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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基石/神魔之卵
四十四
生命是什么呢？
蛇乃系的生命总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蝴蝶的翅膀翕动，它是美的缤纷浪漫，但当欣赏够了这份美丽，就会不由自主的观察到蝴蝶的鳞粉底下，那一只只细细短小的支足，连带着洞悉了蝴蝶仍是虫子的本质，随之……毛骨悚然。
恐惧似乎是生命的一部分，但又不能彻底的诠释出生命的意义。
文字，书籍，发挥想象力创造出来的句式，经验丰富的年长者富有意味的语言，文明同时运转着感性与理性的规则，再将规则镌刻到每一个个体身上。
处于这种环境下的个体，在思考时，难免会犯下错误，并不能精准的总结出人类经过许许多多的时间为生命赋予出来的众多含义。
因此，当蛇乃加绫尝试着来解读生命时，她磕磕绊绊，狼狈跌倒，然后一蹶不振。
生命的……意义……
不，她执着的从来不是这种东西，她执着的……其实一直是·他·人·的·生·命。
“蛇乃，战斗中可别走神啊！”
戴眼镜的禅院学姐转头过来，提醒这个一年级的学妹在和咒灵战斗的时候集中注意力，就算不能像伏黑那样老练到年纪轻轻就成为一级咒术师，也要多和另外两个家伙学学。
学姐的话，蛇乃加绫都听了，同年级中，伏黑惠是必然会被拿出来说道两句的优等生，然后就是有家系经验的野蔷薇，钉崎家的术式稳定遗传到这一代后继者身上，她入学之后的表现也确实不负家名，最后剩下的就是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与她。
这两个一样是普通人入学，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不过再怎么不一样，都不妨碍这些人后面混成好朋友。
尽管要和丑陋恶意的咒灵作战，每每生死一线，但是有性格不错的同学和可靠的老师，那个时候的蛇乃加绫还没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可是，当她开始呼吸。
灾难就随之降临了。
而她就算宣布对那些不幸负责，也无法通过死罪让逝去的人再次活过来。
……
城市的灯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亮了窗前的一片黑暗，睡床上的人把前额上的头发抓起到脑后，乌黑的发丝如水流般从指缝间“渗”了出来，落到光洁苍白的脊背上。
黑色的被子床单经过两条长腿的蹂躏此时正皱皱巴巴的堆在床尾，洗手间里响起水声。
下床时这个人只给自己套了件军绿色的背心，黑色三角裤挡住私密部位，两条腿凉飕飕的露在外面，空调没有开，一个人住就什么都不管了，这就是一无所有后这个世界的“蛇乃加绫”的糟糕状态。
之前她刚通过入梦在世界尽头的酒馆与另一个世界的“蛇乃加绫”达成协议。
那家伙不能信赖，但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已经一个都不剩了，那么就算和对方达成合作也没有关系。
水流声哗啦啦的响。
镜子里面的女性面色苍白到几无血色，她阴冷沉郁的眸子比那张美艳的面孔更加夺人眼球。
这张面容在她眼里无疑是罪人的面貌，毕竟正因为她在呼吸，所以她在乎的人才相继死去的不是吗？
一个万众瞩目的开端，笑声洋溢的过程，然后……就是死亡啊。
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禅院学姐……很多很多人，前不久连五条老师也死了。
她简单的头脑想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她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普通人，但是她身上存在了过量的恩惠，以至于只要她想要去做，那么她所愿者，便有可能再次归来。
代价很简单。只需要她跨越“界限”。
……
另一个世界，从特殊的设备中睁开眼睛的少女一脸头大。
“没问题吧，蛇乃？”
白色头发的少年探头过来，笑眯眯的挥爪子，在头疼的少女眼里，他简直变成一只讨人嫌的猫。
猫猫很可爱，但是白兰不是猫。
“问题很大，卧槽，真见面才发现对方的状态那么糟糕。”
“唉，不都是自己吗？两边世界的差距这么大？”
白兰靠在旁边的仪器上，两手抱胸也没说扶她一下，自顾自的说道：“所以合作失败？”
蛇乃加绫自己从舱室中爬出来，压着脑门解释，“失败倒是没有失败，但是对方的状态太差了，我估计就算不开战，她也坚持不了多久，那个世界早晚会变成一堆残骸。”
白兰弯眸：“听起来真有意思。”
蛇乃加绫闻言顿时警惕，“我告诉你，白兰，只要我在，毁灭世界这活儿就轮不到你，你最好像你名字一样老老实实‘摆烂’！”
全名白兰·杰索的少年思考一下回道：“说这话之前，你摸摸自己的胸口品味一下，咱们两个谁才是未来会灭世的主角？”
