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残

作者:轻言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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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1


      疼—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毛茸茸的,透着温暖,微云拂风,似幻似梦。春雨流光湿桃花……
      ……完蛋了!她一巴掌扇过去,全凭本能,“流氓…你滚开!”偏是这时,早读铃声响了,脚步匆忙,落叶飒飒。她叫得再大声,人家也懒得理会。
      她被遗弃了,天地失色,朦胧灰暗。见是一张俊朗的脸,英气逼人…有点凶…她被吓呆了,多想逃——他不肯,“不许,宝宝…”
      他的舌就…就这么不知…羞耻的…地闯了进来。她觉得恶心,这人不讲卫生。想拍开男人的脸,才动了一动手,便软成流泉,绕山烟雨,草木湿沉。卸了力气,软了情丝。被男人按在怀里揉捏。
      …嗯,揉捏。
      她不会吻,唇角银丝滑落,黏腻了干冷的冬风。林间无人来去,只一丛叶影,缝合了二人的命途。
      男人就舔舐,他一点不嫌弃,他甚至…沉迷。叫她脸一烫,想躲。男人就问她,“你叫我什么?”他的呼吸好乱,只下一瞬,似携手,一起走去枯海尽头。怎敢去牵?她只想逃,“学长,我真的不认识你。我要去上课。”
      学长问她,“想考高分?”她摇头,“没。我现在这成绩就很好了,再高了,我能摔死。”
      他就笑,也不说什么。把她抱得更紧。
      他身上好暖和,一个盛夏为她停歇,光阴款款。她就不想走,看他的眉眼,又不愿。那微微的凉,远离了车流,人影渐稀,在山坳里四季孤单,开落无心,漫无所依。
      她该怎么触摸他?手缩在怀里,渐渐慢了血流,直至僵冷。
      还是她问,“学长,你不上课的吗?”学长不高兴了,“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不是想赶我走,就是想逃开我。”
      她问的是事实呀。
      他却委屈。
      求她施怜,温暖而粗糙的手掌揉过脸颊,很轻。轻得一寸一厘,都落了无尽的小心翼翼。轻似梦影。
      她受之不起,“学长,你已经高三了,被老师抓到你这样,只怕会影响你的前途。”他就问她,“什么是前途?”
      “前途!”…一出口,就什么都没有了。前途?路就在脚下,走一步,就是一步前途。算不来的。
      人说,前途似锦,繁花满径。说的是梦呓,想得见,摸不来。摸来的,只剩下手中的温暖,她轻轻靠近,听他胸腔如潮,淹没了她短暂的生命。这是真实,“学长,你不想考大学了?”
      他疑惑,“我?”她点头,这不是一中人的梦想吗?深绿的叶悠悠旋落,迷迷糊糊的,乱了双目。兜兜转转,还是转不出自己的思维。
      这穹隆,逼仄阴冷,多像行人的瞳眸。
      见学长双目垂怜,“一早就被内定了。不用去考。”激得她暴跳如雷,“滚——”挣不开,也不屈服。
      学长想安慰,她不给机会,“滚开,你是日子过得好,什么都不缺。别来祸害我!”可这人似个疯的,不管不顾,与她脸颊贴着脸颊,呼吸交融,“老婆,我不滚。”
      好恶心这人——她冷眼不语,由他作为。
      林外传来书声,并不清悦,足够压抑。嗡嗡嗡的,欲求出路,而遇高山。难。
      男人见她颇有自暴自弃之感,总觉路尽寒水,霜枯山陵。真是冬了。该叹息,“你真的讨厌我?”她闭目,“嗯。”
      “好。”男人只问她,“你叫我什么?”
      她怎会答?冷言薄烟,林下成霜,“我该去上课了。你叫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今天这事,你别等我叫老师来。”
      男人自问自答,“宝宝,老师同学叫我兰充,学弟学妹叫我学长,妈妈叫我臭小子。你不开心了,可以叫我流氓,混蛋。开心了,随你心意去叫。只是有一点…”
      他越说,她越不想听。
      无尽的天空,风不止,云影沉,他在耳畔一求再求,“你不许叫我滚。永远不许。”囚徒期无限,不能交融,又难舍离。她狠下心,“学长,你以为你是谁?老师宠你,同学敬你。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与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天有缘,明天难见。我为你陪上一辈子,我觉得不值…嗯…”
      她就这么看着//那双手,熟练沉迷,与她…似是浑然一体。无关色泽,是渴求,入狂。
      兰充?这是人人都敬爱的学长?君子如兰?
