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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压制
秦宣二度抬眼,身边就只剩下他和秦疏二人了。
同秦宣对视一眼,秦疏面色不佳:“这佛寺布了战图,是父皇。”
秦宣悠然一叹:“演武于战图,则反噬其身,还是头一回见。”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什么是擒贼擒王,这才是擒贼擒王。
“你我被父皇困住了,皇兄——”秦疏单刀直入:“合作吧。”
“合作,凭什么?”秦宣摊手:“战图不过一日之效,而父皇说了,今日之后,我就是太子。”
秦疏徐徐投过目光:“凭那小鬼。”
秦疏:“皇兄有府不回,和刺客混在一处,这事皇兄连我的眼线都瞒不过,皇兄当真有信心瞒过父皇?”
对于这事,秦疏原本是没有把握的,最不济秦宣推脱个失忆,把关系撇清,由着父皇杀掉那刺客就好了。
可那小鬼有着元化根基,一切都不一样了,秦宣撇不清这关系。
秦宣必须保那刺客,秦宣没有能力和这小鬼反目成仇。
秦疏:“你我合作,我帮你瞒下那刺客。你同父皇合作,那我就只能将一切具实告知皇后。”
秦宣笑:“你威胁我?”
秦疏摇头:“我只是在帮皇兄分清利弊。”
皇帝没有指着秦宣,更没有指望秦疏,皇帝一视同仁的来引来这鹬蚌相争,来得这渔人之利。
事实就是,他们全都被皇帝算计了。
秦宣低眉,终了,青年抬眼:“你想怎么做?”
秦疏:“战图虽然霸道,但同样易破,让绘卷中的世界崩溃,你我就能出去。”
秦宣笑了:“让父皇的世界崩溃,这有点太简单了吧。”
两名千金之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秦疏头也不回的就入了寺中。
佛殿内中,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
那不让须眉的英气女子好看的远山眉微微蹙起:“五十文一张你也卖?累死你算了!我出十倍,你以后只给我画就好了。”
那与之同行的青年眉眼带笑:“好。”
“这个我知道。”秦疏指向那殿前的长明灯,八卦起来不落人后:“溪云讲过,父皇卖了一夜画,点了一盏灯,还叫皇后一顿数落。”
秦宣同样学着老三猫到烛柜后:“皇后现在起码六品上的水平,就我俩,不够向女侠一只手的。”
如何让皇帝的世界崩溃,答案再简单不过了——杀掉皇后就好。
可现时此刻,皇二子、皇三子两个战斗力加起来都不到五的渣渣,并没有任何的机会。
秦疏意味深长的忘了秦宣一眼:“杀人何须刀剑,皇后现在可是姓向呢。”
只一眼,汉王殿下就心领神会。
当年维护着皇帝一路逃亡时,皇后从来都是化名行事。
秦疏曾听陆溪云感慨过这个如果:[姑母说,如果那时被发现了身份,她或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西王长女,身后是西疆陆氏上百口的人命,陆行霜身上的担子委实太重了。
秦疏今日来验证这个如果。
二位皇子全然扮做追捕而来的官兵。
陆行霜若拒捕顽抗,自西王陆见祎起,西府一门,通通都要因她而亡。
杀人者刀剑,而能束缚人的,通通都是那看不见摸不到的所谓的感情,当然包括家人。
傲骨铮铮的英气女子轻而易举的被二人逼入绝境。
但最后结局仍是出人意料。
三尺青峰染血,秦怀瑾以命相抵。
这是与当年不过毫厘只差的结局,毫厘只差,如今,陆氏一门一王五侯,权倾朝野。
秦怀瑾死了,这张战图中的世界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望一眼佛殿正中的青年身下渐染开的血泊,秦宣幽幽一叹:“父皇能为了皇后做到这个地步,怎么对你我就能狠心成这样,咱俩都是不亲生的?”
秦疏戏谑回应:“父皇就先太子一个儿子而已。”
偌大的宝雄大殿自顶部开始崩塌,一片一片的支离破碎。
再睁眼,仍是宝雄大殿,不过这回,已然是现实了。
眼前的身着龙袍的当朝帝王,气场早已不似方才那战图中的青涩画师。
秦怀瑾正低头抚平手中的黄伐:“朕在说了不得擅入,你们还是进来了。”
秦疏眯眼,皇帝手中的——是契纸。
秦疏单刀直入:“您如何向皇后交代?”
“朕不需要交代。”秦怀瑾摇头:“溪云他知道,行霜她不会知道,朕没有什么人需要去交代了。”
秦宣幽幽一叹:“父皇,收手吧。瞒不住了,这件事已经太多人知道了。”
“你们还是不明白啊。”秦怀瑾注视着眼前明灭的烛火,莫名的森然:“朕不在乎有多少人知道,也不忌讳去杀任何人。包括你们。”
“是您不明白。”秦疏慕然笑了:“两个时辰前,陆侯爷就进宫了,您猜他去做什么?”
皇帝爷面色阴沉了下来:“你威胁朕?”
