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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生病
其实,靳苍这人吧,打小儿就不怎么勤快,你说说,周岁生日过去那么久了,愣是依旧地四脚着地,永远地呀呀咿咿唔唔,给靳爸靳妈愁得,直想着这早产的羸弱的小娃娃是不是个弱智啊!
于弱智这一点上,少年沈逸初就听不得大家这么说那个粉嫩的小娃儿,靳爸靳妈都不能说,挺温润含笑的少年,一听谁说小靳苍傻了呆的,立马阴沉了脸拎了小娃娃走人,当场让人下不来台,搞得有一阵子靳爸老想问一句:“这是我闺女还是你闺女啊!”
于是,小靳苍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开口,愈发地让人期盼,愈发地弥足珍贵。
唔,后来么,小靳苍颤颤巍巍会走时第一个扑向的是少年沈逸初,小靳苍贡献出的童声稚语第一次奉献给的是少年沈逸初。
那一日,一直怎么逗都不肯开口的小靳苍看见少年沈逸初一步跨进门来的时候,笑出了明亮亮的一朵花,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初。”是的,不用怀疑,就是这么叫的,不是小叔叔,不是沈逸初,不是逸初,是单单一个字——初。
你知道沈逸初有多么的惊讶么,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不,用惊讶不足以形容,应该是说惊喜,那一声“初”就那么哐当一声扎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经年之后,再听见那样的女子用那样的语调,那样地叫他的时候,即使已忘怀往事,即使已不辨前人,可心底的那点子悸动依旧地滚滚如海啸。
年少时,他是怎么样反应的呢,是这样的,三步并作两步还不足以形容,那速度,那姿态,直逼安装在战机上的M134的发射速度,哦,抱歉,我夸张了,可,我想你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那么靳爸靳妈的反应呢,第一反应,自家小娃儿其实还是根本就没有说出完整的清晰的字眼来,只不过在瞎秃噜罢了。可,看见了少年沈逸初那操行,啧,难过跟愤怒劲儿就上来了,个死孩子,从小鸡子似的那么细细弱弱的把你养大,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儿啊,居然,居然把口头儿的第一次给了那个半大小子!忿忿之余,看到乍着两个小胳膊奔向自家表弟的自家小女儿,是那样的快乐,得,还生什么气啊,认了吧!
小靳苍是在众人的呵护下长大的,因为体弱的缘故吧,多是从事户内运动项目——画个画啊,叽叽喳喳地跟在靳妈脚前脚后啊,撕了靳爸的论文儿啊等等等等,而每当少年沈逸初过来的时候,小靳苍会被这个精力充沛耐心惊人的少年郎抛高扔低,忽甩忽转,颠来倒去,总之,沈逸初给的这些活动,就是类似一些你能在游乐园里体验的海盗船,过山车,跳楼机,唔,我又夸张了。
总之,少年沈逸初出现在靳家的话,意味着小靳苍这一天将要过得不再单调不再无聊,于这个小小孩童那简单的世界里,这个少年就是启明星,就是一片白色中的那一点彩色!
忽一日,几乎从未缺过勤的优秀学生楷模沈逸初没有出现在教室,这个消息几乎使得全校都震动了,值周生为没有看见那俊帅温润的学长而扼腕,老师们为没有看见那个谦逊敏捷的学生而担忧,同学们为没有看见那个微笑待人的班长而,唔,我得说,不少人还是抱着看戏的心情的,啧啧。
大课间,少年沈逸初的正牌儿女友,名唤温茹的,终于按捺不住,致电沈家大宅:“伯母,我是温茹,跟沈逸初同学同班,他今天没有到校呢,出什么事了吗?”
沈母不是没有听出小姑娘声音里的惶急,不是没有猜测到儿子在早恋,可,那又有什么呢,儿子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么?对儿子的这点子理解,经年之后,让她深深懊悔。但在当时,她微微笑的声音通过电话线送过去:“温同学,逸初他没有事,是我们家的一个小娃娃生病了,他带了去医院检查。”
沈母这样友好的态度,让温茹心底那些忐忑几乎消失不见,还大着胆子略带怯懦地问了句:“伯母,我,我能问下是哪家医院?”
沈母笑了,感叹这样的小女儿情状,也甚为自己的儿子自豪,没有丝毫介怀,不带半点儿为难,直接说出了医院名字外带病房号码。
此时,少年沈逸初在做什么呢,唔,抱着小小的娃儿看着那高高挂起的药瓶皱眉不已,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挂点滴怎么受得住呢?!心疼地握着娃儿那依旧滚烫的手,不住地腹诽。
温茹跨进病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年沈逸初如珍如宝地拢了小靳苍在怀,那样的疼惜,那样的焦灼,是怎样都掩盖不住的,于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忽地想起,那些流入耳内的只言片语,唔,有关于少年沈逸初混乱私生活的,然后,疑云骤起——这个小娃儿不会是沈逸初的娃娃吧?!
