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18

　　“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不过高一上册的时候她就休学了。”

　　往事从最深的记忆中提起，拨动了稳定的心弦。

　　姜离揉了揉眼，姜雾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不帮她，姜雾或许就不会受到欺负。

　　杨之韵可惜，在印象中姜雾是个很老实的人，不是很有存在感，但很有自我，虽然被很多人说她不好接触，但杨之韵觉得姜雾人是不坏的，只是不想和自己没关系的人过多交流无趣的事。

　　“我们都高二了，她复学了吗？”杨之韵不希望这样好的一个人因为那些恶人和家庭被毁了。

　　“我不知道，她和高中的同学都没有来信了。”姜离自责，“我因为不敢见她，不想给她添麻烦，从来都没有加过她的联系方式。”

　　“希望她一切安好！”姜离默默在心中祈求，她一定要过得很好很好，再也没有烦恼；这样她的罪恶感才会轻一些。

　　眼看姜离要陷入混沌的情绪中，杨之韵紧急转移话题。

　　“吃了这么久了，咱们去走走吧！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什么好玩的。”杨之韵眯着眼睛瞅着远方，眉头皱得再紧，她也看不清楚。

　　“行。”姜离知道杨之韵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能负了她的好心，这些悔恨还是留到一人的时候再忏悔吧。

　　“别收拾东西了，就放这，没人会拿的。”杨之韵拉着姜离就往那边人多的地方去，她实在是想知道那在干什么。

　　两人尝试挤进人群，但太过紧密谁都没有挤进去。

　　杨之韵拉住一个小姐姐，甜甜地道：“漂亮姐姐，里面在干什么？”

　　小姐姐被叫的心花怒放，好心地为她们解答。

　　原来那里在收集愿望，一元便可那个红带子把自己的心愿挂在那颗大树上。听说是为了给城市增添色彩。

　　“阿离，我们也买两个？”

　　姜离能不知道杨之韵真正的想法嘛，要是说不去，她就真的不去了？

　　“买一个。”姜离附和。

　　突然又想到什么，拉住杨之韵的胳膊，让她乖乖待在原地，自己去买：那里人太多，你手还有伤别去。

　　杨之韵惬意，想着一时半会姜离也没那么快回来，便顺着小道往里面去，走得远了，可以看见那有许多高大的树和来这惬意的人群。

　　今天还好，人不多，再往里面走，就看不见人了。

　　杨之韵靠近河边，那是她以前放生乌龟的地方。不过那里站了位少年，身姿卓越，身上的衣服也不便宜，看着衣服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回想着在哪里见过，突然对上他转过身的眼睛，眼里很是疲惫，杨之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好像有一瞬间他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他走近了，是向着自己来的，就快接近时，一个急转弯，僵硬地离开了。

　　杨之韵莫名其妙，蹲在他刚刚站定的石头上，点了几下水面，没多久，冒出一个小绿龟，她把放在口袋里的全麦面包撕碎扔在它的周围。

　　等它吃完冒进水底杨之韵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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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了？”姜离气得脸鼓鼓的，但还是贴心地告诉杨之韵红条上的黑墨还没干，注意点。

　　“我看着那边好玩，就去看看，我已经很快回来了。”

　　其实姜离也没有等多久，也不好意思再责怪她，但还是傲娇地让她待会请自己喝珍珠奶茶。

　　“挂这里。”姜离选了个好枝叶，不用踩凳或踮脚都可以看见。

　　而杨之韵踩了个中板凳，把自己的红条挂在了离自己高一个半头的枝叶上。

　　解释说不喜欢别人都看见她的愿望，隐藏在众多红条中就可以了，会随大众被实现的。

　　虽然看起来是不可能的。

　　折腾了好一会，两人才回去自己的踏青的地方。

　　不过放在外面的面包被鸟叼走了好几块，甚至挑衅的留下几块吃了几口的。

　　太可恶了，姜离可惜自己买的面包，可贵了。

　　杨之韵倒不怎么在意，甚至干起了鸟类的收银员——不要钱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杨之韵招呼上空飞过的小鸟，“嘿，小鸟。”

　　“走了，该回去了。”姜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她们答应了家长得回家吃下午茶——其实是卢茨不放心两人太晚回家。

　　杨之韵把姜离在家门口放下，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妈，我回来了。”

　　卢茨等了又等，往门外看去也没看见杨之韵，便问了一句。

　　“她好像要去见干妈，还说得一个人去。”姜离凑近卢茨的耳朵悄悄地说。

　　“可儿来了，你就没问一下具体位置？”卢茨抓住姜离的胳膊，她已经很久没有纪可的联系了，日日夜夜地担心。

　　姜离摇头，“如果干妈只让之韵一人去的话可能是真的没办法见我们。”

　　卢茨点头，也对，纪可的家庭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如果是偷跑出来的，确实是要谨慎点。

　　可她真的很想这个好友，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却无法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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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一家餐馆