“那不叫主角，叫BOSS！”蛇乃加绫无力道：“放过沢田纲吉吧，其他世界的你已经给彭格列添过不少麻烦，这个世界你就放过他吧。”
“好啊，但是蛇乃酱，你就没考虑过，BOSS从我换成你，对纲吉君而言，其实是难度增加了不是吗？”少年无辜的歪头，蛇乃加绫肯定自己从白兰的眼睛里看出了嘲笑的意思。
白兰紫色的眸子倒映出少女发黑的脸色。
蛇乃加绫发狠道：“要不是需要你帮忙研究出伪装道具，我肯定揍你一顿，白兰！”
白兰不在乎的笑了笑，接着视线放远，一座正在运转中的研究基地正在白色的空间内状态良好的为创造者们服务。
仔细看看会发现这个地方的构造和前不久蛇乃加绫与钢琴师会面的那个空间有几分相似，那个空间也确实脱胎于这里的研究环境。
仪器不眠不休的伪造出蛇乃加绫背后的世界线，从虚无中创造出一个只差一步就跨越界限的[非人]，实际上，这个蛇乃加绫的状态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
七三基石稳固着这个世界，持有基石的守护者也比其他世界的人们更容易察觉到蛇乃加绫身上过量的“恩惠”。
那些“恩惠”落到一个普通人身上，会立刻将对方的存在升格到神魔的领域，到了那一步，世界还是命运都是对方手里的积木。
既可以因为一个轻描淡写到随意的理由毁灭，又能因为对方一句“啊，不小心做过头了”的心虚再被重新制造出来。
这个过程世界之内的人是全无感觉的，丝毫不觉自己已经变成了神魔手中的玩具。
而在所有神魔离去，不知消失到哪里的现在，蛇乃加绫就是等待孵化的唯一的神魔之卵。
孵化成功，她就会变成上述那个样子，随随便便就能把世界拆解后重造，各种意义上的不得了，但也彻底远离了人类之道，变成虚无缥缈的概念，或者降下灾厄福祉的神灵一样的存在。
她不会幸福，不会快乐，只能不断忍受着被孤寂背离的人生。
……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拥有无可匹敌的强大力量，走入非人之道是件好事吧？
不会吧？不会吧？
蛇乃加绫不算是顶尖的聪明人，但她却远比大多数人更有自知之明，当然，这份自知之明大多来自她的朋友，小时候的白兰·杰索带给她的。
那·已·经·可·以·说·是磨炼啦！
从小就因为是个干什么都能成功的天才就已经很不省心，不过就算如此，蛇乃加绫也不是制不住他，姑且还能依靠青梅竹马的情谊帮他收拾烂摊子，或者干脆按着他收拾自己惹出的麻烦，但是这种顺风顺水勉强，日子凑合凑合还能过的情况很快就被某个人破坏了。
入江正一，白兰认识了这个人就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开关。
这不是形容，而是事实，他开始能看到平行世界自己的情况！更离大谱的是他甚至可以和那些白兰交流。
蛇乃加绫当时都惊了，要不是很清楚这货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OSS预备役，白兰这情况和她可真相似！
只不过蛇乃加绫看到的是不同选择缔造的不同世界线，比起平行时空的概念更接近俯瞰命运之河流向的预言，在她这里世界是一棵向上生长的树，抽出的枝干会发展处不同的走向，这些走向就是平行世界。
时空的平行是宛若镜子中的自己，其中的区别就如同实际长相与印象中的五官所产生的细微差距，这点儿微妙之处落入到世界内侧，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人生的种种分歧。
认识之后，蛇乃加绫就很容易发现入江正一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操纵自身在平行时空的世界里分歧之处的男人，而该说不该说，他的特殊直接促使白兰诞生了属于自己的能力，即观测平行时空的“自己”的能力。
这种超人的非凡视觉很容易重塑凡人脆弱的感官，使其误以为自己成了可以操纵世界的神灵。
事实上，在蛇乃加绫看到的那些命运中，和白兰有关的走向意外的单纯，几乎全部都通往一个结局。
哦，对，这里要着重说明，与入江正一的相遇打开了白兰新世界的大门，没错，这个新世界大门的开启方法就是这货突然觉得自己要成神。
不是真正意义上，蛇乃加绫未来会成为的那个，而是人自我概念里的权柄化身·神灵，即统治全人类，随意玩弄世界的那种，会被同性找上门捶打的大BOSS。
在那一眼数不出来有多少的未来里，白兰的目标都是成为新世界的神。
执着到充满了孩子气！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蛇乃加绫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上额头，发现这个发小可以不用要了，从小到大挨过的揍都没有把他打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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