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ox live乙女]Bad Apple

　　01

　　今天是情人节，也是我的20岁生日，过生日我最开心的就是被祝生日快乐的时候，这个时候我才有种切切实实被注意到存在的感觉。

　　真好啊，我还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我一手撑着头，一手无聊地在手指间一遍遍翻转着黑笔然后思维却开始发散，今天又有撑着头想着一会该回去是不是该买点东西回去庆祝一下，甜品？巧克力？

　　算了，像以前一样和弟弟妹妹一起吃顿饭唱唱生日歌，点个蜡烛许个愿好了，毕竟在情人节购物总是容易买到华而不实的东西，理性且总是一针见血的高二生的漱或许还会发出情人节是消费主义的陷阱的暴言。

　　今年漱估计又会收到很多情书和巧克力吧，我有时候真是为那些女孩子不值，因为这些巧克力和手作饼干大多数都给了我和小泠。

　　虽然漱有向我抱怨过，但不论是本命巧克力还是情书他都会认真看完非常正式地一个个拒绝的，毕竟是我带大的孩子，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小泠的话，虽然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额，但她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所谓情人节就是那个送巧克力和礼物的可以名正言顺给情侣谈情说爱的节日

　　很不巧，虽然我可以毫不心虚地说从少年时代到现在虽然还算混的有头有脸但其实我和乙女游戏里的校园纯爱剧情一点关系没有。

　　对于单身的人来说，情人节的赠送巧克力传统根本已经成为了一种协调人际关系的手段了。想起来高中我明明已经忙的团团转，但我还是因为各种因素放不下处理人际关系的习惯（这已经可以算个坏习惯了）

　　想到情人节时候和一群不太熟的人关于礼物和巧克力的你来我往，我就一阵头疼。

　　感谢大学松散的人际关系，今年我只需要给三个朋友送了义理巧克力，他们中两个都是校园里一呼百应的厉害的人物，送的人很多，并不会太过显眼，还有一位虽然有些过分热情也是个好人，至少现在不必再进行多余的社交和周旋。

　　但是我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从这节课开始每节下课，我会被几个女孩子拦下来送礼物，热情又腼腆地祝福着，开始只是一两个，我作为普通人人设上大学快两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一想就是安酱自作主张透露了我的生日，不过我喜欢可爱的孩子所以姑且还是很有耐心地微笑着一一感谢。

　　但渐渐地随着身边不太熟的同学们听到我们的对话后也像跟风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来祝我生日快乐，我的完美微笑开始有了裂缝，我虽然擅长消失在人群，但可不擅长从人群中消失。

　　啊，好想让这些人消失啊……

　　我转头向好友安和我转头向好友安和朱雀野看去，安正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偷笑，朱雀野则是一副欣慰又羡慕的表情，注意到我的目光后还朝我挥了挥手。我有些想死，这个把天赋都点在音乐上的笨蛋看起来完全没接受到我向他发射的强烈到快实体化的求救信号啊！

　　最后我实在招架不过来，把手背在身后盲打了几行字给燕夏凖。

　　事实证明，燕夏凖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他一路过我和安的教室，就散发了一种吸引女性的特殊磁场，我身边的女孩子们就开始慢慢褪去，只剩下一些想接机接近我的男生。安在一旁看够了热闹，见状走过来对我面前的人说了声抱歉，就把我拉出了教室。

　　总算是安全了。

　　“太可怕了，明明我平常已经很低调了。”离开人多的地方，我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了，我确实喜欢被人祝福，但是应付这种量产式的客套话我还是享受不起来。

　　以前也确实过了一段众星捧月的生活，不过果然还是普通人的生活更适合我。

　　“OO在学校一直都很受大家喜欢，但是因为太优秀加上有点不爱说话，大家一直没有靠近你的机会，不是之前开学没多久有被学校论坛贴出照片来说是“无处不在的万能魔女大人”，“金发天才美少女”。

　　“还有声音也很好听之前校园歌手比赛就注意到了！如果OO可以偶尔和我们一起唱歌就更好了。”

　　眼见朱雀野又要开始和我讲音乐和作曲的事，安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吐槽“别总对女孩子只会聊音乐啊。”

　　我靠着安笑着看他们打闹

　　话说被叫“无处不在的万能魔女大人”是因为我业余致力于在学校论坛接手各种代跑代课代拿外卖代各种作业

　　由于平常神出鬼没但总能在有需要的时候出现所以称作“无处不在”，另外还开发了塔罗牌业务，找我咨询最多的是恋爱运势和恋爱解析，因为很灵验加上一点话术和共情，所以有一点女性粉丝（唉，人一穷什么真是都能干）。

　　被叫做“金发天才美少女”是因为常年成绩系前五，偶然有一次被人偷拍发在论坛捞人结果被学院同学认出，冠以这个头衔后莫名走火了一阵子，之后我就一直把头发染棕了躲了好久。

