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盏

作者:五仁月饼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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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入渊,为月瞿然(4)


      莺钰趴在符渊背上情绪低落,头靠在符渊肩膀处,闷声说着,“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就不应该出门的。”
      符渊笑着回头看着她,“这又不是你的错,别这么失落,明天我带你去雾絮城玩如何?”
      “那是哪?远吗?”听说要出城去,莺钰有了一丝精神。
      “不远,用一个时辰便到了。”符渊踏着石阶慢慢往下走着。
      “我还没出去过呢,肯定很好玩。”莺钰刚开心了一会,突然间身体僵住,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和符渊说:“渊哥哥,那个山庄里面还有很多和我一样被强掳去的人,但是他们被下了药跑不出来,我们帮帮他们吧。”
      符渊听她这么说神情也是严肃不少,“那个姓王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我们几人之力也怕是救不了这么多人,我们先下山,去找刑司帮忙。”
      “好,那我们快一些下山吧,我自己下来走,没事的。”莺钰说着挣扎着就要下来。
      符渊摁住了她,“你下来自己走怕是要更慢,我走这一路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直接用灵力赶路可比你快。”只见他周身萦绕绿色流光,一眨眼间就快要到山底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莺钰,见周遭环境一眨眼一变,不禁有点头晕,“好快,我是不是晕车了……,不是晕人……,也不对。”
      符渊低笑,“第一次确实会有些不适,你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
      莺钰点头乖乖听话闭上眼睛,嗅着符渊身上的草药味,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符家
      符宁月和瞿岳先赶回来,两人在门口等着,不一会见符渊背着莺钰回来,符宁月上前查看,“莺钰没有事吧?”
      符渊摇摇头,“她没事,只是睡过去了,你先带她回去,我去一趟刑司,不然我怕姓王的连夜跑了。”说着把背上的莺钰放下,瞿岳上前主动背起。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快些回来。”符宁月帮扶着莺钰。

      次日清晨
      莺钰被一股香味唤醒,肚子咕咕叫,她起身见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身上的伤口也都上了药,穿上鞋子出了房门,沿着香味一路寻到厨房,见泉儿和符宁月在里头制菜。
      “好香,我口水都要流一地了。”莺钰站在厨房门口深吸一口气。
      泉儿见她醒来,跑过去紧紧抱住莺钰,“你终于醒啦,昨日可吓坏我了,对不起,都怪我,害你又遭了险。”
      莺钰笑笑,也抱回去,“我这不是没有事吗?放心,我人美心善,原谅你啦。”
      “嘿嘿,就知道钰儿不会怪我。”泉儿抱着她不撒手。
      “泉儿!你再不来看着火候,到时候菜糊了你自己吃完。”符宁月切着菜,看着还搂搂抱抱的泉儿。
      泉儿吓得松开抱着莺钰的手,跑回去看着,莺钰站着看了会,“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这个肉还没切呢。”符宁月对着她说。
      见有事干,莺钰挽起袖子高兴的走过去,一本正经道:“本大厨苦练多年,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超绝刀工。”
      符宁月被她逗笑了,“你就学了几日,还苦练多年呢,莺大厨可要小心别切到手了。”
      莺钰给符宁月抛了个眼神,意思是让她放心。
      三人合力,不过多时,菜就上了桌,符宁月先是上楼去唤娘亲下楼吃饭,而后去后院找正在练刀的瞿岳。
      瞿岳的刀势凌厉,每次挥舞都带起一阵风,符宁月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靠在院门静静看着少年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几招后,瞿岳才发现符宁月的存在,瞿岳眼前一亮,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嘴角上扬,收刀小跑到符宁月身前。
      符宁月拿出帕子伸手给他擦汗,“真是好刀法呀,太厉害了。”
      瞿岳脸颊微红,不好意思让符宁月帮她擦汗,就接过符宁月递来的帕子,“也没有那么厉害……”
      符宁月笑笑,“去吃饭吧。”
      “宁月,”瞿岳叫住符宁月,犹豫了会儿问:“你今日会去参加寻源会吗?”
      符宁月回头,笑着问他:“你希望我去吗?”
