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做小农

　　向安青跟着宋云来到了沙巴林。

　　沙巴林商场是基地唯一的大型商场，里面囊括了从吃到穿再到休闲娱乐等活动。

　　商场入口站了一排穿着暗黄制服的军人，姿势紧绷、荷枪实弹。

　　表情严肃地让人发怵。

　　宋云：“之前有人抢劫了商场，之后就请了联盟协军，不要直视他们眼睛太久，”他压低声音，“他们都是合成人。”

　　向安青见过合成人，那是将人类和机器融合在一起的战斗机器，人的脑子配合机械仿生的躯体，完美去除了人工智障的缺陷。

　　向安青：“是抢了多少？”

　　宋云：“……据说是搬空了。”

　　“抓到了吗？”

　　宋云：“没有，他们把东西倒卖完就跑了。”

　　向安青仰头看着超市的广告牌，三层是卖护肤品，四层是电脑终端，五层是奢侈品包鞋，往上是外壳绚丽的单面透视玻璃，隐约可见里面休憩的异形沙发。

　　这么大的商场要出掉，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她在心里对作案小队敬佩了一番，道：“走吧。”

　　她率先经过了安检通道。

　　一个椭圆状的移动机器人扫描了她，随后头上的显示屏浮现了绿色的安全两字，发出“通过”的电子音就往后滑开，让出位置。

　　向安青又走过两边竖着红外扫描杆的仪器，这是第三道安检。

　　全部通过后才到了商场内部入口。

　　入口仍有两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alpha。

　　进了门，是面巨大的黑色钢板，上面印着四个手写的鲜红的字体：禁止偷窃。

　　钢板的正上方悬挂着商场的分区图，标识了每层的售品位置。

　　和向安青见到的一样，一层是生产生活用品，二层是蔬菜售卖区，六层是高端餐厅。

　　他们决定先到二层买植物种子。

　　但等两人走到售卖区，发现别说种子，就连放菜台子会带的泥土也不剩几团。

　　只有四五个扎着低尾发团的大妈在抢泥巴。

　　向安青很有些震撼。

　　抢菜她可以理解，连土也要争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她和宋云直直的站在展台一侧，几秒钟后，大妈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手速最快、身体最壮硕的包着红头巾的大婶拿到了最后的巴掌大小的土块。

　　大婶高高地昂着头，不屑地瞥过她的手下败将登登登的走了。

　　徒留失败的大婶们在原地长吁短叹。

　　向安青走近其中一个圆脸大婶，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抢土呢?”

　　圆脸胖婶是个心肠好的人，瞅了她一眼道；“有味啊。”

　　看着她迷惑的表情，胖婶旁边的大婶说道：“泥巴里有菜味，拿回去煮了还能下汤喝。”

　　“你们是刚到基地来吧，不知道我们已经快半年没吃上一桌四菜一汤了。”说话的大婶面黄肌瘦，脸颊深深地凹陷进颧骨。

　　话音落下，大婶们疲惫地互相看了一眼，摆了摆头，陆续走了。

　　走之前，胖大婶道：“你们一定要早点来，不然连肉都抢不到。”

　　宋云凝重地点点头。

　　没想到学院外的人生存地这么艰难，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让菜种的成活率更高。

　　在她即将转身离开的一刻，向安青出声道：“我们不是来买菜的。”

　　大婶惊讶地顿住了脚步：“啊？那你们是来干啥的。”

　　向安青神神秘秘道:“调查对家的市场。”

　　大婶敏锐地察觉到不同，扭头看到她的竞争对手们走远，也弯下腰凑近向安青道:“你们是卖菜的？”

　　向安青高冷地动了动下巴。

　　胖大婶的眼神一亮：“有多少？！”

　　向安青比了一根手指。

　　胖大婶疑惑；“一斤？”

　　向安青摇摇头。

　　胖大婶有点不确定了：“一两？”

　　向安青再次摇摇头。

　　大婶咬了咬牙：“一根？也可以！你出个价我买了！”

　　向安青笑了笑：“我们有一百斤。”

　　胖大婶尖叫：“一百！?”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大，迅速回头看了看，才道：“你说真的？”

　　向安青：“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拿菜给你。”

　　胖大婶道：“你卖多少钱。”

　　向安青：“其实我们的菜一般是不卖给新顾客的。”

　　胖大婶：“那我要成为你家的老顾客。”

　　向安青：“这——我有点为难，毕竟真的老顾客都供不应求。”

　　宋云适时地跟着说道:“是的。”

