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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
雍正开始接理朝政,步入正式的帝王生涯。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新的开始。
莫玛和其他福晋也已经搬进皇宫,各自有了封号。
那晚,小芳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屋,道:“主子,邬先生要走了。”
“邬先生要走?”莫玛很震惊。虽然四阿哥已经即位,可谁都看得出四阿哥的根基不稳,四面危机,为什么邬先生要在这时忙着走?
“听说就是今晚。”小芳强调。
“皇上什么态度?”
“皇上留了,但先生执意要走,说自己腿脚上的毛病近来老犯,太医说去南方更有利于病情恢复。皇上本要厚赏先生,先生拒绝了,只接受了一些银两。”
“先生现在在哪儿?”
“在王府。”
“你好好照顾洋洋,我要去送邬先生。”莫玛刚把洋洋哄睡。
“可是主子,您怎么出宫?”入宫就不能出去,这是规矩。
“我自有办法。今晚无论谁来都说我不舒服,不见。”莫玛一定要去送送邬思道,这些年在王府,虽然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每次见面也不过就几句话,可是,在莫玛看来,他是恩师,自己遇到麻烦时,他总会出现,加以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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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玛所说的自有办法其实是私下找皇上。
她打扮成小太监模样进了皇上的书房,皇上还在批阅奏折。莫玛端上莲子羹,道:“皇上,先用膳吧。”
皇上听声音不对劲,抬头看到莫玛的打扮,笑了,问:“怎么想起这副打扮来了?”
这副打扮对于莫玛来说每一次都是一个转折点,她要的就是皇上对这副打扮的特殊映像。赶紧跪下道:“皇上,臣妾有事相求。”
见莫玛那么认真,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问:“什么事?”
“臣妾要出宫。”
“出宫,出宫做什么?”
“臣妾听说邬先生今晚要走,臣妾要去送他。”
“就为这事啊,不用了,朕先前已经亲自为他办了送别宴。而先生选择晚上走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可臣妾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啊!皇上,邬先生对臣妾来说就是恩师,这份情谊臣妾无以回报,如今先生要走,送行是臣妾唯一能做的,请皇上成全。”
“你一定要去?”
“不去,会成为臣妾终身的遗憾。”
皇上见莫玛把这事说的那么严重,顿了顿,道:“好吧,朕派人护送你,早去早回。”皇上知道邬先生确实帮过莫玛不少忙,莫玛送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理由阻拦。
“谢皇上!”
“快去吧,去晚了,先生可能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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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玛赶到王府的时候,邬思道已经离开了。护送的人劝莫玛回去,莫玛不甘心,跑到马坊拉出一匹马,骑上就追,她一定要追上邬思道,她要亲口跟他说声“谢谢!”
追出好远才看到邬思道的马车,莫玛拦下了马车,跳下马。
邬思道掀起车帘,问马夫:“怎么回事儿?”
“有人拦住了马车。”马夫回道。
莫玛跑到邬思道跟前,很开心:“先生,总算赶上您了。”
“你是?”天太黑,邬思道没有马上认出莫玛。
“是我啊!”
“娘娘?”邬思道这才看出是莫玛。莫玛如今的封号是‘轩妃’。
“差点就来不及送先生了。”
邬思道赶紧下车,问:“娘娘怎么这副打扮来了?”
“不这副打扮能出宫见送先生吗?”
“原来娘娘是特意来送行的,在下真有点受宠若惊。”见到莫玛前来送行,邬思道既意外又不意外。他了解莫玛的性子,常常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以她这样的个性,在王府里要不是四爷有意庇护,真的很难生存。只是如今到了皇宫,四爷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庇护她?如果四爷不再庇护她了,她又该如何生存?
莫玛深深鞠了一个躬:“我是来跟先生说‘谢谢’的,这些年多谢先生的提点帮助。”
邬思道忙扶住莫玛:“娘娘快起来,您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啊!”
“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明轩只是想表达自己的谢意,先生一定要接受。”
听莫玛这么说,邬思道不再推辞。
道完谢,莫玛问:“先生为什么要急着走,皇上虽然已经登基,可谁都看得出皇上的根基并不稳,还需要先生啊?”