      “希望。”瞿岳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希望我去是因为我哥呢,还是因为你而去。”符宁月看着瞿岳的眼睛,眼神真挚。
      瞿岳不敢直视,眼神躲闪开,没敢回她的话,手忙脚乱的走了,“我……我先去……吃……吃饭了。”
      符宁月看着瞿岳颇有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小声骂道:“切,臭木头,气氛都到这了,说一句又怎样?”气不过还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头,随后又恢复平日的样子,往大厅去。
      “宁月,怎么这么久才来,菜都快凉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快来吃。”戚若招呼姗姗来迟的符宁月。
      见桌上饭菜都还未动,符宁月赶紧入座,“娘,你们先吃嘛,每次都要等我。”
      “知道下次你就别迟来,好了大家都快吃吧。”戚若招呼大家吃饭,顺道给符宁月夹菜,还不忘八卦,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瞿岳问道:“小岳啊,最近和宁月怎么样了?”
      瞿岳被戚若这一问,吓到被呛得直咳,泉儿这时说话:“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二人如胶似漆。”
      听泉儿这么说,戚若一下来了兴趣,眼神暗示她继续说下去,一旁的符宁月拍了一下泉儿的头,“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少在这乱说,” 停顿了一下,装作生气的说:“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瞿岳听到后默默低着头,戚若瞪了符宁月一眼,“人家小岳挺好的,老实又肯干,你还挑上了。”
      “切,人家可看不上我呢。”符宁月故意说给瞿岳听。
      沉默了一会,戚若问道:“符渊那小子呢,跑哪去了?”
      “他和刑司的人去抓王庄主了,昨夜赶到的时候王庄主跑了,现在还不知道抓没抓到。”符宁月回答。
      “哦,那个姓王的早该挨抓了,可惜之前没什么证据,想抓也抓不了。”戚若真觉得大快人心。
      “那那些被虐待的人呢?”莺钰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都安置好啦,放心吧,他们身上被下的药,医师还在检查中,等查出来了再配出解药就好了。”符宁月让莺钰安心。
      莺钰吃了几口饭,又想起了什么,“既然这么简单,那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去抓王庄主。”
      “诶哟,说到这个就来气,”戚若将箸一把拍到桌上,“那个姓王的,将人家女儿抢走之后还威胁他人不准说出去,大部分人迫于他的威胁都没敢报告刑司,也几个不怕死的跑到刑司告状,但是刑司去到山庄内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抓他,真是够气人的。”
      听了戚若的话,莺钰低头思索,回想起那天在山庄内,见到的都是侍卫,也就见到了一位侍女,看来平日她们都是被藏起来的,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出来。
      “还好钰儿你跑出来了,不仅让刑司有了证据可以抓人,还解救了他们,奖励你。”泉儿给莺钰夹了一块肉。
      “是啊,给我们的小英雄倒杯果汁。”戚若拿过莺钰的杯子,倒满了青梅汁。
      “谢谢,我也没这么厉害啦。”莺钰有点不好意思,接过杯子道了声谢。
      此时大门有了声响,门被推开,符渊看着有些疲惫。
      “哥哥,你回来得正好,来吃饭吧。”符宁月招呼符渊。
      符渊摆了摆手,“不了,忙了一整宿,我先回去睡一觉。”说着就上了楼。
      剩下的人也没说什么,各吃各的,吃完后就去干各自的事情。
      直到申时,符渊睡了一觉后精神了不少,出了房门就看见符宁月和莺钰在院中收被褥,“现在什么时辰?”他对着楼下的两人问道。
      莺钰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回答道“申时,渊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雾絮城啊?”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符渊说着就往楼下去。
      “哥哥,你不吃些东西再走吗?”符宁月抱着被褥问他。
      符渊摇摇头,“不了,也不是很饿,主要是要把肚子留到雾絮城,你们先去把被子放好吧,我去叫瞿岳。”
      “切,就知道你。”符宁月白了他一眼。
      不过多时,四人在大门准备出发,戚若站在门口,“你们路上可要小心些。”
      “好,娘,你放心,有什么好料子我肯定想着你。”符渊朝她招招手。
      雾絮城
      一个时辰后,四人安全抵达,今夜的雾絮城可谓是人山人海,到处张灯结彩,和过节了差不多,毕竟今天举办了八洲最隆重的活动——寻源会。
      符渊朝莺钰伸手,“今日人很多,你可要拉好我了,别被冲散了。”
      莺钰看着他的手愣了一会,慢慢的握了上去,符渊拉着她往雾絮城的中心走去。
      瞿岳和符宁月两人并排着走在他们后面,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直走到中心,此处人最多,挤得快连落脚的位置都没有了,瞿岳用手圈着符宁月,把她护在自己怀里,符宁月小小挣扎了一会就任由他去了。
      雾絮城的中心上空悬浮着一个约有一丈高的圆球,圆球此刻萦绕着蓝色的光,里面有许多蝴蝶在飞舞,想要冲出去。
      莺钰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到底看哪里,她指着悬浮的圆球问符渊,“那个球好漂亮啊,是什么?”
