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筹千金

作者:海棠炜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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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白


      “那等师兄回来和他说一声儿再走。”颜溪推了推褚临岳的身体。

      褚临岳却纹丝不动,仍旧搂着颜溪缓缓说道:“不用,我已差人去户部告知他了,云姑的脚崴了,府里正缺人伺候。”

      “啊?云姑的脚崴了,要不要紧?你怎么不早说?”颜溪从褚临岳怀里挣脱出来,擂了她一锤,转身就跑进了雨里。

      褚临岳望着那娇俏的背影,揉着腹部,莞尔一笑。

      当日,颜溪就随褚临岳回到了郢王府。

      “好久没吃什锦粥了,你去煮一碗来。”褚临岳一面看着卷宗,一面吩咐道,“哦,你上次酿的那个什么果子,不错,可以再酿些来!”

      “殿下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颜溪觉得他什么时候这么嘴馋了。

      郗烈正好走进来,插嘴道:“娘子最好把上次晒的那个什么艾草也再弄些来,你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殿下可是每日都要按你的叮嘱泡那个艾草汤。”

      “真的吗?”颜溪满是疑惑地望向书案后的褚临岳,却见褚临岳的眼刀正飞向郗烈。

      郗烈收到眼刀,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

      颜溪挑挑眉,扬了扬嘴角忙退了出来。

      白日受了凉,又有心思,粥都快熬焦了,颜溪才想起来,一阵手忙脚乱才将那锅粥从灶上抢救下来,匆匆忙忙端上去。

      有心事,连粥都煮变了味儿,褚临岳嗅了嗅鼻子,微皱了皱眉,还是面不改色地喝下了那碗有些焦糊味儿的粥。

      颜溪来收碗时,褚临岳看见她手上的烫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烫伤了?”不等颜溪回答,他忙又伸手探向她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上这么烫?”

      “啊,没有,奴婢好得很,哦,云姑的脚要搽药了,我去帮云姑搽药。”颜溪匆忙收拾了碗筷退了下去。

      真是要命,都跟他说了自己要完婚了,还如此没有分寸,难不成自己那晚在慕府都是跟空气说话?他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颜溪摇摇头,决定还是尽量离他远点。

      看着云姑肿得老高的脚踝,颜溪心疼坏了,“姑姑,以后这种登高爬低的活儿,您就别自己干了。”

      云姑笑着叹道:“老喽,不中用了,宫里先前赏了上等的蜀锦,殿下吩咐让取出来裁衣服,我原本是准备搭梯子取下来,不想就摔了,正好,你回来了,明天取了给成衣铺子送去。”

      次日,颜溪按照云姑的吩咐,将那匹蜀锦送去成衣铺子,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铺子正是花掌柜的铺子。

      天气转凉了,来做衣服的客人也逐渐多起来,花掌柜正在里屋忙着接待客人,伙计便端了茶请颜溪坐在外厅等。

      几个女客在一旁的衣架上边挑衣服,边嬉笑私语。

      “你说谁能想到一向清高自傲的林大小姐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赤身裸体和那个新中榜的沈郎中独处了几天几夜。”一个肥胖的妇女正挤眉弄眼地对着同行的几个女客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表妹家的侄女儿是林府的侍女,昨儿回来探亲说,林夫人如今一门心思要沈郎中娶林小姐呢!”另一个绿衫女客说道。

      “要我说,林夫人也是活该,想当初多少世家公子上门提亲,都被她婉拒,连进宫做女官她都拦着不让,如今没想到竟然落个这样的下场,挑来挑去,最后竟选了个小小郎中,嗨.......”第三个女客倒是有些仇者快的感觉。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林小姐命是捡回来了,可清白没了,林家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只能如此了!”最后一个身穿香色裙衫的老妇说道。

      颜溪只觉得五雷轰顶,端着茶碗的手在半空中悬得有些发酸才反应过来。

      “只能如此......”她猛然想起,林夫人也说过这句话,原来“只能如此”便是让林知然嫁给大师兄。

      那么,自己和师兄的婚约便要........

      颜溪正想得出神,花掌柜从内堂走了出来,“溪娘,让您久等了!”

