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足球]

　　内斯塔犹豫了挺久，最后决定约在米兰某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公园。

　　十月二号到来之前，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待在一起训练，对内斯塔来说并不难。

　　他心态不错，在不知道具体结果是什么，没必要一直惦记这件事。

　　但伊布拉希莫维奇不同，作为一个隐瞒真相的人，身份是男但装女这一点，足够让他感到心虚。

　　想到醉酒后同意了邀请，伊布拉希莫维奇悔到肠子都青了，但现在说去不了，很可能引人怀疑。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得去，但到时候找哪个女孩帮忙，又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忽略心不在焉的人，内斯塔换了个姿势对着室友继续训练。

　　皮尔洛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不过他记不太清昨晚发生了什么，“小桑，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进过我们房间？”

　　不等内斯塔回应，因扎吉探出一个脑袋，“我去过。”

　　内斯塔揉了两把皮尔洛的头发，试图让室友别再问后面的话。

　　不远处的伊布拉希莫维奇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但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很快引起因扎吉的注意。

　　趁安切洛蒂还没有留意他们在干什么，因扎吉绕到伊布拉希莫维奇身旁，“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内斯塔抬眼看过去，虽然伊布拉希莫维奇此刻是背对着他的，但他仍能感觉到这人训练的动作都僵硬了。

　　伊布拉希莫维奇嘴硬，“上帝怎么会有心事。”

　　因扎吉忽略前面两个字，“你平时不是很黏内斯塔，今天怎么不跟着一起训练了。”

　　伊布拉希莫维奇想也没想就扯起衣服，“昨天没洗衣服，身上还有酒味。”

　　因扎吉没有细想，但看伊布拉希莫维奇这副紧张到脸要变成一张白纸的样子，忍不住调戏，“又不是做了对不起内斯塔的事情，这么紧张干什么？”

　　尽管大脑疯狂旋转想在一瞬间做出反应，但伊布拉希莫维奇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他能不紧张吗！毕竟，他还真做了对不起内斯塔的事儿。

　　因扎吉正想换个话题接着聊一会儿，就看伊布拉希莫维奇要紧张到吐了，“你不会是……”

　　不等因扎吉说完，伊布拉希莫维奇打断，“等等！我不是！我只是吃坏了肚子。”

　　因扎吉扶额，“不是，你在想什么啊？我是说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伊布拉希莫维奇后背都出汗了，他想打报告离开一会儿，扭头看向安切洛蒂时，余光刚好略过内斯塔，后者没有分给他一丁点儿眼神。

　　内斯塔虽然听到了所有对话，但他懒得这时候要个说法。

　　他不打算当着所有队友的面让一个人下不了台，但显然，伊布拉希莫维奇他自己已经快要让自己下不了台了。

　　…

　　十月二号到来的还算快。

　　即便是身处米兰，他和托蒂见面也不能没有任何伪装，毕竟不知道走到哪儿就会遇到一个架着摄像机的记者。

　　与AC米兰连赢两局不同，罗马客场输给博洛尼亚，让罗马的球员心情都不怎么样，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电话中听不出来托蒂的异样，但看到人的时候，内斯塔可以明显发现他状态不好。

　　出于担心，内斯塔试图让刚过来的人回去，“你应该找地方放松。”

　　托蒂揉了把脸，“不不，这其实就是在放松，就是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他真是男的，我能替你打他吗？”

　　看看托蒂的身板，又想想伊布拉希莫维奇的身板，内斯塔搓了两下发小的头，“……不用。”

　　坐在公园吹了会儿冷风，托蒂慢慢冷静下来，想到刚刚说的那句颇有些极端的话，他解释，“我不是歧视同性恋。”

　　内斯塔摆手，“我知道，不过你当着其他人的面可别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压住脾气，防止被其他人把说出来的话放大。”

　　托蒂托着下巴，等发小把提醒他的话说完，才问，“那个人不会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来了吧。”

　　内斯塔不是很想回应，其实比伊布拉希莫维奇欺骗他，这时候更让他感到不高兴的是，之前他信誓旦旦称对方绝对是女孩，现在却要输给托蒂了。

　　倒不是不想和发小出去吃饭，只是输给托蒂，不亚于在拉齐奥的时候输给罗马。

　　内斯塔正想着，脑海就传来伊布拉希莫维奇的心声。

　　——可算赶到了！

　　事实上，伊布拉希莫维奇对这次见面很上心，他并不是有意迟到。

　　他连续两天晚上出来找人，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女孩替他见面，他在米兰街道吹了整整两个晚上的冷风。

　　但最后，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迫于无奈，他找了恰好在米兰的前队友求助。

　　于是，他就把前队友的妹妹米德·吉尔梅带到了身边。

　　为防止吉尔梅失误，他特地写了一整套台词，教了整整几个小时的对答话。

　　等到约定的日子，伊布拉希莫维奇带着吉尔梅赶到的时候，就看内斯塔和托蒂坐在石凳上聊天。

　　其他人或许认不出来伪装好的两个人，但他对内斯塔可太熟悉了。托蒂作为内斯塔从小就认识的人，他也试着了解过很多。

　　做了个深呼吸后，伊布拉希莫维奇拍拍吉尔梅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内斯塔并没有特地找人，等身体一侧传出脚步声他才扭头。

