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桂]兰

作者:有天遇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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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兰
      BY 海老师

      一
      秋天伊始的时候,桂得了一种怪病。
      最先发现症状的是伊丽莎白,地点是在饭桌。
      “今天的秋刀鱼特别好味道啊”,
      当时的桂捧着饭碗,眼睛眯得细细的这样说。
      “因为用了新鲜的酱汁”
      “原来是这样啊…….”桂看着伊丽莎白忙乱地举起板子结果碰翻了桌角的酱油瓶抿着嘴发笑。
      “桂先生吃饭的时候请严肃。”
      “嗨~嗨~”
      “今天的鱼是津轻刚打捞上来的,是那边的草渡先生特意关照了要送来。”
      “津轻啊……是个好地方,另外派回回信给草渡先生就说谢谢他的好意。”
      “好的。”
      伊丽莎白放下白板,低头就看得见桂捏着筷子的修长手指,那条鱼被他翻动的的一面似乎略微有点烤焦了的样子。
      “桂先生要不要换一条?”正准备这样写下去的。结果刚拿起笔就碰上对面的人恍若梦中的神色。
      “那个……伊丽莎白啊……”
      提着竹筷的桂显得有点无所适从,他看着伊丽莎白,表情渐渐由呆愕变成了眯着眼睛的笑容,
      “今天的秋刀鱼……还真是好吃啊……”

      二
      “不能记得超过三句以上的东西?!这算什么玩意儿!”
      “是对于同一个事物不能记住超过三个以上的属性。”伊丽莎白看着对面表情轻佻斜跨在沙发上的男人,不厌其烦的举起手中的板子加以纠正。
      “伊丽莎白你说的会不会是一种短期的失忆症?”
      戴眼镜的男孩端来袋装的红茶,在挡住伊丽莎白视线的同时踹了一脚身后还挖着鼻孔的自然卷。
      “请你们务必要帮忙。”
      伊丽莎白写完这句话才发现,这居然是今天带在身上的最后一个板子。而对面的男人也终于收敛了表情皱起了眉头。
      自从那天桂的异常后,他记不住事情的症状愈演愈烈,在导致一次事先计划了半年之久的攘夷活动也因此前功尽弃的时候,伊丽莎白终于夺过了桂手中的剑连拖带拽拉着他跑遍了整个江户最后还是找上了又快要交不起房租的万事屋。

      “桂先生,现在我要问你问题了,请准备好回答。”
      “好的……”
      在伊丽莎白拜访万事屋的第二天,神乐提着一大堆银时交待她买的草莓牛奶巧克力冰欺凌一类的东西走近攘夷总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桂有些拘谨的看着新八点头捧着答题板的样子。
      “那个……我再确认一次哦,是志村新八先生是吗?”
      桂有些不安的望着笔记本上刚刚写下的东西,就在二十分钟以前,当新八和神乐走进房间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故人拜访的欣喜,可是没想到才寒暄了几句,他就发现自己居然忘记了眼前的两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新的记忆总是会挤掉旧的,可以同时存在的,不偏不倚,只有三个。
      新八看着这样的桂为难地点了下头,开始重复之前已经问过一遍的问题:
      “田中先生有一个叫花子的女儿,花子二十岁的时候嫁给了澡堂老板井上,井上和花子有一个女儿叫阿光,儿子叫太郎。”
      新八吸了一口气,
      “请问田中先生是谁呢?请把答题板盖上回答”
      “啊……这个……是澡堂老板吗?”
      “澡堂老板是井上先生啊,是花子的丈夫。”
      “对,花子的丈夫,儿子叫太郎,女儿叫阿光……那么是漫画屋的老板吗?”
      “桂先生,设定里面根本没有漫画屋呀……”
      “啊……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们再来一次吧”
      新八推了推眼睛,刚准备再来一遍的时候,对面的桂忽然茫然不安的抓住了他的手
      “新八啊…….我……好像忘了你一开始问我的问题了……”
      “桂先生……”
      “…….对不起”
      “不,不用…….”
      “他情况怎么样了?”
      木板门咔嚓地响了两下,银时就已经走到了沙发的背后,落下的一片阴影正好罩在桂的身上。
      “完全不行啊…….”新八苦恼地扶了下眼镜,“直接问的话怎么都是一个样子,到第四句的时候就会忘记第一个句子的内容,后来试着在念的时候把念得内容写下来,没想到更紊乱了。”
      “我不是问你这些白痴题目,我是问你们他的后脑勺情况怎么样?”
      “关后脑勺什么事?”
      “不然呢?要不是他又跑去研究什么炸弹或者跑去野生动物园被糊了熊脸,怎么可能现在这副德行?”
      “桂先生什么也没有做!”伊丽莎白竖起的白板正好插在银时和新八的中间,紧紧贴着万事屋老板的面门,银时弹了两下眉毛,
      “哟,那看来这回你是真的变白痴了。”
      “我至少记得你叫坂田银时,是万事屋的老板”桂放下答题板,毫不在意的样子,“而且还是个讨厌的家伙。”
      “记住这三点就足够用了”
      银时拍拍大腿坐下,拿过神乐满是零食的塑料袋,
      “我教你的方法还好用吧”
      “把有用的信息分门别类,选出最主要的三条记在笔记本上吗?”
      “啊,原来是这样!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不会因为新的记忆的输入而忘掉最基本的信息了!”明白过来的新八像找到救世主一般看向银时,没想到此时的救世主却只顾一本正经的倒腾他的优酪乳盖子。
      “做到这一点,至少能保证人身安全,这家伙,已经连真选组是敌是友都快分不清楚了。”
      “那我们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呢阿鲁”
      “只能把所有人知道的有用的信息集中起来,然后浓缩成三点式的样子塞进这家伙的脑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阿鲁”
      “这可是大工程啊,所以先来吃饭吧神乐,我刚刚用他们的名义定了豪华寿司组哦哦”
      “哦哦哦哇阿鲁!”
      “我说……你们这样根本不是来帮忙只是借这个名义来蹭吃蹭喝的吧喂!!”

