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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陈梓都明里暗里的躲着对方。
余厌每每想要跟对方说话，一下课对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觉又或者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他，明晃晃的写着生人勿近。
在这样抗拒的模样下完全没有搭话的可能性。
陈梓则是连眼镜都准备趁余厌不在的时候悄悄放在对方座位上。
今天下午也不例外，下课铃刚响，他看了看身侧耳朵里戴着耳机玩手机的余厌埋头收起了自己的包。
前排的许琳转过身看了两人一眼后欲言又止半了晌又转了过去，不过陈梓还是听见了江芸芸小声的询问。
“他俩吵架了。”
“不清楚。”
另一个压低声音小声的回答。
他默不作声背起包就准备从对方身后出去时一直埋头玩手机的余厌却拦住了他。
陈梓有些慌张，微微低头望着对方。
“那个今天…要布置考室，可能要等一会儿了。”
余厌垂着头，视线还在手机上语气却有些结巴。
他这才想起来，明天就要月考了。
“哦。”
陈梓干瘪的应了一声，讪讪的又坐了回去，手却因为紧张下意识的捏紧了背带。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沉重了下来，为了避免尴尬，他转过头不去看对方而是望着窗子外面飞过的灰色鸽群，昏暗和灰蒙蒙的天空，周遭的吵闹声音仿佛被隔绝开了。
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这么想着，直到手肘被什么东西戳了戳打断了神游的思绪。
余厌眼神有些闪躲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袋。
“里面是黑色的中性笔和涂卡笔。”
对方顿了顿，垂下了头自顾自的继续说起来，还有些手足无措。
“那天晚上的事情，同桌就当没听过好了。”
余厌声音越说越小，直到后面几个字都细若蚊呐，遗憾的是陈梓看不见对方红的像滴血的耳垂和脖颈，只能看见余厌埋的越来越低的头。
“……”
他看着对方手里的笔袋别过头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还是接了过来。
一开始是自己曲解了对方的意思，还情绪激动的说了难听的话。
余厌脸上有些疑惑，出现了短暂的迷茫，手有些紧张攥着一侧的校服。
“同桌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好了，麻烦同学们都配合一下，把第一组的桌子都搬出去。”
秦安的声音在讲台上响了起来，陈梓看着对方的眼睛转过了身。
“余哥，来帮我搬桌子。”
孟杰站在教室另一头喊着，手里还抱着一个收纳箱，旁边的商筠手里抱着一叠码起来书。
对方还想说什么被打断后闷闷的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后就跑开了。
陈梓脸有些烫，心跳也如同鼓点一般密密的响了起来，压的他有些呼吸困难。
他将对方准备的笔袋放在了桌子上默默的也将自己的桌面腾空了，又摸到了自己包里早上江女士塞给他的苹果。
陈梓犹豫了两秒看着窗外还在搬东西的某人飞快的把苹果和眼镜放在了对方的桌子上，转过头继续若无其事的整理着书。
余厌已经帮孟杰搬完了，垂头丧气的走到座位上时看见了桌子上的苹果的眼镜，眼睛一亮。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对方正垂着头收拾着书，但眼神还漫不经心的望着这边。
两人视线对上时，对方有些慌乱的错开了埋着头收拾着书，只剩下耳尖还泛着红。
恰到时宜的风吹了进来，带着校内淡淡的花香昭告着春天的到来。
“同桌，我来帮你，直接把不用的书先放在孟杰桌子上，到时候我给你搬回来。”
余厌垂眸压下眼里的喜悦，拿手冰了冰自己发烫的脸懒懒散散的靠在对方肩上，语调轻松。
在趁对方愣住的瞬间拿过了对方的书笑呵呵的跑了出去。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又看着对方开心的背影，他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那同桌今晚留下来复习吗？”
对方将箱子放在了孟杰桌子旁边，靠着桌子问到。
陈梓嗯了一声，余厌已经麻溜的把主科的复习书挑出来递给了他。
“这些可以吗？”
“嗯。”
他接过书又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磨蹭的余厌。
对方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开口了。
“同桌一会儿和我去超市吗？”
“嗯。”
陈梓撂下一句加快了脚步。
教室布置好了，两人的位置挪的很开，余厌的桌子挪到了他旁边的后一排。
“未来三天我们都要分隔两地了同桌。”
对方趴在桌子上郁郁寡欢的说。
“那同桌你明天还回家吃饭吗？”