　　前台的女子正在消极怠工，突然看见有一个女孩盯着自己，嘴里的食物差点吐出来。收拾了一下，迎接女孩，快速地扫了眼，没有上司，这女孩看起来也不怎么有钱，无精打采地问：“小姑娘，你来干嘛？”

　　“我是纪家的，她们在哪吃饭。”

　　纪家？女人瞬间眼冒金光，声音都温柔了许多。毕竟今天主管特意吩咐，好好照顾纪家，别惹事。

　　“你的家长没有告诉你在哪间包房吗？”

　　“没有。”杨之韵说的理直气壮。

　　看起来是真的没有说谎，女人也不敢再多问，反正她说了是纪家的，即使不是责罚也不重，要是是，她就闯祸了，她还是要这个工作的。

　　“你跟我来。”

　　酒店还在招员工，人手不够，女人只能自己带她去找。

　　好在是两少年，走路挺快的。

　　“就是这了。”

　　杨之韵阻止女人欲开门的手，“你先走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这……”女人是真想离开，但现在这个情况她能放心离开嘛。

　　“还是我给您开门吧！”女人努力挤出微笑，手已经摸上了红木门。

　　杨之韵点头，进去，绕过屏风，里面坐着三个女人。

　　“你怎么来了。”最年轻的那位惊道。

　　女人有些心慌。

　　“不可以吗？小姨。”杨之韵语气有些尖细，鼻音略重。

　　女人心安一些。

　　最老的女人开口缓解气氛：“小云啊，来表太祖母这。怎么现在才来啊！”

　　杨之韵看得出来她说话不走心，甚至皮笑肉不笑，真能演。

　　她没回，心情不好。坐在了老女人对面，离她三都挺远的。

　　“你祖母在这过得好吗”

　　“好，很好。”杨之韵盯着穿着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一字一句道。

　　“这是我表亲家小孩，你先出去吧。

　　女人是彻底放心了，轻快地离开。

　　老女人也不装了，语气瞬间严肃。

　　“你怎么来了？”

　　杨之韵最讨厌这个语气，哪怕是对陌生人都不会这样的厌恶，而她还是她的亲太外孙女。

　　可又算什么太外孙女，毕竟连名字都不记得。

　　“来看看你们三代是如何聚会。”

　　杨之韵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永远滴不完，永远疼痛。

　　她不能哭，不能在她们面前哭。

　　“我妈呢？”杨之韵给自己倒了杯茶，她才不和她们客气。

　　就是要气死她们。

　　看着她们又青又红的脸色，这苦茶也好喝许多。

　　“看意思就是见不着了呗！”杨之韵重重地放下茶杯，没喝完的茶水飙了一桌，她的手也被烫红了。

　　在她们的注视下，杨之韵挑衅般的拿起筷子往嘴里塞自己喜欢的饭菜。

　　甚至觉得有些不对胃口，叫来服务员给自己又点了些绝佳的特色甜品，点了一桌，又让她们打包了几个特色菜。

　　专挑贵的点。

　　“谢谢表太祖母，还让我点这么多食物带回家吃。”

　　知道这些人的秉性，面子大过钱财，哪怕心里再怎么不高兴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

　　老女人气得头疼，撑着镶嵌了绿宝石的拐杖就想走。

　　“老太太，别走啊！”杨之韵停下动作，靠上椅背，手里把玩着茶杯，天青色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我妈？”杨之韵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

　　三人还以为她又要闹，准备好了怎么对她，可这种情况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小韵啊，姐姐她在家，好好的，不会有事的。”年轻女子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她同意和李家结婚之后就可以见面了。”

　　李家，又是李家。

　　她的母亲从小便想逃离的地方，好不容易离开，她们竟又送回去；就像小时候一样不想要便送走，在她们眼中，她的母亲永远都不是个人。

　　“为什么？”杨之韵质问，情绪越来越激动，“为什么你可以自由选择，而我母亲就要接受家里的安排？”

　　“为什么都是女儿，你却可以偏心成这样？”

　　“她想不嫁就不嫁，我母亲就要被你们囚禁在家里等待末日，等待你们像对不重要的物品一样随意送出。”

　　“你们都是女人，为什么对同为女人，还是自己外孙女、女儿、姐姐，这么残忍。”

　　杨之韵指着每个人的鼻子都骂了一遍，可仅仅这样她还是见不到自己的母亲，见不到她和母亲的未来。

　　“小韵，你要知道这个大家族是要生存下去的，是要钱来消耗的。”

　　“所以我母亲就是你们换钱的工具。”

　　杨之韵撑着桌子大笑起来，在别人看来和疯子没有区别。

　　中年女子怕引来人怒斥了一声：差不多行了。

　　“钱钱钱。”杨之韵把大部分碗筷扫下桌面，玻璃声刺耳地钻入耳中，让人冷静下来，又让人升起绝望，“你们和钱过一辈子吧。”

　　杨之韵出大门，太阳照得她眼睛更疼了。

　　突然想到什么，折返回去，再出来时，手上提着好几盒菜和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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