　　而参加校园歌手比赛纯粹是因为得奖后会有奖金。

　　另外，我少年时代其实发现很多想接近我的人不是看上了我的皮套就是看中了我的能力，如果给钱还好，但大多数要么想借朋友和熟人的名义从我身上获取价值，要么看中我的名声，想追求我以便和别人炫耀。

　　高中为了避免这种交友不慎，我开始学会了维持表面关系，总之现在进化为我的社交圈只对合我胃口的人开放，安，朱雀野，燕夏凖都是很有意思的人。

　　“OO酱对其他同学都太疏离了，明明只要你愿意，大家肯定都会靠近你，”安一只手亲昵地揽住我的肩膀卷着我棕色的发梢，然后顺手摘下我的眼镜，“长相也很出众，连Allen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脸红过呢。”

　　这句话马上就遭到了朱雀野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反驳。

　　我当然知道安在逗我开心，他们三个我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朱雀野，当时我替人帮忙搬一箱音乐相关的器材结果被朱雀野撞倒了，他道歉后说怎么都要帮我拿到社团教室，我一个劲地说不用，但他还是坚持，结果就出现了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搬不起来的尴尬情景。

　　后来他就一路红着脸陪我搬着器材找到了教室，路上遇到了他的两个朋友，这件事被安和燕夏凖知道后，笑了他好久。

　　被我害惨了的燕夏凖终于成功被女孩子们放走，离开了人群后，他装也不装了，一脸黑线，微笑的弧度虽然没有变但看起来有些惊悚：“这就是你说的人生唯一一次的请求？我可是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才过来的哦。”

　　我假装不知道，学他平常那副标准的微笑：“燕君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叫你过来给你巧克力毕竟一直被女孩子们阻挠啊。”燕夏凖墨镜下的瞳孔微微一震。

　　“什么什么，我们都没拿到，难道是本命巧克力吗？” “没想到居然是夏凖。”

　　安和朱雀野在我一左一右发出惊叹，然后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飞跃，尤其是安，目光实在是太强烈了，我感觉自己被反复扫描，好像势必要在我们毫无波澜的脸上看出一点点并不存在的暧昧。

　　“你说话的方式真是太糟糕了，OO，”燕夏凖看了一眼我的巧克力露出了他的标准微笑但语气十足的阴阳怪气。

　　“该习惯了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我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抬眼戏谑地看着他，“燕君刚才的表情很不错哦。”一边说一边把和其他女生一对比就简陋的不行的义理巧克力拍在他胸口感谢他配合我这么没有边界感的调戏。

　　为了不让这个玩笑带来不必要的误会，我特地之前用黑笔在三份巧克力上写上义理，然后毫无愧疚地迎接了安失落地叹气声。

　　但朱雀野的反应还是那么出乎我的意料，他几乎眼含热泪地表示，自己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巧克力，以前都只有自己送安他们俩的份……

　　等等，怎么哪里不太对劲，我疑惑地微笑着安慰他。

　　对此，安立刻满格电量的热情，挽住我开始不顾朱雀野的小声抵抗开始大谈朱雀野以前认真到连情人节都要准备礼物的事。

　　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打闹够了之后，虽然三人想要带我去附近的居酒屋庆祝生日，但我用太晚回家弟弟妹妹会担心的理由婉拒了，他们也大概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便也没有强留我，于是交换完礼物后，我就和他们告别了。

　　走出校门不远就是繁华的商场和闹市，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比平常更加热闹，我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全世界都在为我庆祝的错觉。

　　灿金色的灯光，粉红色的灯笼，橱柜里精美包装的巧克力，连唱片店新上的情人节唱片也流动着一层暧昧的光泽

　　路边的小吃摊街的章鱼小丸子和葱花的香味顺着彩旗的方向霸道的钻进了我的鼻子里，看到三三两两依偎的情侣手中的小吃，我吸了吸鼻子，把白色毛绒围巾摘下来又系了一遍，快步走向车站，我知道再不走快点我就要忍不住花钱了。

　　天色已经不早，我坐了几班电车，头倚在有些凉意的玻璃车窗上。我今天穿了浅色大衣，斜眼就能自己单调的暗色的倒影同样在盯着我。看什么啊，你这家伙。我莫名想对着它这么说

　　车窗上冷色的倒影在两边街道上绚烂的霓虹彩灯和广告牌的映射下不断变换色彩和风景，看起来有几分电影里的镜头特写的质感

　　我看了一会然后随着电车轻微的摇晃，渐渐有了睡意想着反正要做到终点站，然后合上了眼睛。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电车在终点站停下时，昏暗的车厢亮起了白炽灯，我眯眼抬手遮了遮白光，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瞥了一眼窗外，苍白的倒影后面是站台下只有稀疏的昏黄路灯下的零散小店和破败的楼房迷宫，这里是离贫民窟最近的街道，电车的电子表上冷白的数字是8点整 。