“在下能帮皇上的都帮了,如今留下来已没有用处。”邬思道说的有些凄凉。
“先生!”莫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不是四阿哥不需要邬思道,而是如今的四阿哥已不是雍亲王,而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坐在那把龙椅上,他操控了所有人的生死。邬思道是个读书人,有学识有抱负的读书人,他绝对做不到唯唯诺诺,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先生、、、、、、”莫玛真的想劝邬思道留下,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到底该说什么。
“娘娘不用多说,自古‘飞鸟尽,良弓藏’,如今也是我邬思道隐退的时候了,纵观历史,贪恋权势的,有谁得善终?”这么多年相处,邬思道自信比任何人都了解四爷,如果到了一点都不需要他的时候,他恐怕连走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走,四爷今后可能还会念及他们曾有过的主仆情谊,还会尊重他,他还有可能名留史册,若现在不走,恐怕最后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莫玛只能笑了笑,邬思道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自己还有什么能说的,他是个真正的智者,即使不知道历史的发展轨迹,也比自己有预见性。于是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我家乡还有几亩薄田,今后就学习陶渊明‘种豆南山下’,过田园生活。”
“明轩真的很羡慕先生,还有机会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邬思道听莫玛这个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有些为她的将来担心,道:“娘娘,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先生请说,明轩一定谨记。”
“恕在下直言,娘娘已身为妃嫔,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忘了好。”
“先生,明轩明白。”莫玛的回答有些力不从心。
“娘娘明白却未必做得到。”邬思道知道莫玛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只是娘娘要明白,您如今已不再是单身一人,您还有小阿哥。如今的四爷也不是以前的四爷,他是皇上,皇权是不容冒犯的。十三爷经历了十年的囚禁生涯,如今已懂得收敛自己的个性。那么多人都改变了,娘娘,您也需要改变,而且必须改变,因为小阿哥还太小,他需要他的额娘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撑起一片天。”邬思道说的很坦诚,他知道莫玛是个坦诚的人,所以敢和她说这些话。但他也知道莫玛是个固执的人,这些话,她听得进耳朵里,却未必听得进心里。他本已决定不再管这些事,可看到莫玛为了给自己送别居然亲自跑出皇宫,就忍不住想再次提醒她。莫玛是个聪明人,很多事都能看的很透彻,只是太固执,固执得让他现在离开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谢谢先生!”莫玛除了道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邬思道已经把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只能看她自己了。
邬思道轻叹了一口气,问:“娘娘还记得在下给过您一枚铜板吗?”
“记得,明轩一直带在身上。”莫玛说着就要去找那枚铜板。
“娘娘不用找了。”邬思道说着掏出自己的钱袋,从里面掏出一块玉递给莫玛。
莫玛奇怪的看着邬思道,笑问:“先生给明轩的东西怎么一次比一次贵重啊,上次铜板,这次居然换成玉,那再下次是不是要换成夜明珠啊?”
“不瞒娘娘,在下还真有一颗价值连城的罕见深海夜明珠,若娘娘真有需要,在下也可以割爱送给娘娘。”
“先生!”莫玛觉得有些离谱:“明轩只是开玩笑而已。”
“在下不是开玩笑。”
莫玛摇头,笑,转移话题,问:“先生上次送明轩铜板是告诉明轩要外圆内方,那这次送玉又是要告诉明轩什么呢?”
“温润如玉。”
“温润如玉?”
“没错,温润如玉,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借口,找不到挑事的理由。”
听邬思道这么说,莫玛有些担心了,问:“先生,真有那么严重吗?虽然都说后宫可怕,可它毕竟也是人生活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先生说的那么可怕?如果我不犯人,别人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我吧?”
“后宫争斗如果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的话,就称不上可怕了。”
莫玛不由皱眉,心情暗淡下来,像孩子一样无助的看着邬思道,希望他能为自己指一条明路:“先生、、、、、、”
“娘娘。”邬思道打断莫玛:“自己的路终归要自己走,有些事在下也无能为力。”
莫玛知道邬思道说的句句在理,但还是有些黯然失落。
邬思道觉得该做的都做了,虽想多为这个女孩做些事,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也有做不到的事,于是道:“娘娘回去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娘娘的心意邬思道收到了。若有机会下江南,记得前来看望在下,在下一定备好酒菜,好好招待娘娘。”
莫玛虽对这个智者有太多依赖,但这次他真的要走了,她只能说:“明轩这辈子能遇到先生,是明轩的运气。”
“娘娘不必多言,这份情谊你知我知就好,客气的话不必多说。”邬思道拱手做最后道别,转身上了马车,命车夫上路。
马车在夜色中渐行渐远,莫玛觉得心里有点失落,又有些温馨。失落的是这个随时提醒自己的长者真的走了,也许今后再无见面的机会,未来的路上少了这个如师如父的长者的提点,真的有些不适应;温馨的是能遇到邬思道,一个时时给自己提点的智者,也算不枉做了一次时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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