      符渊看着她回答:“那是法器‘环源’,启动后能找到身上有源气的人。”
      莺钰点点头,“这么厉害。”
      符渊往四周看了一会,抬头见楼上的廊桥上,见师父师兄都在上面,低头和莺钰说:“我们上去吧,这里人太多了。”
      “好啊,上面看得更多呢。”莺钰一听更高兴了。
      于是符渊就拉着莺钰穿过人群,上楼去,瞿岳也发现上面人更少一些,便带着符宁月一齐上去。
      廊上,身着翠绿长裙的少女倚在栏上,看着下面的人山人海,一个小孩才刚会走路,摇摇晃晃的走到少女脚边轻拉她裙摆,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年跟在孩子身后,本还默默看着回忆的乔清绫愣住了,因为她一下就认出了,那个小孩是她自己,而身后跟着的是师父和大师兄。
      那时的师父头发还并未花白,身体康健,不需要坐着轮椅,大师兄还温柔地笑着,回忆太真实,仿若他们还活着,可乔清绫伸手却怎么也碰不到,摸不着,她想唤师父师兄,可发不出声音,没人感受得到她,回忆还在继续。
      倚在栏上的少女低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顿时心生喜爱,蹲下身去把她抱起来,捏捏她的脸,“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乔清绫讲话还不清楚,咿咿呀呀的就听出个,“绫……绫……”
      “叫绫绫啊?那我就叫你绫绫,真可爱。”少女笑着晃晃小乔清绫的手。
      “琳温,你也来了啊?”风陨明上前和少女打招呼。
      莫琳温看向说话的人,“是啊,老待在封印地太闷了,出来逛逛,还是外面热闹。”
      “那确实是,出来走走也好,怎么样?我新收的小徒弟可爱吧。”风陨明看着小乔清绫颇有些骄傲的说。
      莫琳温有些惊讶地看着风陨明又看看怀里抱着的动来动去的小姑娘,“你,你没事吧,这小姑娘才多大点,能不能修炼源力还不知道呢。”
      风陨明无所谓的摆摆手,“修不了就修不了呗,我乐意养她,怎么啦?你看不惯啊,看不惯还给我。”于是朝莫琳温伸手,想要抱回小乔清绫。
      莫琳温转身躲开,“不行,这么可爱,我再逗一会。”
      此时符渊拉着莺钰走上来了,他对着莺钰说,“我师父就在前面。”
      莺钰在前面的几人中大致看了一眼,就风陨明看着比较像符渊的师父,点了点头就和符渊朝那边走去后,两人同时行礼,但行礼的人却不同。
      “师父好。”
      “徒儿见过师父。”
      场面沉默了,莺钰侧头看了符渊一眼,符渊对着莫琳温行礼,她才发现自己喊错人了,脸顿时一红,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风陨明哈哈一声,给莺钰了一个台阶,“你好你好,符渊,这就是你说的那位莺钰姑娘吧,挺好的。”
      莺钰此时眼观鼻鼻观心,想逃离这里,符渊笑笑轻拍她头,“没事的,你会认错也很正常,想当初我拜师的时候,差点都去拜大师兄为师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师父这么年轻,看着跟我岁数都差不了多少,真的很抱歉。”莺钰对着莫琳温致歉。
      “诶呀,这有什么的,别看我年轻,我都活了四万多年了,老妖一个。”莫琳温打趣自己。
      “四万多年?!您是神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神呢。”莺钰惊讶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莫琳温边和小乔清绫玩边说:“活得久有什么好的。”
      瞿岳和符宁月此时也上来了,因为和符渊的关系,符宁月见过莫琳温,自然不会认错人,对着莫琳温行礼后,又对风陨明也行了礼,两人皆点头回应。
      “真的好热闹啊,真好。”瞿岳开口。
      “哪一年都是很热闹的。”陆丞回答他。
      莫琳温把小乔清绫放下来,和风陨明说:“万哥他们在另一头,我过去讨杯茶喝,时辰也差不多了,仪式也准备开始了。”
      风陨明点点头,目送莫琳温离开,此时空中炸开烟火,原本萦绕在环源上蓝色的流光一缕一缕的往四周流去,空中变得绚丽华美,人群开始沸腾,变得更加热闹。
      “准备开始了。”符渊低头和莺钰解释着。
      莺钰点头,看着半空的绚烂,“真的好漂亮。”
      接着蓝色流光散开变得细闪,铺满半空,像似星辰落于此,环源破碎,流光往下坠落,似雨似雪,不再受困的觅蝶四散飞走。
      “诶,这是怎么了,坏了吗?”见环源破碎,莺钰以为是法器坏了,吓了一跳。
      “没事,这是正常的。”符渊安慰她。
      觅蝶看似四散逃离,但它们都有着目标,不多时,他们每人肩上都停留了一只觅蝶。
      莺钰侧头看着肩上的觅蝶,好奇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问符渊:“为什么它会停在我肩上?”