　　“喂，快下来了OO，”有个清瘦的少年在站台敲了敲车窗。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是冰原漱，我的弟弟我和漱姑且算是没有血缘的姐弟我比他大三岁，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丧偶后遇到了同样失去伴侣的继父 ，一家人还算和睦地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生活，但我15岁国三那年他们双双因为车祸去世了，家里的亲戚领养了我们使我们不至于去设施，但只是想要争夺遗产，每月只是象征性给我们很少的生活费和父母剩下的一套卖不出去的位于贫民区的房产栖身

　　虽然很辛苦不过靠着遇到的好人和打工还是勉强将学业和生活维持了下去，这期间还偶然收留了从设施逃出来的小泠。

　　漱深色的头发被晚风吹得有点凌乱，穿着板正的黑色校服，背着传统的学生书包，带着口罩，左手还提着社团练习的足球，看样子是晚自习后练球故意等我的电车。

　　他似乎很满意我呆呆的反应，他淡淡的金色眼睛有一点得意的神色。

　　“生日快乐。”

　　惊讶过后，我惊喜地跳下了电车，一边笑一边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小子”，他好像笑了一声，然后我又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他拉了一把我的围巾但没多少力，率先走在前面背对着我挥手催促：“回家了，小泠饭做好了。”

　　我切了一声，然后像往常一样扑上去和他打闹一番。我们顺路去了附近的小店看了半天，想来想去还是只购买了几样食材，计算着价格挑挑拣拣，路过甜品货架的时候犹豫了半天还是拿了一盒情人节特供的巧克力和奶油蛋糕

　　果不其然漱盯着我看了一会，吐槽道：“你还是落入了消费主义的陷阱了啊。”我白了他一眼，假装听不见。

　　“不过今天你说的算”他又补了一句。

　　我满足的和漱分别抱着纸袋走进了小巷，远远好像听到了争执的声音，对视了一眼后想着一会小心点避开他们。

　　真是的，情人节也不休息吗？

　　两边冷灰色墙壁上还残留着粉笔和喷漆涂鸦，隐隐发出潮湿的苔藓味道，在苍白色路灯下，狭隘的小巷两边狼藉的碎玻璃，废弃钢管和空空的暗绿色啤酒瓶都闪烁着令人不愉快的光泽。

　　最令人不爽的还是争执的地方是在我们必经的一条小路就这么一会，双方似乎已经开始动手了，好像有点不能熟视无睹了，因为对方是几个长相彪悍的成年男人，但另一边只是两个和漱差不多大的高中生摸样的少年。

　　漱抓住了我的手腕，隔着大衣的布料用力拽了拽，警告我不许做多余的事，我刚升起来的那点同情被掐断了，在贫民区这种事太多了，通常都是私人恩怨，普通人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出乎我的意料，这两个孩子瘦条条的居然还挺能打的，和体型年龄比自己大的人打架虽然十分吃力但也完全不落下风，但形势越来越不利，双方消耗都不小，而且很明显看出，其中长发的那个少年完全是在平尽全力保护稍显病弱的那个。

　　但或许是出于我身为旁观者高高在上的一点对弱者的怜悯，眼看着有一个被放倒男人要从后面偷袭，几乎是下意识，我抢过漱的足球，冲了出来，在暗处狠狠朝对方腹部方向抽射过去，虽然踢球的力度有，但毕竟我没有漱身为高中足球社团的队员的传球准度精准度，只是业余，偏差值有一米，这样冲动的行为会导致的结果就像抽签抓阄一样随机。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漱在叹气，说实话，那一瞬间我也后悔了，但估计是我今天我给自己占卜的结果和星盘运势不错或者有生日的祝福加成，踢球的直觉准的吓人，万幸没有砸到那两个孩子，那颗脏兮兮的足球完美的命中中了那个男人的脸，发出听着就很肉疼的闷响声。

　　从十几米外看到它因为撞击凹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又从那个倒霉蛋脸上高高的弹向了远处，应该是落在了贫民区人自制的铁制风雨棚上，那响声，有点雷声爆炸在我耳膜的感觉。

　　GOAL！

　　大脑空白了半秒，我第一反应是进球。那人闷哼一声，鼻血飞了出来 。双方对这突发情况都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其中那个长发的少年显然是率先抓住机会的那个，伴随着酒瓶破碎的声音，这场闹剧也落下帷幕。

　　应该还是有人发现我了但应该看不清我的脸，其中一个染了金发的寸头，脸上有一条疤的男人朝我的方向瞪了一眼，但双方消耗都不少，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哦不，应该是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那两个孩子也没好到哪去，双方都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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