陈梓摇了摇头看了看两人只是从同桌关系变成了前后桌关系。
而余厌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对方好像一直这样，心情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出开不开心。
“那同桌明天和我们去食堂吃饭吗，同桌你在哪里考，考完我去找你。”
他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自己刚转来，不出意外就是大礼堂考。
“同桌你明天考完在大礼堂等我就行了，我来找你。”
“那走吧，同桌，去超市”
余厌走上来拉了拉他的手臂，他没拒绝，默默的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都是意外默契的没有提那晚发生的事。
不过这样的感觉倒也是很奇妙，陈梓想了想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
这样子的话，应该算和好了吗。
“同桌那你要不要和孟杰一块去，孟杰也是大礼堂考试。”
当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冷不丁的问道。
“不…用了”
陈梓顿了顿婉拒了。
“当然，如果同桌你害怕希望我陪你去也不是不可以。”
余厌又说道，刚说完又摸了摸鼻子。
“我开玩笑的。”
“……哦”
这个玩笑不是很好笑。
超市挤满了学生，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对了同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对方松开他艰难的挤进了人群。
“随便。”
他应了声，就要跟着对方往里面挤。
“没事同桌你不用进来我买就行了，实在太挤了。”
对方连忙说着一边把他推出了人堆。
等到陈梓在人流外站稳后望着里面时余厌的声音早就被埋没在人群里了，刚刚还能听见声音，现在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周围闹哄哄的讨论声。
他找了棵树，站在树下望着门口进进出出有些模糊的人群，试图搜捕到余厌的身影。
没有办法，他的视野里都是一大团一大团的马赛克根本看不见。
就这么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余厌拎着个口袋从人流走了出来，先看了看门口附近，在朝树下望去，就看见了在小卖部树下蹲着的陈梓。
对方靠着树正望着这边。
“给我发型都挤乱了。”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影走进了自己视野中，越来越近，人影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跟昨天一样的，同桌，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挤进去抢到的。”
“谢谢。”
陈梓看清对方乱糟糟被挤的像鸡窝一样的头发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随后就看见对面的人似乎愣住了，过了几秒似乎才反应过来，别过了头。
“同桌你还笑我。”
余厌小声嘟囔着，不由自主又偷瞄了一眼。
陈梓笑起来真好看啊，原本像浓墨一般双眸仿佛化开了一样，两边脸颊还有不明显的酒窝。
对方此刻已经换下了笑容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他在口袋里摸了摸将饮料递了过去。
“喏，同桌你一定迷上我了吧，有我这样一个好同桌，别人都得不到。”
陈梓没说话接过了东西。
“我数学还有几题不会，同桌一会儿顺便我讲讲呗。”
听着余厌说着，他附和的点着头。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回教室，孟杰看见他俩用肩膀推了推商筠。
“筠哥，他们和好了？”
商筠正盯着数学大题，目光落在春风得意仿佛身后要翘起尾巴的余厌身上，翻了个白眼后摇了摇头。
“情感冲突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方式……孟杰让你看题，你又走神。”
余厌哼着小曲提着东西假心假意的走到两人面前还不忘恶心一下两人。
“老孟居然在学数学，加油哦。”
“……”
“余哥我要吃”
孟杰的手伸了过来。
余厌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打量了对方一眼。
“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啊老孟，你还会复习？”
“这不是你们都太优秀了，我有压力”
孟杰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商筠也停住了笔尖看向身侧坐立难安的孟杰。
“你还主动找我临时抱佛脚，你不对劲。”
终于在几方眼神的威压下孟杰扭扭捏捏了起来。