于是,少年沈逸初摸着小靳苍终于有些降下温度的小小额头,笑着抬头看见的温茹是煞白了一张脸的,他疑惑且心底不喜,因为有人打扰他跟娃娃的独处时间,维持着平日的温润:“温茹,你怎么来了,还有,进来为什么没有敲门?”
温茹敛了一脸的异色:“我敲门了,可,你没有应声。这个小娃娃是……”
小靳苍这时清醒了些,看看抱着自己的少年,大大的眼睛立马水汪汪了:“初,疼。”姑且不管是哪里疼吧,这一声“初”就把温茹震在了那里,她何曾听见过有人这么亲密地叫沈逸初啊?!
沈逸初刚放松的神色立时三刻又恢复成紧张模样:“疼,哪里疼?”然后开始一迭声地叫医生。
(我得说靳苍打小儿的时候就爱撒娇,发烧么,疼是正常的啊,哎,我这样说好像不大厚道,唔,人当时才丁点儿大哈。)
一场慌乱之后,温茹才又能说上话:“好漂亮的小娃娃,是谁家的啊?”然后几乎屏住了呼吸等待答案。
沈逸初拉拉小靳苍的小手,满脸温柔的笑:“我表哥的女儿,他跟我表嫂去外地开会了,所以,我照顾两天。”
温茹还待再说些什么,小靳苍又说话了:“初,觉觉。”
沈逸初俯下身子在她小小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睡吧,小乖乖,醒来就好了。”然后略带歉意地看着温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逐客!
温茹笑笑说了再见,走得极为干脆,可,这个女人,哎,数年之后,成了一切事件的导火索,那样的两个人因为她而在一起,因为她而不得不分开。
我们早知道沈逸初生活学习有多随意放纵了是不是,掩饰得再好,学生间也还是有流言蜚语的,或者有些人只是听着好玩儿,然后一笑置之,可,温茹不是,她回到家后越想越不对,那孩子能有多大,刚会说话的样子,那么小小的一点点儿的,而且,最关键的是,沈逸初看向那小娃娃的神情,那么的柔软,那么的珍视,前所未有,她从不曾见过那样生动的沈逸初,沈逸初不应该是温润如玉的么,他怎么会因为别人出现强烈的波动呢,那个小娃娃不简单,它能让沈逸初特殊对待。
就照着上面那些,翻过来覆过去地想着,温茹益发地不安,益发地不肯放过自己,折腾到东方发白也没有睡成觉,第二天,眍䁖着眼睛到了学校,看见沈逸初进了教室就忙忙地扯了人到楼顶:“逸初,那个小娃娃是谁?”
沈逸初知道她说的是小靳苍,温润如故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我侄女儿啊,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不信。”
唔,温茹这个傻姑娘,被男同学追捧得久了,难免有些小小的任性,平日里,沈逸初当是情趣,可,昨天照料小娃娃一天实在是疲累了(说实话,他累,绝对怨不得别人,因为他不肯假手他人来照顾小靳苍,护食儿,可怜见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你护什么啊护!),于是,便有些不耐,当然,没有流于面上:“温茹,靳苍确实是我表哥的女儿,好了,我知道你昨天担心我了,快上课了,我们下去吧。”
温茹依旧地坚持:“亲戚的孩子,你会那么看重么,沈逸初,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有多宠她?!”
唔,吃醋了,沈逸初耐着性子:“温茹,那只是个一周儿多点儿的小娃娃,不要吃这些无关紧要的干醋。”
“沈逸初,那是你的孩子吧!”啊,歇斯底里了,这个高中女生。
沈逸初听完她那句话,微微笑了起来:“温茹,呵呵,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好了,不要说了,我们下去吧。”
吼吼,温茹同学这一次顺从了,可,心底却没有半分相信,到得教室,冲着沈逸初来了一句:“逸初,你女儿长得挺漂亮的。”
于是,众人傻眼,唔,连带的刚跨入教室半步的班主任都僵在了那里。
沈逸初正了颜色,却依旧如玉温润:“温茹,你不要乱说话,靳苍是我表哥的女儿,她出生时我才十五岁,试想,十四岁的我哪有那般精力养出小孩儿呢?!”其实这说辞并不能服众,要知道人12岁就开始梦遗的多的是呢,可,在沈逸初调侃的语调下,众人还是不由呵呵乐了起来。
班主任也掺上一脚:“呵呵,原来说你表哥的小女儿靳苍啊,那小丫头我知道,漂亮伶俐着呢,还是一样黏你吧,逸初?”
好了,一句话,彻底扫清了所有嫌疑,至此,温茹的这番姿态被广为流传,最后不得不转学而出,为以后的那些捣蛋事件埋下了伏笔,所以,万事皆有因皆有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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