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一颗枣核

作者:杯子要加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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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平化二十一年,自皇帝夜宿占星台开始,一股占卜算命的风潮在后宫传开,都说皇帝迷上了这阴阳卜卦之说。

      平化二十二年春,几起赐婚相继开办,都是皇帝命人卜算过的,具体何为,只有皇帝与几位官人知晓。

      于是坊间又有传闻,皇帝爱上了牵线,因而那一年,寡男寡女少了,连带着农地也有了家庭经营。

      然而,平化二十三年冬,两道圣旨飞入了京城两户人家家中。

      贵气的商贾府邸有宫中贵人踏入,手里抬着一道金黄圣旨,身后跟着一排宫人,还有两个腰挎御刀的侍卫。

      此刻京中一酒楼里,一小厮紧张兮兮跑进来,“少爷!少爷!”一把拉住正告假归京,养伤中的陈锦燃。

      “咋了。”戏正演得精彩,陈锦燃还被吸引着,眼神愣是没离开戏台上。

      那可真是急坏小厮石戟了,“哎呀我的大少爷啊。”

      于是附在陈锦燃耳边说了几句。

      就见陈锦燃失神双眼猛地一聚,方才陶醉的神情恍然被惊讶占据,“什么?快走快走。”

      说完立马起身往外冲了,留下石戟付完银两才紧追慢跑,“少爷,小心点别摔着。”

      赶忙进了府里,就见陈府家眷都跪在地上,一把太师椅放在一旁,一位老太监正悠闲地用着茶。

      这是谁,已是卫国将军的陈锦燃怎会不知?

      “肖公公。”按礼数做了个礼,陈锦燃才跪下接旨。

      而城内西边,一户大院内,妇人正在前庭翻弄木柴堆,身后走出来的是正值休沐的陆觉浅,如今的吏部尚书。

      这位陆尚书拿着一篮筐地瓜,坐到宋娘子身边,二人有条不紊地将地瓜埋进柴火堆里,上边的火还烧着,下边却是火星。

      “行了,等它烤着吧。”陆觉浅说道,伸出手在火堆旁烤着手,宋娘子离得远些。

      “公子,夫人,宫里来人了。”一丫鬟跑了过来,这是三年前从路边捡来陪着宋娘子的丫鬟珠翠,年纪还小,人家把自己当下人,但宋娘子权当邻居小女看待。

      闻言,陆觉浅将柴火堆推散了些,才扶着宋娘子起身,母子二人对视了眼,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疑惑,便互相确认了样貌,确认不会在贵人面前失礼,走了出去。

      外边,也是一位太监,陆觉浅认得,是皇帝近侍刘公公。

      “公公安好。”陆觉浅不必行礼,只点了点头。

      但接旨便不一样了,除天子外不必跪拜,因而天子旨意便要下跪。

      “宣旨。”

      “臣接旨。”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占星台夜观天象,占得一卦。今有陈氏长子陈锦燃/陆氏长子陆觉浅,人忠良敦厚,品貌出众,且命格罕见,当得良配,故赐陆氏长子与陈氏长子婚配,成天造地设,气运天成,大兴国运,期来年安定修养。一切礼仪交由占星台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成婚。钦此。”

      若是有雷,陈锦燃觉得自己应当已浸雷击,否则怎能听到如此惊世骇俗之言?但好在武将的身子,愣是接过了圣旨,送走了公公才双脚一软,瘫坐在正厅椅子上。

      望着外边的天,“娘,爹,我?我这是被皇帝,嫁出去了?”

      一旁的陈老爷和陈夫人也正遭雷劈,互相看了眼,确认都挺懵的,才对自家儿子说:“这,好像是,的吧。”

      陈锦燃俊脸一皱,捂着头,“娘,我我伤口又痛了,我一定是病了。”

      陈老爷陈夫人,石戟碧环汗颜:儿子/少爷,你的伤口在背后。

      而陆府内,陆觉浅送走了刘公公,也在正厅里,与宋娘子相对而坐。

      “儿子,你这是娶了个媳?夫?我得了个儿媳?夫?”宋娘子脚尖点着地,有点没弄清楚状况。

      而向来淡定的陆觉浅也有些不淡定了,拇指来回捻了好几圈食指,低头不语。

      “这,我。”陆觉浅说不出话了,眼神抖动了几下。

      “若是没错,那就是没错了。”

      谁能想到,第二道旨意次日便又飞进了两户人家家里。

      “什么?下月月头成婚?”陈锦燃在家中摊开红纸,上边俨然是二人的生辰八字和卜算,以及明晃晃的成婚吉日。

      于是第三日,城里便传遍了,卫国将军要嫁给吏部尚书。

      “什么?咱们的陈将军要嫁给那坏东西?”一个茶楼外,一普通夫郎正跟桌旁友人吐槽着。

      “对啊,这圣上怎么想的。”一娘子在隔壁桌,直言心绪,倒也没人觉得她这话冒犯了谁。

      还有人说呢,“肯定是那坏东西看上了我们陈将军美貌。”

      “不,陈将军是英勇,我一男子都仰慕呢。”

      “要我说,陈将军,要嫁也得嫁黄大人那样的好官,模样生得好,人品也好。”

      “对,要嫁也得嫁梁将军家里的娘子,郎才女貌,貌似梁小娘子今也才十七,正是婚配,人也长得好看,才情也好呢。”

      话题逐渐走偏了。

      直到有一路人,站在旁边听了,出口到:“不应是,男子嫁男子,男子娶男子来的吓人些吗?”