      “寻源会就是为了找能修炼源力的人,而觅蝶善于寻觅,经过环源的改化,放出来后就会飞到身上有源气的人那,这就说明你能修炼源力。”符渊解释。
      莺钰又一次惊讶,“我能修炼源力?那我岂不是可以和渊哥哥一样去守护封印。”
      “是啊,你愿意吗?使用源力可是以消耗性命为代价的。”符渊认真的询问她。
      “我才不怕呢,我愿意!”莺钰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
      一旁的符宁月肩上也落着一只觅蝶,但她一点也不惊讶,而是和平常一般静静看着下面互相看对方有没有觅蝶的人群。
      看见符宁月肩上的觅蝶,瞿岳倒是比她反应还大,“原来你也能修炼源力吗?”
      符宁月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我哥哥都能修炼,我为什么不能,真是笨蛋。”
      “那你为何不和你哥一样去守护封印。”瞿岳挠挠头问。
      符宁月神情有些落寞,望着半空说:“我和哥哥为一胎所生,医师说我们二人心血相连,一人死则另一人也会死,你知道的,使用源力会损耗性命,若我二人同时修炼源力,怕是活不到现在,所以我选择留在家中。”
      了解其中缘由,瞿岳安慰道:“现在这样也很好。”
      符宁月收回看着半空的视线,转头看着瞿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回答我今日问你的问题。”
      瞿岳知道她说得是什么,但他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符宁月开始倒数,“3、2、1……”见瞿岳还是不说话,想要等他主动开口简直难如登天,符宁月故意假装生气,转身离开。
      瞿岳慌了,上前抓住符宁月的手腕,低着头支支吾吾,“宁月,我……我……”
      符宁月回头,“你你你,你什么你,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就你这性子,可没有别的姑娘愿意慢慢等你。”
      听了符宁月的话,瞿岳鼓起勇气,直视着符宁月那双眼,里面有温柔、有期待。
      在符宁月的眼神中,他开了口,“宁月,可否……给我个护你一生的机会。”
      “笨蛋,早点说出来不就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吊着我呢。”符宁月抬手轻打他手臂。
      “你……你这是,答应了?!”瞿岳不敢相信,又确认一次。
      符宁月点头,瞿岳高兴得抱住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宛若得到了珍宝,符宁月笑着回抱,手在瞿岳背上轻拍。
      “哦~我看见啦。”莺钰和符渊来找他们时就看见他们抱在一起,莺钰上前起哄。
      符宁月没想到被碰见了,耳尖微红,“小孩乱看什么。”
      “好啊,瞿岳你小子,可要对宁月好些。”符渊搭着瞿岳的肩。
      瞿岳笑着点点头,还看了符宁月一眼,“我定不会负她。”
      “没想到莺钰你也能修炼源力呢,想好去那个封印地了吗?”符宁月笑得不怀好意,说完还看向符渊。
      莺钰不好意思的低头,附在符宁月耳边说小声说:“渊哥哥在哪我就在哪。”
      “噢~”符宁月起哄,笑着用肩膀轻撞莺钰。
      符渊搭着瞿岳的肩朝她们走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说什么呀,就是问问莺钰想去哪个封印地而已。”符宁月回答。
      符渊一下就来了兴趣,低头询问莺钰,“你想好了吗?”
