朝着刚刚探查出的地下室入口走去，还不忘留下标记。

　　虽然他很自信，但不自负。

　　万一他阴沟里翻船了呢？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地下室的入口设立在一颗老槐树下，敲三下老槐树就能开启。

　　顾渐清叹了口气，怎么要叛变还不改改密码呢？

　　妖盟驻地的密码都是他统一设立的，防谁都放不住他啊。

　　顺着台阶往下走，两壁的蜡烛依次点亮，诡异的香味为往下越浓厚。

　　顾渐清嫌弃地捂住口鼻。

　　这香味一闻就不正派，不是尸油等就是鲛油灯。

　　饶是已经做好了直面尸骨的准备，顾渐清看见眼前这幕也是一惊。

　　并非白骨累累、尸横遍野，反而干净的有些不正常。

　　如果忽略掉中间的鱼尾的话，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室。

　　顾渐清举着从墙上拔下来的灯盏缓缓靠近。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条鲛人。

　　鲛人族已有千余年未曾露面，世人包括他都以为鲛人族已经灭绝了，还好一阵可惜，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地上坐着的鲛人被铁链束缚着，靠在墙上，看不清脸，但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莹白的光，巨大的鱼尾横在空地上，上面缺了几片鱼鳞，却没有血迹。

　　若不是成年旧伤，就是有人清洗照料。

　　顾渐清皱起眉。

　　这鲛人被困在这儿，是被当成药材库还是……炉鼎？

　　不管是哪种，他都不愿看到。

　　顾渐清小心地绕过鱼尾，靠近鲛人，明黄的火光照亮了鲛人的脸。

　　顾渐清瞳孔骤缩。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许是被灯光晃了眼睛，鲛人缓缓睁开眼，看清来人微微一愣。

　　两妖相顾无言，却又同时开口：“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活着？”

　　老不死的顾渐清悻悻地移开眼，诈尸的鲛人倒是细细打量他。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开口。

　　顾渐清在心里疯狂呼叫陶耀之，却发现对方早浪没影了，根本联系不上。

　　真是不能指望啊。

　　半晌，鲛人终于开口：“你来夜探妖盟？”

　　顾渐清点点头。

　　“可有收获？”

　　顾渐清指了指鲛人。

　　鲛人了然，“那你收获颇丰，问我就对了。”

　　说着，鲛人扯断了锁链，又幻化出双腿，撑着地站起身，“走吧。”

　　顾渐清看着大咧咧的鲛人，无语道：“屠灵，人类社会，穿点衣服好吗？”

　　屠灵一挑眉，“我没衣服。”

　　顾渐清：……

　　“我们鲛人不当人的时候没必要穿衣服。”屠灵说着，把顾渐清的外衣扒下来披自己身上，“走吧。”

　　只剩里衣的顾渐清：……

　　他命真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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