      “不碍事,不碍事。”颜溪忙从方才的思绪中抽出来,起身将蜀锦递了过去,说是云姑让送来的。

      “娘子真是好福气呢,锦衣配美人,好郎配娇娘!”花掌柜满脸堆笑地接过那蜀锦,又飞快地用尺子在颜溪身上量了量。

      “花大娘说什么呢?”颜溪疑惑花掌柜为何给自己量尺寸,却因为有心事,也无暇细问,任由她摆弄。

      从花掌柜的铺子出来,颜溪想起来前些日子给师兄定制的秋衣还没取,天冷了,师兄该添衣服了。

      她去取了沈琛的衣服,刚走上大街,一阵雷声乍起,突然下起大雨,她借了把雨伞坚持要将衣服送去。

      实乃也想借机问问大师兄,关于他和知然的传言是真的吗?他们的婚约还算数吗?

      雨越下越大,等她走到沈宅,衣服鞋袜都已湿透,沈琛的衣服被她藏在怀中倒是一滴雨没溅到。

      一辆马车停在沈宅门口,差人说大人和老爷在屋内叙话。

      “老爷?可是沈伯伯?”颜溪一脸惊喜。

      “正是沈大人的父亲。”差人答道。

      颜溪喜出望外,忙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正堂,正堂的门紧闭着,颜溪正要敲门,却听到门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和溪儿的婚约,是我和殿下十年前就定下的,如今你要娶林家小姐,你让为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郡主殿下?”是沈卞的声音。

      “父亲!知然她已毁了清白了,除了孩儿,没人再会娶她。孩儿也没有说不兑现和溪儿的婚约,只是,只是,能不能容孩儿再想想办法,想个两全的办法。”沈琛的声音罕见地悲切。

      “什么两全的办法?两个都娶,一个做妻一个做妾?是让溪儿委屈做妾还是让林太傅家的千金小姐做妾?”沈卞深叹一口气接着道:“你啊!为父原以为你行事稳重,万万没想到你会在婚姻大事上弄出这样的事情来?”

      颜溪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那些传言竟是真的!

      她退了出来,将装有衣服的包袱交给差人,转身出了沈宅。

      “娘子,伞,您的伞忘了!”差人一路小跑将伞送了来。

      “多谢!”颜溪转身又走进了雨里。

      做妻?做妾?

      两个都娶?两个都嫁?

      清白已毁,只能如此......

      颜溪一路上满脑子都是方才听到的话,还有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还有林夫人那甚是决绝的眼神。

      雨太大,那把小小的油纸伞根本挡不住风雨,颜溪怔怔地走着,任由风雨吹打在脸上,身上。

      “驾!驾!闪开!快闪开!巡北大军回京了!”一队骑兵飞驰而来,为后面的大军开道。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闪开来,心思重重的颜溪却因行动迟缓险些被骑兵践踏,幸而她及时反应过来,飞身躲了过去。

      还没等她从泥地里站起来,一道快如闪电的鞭子从空中划过,眼见就要落在满身泥泞的颜溪身上。

      颜溪只等着那鞭子落下再去应付,不料,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鞭子的末梢,有人提前截住了那鞭子。

      “郗烈,扶颜娘子到马车里!”那人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颜溪这才看清,来人是褚临岳,他正好从大理寺回府,路过这里,而那使鞭子的人却是许久未见的元熠,她随定安侯去北境巡防回京了。

      “殿下.......”颜溪的声音有些虚弱,想要劝褚临岳不要因为自己得罪了嘉宁郡主,可褚临岳根本不容她多言,让郗烈立刻过来扶她离开。

      “岳哥哥!”元熠本还在为有人拦住了自己的鞭子而恼怒,可等看清了是她朝思暮想的褚临岳时,欣喜不已,立刻跳马飞奔过来,一下子搂住了褚临岳。

      颜溪临上马车前正看到大雨中搂抱的二人,索性马车也不上了,一翻身骑上郗烈的马飞奔了去。

      褚临岳急忙推开元熠,也骑了马追了上去,“颜溪!”。

      “哼!又是那个什么颜娘子,总有一天,我要她死在我手里!”元熠望着远去的褚临岳,恨得咬牙切齿。

      颜溪骑着马一路飞奔,直到出了城,在城外跑了几十里,才被褚临岳追上。

      “颜溪,你停下!”褚临岳朝颜溪大声呼喊。

      颜溪却不理会,挥舞着马鞭催马继续奔驰,“别跟着我,我要一直跑,跑回襄州去!”