      莺钰点点头,一旁的符宁月见她不好意思说,就替她说,“莺钰说想去梵叶。”
      符渊听到这个回答,笑得更灿烂了,“挺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师父吧。”
      “这么快吗?”莺钰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没准备好。
      符渊拉上她的手,“没事的,师父人很好的,大家肯定也都很欢迎你。”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莺钰跟符宁月和瞿岳道别。
      符宁月笑着和她摆摆手。

      莺钰如愿加入了梵叶,寻源会结束后,她在向沉雁阁众人感谢道别后,和符渊还有莫琳温动身前往封印地,在那里又认识了一众师兄师姐,他们待她很好,莺钰觉得自己也是有归宿的人了,变得自信开朗许多,每日认真修炼源力,和符渊的感情好似隔着一层纱,他们谁都没有去捅破,一直如此维持。
      而瞿岳在寻源会结束后,也要动身回封印地,符宁月虽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他们约定每月的初十都要见一面,有时是瞿岳跑去重淞城找符宁月,有时是符宁月来封印地找瞿岳,就这样来往了三年,见瞿岳像个木头似的,风陨明和一众师兄弟都为他头疼,还是风陨明先提出要去见戚若,商量一下他们二人的婚事,瞿岳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符宁月。风陨明和戚若想聊甚欢,两人的婚期就此定下。

      三年后长春洲
      瞿岳和符宁月的大婚之日定于一月后,莺钰和符渊都收到了婚帖,两人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莺钰拿着婚帖看着,“真好啊,宁月姐姐和瞿岳哥也是修成正果啦。”
      符渊语气颇有些不满,“说瞿岳这小子是块木头还真没错,拖了这么久。”
      “哈哈哈,也还好啦,过程不重要,结果比较重要。”莺钰拍拍他后背。
      “你们在聊什么呢。”白辰肆一只手里拿着一片西瓜,另一只手也拿着一片,吃着瓜路过。
      莺钰看见他手里的瓜,上前就是伸手,“大师兄,有好吃要分享哦。”
      “得得得,给你。”白辰肆把另一片还没吃的瓜递给她。
      “谢谢大师兄,大师兄人真的太好了。”莺钰接过后给他送了个好人卡。
      符渊叹气摇摇头,“师兄,你是不是又偷了师父的瓜田里的瓜。”
      正吃着瓜的两人皆是一顿,莺钰看向白辰肆,用眼神询问。
      “嘿嘿,师弟你真是太懂我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师父,这次三师妹主张的,我只是帮望风,顺便偷吃一口。”白辰肆笑笑。
      “啊?我被你坑了,我寻思你哪来的瓜呢!”莺钰手上还拿着瓜,要被气晕了。
      “这可不关我事,是你找我要的哦。”白辰肆一脸冤枉。
      莺钰还想开口,却突然沉默,偷偷把手中的瓜往身后藏了藏。
      符渊率先上前行礼,“师父。”
      白辰肆一回头就看见莫琳温站在他身后,吓得他差点灵魂出窍,偷吃被抓包了。
      “师父你听我解释,这次是笒黎带头的,我冤枉啊。”
      只见一个东西飞过来,砸到白辰肆的腰上,撞得他一个踉跄跌坐到地上。
      “白辰肆!你少污蔑我,我今日可没在封印地,我跟着师父出去了,你还赖我。”笒黎怒气冲冲的朝他走来。
      莫琳温笑得温柔,但嘴上的话却不温柔,“自己滚去祠堂去。”
      “好嘞。”白辰肆麻利的爬起来,赶紧跑了。
      莺钰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就见符渊往她身前站,正好挡住了她,趁现在,莺钰赶紧把手里的瓜处理掉。
      “我今日带着黎儿去买新衣服去了,要去参加人家的大婚,当然要穿得像样些,钰儿,看看这几件合不合你身。”莫琳温从手中化出几件衣裙。