      “桂先生,真的要这样吗?”
      身后的会客室被万事屋三人组弄得闹哄哄的,伊丽莎白只能举着牌子看着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的桂。
      “恩,不用担心”
      桂抬起头,看着伊丽莎白笑弯了眼睛。

      三
      “所以说,关于真选组的,穿着黑色的制服,佩着刀,见到了就赶紧跑。选这三条应该不错了吧。”
      “恩……”
      “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只是见了穿着黑色制服佩刀的人就要掉头逃走,我一定会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吧”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思维正常的家伙”
      “银时啊,我只是记不住这些概念而已,我不是得了失忆症,也不是傻子”,桂阖上已经记了很多页数的笔记本。
      “我还记得今天早饭吃了纳豆和汤,出门的时候看见的垃圾车是蓝色的,等电车的时候因为觉得无聊还一面等一面数了婆婆篮子里有多少个鸡蛋。”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了解这种感觉吗?在你刚刚提到高杉的时候,我并不是忘了他。和他有关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脑子里异常的深刻,那些战场上的日子,你和他并肩拔刀的情形,我甚至记得他转身的样子,衣摆上的尘土,还有他眼睛受了伤的那个晚上。可是忽然就记不起他的名字,尽管那些场景清晰得好像身临其境,我就是叫不出记忆中的那些人的名字。接着就是记不清他们是什么人,再来连我们是什么关系也忘记了。然后我就会开始搞不清,那些清晰刻骨的记忆究竟是怎么来的,看到那些东西的人究竟是不是我,那个我究竟是存在于现实还是梦里。他们就在那里。却唯独我,找不到自己。”
      银时伸手抚开桂耷拉在前额的头发,把它们一撮撮别在耳后,直到月光下尽是桂失神的眼睛。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就好像渐渐的就会被世界抛弃似的。”
      “……那些东西,我早就忘掉了。”
      “你倒是无事一身轻了。不过,现在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会不会就是因为我太害怕忘记,什么都想抓住反倒就变成这副样子。”
      “喂……我问你”
      “什么?”
      就在万事屋三人组驻扎江户攘夷大本营的第一天晚上,桂在自己满是月光的房间里第一次感觉到银时正视着他的眼睛。
      “你变成这个鬼样子,是夏天就有症状了吧”
      “……恩”
      “就是因为那条要死的新闻是吧”
      那个时候,银时的眼睛里有隐约的怒气,月光中的桂看得分明。

      四
      “二十余艘宇宙商船,星云阵中神秘失踪”
      这还是夏天热得要死的时候的旧新闻,当时的报纸仿佛还担心天气带来的热度不够似的采用了红得像火焰一样的大标题,洋洋洒洒地写了上三版的报道,说来说去都是那一件事——有二十艘船,然后他们都不见了。报道第二天就被人们扔进了废品箱,再也没有人记得起它。