      霎时,茶馆安静。

      二楼,心情郁闷出来放风的陈锦燃听完更郁闷了。

      不行!坐以待毙不是好对策,要切准要点,对症下药,去找另一个主人公,怎能让自己一人癫狂。

      因而,一连五日,陈锦燃在官道上拦截陆觉浅,但都是扑了个空。

      距离婚期还有十四天,陈锦燃觉得死马也要当活马医,没有溃敌之计,那也要有缓兵之计啊,不然怎么徐徐图之,一一溃败的!

      于是下定决心第二日,终于被陈锦燃给逮到人了。

      自从接到圣旨,拿到了吉时,各官员看陆觉浅都觉得其心情不佳,每日都冷着脸,以往还能有些笑容,如今一点都没有了。只有黄蔺芝作为政敌隐约觉得陆觉浅心情不错,脚步轻快的,出殿门时还差点被自己绊倒。

      但陆觉浅出宫门时却很紧张,有种做贼的既视感,为何?

      “陆大人,你在躲什么呢?”一位大人走了过来,那人是乐意陆觉浅成婚的,这样他们世家派就多了财力支援,就算不是朋友,那至少政敌那边也得忌惮。

      陆觉浅抿了抿嘴,示意那位大人快点离开。

      “好,那下官不打扰陆大人了。”说完,识相退开了。

      反观陆觉浅,则是偷偷摸出了宫门,往小路走去,偷偷摸摸的,不看身上穿的官服,还真不像什么好人。

      快到家了,陆觉浅暗自鼓劲。

      谁知,身后响起了车马声,惊得陆觉浅背脊一凉,猫在了一旁的墙角,等马车经过身边时,偷偷看了眼,没有挂着陈府的标志,这才放下心来。

      忽而,马车在几米外停住了,陆觉浅惊觉不对,转身就要跑,却见夕阳下,一人从光里快步而来。

      “陆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陈锦燃笑眯眯地问道,拳头攥紧,一手将人拽上了马车。

      马车上,陆觉浅低头坐在一旁,决定做一只小鹌鹑。

      “陆大人没什么想说的吗?”在自家马车,陈锦燃自在得很,尤其是看见陆觉浅这么局促,更是舒心,一时还险些瘫在座上。

      陆觉浅一双眼睛左边一点,“晚好,陈大人。”

      陈锦燃心情好,没计较陆觉浅玩文字游戏,从善如流回道:“陆大人也晚好,但,陆大人应该知晓我并不想说这些。”

      于是,陆觉浅往右边一放视线,装起了两耳不曾闻窗外事,“那我就不清楚了,陆某愚笨得很。”

      陈锦燃以柔克柔,“平化十二年的状元郎,如今的吏部尚书,太子侍讲,人人称道的文曲星下凡,若自惭形秽,那世人都莫活了。”

      说完还戏谑地看着陆觉浅。

      陆觉浅盯着自己的靴子尖,觉得耳朵都快烧红了,索性闭上了眼。

      但奈何一闭上眼,听觉却更灵敏了。

      对面的陈锦燃等烦了,看人耳朵通红,戏弄心大起。

      “陆大人,我说,耳朵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取暖的。”一伸手,将陆觉浅耳朵拉了拉。

      一个抖擞,陆觉浅险跌落座位,手抵着身下座椅才稳住了动作,但也只是这样愣着,睁大了眼睛看陈锦燃。

      “我说陆大人,这车板并不暖,还是坐到座上吧。”陈锦燃坐在位子上,叉开腿豪迈地杵着下巴,吹了嘴脸边的发丝,由上往下睥睨着出糗的陆觉浅。

      陆觉浅低头,稳了稳心神,复才在位置上坐好。

      这下不哑巴了。

      “陈大人,我们有话好好说。”

      就听陈锦燃哼笑一声,“还怕我打你不成?刚刚谁在装傻,谁在装哑巴的?”

      陆觉浅承认,都是他,“我。”

      “这就对了,那陆大人,圣旨的事怎么解决?”

      陆觉浅知道正事来了,换上了一副无奈的样子,眉头一蹙,“皇命难违。”

      但这副样子,放在陈锦燃眼中,则是被圣旨恶心到了,嫌弃自己的意思,杏眼眯了眯,“那就想办法,延期,不如你我二人有一人出事,那这婚便办不成了。我有伤在身不能加重,那只能。”语音拉长,显然是不怀好意的威胁。

      陆觉浅倒吸一口气,这种事陈锦燃好像做得出来,“不可,我还要上朝,有公事要办。”

      “没事,不打手,打腿。”陈锦燃眯了眯眼睛,视线很不友好地游移在路觉浅的腿上。

      陆觉浅下意识将腿并拢,往身侧收了收,“不可,我还要伺候家中老母。”

      陈锦燃咋了舌,“那么麻烦,那就打头吧。”

      “不可!”

      “不可什么不可!那你说怎么办!我可不想嫁给男人!要嫁你嫁!”

      陆觉浅心想,未尝不可,但不敢说出来拱火。

      看眼对面暴躁咬牙的陈锦燃,又看眼窗外街景,“我,到了,陈大人回见。圣恩难违啊。”

      便一步窜出车厢,踏上地面时还差点身形不稳。

      身后陈锦燃掀窗看着,顿感可惜,怎么没摔出个毛病来。

      “呼”吐了一口气,陆觉浅目送马车离去,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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