“是有如何?”秦疏针锋而对:“您不怕,你就继续烧。”
暮鼓声沉,靡靡梵音,不落微尘。
···
皇帝爷没敢继续烧,纵使如此,也没躲过那一顿的劈头盖脸的数落。
匆匆赶至的皇后娘娘,左手拎着世子爷,右手按着皇帝爷,不说是怒火中烧吧,起码也是火气燎原。
皇后娘娘长抒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仍是没能很好的平复下那团胸口的火苗。
陆行霜怒极反笑:“你们一老一小是真的行啊,一天,我就一天不在,你们就敢整出这么大的事来?”
陆溪云霎时就是一身的汗,青年弱弱找补:“姑母……姑父和我说了,我同意——”
陆行霜根本就不等陆溪云说完:“你闭嘴!你懂什么叫燃契!就那黄纸,烧一张,你起码少活十年!!”
陆世子耷拉下脑袋,被训的不敢吱声。
“还有你秦怀瑾!”
“他不懂,你也不懂是吧?!”
“你借命给我,那是你应该的,活不了,我陆行霜与你同死!”
“你借溪云的命 秦淮瑾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诚心想我陆家绝嗣是吧?!”
陆行霜整个人都冒着火:“他三个长兄哪一个不是为国捐躯?哪一个身下血里浸的不是你大乾的江山王土?!我陆家那里对不起你秦家了?!就剩这一课独苗,你也不放过?!”
皇帝爷不敢顶嘴,只讨好的给人顺气:“行霜,消消气消消气,注意身体。”
“还消气,我早晚给你气死!!”陆行霜目光似火:“你个混账你烧了几张?!”
皇帝爷的声音更低了:“就……半张。”
“溪云——”唰的一下,皇后娘娘就起了身:“跟我走。”
陆溪云老实望过去:“去哪?”
“回西疆!人家域外异族都不会这么打自家人的注意!”
“行霜别冲动啊,你身子还病着呢!”皇帝爷开始疯狂给四围暗示。
奈何两个皇子,一个望天,一个瞅地,那是完全装傻充愣,不做理会。
好在还有个侄子懂事,陆溪云心领神会,刚才还能在佛寺门口一个挡十个的陆世子,立马就站不稳了。
陆行霜仓皇去抚:“怎么回事?!头疼还头晕?!”顺带着又给皇帝爷记上了一笔:“指定就是那半张契烧的!”
“都有……”该装可怜的时候,陆溪云那是半点不含糊:“姑母……难受,想睡一觉。”
话题马上就转到床上了,那指定是走不了了。
陆溪云再给秦疏一个眼神,襄王殿下唯有心领神会。
秦疏:“我带世子下去休息吧。”
今日秦疏能冒着如此风险阻止此事,陆行霜对这三皇子的印象大好。
皇后娘娘点了头:“如此,辛苦殿下。”
··
盛德寺,北苑。
方一踏入这下榻的斋院,秦疏就瞅着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是今日仗义援手的那群‘陌生人’。
秦疏挑眉:“任玄,先送世子进去休息。”
任玄抱拳应声,奈何陆习云半点不配合。
所谓的休息本就是开溜跑路的借口罢了,陆世子现在非旦不困,反是满是警惕的朝着这群不速之客投来目光:“他们什么人?”
襄王殿下转而给任玄一个视线。
任将军硬着头皮:“都是卑职军中的朋友。”
秦疏继而岔开话头:”刚不说头晕?“
陆溪云摆摆手:”那是给姑父一个台阶。“
秦疏去掀那家伙的袖子:“伤到没有?”
那袖子上有血,掀开,胳臂倒是好好的。
陆溪云全然不以为意:“那小孩就没有认真打,也就最后那一招式难缠一点。”
陆世子端的是一派激愤:“居然真有人在搞阴谋诡计针对你!你不用怕,回去我帮你和小叔讲清楚!”
襄王殿下一愣,这家伙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倒是任玄顺着陆溪云的视角捋过来了。
陆溪云把围寺和守寺的弄反了,陆世子把袁枫那小鬼当成闯寺的刺客、把秦疏的这帮人当友军了。
如此一来,故事就从秦疏骗离陆溪云、兵围皇寺,变成了皇三子临危不乱、救驾有功。
负负都能得正,妈的狗皇帝,不愧是天命。
同样反应过来的襄王殿下不该说的半句不讲,全然乐得顺水推舟:“那我可全仰仗你了。”
陆溪云要更直接的多:“仰仗什么,你直接和我去见小叔。”
“殿下三思!”
也不管秦疏反应不反应的过来,这斋院中的为首几人径直带着一众人抱拳跪下。
“殿下,如今您身在大牢之外,这已是事实。”
“再回皇城,那就是把命交到陆行川的手中。”
“越狱而出已成事实,陆行川他要是顺水推舟,不认今日之事,殿下您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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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爷:我要发疯!
皇后:你再说一遍。
秦怀瑾:……
秦宣&秦疏:父皇我还是更欣赏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看了眼大纲及时在佛前放下屠刀,上一世虐成那样,都重开了沙雕走起!总之,先帝发疯未半而中道崩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