      就好像那天早上打着雨伞下楼买了指定店家撒上椰子粉甜丝丝的糯米丸子的桂,回到自己门口的时候突然地就忘了他是给谁买的了一样。
      “不客气啦~”迎面走来的男人,打了一把花里胡哨的塑料伞,伸手就顺走了他怀中的布包,再回头丢给他一个半真不假的笑,乱糟糟的头发粘了水汽一副邋遢样子。
      “哦,要回去了吗?”
      “恩,问题也解决得差不多了,不用送了”
      “慢走”
      “啊,还有那个……”背对着桂的男人抹了一把鼻子,“昨天晚上对不起了”
      “没关系,是我没说实话”桂撑着那把红色的纸伞,一笑就笑弯了眼睛。“其实我是真的很害怕忘记他。”

      五
      “桂先生这是这个月的账目”银时走后的第二个星期,正工作的桂额头碰到了伊丽莎白硬邦邦的板子。
      “啊谢谢你,伊丽莎白”
      “桂先生真的要亲自处理这么多吗?”
      “恩,我现在也只能帮忙干这些用不上记性的工作了,虽然待不了多久了总觉得还是多少要出一份力。”
      “请桂先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桂口中的“待不了多久”就是因为他近日接连不见好转的症状,虽然伊丽莎白和攘夷的队员都极力反对,他还是单方面做出了隐退的决定。桂不仅不再出席会议,转而处理账目之类的杂事,甚至私下里开始考虑下一任的接班人这种事情。
      “不要任性啊伊丽莎白”桂放下手中的笔,腾出一只手来放在伊丽莎白的头上,“比我适合的人还有很多啊”
      “可是伊丽莎白只想跟着桂先生”
      “好啊,我们两个就一起回去,等我连回家的路都记不住的时候就要靠你来找我了,哈哈”
      “……请先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桂掌心下伊丽莎白的脑袋耷拉了下去,桂愣了一下看见了那块被伊丽莎白直接用手擦得黑乎乎的纸板子。
      “这样的先生根本不是真正的桂先生”
      “伊丽……..”
      “你们这里的守备还真的不怎么样啊假发”
      桂猛地回头,他的手还放在伊丽莎白的身上,就被逆光站着手插在袖子里似笑非笑的人影刺痛了眼睛。
      “桂先生快走!”伊丽莎白拔出当做武器的白板挡在了桂和闯入者的中间。
      隔着伊丽莎白白色的身侧,桂首先注意到的是对方趿拉着木屐的脚。
      不是黑色的制服,不是真选组,那么……是不是就不用跑了?
      终于,桂再抬头去看来人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高出伊丽莎白一截的刘海下的一只眼睛。
      高杉晋助,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扁他。
      桂想到了银时留在他笔记本上的话,刚拦住伊丽莎白,自己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
      “别来无恙啊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啊……”

      会客室里铺上了客人用的蒲团,伊丽莎白端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凭窗对坐着的高杉抬头看着刚换上的风铃想说假发你的房间里全是老气横秋的味道。结果他瞥了一眼桂手中的笔记本,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那个痞子说你得了老年痴呆什么都记不得了你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叫假发么”
      “因为每天都会翻笔记本啊”
      桂端起茶杯,眼神中淡然的笑意噎得高杉没了接下来揶揄的话。
      “切”
      “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说你要退休了我来接收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部下”
      “不要小看我啊高杉,我留下来的继任人可是很有办法的哦”
      “连真正的天人战争都没参与过的家伙你以为我会放在眼里么”
      “是被茶烫到了么?”
      桂撑住下颚,戏谑地看着高杉淤青的下巴和眼角,“还是说高杉你睡觉又落枕了?”
      “这个啊,前两天跟一个疯子干了一架”
      “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疯子好像有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江户的吧。你肋骨断了?他呢?”
      “右手和肩胛骨……”
      “你今天来不会是为了给我炫耀你打架的时候占了便宜吧”
      高杉翘了脚整个人靠上了桂的窗子怪叫了一声尾音拉得老长
      “你果然还是白痴的时候比较可爱”
      然后他望着天叹了一口气,
      “那个疯子找我讹了一艘船……”
      “什么船?”桂放下茶杯的时候杯底磕到了桌角差点全部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的眼皮一突一突跳得厉害。
      “你以为呢?”高杉挑了挑眉毛,“一个疯子开着我的船到天上找另一个疯子去了,还告诉我要我照顾留在地上的那个。”
      “高杉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喂,你快告诉我那两个臭小鬼在哪,我现在就要去宰了他们出气。”
      “高杉你……”
      “够了!你们的事情我根本不想管!!”高杉“腾”的站起来的时候风铃也跟着叮铃铃地颤动着,桂只来得及目送了他留下的背影。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可以忘记,假发。”