      刚刚处理完烫手山芋的莺钰,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啊?啊,谢谢师父,都好看,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这几件是给你的,你们都拿回去试试。”说着又化出了几件衣衫给符渊。
      “好。”两人拿着各自的衣衫后就回了房间。

      霜茫洲
      府邸各处早已挂上红帷幔和红色灯笼,瞿岳和李奕在后院栽种鸢尾花,一片紫色花海随风轻摇,引来了一群萤虫。
      “这下就差不多了,宁月肯定很喜欢。”瞿岳望着一片花海,很是满意。
      李奕擦擦额头的汗,“二师兄对二嫂真好啊。”
      瞿岳笑笑,拍拍李奕的肩膀,“还是多谢你帮忙了,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假的,那我去把阿绫也带上。”李奕本还累死累活,听他这么说就高兴了。
      “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把师父师兄也叫上,我全部都请了。”瞿岳大手一挥,很是豪气。
      李奕点点头就屁颠屁颠跑去叫人,瞿岳笑着跟在他后面,走到前厅就见风陨明和陆丞凑在一起眉头紧锁。
      “怎么了师父?”李奕先一步进了前厅,见气氛沉重,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小声询问道。
      “又开始了,近些年来封印一直有松动,梵枝和梵叶都相继出现裂痕了,我们离梵枝近一些,先去那帮忙,”风陨明严肃的说,接着对李奕讲,“奕儿,你留在这保护好你师妹,其他人和我一起去崇潭洲。”
      陆丞和瞿岳点点头,三人刚刚启程,瞿岳就收到了符宁月的灵信:好无聊哦,我偷偷跑来找你玩啦,不过雪太大迷路了,你快来接我!
      瞿岳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回信:你在哪?梵枝的封印出现裂痕了,外面太危险了,赶快回去!
      可却迟迟没有收到符宁月的信,瞿岳慌了,他急切地和风陨明说:“师父,宁月来找我了,但是她迟迟未给我回信,我得先去她那找她。”
      “从重淞城到这来要经过崇潭洲附近,宁月姑娘很危险,正好我们要往那去,一起吧!”陆丞对着瞿岳说。
      瞿岳点点头,于是三人加快速度往崇潭洲赶去,要经过沉雪洲,沉雪洲收梵花影响常年下雪,但比霜茫洲好一些,会有一段时间不下雪,所以也有人居住,只不过较少。
      今日的风雪特别大,三人顶着风雪在雪地里往前走,只见前面有一团黑影在漫无目的乱逛,瞿岳眼尖的看见它身上沾着血迹,太阳穴突突跳,有些喘不上气,他不敢细想,他只希望那个人只是受了伤,而不是死了,可是怎么可能呢?谁能在湮的攻击下活命呢?。
      “小心些,它的雾很实,根本看不见源核,应该是一只很强的湮。”风陨明拦着陆丞和瞿岳。
      “师父,”瞿岳声音都有些抖,“它身上有血。”
      风陨明沉默了一会,“我来会会他,你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受害的人。”
      陆丞和瞿岳点头,于是三人分头行动,风陨明去攻击湮,其余两人分开在雪地里找人。
      瞿岳往前走了几十步,就见地上有些血迹,心一阵慌,他赶紧低着头顺着血迹一直走,再走了十几步入目的是一只沾了血迹的白皙纤细的手,手腕上的银镯让瞿岳一下就认出了,因为这是他送给符宁月的。
      他身子颤抖,慢慢抬起头,在往上一些是被捅穿的腹部,衣衫全被浸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血已经不再流了,还有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此时白得和这一片雪地快融为一体。
      瞿岳跪在地上,拉着符宁月的手,他心如锥刺,泪流满面,怒火充满胸腔,却也无能为力,“不……不,宁月,醒醒好不好,”他不顾那血迹染红他的衣裳,把躺在地上的符宁月抱在怀里,替她理了理碎发,“我还没见过你穿喜服的样子,肯定很漂亮……不对,我们宁月什么时候都漂亮……”
      大雪纷飞,落在两人身上,瞿岳轻拂去符宁月头上的雪,苦笑着,“我们这样算不算共白头了?”