“就是…艺术班那个妹子，下次考试我想跟她一个考室。上次……”
他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还是商筠给他接的话。
“上次你去要微信被嫌弃了是吧。”
“是也不是……她不是集训去了吗。”
“我知道了，你想在她回来后一鸣惊人然后她对你刮目相看。”
余厌补充到。
孟杰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商筠无言将习题集抽了出来
“行等哪天你一鸣惊人了，别忘了请我吃饭。”
“一定一定。”
孟杰凑了上来。
余厌感叹着爱情的伟大一边走回自己位置，转头就看见了同样刷着题的陈梓。
他连忙拿起自己的练习册拖着凳子就坐了过去。
“就这两题，同桌给我讲讲。”
陈梓看了眼靠了过来的人，挪了挪书给对方腾了个位置。
他随后看见余厌无比自然的趴在桌子上眼神热切的望着自己。
“……”
一大早他就早早的到了教室，余厌难得也来的也这么早。
“早上好呀，同桌。”
对方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心情颇好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虽然他感觉余厌每一天都很开心。
“嗯，早上好。”
陈梓放下包回应了对方一声。
“同桌千万别忘了考完等我哦。”
余厌将一个杯子递给了他，凑了过来提醒到。
“嗯。”
他往里面靠了靠，指了指放在自己桌子上形状怪异的杯子。
“相信我，这是考神亲自买的杯子，不论考前喝还是考后喝都能保证你考试考好。”
对方一脸虔诚满口胡说道。
“……考神是你？”
陈梓抱着手，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猜我信不信。
“你放心我新买的。”
余厌卖力推荐道。
“不要”
他转过头回绝到。
“别这么冷漠嘛，同桌，里面接了热水，你口渴了还能喝，而且大礼堂很冷的。”
对方又将杯子推了回来。
“……”
“走了余厌。”
窗口的商筠喊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笔袋。
“我走了，同桌不要忘记带水，不要带错笔，千万不要忘记考完试等我。”
余厌朝外面应了一声转过头依依不舍嘱托到。
“还有就是同桌考试加油，大礼堂在我们对面的教学楼，就是上次开会的地方。”
“嗯”
陈梓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看着对方嘱咐完拿着文具袋走了出去。
怎么他是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小学生吗？还需要家长亲自接送。
余厌走到窗口还不忘给自己的亲爱同桌比一个加油的手势。
“……”
随后就收到了身侧商筠嫌弃的眼神。
“你要不要亲自把你的宝贝同桌送到大礼堂门口，然后跟监考老师说你来陪考。”
商筠吐槽道。
“你的陪考提议不错。我倒是想，但是他不让。”
余厌嘀咕着，又自言自语道。
“我下次试试。”
“……”
好吧，面对这种人他无言以对。
“那陈同学，我们一起去”
旁边的孟杰问道。
陈梓应了声，掏出昨天余厌给他的文具袋，还是拿着那个丑杯子朝门口走去。
“陈同学你是多少号啊。”
对方追上了他走在他的身侧也许是看气氛有些尴尬问道。
“25”
他望着周围的人流向大礼堂走去。
“好巧啊，哈哈我是30号。”
孟杰尴尬的笑了两声。
“嗯。”
气氛又安静了下来，他挠了挠头看了看平淡的陈梓，决定解救一下沉重的氛围，顺便给自己的余哥美言几句。
“余哥和筠哥都是一个考室的，真…真方便啊。”
“他是？”
听到对方终于给予了回应，孟杰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连忙回到。
“他俩都是一考场的。”
“嗯”
陈梓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们考场都是按成绩分的，余哥和筠哥都在一考场，很厉害吧。”
“嗯，余厌成绩很好吗”
他问道，然后面前的人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机关，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那是当然，余哥，三中未来的排面，常年代表三中出席各大竞赛，如果我要说除了筠哥，其他人在余哥后面都是断崖式排名。”
“我们余哥，上能参加各种竞赛，下能爬墙上网逃课，与蒋主任赛跑，叱咤三中还是不抽烟，不赌博，不□□的三好青年。”
“……”
“到了”
看着孟杰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开口提醒道，对方收起了话头拿着东西走了进去，陈梓清晰的听见了孟杰不满的啧了一声，随后就是小声的嘀咕。
“真倒霉，怎么跟他一个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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