　　胖大婶攥住了手腕上碧绿色的玉镯。

　　镯子色泽清透，看起来价格不菲，向安青心中有了计量。

　　胖大婶心里半信半疑的，但她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卖给我，七倍的价钱行不行？一斤青菜，三百五联币。”

　　向安青按住大婶想要掏出终端的手：“哎，我们不是那种人。”

　　胖大婶：“嗯？”

　　向安青道：“婶子你刚才好心提醒我们，就看在这份心意上，送你菜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收你几倍的菜钱。”

　　"做生意，我们家最讲究的是善良和诚信。"

　　胖大婶：“这样啊。”

　　向安青话锋一转：

　　“不过虽然我很愿意无偿送菜给你，但我并不是店里的老板，所以——”

　　胖大婶道：“我懂的，你跟你们老板沟通一下，价格合理，不，只要他愿意给我卖菜，我就一直买你家的，要先充会员也可以。”

　　充会员是确认购物资格的一种方式，目的是确保最低消费。

　　向安青：“行的，那我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

　　胖大婶：“好，我扫你吧。”

　　向安青通过胖大婶的好友请求。

　　大婶叫李文，住在基地西边的内环别墅区，家里七口人，以前是买区里的一户专门从事农业生产的老板家的菜，谁知道上个月人家卷款跑路了。

　　她家一下子断了粮，只能跑出来在商场买菜。

　　向安青道：“您放心，就算我家老板不同意，我也会给您留一份蔬菜的。”

　　胖大婶道：“谢谢你啊妹子，我家儿子是做珠宝生意的，下次要买啥我给你成本价。”

　　向安青：“好。”

　　两人约定了后天在店里见面。

　　胖大婶神清气爽地走了。

　　向安青站在空荡荡的菜区环顾一圈，这里干净的桌面都在反光。

　　无奈，她和宋云换到肉食区。

　　买肉的人倒是很斯文，拿肉称斤的动作迅速、快捷，让人怀疑他们根本没有看肉的标价。

　　甚至连肉的种类也不看，在冰柜前随意指了指就说好了。

　　除了水箱里鱼尾游动带起的水波声，这里安静地像是尸体的坟墓。

　　顾客的脸上都带着股淡淡的死意。

　　向安青学着他们的样子选了几个肉，她现在有钱，买了牛肉、羊肉和鸡肉，是她没吃过的肉。

　　宋云推着购物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一共买了二十斤。

　　买完肉类，他们去了零食区。

　　宋云道：“不然我们先买肥料，最轻的东西最后一趟买。”

　　向安青：“不用，买的多可以让商场送货到家。”

　　她拿出口袋的广告纸，是她从入口的架子上拿的。

　　“消费满五百，可享受送货服务。”

　　向安青：“你有什么想吃的随便拿，我请你。”

　　宋云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形成了淡淡的阴影。

　　“这样不好吧。”

　　向安青抱着几大袋薯片，“我今天心情好，请你吃。”

　　宋云指了指货架上的价码牌：“你看了吗，这些很贵的。”

　　向安青侧头，一包500g的薯片37联币。

　　额。

　　她耸肩，擦了擦耳尖冒出的汗，嘴硬道：“没关系，你随便拿，我的你也可以吃。”

　　买完零食，俩人乘电梯到一楼，这里有卖肥料和农业用具。

　　可能是因为家家户户都想在自家种菜的原因，有关农业的工具种类五花八门。

　　镰刀、扁担、簸箕、钉耙等等都放在展台上堆叠在一起。

　　向安青让宋云选了他眼熟的几样，钉耙和铁铲。

　　她在系统的指导下挑了犁子和粑锄。

　　即使不加上肥料，两个购物车也装不下了。

　　因为他们买的东西太多，推销员提出主动帮他们推车。

　　逛了一圈下来，两人像是带着小弟的□□大哥，身后浩浩荡荡地走着一圈人。

　　结账的时候，他们的价格果然超过了可以送货的限额，一楼的大堂经理专门从办公室出来，亲自将送货的联系表格递给向安青。

　　“欢迎光临沙巴林超市，我是这里的张经理。”

　　“这是您的小票，如果有需要您随时call我。”

　　“请问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向安青：“是我们买的东西都可以送到指定位置吧。”

　　“对的。”

　　她接过经理递来的笔，填上店铺的地址。

　　“要几天才能送到啊？”

　　经理满面笑容：“打包完成后明天下午之前就能送到您家。”

　　向安青：“不要另付运费吧。”

　　经理看着小票上五位数的金额，笑意越发灿烂：“您是我们尊贵的白金客人，怎么还会再收您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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