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马车晃悠悠经过洛城，允瑞见天色已晚，就让大伙歇在了洛城。也不像往常随便找间客栈就住下，而是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家依山而建，看起来十分幽静的旅馆。
　　出来迎接的是一位二十一、二岁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眉如新月，肤若凝脂，梳了一个别致的高高的发髻，头上插了一支时下流行的珠花，一颦一笑，无不妩媚动人。
　　见到允瑞，她甜甜地笑着：“哟！赵公子！真是稀客，稀客呀！今个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允瑞笑道：“我办事刚好经过这里，叨扰了，还请柳姑娘不要见怪。”
　　柳挽月掩嘴一笑：“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咱开门做生意，来的不都是客么？来来来，快请进。”

　　高季辅凑到允瑞耳旁道：“我还道你有多正经，原来你是金屋藏娇。”说罢笑眯眯看了柳挽月一眼。
　　允瑞皱眉，“不要胡说。挽月是我的朋友，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高季辅眼睛转了转，有些不相信道：“是么？那真是可惜了。那么美丽的女子，你倒是暴殄天物呀！”
　　江少寒靠过来，眼睛微微眯起来，“什么暴殄天物，你可不要教坏了我的赵郎。”
　　“咦，你……刚说什么？”
　　江少寒笑道：“我说，你不要教坏了我的赵郎。”
　　这一句话让高季辅如遭雷击，他双目圆睁，舌头就有些打结，他大着舌头道：“赵……赵郎？你……你们……”
　　江少寒挽着允瑞的胳臂，几乎要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你没听错，我们呀，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高季辅讶然半天，半晌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道：“原来如此啊……难怪娘娘送那么多美人给你你都不要，原来你是喜好男色啊……”
　　允瑞手捂着额头，苦笑道：“你别听他胡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高季辅的目光落在允瑞被江少寒挽着的手臂上。允瑞连忙要把江少寒的手掰开，江少寒的手却像是粘住了似的，怎么也掰不开。

　　说罢高季辅又狐疑道，“可是江公子你不是晋王的……”江少寒一脚踩在高季辅脚上，把他要说的话踩断，高季辅哎哟叫了一声。
　　一旁的挽月扑哧一声笑了，“赵公子，你的朋友真是有趣。”
　　允瑞无奈：“一群猪朋狗友罢了。”
　　高季辅跳起来，“你说谁是猪朋狗友了。我好不容易不用见到归言礼，来到这里还要被你损。”
　　允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语气中就有些打趣的意味，“你倒是喜欢提到归言礼。自出发以来，你总是说不到几句就会提到他。”
　　高季辅一听这话怒了，脸涨得通红，“谁说的？我只是刚好想起他而已！”
　　允瑞呵呵一笑，“朝中人都说你们不对盘，可我看，你们关系其实挺好的吧。”
　　高季辅的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挽月笑着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依我看哪，你们还是先吃饭吧。等吃了饭，有了力气再吵也不迟。”

　　晚饭十分丰盛，有糖醋鲤鱼，清蒸排骨，脆皮盐酥鸡等等上好的菜色，大家都吃得很多，尤其是高季辅，更是吃得油光满面，肚子都凸了出来。吃完饭，所有人也都累了，就各自回房休息，或是为明日继续上路做些准备。
　　挽月是个雅致人。客房的布置十分精致，雕栏画栋，丝帐绮窗，就是客栈后边，也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夜深了，江少寒睡不着。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山坡，上边还有个凉亭，看上去倒是幽静得很，便爬上去，想去吹吹风。
　　他喘了半天，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竟碰上允瑞一脸心事地站在亭内，似乎在想些什么。
　　江少寒心中惊讶，走到他的身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也睡不着吗？在想什么？”
　　允瑞道：“我在想江西的事情。”
　　江少寒掩嘴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想你的挽月。”
　　允瑞苦笑，摊摊手道：“我真不是金屋藏娇，挽月只是我在洛城认识的朋友，这次过来，只是顺道探望。偏你们一个个都不信。”
　　“我懂我懂。不过是开个玩笑——谁不知道你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你说你在想江西的事，江西怎么了么？”

　　一提起江西，允瑞的神情就有些严肃：“据手下人回报，这次江西的事不是那样简单，涉及到朝中一些重要官员，至于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调查……是了，对于这次江西的疫情，你有什么头绪吗？”
　　江少寒犹豫片刻，对于这件事，他其实不敢肯定，所以也一直没说。但现在既然允瑞问了，也只好据实回答：“如果是和兰贵人一样的话，那就不是病。”
　　允瑞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惊异道：“不是病？”
　　他一直以为兰贵人不过是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尽管这病来得蹊跷，尽管兰贵人差点就因为这病死了，他也并没有作任何怀疑。因为这是太医们众口一词的结论。现在江少寒的话，却是与他既知的事实迥异了。
　　江少寒点点头，缓缓道：“兰贵人中的，是一种毒——”
　　寒风吹过，江少寒的语气虽然缓慢，一个“毒”字却让允瑞心中一凛。空气中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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