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他又茶又疯

作者:青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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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清香四溢的雅间里,二人剑拔弩张,火花四溅。

      半晌,史栾移开眼神,轻嗤道:“幼时你的性子就是如此招厌,要是你弯弯膝盖,给我们跪上一跪,爬个一圈,也不会挨这么多顿打不是……”

      谢祁亭眸色愈深,胸膛起伏片刻,才克制下怒火,讥讽道:“这就是你给谢奚歙当狗的原因吗?”

      史栾气得将手边的茶杯茶壶扫在地上,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良久才缓过来,言简意赅道:“条件。”

      “让此处的郡守府消失。”谢祁亭睫羽微垂,遮住眼底层层微光。

      李升荣贪贿成瘾,坑害百姓,妄杀无辜,偏偏安坐金银台数年之久,纵容李胜恶行,伤害末儿,实属该死。

      而且李胜死了,如果暴露,李升荣必定不会放过他们,为了保住文微末和自己的性命,他只得跳回这火坑,再做谋算。

      史栾眼眉微挑:“怎么,他们惹到你了?”

      谢祁亭顿下,只道:“我杀了郡守的儿子,他不会放过我。”

      “区区一个郡守而已,就将你逼至于此?”史栾眼中浮上几分讥嘲与轻蔑。

      谢祁亭不作声,指尖紧了又松。

      “还有别的吗?”史栾心情大好,毕竟这个条件实在太简单。

      谢国虽处境危急,但仍不是陈国这等小国所能比的,更何况只是边境小城中的一个郡守而已。

      谢祁亭缄默片刻。

      如若有心,不出半日,史栾定会查到文微末的存在,也会知道二人的关系。

      他太清楚史栾的做派,下手阴毒,手段狠辣,好将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如若文微末落到他的手里,必定不会好过。

      思及此处,他眼底粹冰,戾气沉郁。

      良久,谢祁亭缓缓道:“我要你替我给谢奚歙带一句话。”

      他双眸微眯,冷芒乍现:“我要飞鹰卫虎符。”

      史栾闻言,蓦地站起来,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谢枯唇角微勾,眸温冰凉:“能不能,你说了不算。”

      史栾面色阴沉,却又反驳不得。

      他早该知道,谢祁亭自己找上门来,必是蛰伏已久,另有所图。

      飞鹰卫乃谢国皇室私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分属三支,两支队隶属谢国君主,一支队在谢国太子的门下。

      谢祁亭顶替谢奚歙前往暨国,必会继承他太子之位,依照旧制,谢奚歙手下的飞鹰卫该由谢祁亭继承。

      可谢奚歙怎么舍得,这些年他利用飞鹰卫排除异己,杀戮不断,就连当年追杀谢祁亭都是飞鹰卫所做……

      谢祁亭睨着史栾难看的脸色,慢条斯理道:“父皇本就愧对于我,纵使皇兄再怎么不愿意,也当是无法制止的。”

      言罢,谢祁亭转身欲走,旁边的护卫一把拦住了他。

      史栾唇角上扬,声音却冷沉:“你去哪?”

      谢祁亭拨开护卫的剑柄,冷笑道:“放心,我不会跑的。”

      史栾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周身郁气沉沉。

      谢祁亭此次替谢奚歙去暨国,怕不是野心勃勃。

      他静默片刻,沉声道:“备马,回谢国。”

      接着对旁边的侍卫冷声道:“盯着他,其余不用管,别让他死了就行。”

      史栾顿了顿,又道:“查查他为何会杀人。”

      “是,”侍卫应道,随即迟疑出声:“那李府……”

      史栾已经起身,淡青色衣袖重重拂过桌面,冷哼一声:“等着再说。”

      ——

      另一边,待谢枯走后,文微末神情瞬间冷沉下来,立即清理血迹,将谢枯的痕迹都细细抹掉。

      她心里清楚,郡守家的护卫应该很快就会查到她这里来,谢枯和自己大抵是走不了的。

      她决计不能让谢枯牵扯进来。

      但文微末没想到的是,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龙岭山地势险峻,李胜的步辇到一半就上不来了,只得让他的护卫一个个轮流将他背上来。

      到最后这些护卫都累得气喘吁吁,步履艰难,李胜自觉文微末一个女子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他又急色,不耐等待,最后的一段路便独自上来,留护卫在原地休整。

      几个护卫休息够了,便上了山,见文微末房门紧闭,心知肚明不做打搅,守在院外半天,院里许久不出人,起了疑心,上前敲门。

      文微末听到门响,蓦然一抖,整理下便开了门。

      护卫见开门的是文微末,不由偏头往里瞧了几眼,问:“李少爷在里面吗?”

      文微末故作诧异:“李公子未曾来过小女这,为何会如此问?”

      那护卫闻言,心下暗叫不好,对着身后的人一个个吩咐道:“你,回去叫人,你,留下看着别让她外出,你们几个,跟我来……”

      没过多久,后山被狼群撕咬得残破不堪的尸体就被发现。

      郡守勃然大怒,当即将文微末绑了回去。

      天色苍茫,薄暮冥冥。

      郡守府内,文微末双手被捆住麻绳,跪在石板地上,郡守李升荣高坐首位,面色阴沉,旁边还有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夫人。

      李升荣猛拍桌子,对着文微末大喊:“贱人,还不快快将幕后凶手供出!”

      文微末似是惊恐,不住地摇头,一双莹润秋瞳噙着泪花,麻绳紧紧缠绕在身上,更显身形纤瘦柔弱,眉头紧颦,浑身颤抖,清绝的容色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李夫人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尖叫道:“都是因为你,要不然我的儿子就不会上山!”