　　不过，他看到的人并不是伊布拉希莫维奇，而是一个年轻的小女孩。

　　同样扭过头的托蒂愣住了，他选择先不开口，看看来的人是不是只是碰巧经过。

　　吉尔梅眨巴两下眼睛，打破托蒂最后的希望。

　　她按照伊布拉希莫维奇教了几个小时的话，一字一句说，“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我是给你发短信的那个女孩。”

　　内斯塔沉默两秒，时隔几个月，他已经不记得曾经电话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是不是和现在的一样了。

　　吉尔梅并没有因为内斯塔的沉默感到害怕，她大着胆子从包包里面拿出来纸和笔，“我很喜欢你，可以给我签名嘛？”

　　内斯塔接过来，但并没有立马签上去，“你和伊布是什么关系？”

　　这可就超出范围了，但吉尔梅会临场发挥，“他是我好哥哥。”的队友。

　　听到略微有些耳熟的名字，托蒂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他们提到的是AC米兰的新球员。

　　虽然不知道伊布拉希莫维奇什么时候多了个好妹妹，但内斯塔没再多想。

　　得到签名，吉尔梅又留下来聊了一阵，内斯塔并没有问关于短信的任何事，这让她非常放松。

　　但在离开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想出来的话，把和伊布拉希莫维奇配合好的事情搞砸了。

　　——啊啊啊啊啊好幸福！他香香的，长得还好看。

　　——幸好昨天和哥哥多玩了一会儿，不然就遇不到哥哥的前队友了。

　　——不过，我应该去报演员专业的，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记住了全部台词。

　　听到一连串的心声，内斯塔脸色不太好看。

　　托蒂还沉浸在输了打赌的难过当中，“我还想着一起在罗马偷偷吃个饭。”

　　内斯塔有些头疼，他没有心思去琢磨完整的话，只知道托蒂这次打赌赢了，“我们会在一起吃饭的，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处理。”

　　托蒂不是很想离开，但正好有一通电话，他不得不离开。

　　目送托蒂走远，内斯塔拿出手机找到了备注“布伊”的联系人。

　　他的直觉告诉他，伊布拉希莫维奇并没有躲太远，毕竟拜托一个女孩演戏，安排这一切的人得偷偷看着才能放心。

　　电话打给伊布拉希莫维奇，对方并没有接，内斯塔还算平静，又打出第二个。

　　躲起来的伊布拉希莫维奇仍想挂断，吉尔梅已经回去了，他没有帮手不能应付这些。但他手抖了一下，按成了接听。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和之前一样编辑短信，说自己嗓子又不舒服的时候，内斯塔打断了他的思路，“我知道你是伊布拉希莫维奇。”

　　伊布拉希莫维奇愣在原地，全身血液都随着听到这句话凝固了。

　　等他勉强可以动动嘴唇时，就感觉身体还不对劲，就好像全身上下有蚂蚁在爬。

　　内斯塔还坐在公园椅子上，“我约你出来是想让你好好解释，不是让你找人继续和我演戏。”

　　伊布拉希莫维奇喉咙有些干，他攥紧手机，说不出任何话。

　　内斯塔低头揉揉眉心，“我给过你机会了，还以为你在慢慢变好，但其实这些都是装出来的吧。从找人堵车开始，你就是想找麻烦……”

　　伊布拉希莫维奇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打断，“我没有。”

　　内斯塔抬抬眼皮，想打人的心已经按耐不住了，“你想一直躲着没问题，最好以后都不要单独出现在我面前。”

　　这可真是太伤人了，伊布拉希莫维奇有些难受，但做错事情的人的确是他。

　　从距离公园十几米远的树后面出现，伊布拉希莫维奇没放下手里的手机，“你朝左看，我不躲了。”

　　伊布拉希莫维奇顺了口气，“我用错了方法，当初接到电话的时候太过紧张，所以找了一个女孩帮我。”

　　内斯塔从椅子上起身，他朝左扭头，不用费力寻找，就看到欠揍的人杵在一棵树旁边，“那这次呢？”

　　距离不算远，伊布拉希莫维奇能够看出来内斯塔脸色有多差，“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要知道，我们关系刚缓和一点儿……”

　　内斯塔不想再听他废话，“你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不是想找麻烦，那究竟是想干什么？”

　　伊布拉希莫维奇喉咙发紧，不安的感觉袭遍全身，他握住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很少觉得时间难熬，但面对内斯塔，却总有这种感觉。

　　在内斯塔变得更不耐烦之前，伊布拉希莫维奇闭上眼睛，豁出去了，“……是因为喜欢你。”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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