      “你发什么疯啊?!到底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才明白?!”雨水借着飞驰的惯性往嘴里灌,褚临岳顾不得这些,又急又气,一个飞身跃上了颜溪的马,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又继续跑了一段儿,马才停下。

      这时,雨也停了下来,天边竟露出一抹绚丽夺目的霞光,映照着雨后的山野十分烂漫。

      “放开我!”颜溪猛地挣脱了褚临岳,跳下马,大步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一条河边,没有了去路,她才在河边的一根枯木上坐下来,再也抑制不住,哇哇地大哭起来。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就跟这根枯木一样,没有根,不知来路,也没有去处,躺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野中,于所有人都无意义,也显多余。

      “想哭就哭吧!”褚临岳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都怪你,你为什么总不让我离开,这里并不属于我,也不需要我,知道吗?”颜溪抱着膝盖,将脸埋在双膝之间,不住地抽泣。

      “你是因为沈琛才要离开?”褚临岳望着天边的晚霞,眼神里有一丝愠怒。

      林知然和沈琛的事情已是满城皆知了,褚临岳那日之所以接颜溪回府就是担心她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后留在沈宅难以自处。

      “我为什么一定要因为谁才离开?我为什么做什么总是要因为谁?到头来,你们谁都不需要我的因为!现在我只想因为我自己,没有人再需要我了,我可以走了吧?!”

      颜溪嘶哑着嗓子,朝褚临岳歇斯底地吼了一通,才算出了口气,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褚临岳对那一通怒吼照单全收,默然一笑,只为自己,这可不是他认识的颜溪,她生来就不是那种只为自己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得以成功地将她拐回了邺京。

      一个只为了自己的人,又怎会忍受一切,放下一切留在这京城王府的牢笼之中任人摆布。

      她本来很多次可以逃走,可最终都放弃了,就是因为她心中的那些因为。

      可是这么多的因为里,可有一次因为是属于他褚临岳的?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要为了他褚临岳而留下,他渴望她,哪怕是生他的气要逃避他也是好的。

      可是她在郢王府这么久都像是没有心一般,飘忽忽地来,飘忽忽地去,喜怒哀乐都非因他而起。

      没错,她可以舍身跳崖救自己,可这与那些平平淡淡日久天长的牵挂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义气,后者才是爱意。

      在这一点上,他是嫉妒沈琛的,他们有那么多那么久的过去,那些看似再平常不过的点滴才是最能留住人心的。

      “颜溪,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心意?”褚临岳想问这句话很久了。

      “什么...心意?”颜溪浑身充满倦意,将脸又埋回膝间。

      “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一张桌上吃过饭,一张床上睡过觉,一辆马车里赶过路,还一起救过人,一起杀过敌,一起从悬崖上跳下,经历了这么多,你难道就看不出来,感受不到吗?”褚临岳一时激动,胸口也跟着起伏不平。

      颜溪却耷拉着脑袋,沉默无语。

      “颜溪,你真的不知道我......我喜欢你吗?”

      又是一阵沉默。

      “颜溪?”褚临岳察觉到异常,伸手推了推颜溪,不料,她整个人径直倒了下去。

      “颜溪!”褚临岳匆忙将她揽起来,抱在怀里,一探额头,十分滚烫,看来是受凉发烧了。

      也怪自己大意,那日从沈宅回来便察觉她有些发烫,自己这几日忙于税务,一时竟忘了过问。

      她倒好,为了一个沈琛,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整日失魂落魄地不是烫伤了自己的手,就是在大街上淋雨,还险些被骑兵踏伤,要不是自己遇到,她少不了又要与元熠交手,以她的身体定要吃亏。

      褚临岳将她横抱起来,郗烈赶着马车早就停在远处等候,见状忙将马车赶了过来。

      马车里,望着昏睡的女人,褚临岳暗笑自己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心意,不想听众竟昏睡了过去。

      “快去请云姑来!”褚临岳抱着颜溪一进府门就大声嚷嚷起来,惊得一院子的人都进进出出忙碌。

      云姑把了脉,说是受了凉,又加上心思忧郁,吃了药休养几日便好。

      可是汤药灌下去,立刻顺着嘴角又流了出来,松丹急得要哭,“这可怎么办?喝不进去药,病怎么好?”

      一旁的褚临岳接过药碗,“扶她起来,我来喂!”

      松丹和握青忙一左一右扶起了颜溪,褚临岳喂了一勺下去,可是仍旧流了出来。

      “云姑,这可怎么办?快想想办法!”褚临岳一脸焦急。

      “唉,身病好治,心病难治啊!僵着不愿意吃药,那就只能试试针灸和汤浴了,先打通身上的经脉,排出体内寒毒之气,再辅以汤浴补气固本,应该会有效果。”

      褚临岳听了,心中越发恼怒,一个沈琛就值得这么执着,连药都不吃了,一挥手将药碗重重地摔在桌上,“看来本王的确是太纵容她了!”

      众人面面相觑,莫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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