      文微末被打得头歪了过去,脸颊迅速红肿,唇角噙着一丝血痕。

      她心底冷笑,但面上全然无辜,凄然道:“小女当真不知凶手是何人,还请大人相信小女。”

      “还不肯说实话,”李升荣眉眼凶狠,“来人,把那两人带上来。”

      文微末心中一跳,转眼便看见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张横和杨崇飞。

      二人被五花大绑,杨崇飞奄奄一息,张横转过头对上她的眼,无声摇头。

      文微末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几欲挂不住,怒火烧至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发抖。

      李升荣在旁边道:“若是你还不肯说实话,那别怪我先让他们两个上路。”

      他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拿着刀朝他们砍去。

      张横眼睛一闭,靠紧杨崇飞,一脸视死如归。

      文微末僵着身子,看着刀刃闪过凛冽的寒光,大喊:“我说!”

      那人当即放下了刀子。

      文微末佝偻着腰,闭上眼,缓缓道:“是我。”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她而死。

      文微末似是累极,低垂着头,声音平淡:“李胜擅自闯入,对我欲图不轨,我惊惧之下一时失手……”

      “胡说。”李夫人又是一巴掌,下坠的眼皮覆着阴毒的眸子,“定是你勾引我儿子!”

      文微末被打得耳中嗡鸣,她扭头吐了口血,笑得讥嘲:“你儿子什么德行,谁不知道?”

      “你!”李夫人气极,抬手又想打下去,忽然一阵急喝打断她。

      “住手!”

      文微末闻声一愣,随即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谢祁亭匆匆而来,衣摆掠过地面带起层层灰尘,他以罩覆面,神色沉静:“杀死李胜的是我。”

      “不是!”文微末想要打断他,却被人堵住了嘴。

      谢祁亭余光瞥到文微末脸上的红肿,眼底晦暗,杀意难抑。

      他转过头,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连怎样处理尸体都描述得细致。

      “李胜的尸体被狼群撕咬,皮肉一点点消失,只剩森森白骨……”

      冷淡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环绕,他姿仪提拔,长衫素锦,周身清冷如雪,却毫无波澜地道出尸首模样,莫名阴森可怖。

      “闭嘴!”李升荣怒火中烧,阴着脸问,“你为何要杀我儿?”

      谢祁亭笑了下,看着丝毫不在意,开玩笑般,一字一顿道:“为民除害。”

      李升荣气得两三步走下来,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人踹在地上,又一下下发泄般踢打,直到力竭了才收腿。

      谢祁亭没有反抗,一声不吭,素白袖袍上沾染了灰尘。

      文微末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红,牙关紧咬,几乎尝出血腥味道,她被人死死按在原地,饶是恨意滔天,也丝毫无能为力。

      李升荣做了个手势,谢祁亭便被人钳住押送至牢狱。

      他从文微末面前经过,素来笔直挺拔的脊梁被迫下弯,如同被雪压弯了的松柏。

      文微末死死盯着他,却没有等到他一次回头。

      李升荣已然坐回高位,敛敛袍子,对着下面的人道:“其他人放了吧。”

      李夫人闻言,不可思议道:“你要放了这个贱女人?绝对不可能,我要将她千刀万剐!”

      李升荣没反驳,只是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李夫人才攥着手绢,恨恨离去。

      身上的绳子被解开,文微末呆呆看着谢枯消失的方向,浑身血液渐渐变冷,她控制不住地想冲上去,却被张横死死拦住。

      “老大,我们先回去再说。”

      她闻言,看到张横和杨崇飞浑身的伤,理智渐渐回笼,声音艰涩:“你们先去医馆,我自己回家。”

      张横犹疑片刻,看了眼自己背上昏过去的杨崇飞,点了点头:“那老大你快回家,不要待在这里了。”

      文微末应下,看着二人向医馆走去,自己才趔趄转身。

      她面色苍白,脸颊火辣辣得痛,冷风如刀,呼呼灌入心肺,又冷又疼。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口处却惶恐得震颤。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文微末蓦然回神,转身看向来人。

      一个小孩正气喘吁吁地看着她,道:“我叫了你好多遍,你都不理……”他一边抱怨,一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

      “这是一个哥哥叫我给你的。”

      文微末一怔,将其接了过来,意识到什么似的,飞快打开。

      字迹古逸秀劲,是谢枯的字。

      纸上寥寥几字,墨痕未干,看得出书者极为匆忙。

      她一开始并不认字,是谢枯一笔一捺认真教她,她才学会了大多数的文字。

      “不要再回这里,藏好自己的踪迹。”

      “别怕,我爱你。”

      文微末眼神定在最后这几字,笔画工整,认真,与前文仓促模样大相径庭。

      她指尖微颤,轻轻抚上字迹,死死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泣音,眼泪无声滑落,滴滴答答落在衣衫上,氤出一片湿痕。

      将纸条给了出去,小孩便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刚转身想走,便见眼前这人忽地落下泪来。

      小孩浑身一僵,欲走的脚步顿住,在原地抓耳挠腮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极为不舍地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钱,认真数了数,递了一半给文微末,一脸忍痛割爱道:“那个哥哥就给了我这些,你别哭,我给你一半还不行吗?”

      文微末一愣,泪珠挂在眼睫上,看到小孩手中的几枚铜钱,被海浪淹没的心脏蓦地一跳,让她喘过一口气来。

      她抬手擦掉眼泪,笑了下:“谢谢。”

      说完,文微末便转身离开。

      小孩看着她的背影,挠挠头,蹦蹦跳跳走了,嘴里嘟囔道:“又可以给娘亲买几副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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