      六
      那之后,桂做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梦。
      他不记得对方是谁,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这个梦又那么长,等他醒的时候,伸手一摸,脸上全是冰凉凉的眼泪。
      桂就想,大约这就是极限了。
      最终就连伊丽莎白也妥协于他准备隐退的决定,在高杉口中老气横秋的房间里一件一件收拾桂的行李。银时前不久也回到了江户,桂提着一打草莓牛奶去看他时被神乐和新八千拦万阻的才看见榻榻米上包的跟木乃伊不相上下的老板本人。桂敲了两下手心,觉得大概就是两个伤没好全的臭小孩又打了一架的缘故。
      银时嘴里“嘶嘶”喊着这儿疼啊这儿可疼了却笑得几分得意桂就猜到了这回又是谁占了便宜。
      他们两个就这样寒暄了十来分钟,至于银时究竟去干了什么这类的问题,桂没有问,银时自然也没有答。
      想到这里,桂惺惺地回神,抬眼去看伊丽莎白又举起来的板子,
      “桂先生要写信给大家告别吗?”
      “恩,写写也好……”
      “通讯簿我放在账房了这就去拿”
      “不了,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桂摆摆手,起身没几步就进了阁楼上的账房。
      居然有这么多要知会的人啊……桂翻着落了尘埃的通讯簿,从他站的位子往阁楼的窗子往外看去,一眼就能看见院子里的信箱。
      既然都要回乡下了,干脆再去清理个信箱好了。桂这样想着。
      结果当他打开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怎么管过的生了锈的信箱的时候才发现信箱的锁根本没有锁上,那些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花花绿绿的广告纸也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伊丽莎白,信箱是你清理的吗?下次记得要好好的上锁啊”
      “信箱不是桂先生你亲自清理的吗?”
      “我?我什么时候清过了?”
      “今年夏天的时候,桂先生你突然说信箱塞得太慢了你要去清理一下。”
      “是吗……”桂看着空无一物的信箱,却完全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我当时还做了什么吗?伊丽”
      “桂先生还说幸好心血来潮清理了一下,说原来有一封寄给您的信都塞在里面快一个月了您才看见。”
      “信…….?”
      “好像是桂先生的朋友寄过来的”
      “你说…..我收到过一封信……吗……?”
      “桂先生你怎么了?”

      七
      银时有的时候觉得这辈子能遇上的麻烦那都是上辈子造的孽。至于桂这样的麻烦,银时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是烧杀抢掠十恶不赦这么过来的。
      那一天,当他还带着伤就被火急火燎的伊丽莎白拉到桂的家门口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里遭人洗劫了。
      就桂的房间而言,这得算是混乱到一个境界了。银时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在后院看见在翻倒的垃圾桶旁边手足无措又脏兮兮的桂小太郎。
      “我找不到,我到处都找不到,我根本不记得有收到过那一封信,信笺夹里也没有,书房也没有,我会不会当成垃圾扔掉了,可是那个时候扔的垃圾会不会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喂,桂!”
      银时把他从垃圾堆里拖出来伤口扯得他龇牙咧嘴。然后他立即嘱咐了伊丽莎白去烧洗澡水,让新八和神乐帮忙收拾了桂不堪入目的后院和房间。
      “喂!听我说!”
      银时看着桂不知道是伤口还是他的这副样子更让他疲惫不堪,“你把你的红白机放在哪里?”
      “红白机……?”