      她恨不得一刀剁了这双手!
      “你…唔…”他…熔浆一样流淌,唇瓣她在肌肤上点燃火苗,等。等得心焦,等她回头,栏内倚门候人归。他也恨她,“宝宝,我把你关在家里,好吗…我管不住自己,好难受。”
      她一字一艰难,眉心紧蹙,又坚定如初,“请你不要自恋自大,你再好,也有的是人恶心你。人民币遇见不懂行的,也是废纸一张。唔!”她与他并不相识,他却一遍一遍怨她,“你变了你变了…宝宝,我好难受,好难受—你怎么能变…”怨念如墓,叫她莫名一痛。
      冷风乍起,时间被掀开外表,一切错乱。
      头好疼,刀割一般,头疼,“你走开!你走开…”他们肌肤相亲,她却将他漠然轻蔑,“你滚,我没有变,是你发神经。你滚…”
      他们是一样的眸色,漆黑无边,不为寻觅,求,思念长相守。怎么能够?他放不开她,正如胸膛间的心跳。
      手机铃声惊散了冬雷,耳畔寂静。她想去拿手机,却被兰充抢先一步,背包在他脚边,他熟悉她的物品,甚至多于她自己。心念,碎在日月间。
      他把她粉色的手机握在手心,点开,“喂,你好。我是兰充。”
      “兰充?肖福音呢?她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他看着她,眸中云雨成痴,似一触,溺入沧海。淹没她的呼吸,合眸,只求片刻安宁。
      “学妹今天早上在车库边晕倒了,我路过,发现她身上很烫。许是天气阴晴不定,她不耐风寒吧。”他的脸又蹭了她来,呼吸炙热,冷风幽寒。他不在乎,囚她在怀,“老师。学妹落下的功课我会负责,您放心。”
      校长都受不起兰充一声—您—,刘主任怎会计较?
      电话那头客气一笑,“没事,有你照顾她,我能不放心?只是别耽误了课。学校抓得紧,我们压力都大。”他吻她,唇瓣触了风凉,拂过她的眉心。他在微微笑,纯粹一如雨丝,“好的,老师。学妹对学习,对您,都是时刻放在心里的。烧得糊涂,也忘不了上早读呢。”
      班主任挂了电话,没多余的关心。她习惯了。在他眼里,她无处是从,多亏今天有雨。
      兰充才放过她,“下雨了,我带你回家。”不是询问,是通告。她忍无可忍,“我有家,我的家与你无关,下雨,下雪,朔风凛冽,我一个人习惯了。跟你没关系!”
      最后醒来时,在一张大床上,被褥是粉色的,砖地是粉色的,墙面床罩是粉色的,粉色的…不谢的樱花,开在眸心。这像童话,停滞了思绪。
      兰充就在身边,一身□□,抱着她,痴痴地看,“你醒了?”她没醒,不搭理他。他掰过她的脸,与她呼吸交缠,近乎痴魔,“多久没睡觉了?”
      还是那句话,“跟你没关系。”
      兰充滚热的掌心,拂过她的小腹,“有了小宝宝,就跟我有关系了。”他看着她的眼,他眼眸黯淡,正逢深夜。
      帘外,细雨如针,倾落,赐予他们疼痛。谁能逃过?她不愿靠他胸膛。
      她质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多大年纪,我多大年纪?你已经是大学生了,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了!”兰充波澜不惊,“我十八,你十六,明年春天,我就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把你当老婆。你把我当什么?”
      “过客。”她背对他,言词冷漠,“陌生人。”
      衣冠楚楚,内里禽兽。华屋金笼,遮掩白骨成灰。她对人间的认知,总向霜剑靠拢,再近一步…不敢想。
      得来一句质问,“昨天夜里,送你回家的那人,是你什么人?”
      他在别人眼里是神,于她,神是骗局,她不屑一顾,“这是我的隐私,你无权过问。”在她眼里,他如尘,“你多恶心,你心里没数?”