      远处还在寻找的陆丞回头就看见瞿岳跪在那,沉默着,他没上前去打扰,往风陨明那去了,此时风陨明在和湮打斗,但这只湮比之前遇到的还要厉害,一番下来,风陨明头发都花白了许多,眼前发白,身体也快撑不住。
      “师父!再这样下去您就没命了,我帮你。”陆丞眼见风陨明落于下风,有些着急。
      风陨明划了一道风墙拦住陆丞,“我没事,杀它不是简简单单,不过是需要些代价罢了……”后面一句话很小声,被风雪声盖住了,陆丞没有听到。
      又一番交手后,没有被攻击到源核的湮,又分裂出了十几团,只见越来越难打,风陨明周身卷起一阵强风,将大雪都卷入其中,陆丞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着急的在外面等待。
      风雪停后,只见一地碎片和跌坐在地上满头白发的风陨明,“师父!”,陆丞赶紧上前扶起风陨明,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而风陨明摆摆手,开玩笑的说:“为师这双腿是用不了了,以后你可要受累照顾我这个残疾人咯,你可别嫌弃为师。”
      “怎么会这样……”陆丞眼泪直掉,他擦擦眼泪,弯腰背起风陨明,“我才不会嫌弃师傅,只要我还活着,就照顾您一辈子。”
      风陨明摸摸陆丞的头,“好,好,去看看岳儿怎么样了。”
      两人朝瞿岳走去,瞿岳此时正好把符宁月的尸体抱起来,他身上沾满血迹,怀中抱着没了气息的爱人,在大雪中,和背着风陨明的陆丞遥遥对望。
      陆丞想开口安慰,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风陨明此时收到来自梵枝掌管人宗子垣的灵信:风波已平,跑出一湮,可见踪迹?
      风陨明给他回信说明已经将湮击杀,对着瞿岳和陆丞说道:“回家吧。”
      三人沉默一路,就这样沿着来时的路。

      长春洲
      刚试完新衣的莺钰就听见外面笒黎急切的声音:“师父!封印裂开了,快来啊。”
      莺钰虽然修炼了很久的源力,但还没有真正的用过,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些犯怵,但还是推开房门往梵叶那跑去。
      她刚跑到,就见原本还生机盎然的树中间裂开一条大缝,莫琳温已经赶到,长剑出手带起一阵风,大约有四五只湮跑出来,但不是很厉害的级别,莺钰深吸一口气,唤出藤蔓去攻击。
      但裂痕还在,根本杀不尽,莺钰回头想要问附近的笒黎怎么办,还未开口就见她脖子的血喷涌而出,瞪着眼睛就这样倒了下去。
      莺钰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愣住,身体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措的想要上前查看,脚却动不了。
      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回过神来,白辰肆赶到了,“愣着干什么呢,不要命了?!”
      莺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笒黎,又看向白辰肆,只见他眼神悲伤一瞬又被敛起,变回杀气凌厉,“从我们选择守护封印开始,就知道自己结局如此,不如趁现在还活着,多做一些、多杀一些。”
      莺钰沉默着没有回答,转身继续投入战斗,此时符渊喘着气捂着心口一步一步的赶到,莺钰回头看见他,有些担忧,“渊哥哥,你没事吧?”
      符渊笑着摆摆手,往莫琳温那去,和她说了些什么,莫琳温神情有些悲伤的看着他,随后他们看了莺钰一眼,就这一眼,莺钰意识到不对,她朝着他们跑来。
      符渊望着莺钰,莺钰看不出他的眼神里含着什么,莫琳温去清剿其他地方的湮,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树下黄昏的暖光照在二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渊哥哥,你,要去做什么?”莺钰小心翼翼开口。
      符渊神情悲凉望着远方,“宁月逝世了,我也活不了多久,我要在死之前,把裂痕补上。“
      符渊笑着捏捏她的脸,“你可要好好活下去。“
      莺钰哽咽着,拉着符渊的衣袖,乞求般的摇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符渊脸色已经苍白,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捧着她的脸,低头唇瓣轻点在她额头。
      莺钰还没回过神,在感受到那抹温热触碰到自己额间时,符渊一瞬间化成荧光消散,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只留她一个人愣在那。
      “让开!“白辰肆一把推开莺钰,还没反应过来的莺钰被一把推到地上,血溅到她的脸上、身上。
      白辰肆身上多了个血窟窿,就这么倒了下去,莫琳温控剑刺碎源核,莺钰终于回过神,她爬到白辰肆身旁,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杀完最后一只湮后,莫琳温提着剑走到莺钰身边把她扶起来,莺钰抱着莫琳温大哭,“师父,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
      莫琳温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发,“不怪你,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师父活了四万多年,生死离别见得太多了……,你要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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