      “桂从小就有个臭毛病,舍不得扔的破烂都喜欢放在一个地方攒着。”在桂被押去洗澡的时候,银时和新八神乐就在桂说的那个房间翻箱倒柜。
      “这里有好多信啊阿鲁,到底是哪一封怎么分得出来啊阿鲁”
      “你把他们找出来给我看就行了,那些人大多数都死了,我看一眼名字不就知道……”
      “阿银?”新八找东西的间隙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就不说话了的银时
      “找到了吗阿鲁?”
      神乐睁大眼睛凑近来看,银时手上那一封皱巴巴的信抖来抖去的看不大清楚,但是最后一排有一行字写得很难看的落款是“坂本辰马”。

      八
      姑娘啊姑娘啊,你是三月的雨四月的花,我的粗布衣服上有你细密的针,走到哪里他们都羡慕地看我啊。
      姑娘啊姑娘啊,我爱上了你乌黑的发,我在山南有一块土地种着一大片南瓜,请你嫁给我吧。

      “喂,这么恶心的歌别唱了行么”高杉曾经这么说过。
      那个时候辰马还特别喜欢唱这种乡下青年求爱的歌,桂因为人老实被辰马拉着听了很多很多遍,他就想,这些歌的歌词唱过来唱过去不就是一个意思姑娘啊你就从了我吧。他把这个想法说给辰马听,辰马就说“这叫含蓄美”
      那之后高杉就时常拿这个吐槽,说
      “这根本就是直白的渗人”
      那个时候桂也只是以为辰马是对乡下人淳朴的情怀觉得新鲜。结果看到这封满满的都是“桂啊桂啊”的打哈哈,最后别扭了整整一张纸表达的也不过只是跟“姑娘啊你就从了我吧”一个意思的信,桂才反应过来,原来辰马的调调打一开始就是高杉口中那种“直白的渗人”。那封被桂遗忘得干干净净的信,原来根本只是一封别扭而粗糙的情书。
      “居然就这么忘记了……我果然很过分对吧……”
      那天,银时眼看着桂的眼泪一路划到下巴然后掉进他自己的颈窝,却迟迟伸不出手去擦。
      那封信在夏天伊始的时候寄了过来,却直到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才被桂从信箱里清理出来,跟着被一起清理出来的还有几份近期的报纸,桂还记得,其中有一份的标题就用的是那种火一样红的颜色。
      “你说,他为什么非得要寄信不可呢”
      桂的眼角笑得弯了起来,然后就那样看着不说话的银时哭肿了眼睛。

      九

      坂本辰马,白痴,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当做不认识。

      后半夜里,不放心的银时经过桂房间的时候居然看见了朦朦胧胧的手电光,他气得直接掀了被子想着就算把桂打晕也得让他睡觉。结果他就看见了抱着手电筒看着他在笔记本上留下的三句话的桂。
      “怎么办,我还是记不下来”
      桂喃喃自语着,银时看到了,在他的三句话下面,有桂工整娟秀的笔迹
      “坂本辰马喜欢桂小太郎”
      “银时……我试了好多方法但就是记不住这几句话”
      “睡觉”银时说,
      然后直接敲烂了手电筒的灯泡。

      姑娘啊姑娘啊,你是三月的雨四月的花,我的粗布衣服上有你细密的针,走到哪里他们都羡慕地看我啊。
      姑娘啊姑娘啊,我爱上了你乌黑的发,我在山南有一块土地种着一大片南瓜,请你嫁给我吧。

      第二天早晨,桂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首在他梦里唱了一晚上的歌,第二个动作就是连鞋也没穿的跑下楼去拦住了已经站在门边的坂田银时。
      “银时,我记得了!你说辰马是下次见面的时候就当做不认识的白痴,还有,坂本辰马他,喜欢桂小太郎!”
      银时半睁着眼睛,沉默了许久之后正准备抬起拍一拍桂肩膀的手,却因为桂的一句话再也没有能放下去。
      “坂本辰马喜欢桂小太郎,可是银时啊,桂小太郎是谁啊?”

      —FIN—

      后记:
      TO 没看懂结尾的朋友们~
      桂为了记住那四句话把自己给忘记了。OVER。

      你们揍我吧。真的。
      有生之年估计再没有胆子写这种标明了是坂桂结果攻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在回忆里打了下酱油的文了。会被PIA死我觉得。
      坂桂没办法写出高桂相爱想杀的萌感,也没有银桂老夫老妻的气场,因为原著里交集得实在太少我就连纯粹的甜都不敢放手去甜,so…….就有了这篇怪异的玩意儿。
      各位高抬贵手呀呀呀呀呀。

      PS 那首恶心的歌是我自己胡诌的,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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