      兰充深深吸气,“再是恶心我,你也是我的。”对他一番自我陶醉,她只剩下一个字,“滚。”
      最后是一声怨,“宝宝,动不动就叫人滚,是不礼貌的。”又不舍,在她肩窝留恋,缠绵夜雨。
      才肯给她清净,“我去做饭。你再睡会。”
      她就像个尸体,冰霜入骨,雪冷肌肤。一动不动,也无哭喊。唯一一点反应,是渐沉的呼吸,在悲咽。
      兰充走了,门开了又关。上了锁,咔哒咔哒的,转了数圈。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手黏腻,漫出血腥味。房间阴暗,帘幕厚重,将她窒息。她双眸幽寂,多像在阴沟里腐烂。
      爬起身,她找衣服,地上是干净的,除了冷,没有依附。她没找着衣服,也没找着鞋袜,她一身□□,在向阴冷献祭。
      她放弃寻找自己,反去衣橱里翻兰充的衣物。随手拿了一件,往身上一套,宽大得似把床单披在了肩上。
      这…好像是一件衬衫,她把它穿成了长裙,走一步,裙带随流风飘逸。
      她拉开帘幕,想逃。又碰了难,窗子上了栅栏,往下一看,好高—脑子一阵晕眩。什么也忘了,不会思考,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
      只想往回逃。
      门咔哒咔哒转动,开了,有暖光,他背光站立,面容朦胧,“起来了。”他…在笑?她放下帘幕,斜倚墙沿,问他,“我说学长啊,你到了发情期,我给你推荐一个好地方,怎么样?”
      兰充走近,又关上门,防贼一样防备着她,“你推荐?”她笑得羞涩,“嗯。鹭鸶湖畔,有的是美女姐姐,随便你挑呀。”
      兰充抱着她,沉沦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可是…只有对着你…才会起反应…老婆,你心疼我一下,好吗?”身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她恨他,“走开!”
      然后,再没了话语权…
      黑暗里,听闻尘落,他捧着她的脸,气息炙热,“宝宝,你不走了好吗?”她坚定,“我要读书。我不喜欢你…”音线已乱,她问自己,问不出答案。
      兰充又不肯放过她,“没不让你读书,我陪你一起读,你也学得快些。你不喜欢我…”他的唇又贴了上来,夺走了她的呼吸,“我吻你,你为什么有反应?”
      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为什么有反应?她也在青春期!他不靠近还好,一靠近,她的身体…就好似不是自己的…
      还是要死犟一句,“生理反应,谁都有。我要读书,你够了。”他的欲望将她刺痛,“你够了…”
      他执着,“那个男的是谁?老实说了,不然不够。”
      “同乡,来看我,给我送衣服。”这时候了,她是本能的撒谎。
      她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对兰充说徐行?这份本能,对她施救。
      他逼问,“青梅竹马?”眉心扭成团,湿云难渡花影,“疼…”他不肯顺她意,“以后不许见他…”
      她恨他—又乖顺,“不是我要见他。一个村子的,不得不见。”依偎在他怀里,好似时间凝固,细雨不遇边际。她是人,在他怀里,绵软成藤。他渐渐温柔了起来,温柔的夜,衔他的微笑,“你叫我什么?”
      她娇媚,“兰充。你的名字很好听,兰充。”他抱她,又回床褥,孩子气一样赖着她认他,“我要不要去鹭鸶湖畔?”她轻颤,“不要…不许去,那里脏。”他听话,“不去。没去过。老婆,疼…”
      她委屈,“兰充,我没成年,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他不知所措,抱着她,一下一下,有规律地顺着她的背,呼吸渐缓。她得逞一笑,庆幸房间黑暗,难见心曲,“兰充,我饿了,要吃饭。吃完饭,我要读书,那学校很难考的。你不帮我,我考不上,就别怪我在别的学校找另一半了。”
      他却一喜,“宝宝,你穿了我的衣服?”一个孩子,得了一颗星星,收在心腔,越是黑暗,越是闪烁鲜活。不惧雨雪。她泼他一盆凉水,“我没找着自己的衣服,又是一个女孩子,总不能不知羞耻吧?”
      他息了声。
      欲念渐止,渐起幽冷,“老婆,在外面肯定要裹得严严实实的。回了家,就我们两个人,我把窗帘拉好了,门也关紧了。你可以不穿衣服的。”
      ……她想一刀剁了这个人——剁手有什么用?!
      亏得他补充一句,“那要穿也行,只许穿我贴身的衣物。多一件都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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