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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一章意志传承01
刀胚入火炉煅烧，然后用锤子折叠锻打，如此重复整整六十四次，万叶为此换上了一件短袖内衫，可依旧汗如雨下。
就算是坐在铁匠铺外的黎夜，也能感受到其内的热度。
锻铁完毕，接着便是锤形，最后便是淬火。一把刀终于铸成了吗？并没有，万叶看着手中的刀，轻而易举的便能被锤子锤出碎屑，“太脆。”他宣告了锻刀的失败。
第二次锻造，“形不行。”
上午的时间就这过去了，二人上了楼，解决了午餐。
下午，第三次锻造，黎夜吃饱了饭，有些犯困，就像是万叶之前说的那样，听着打铁的声音，其实真的很催眠，尤其火炉还暖洋洋的。
这时，楼上的流浪者也下来了，他走到了黎夜身旁打了声招呼，看向铁匠铺内打铁的万叶。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的丹羽。
他走了进去，看着万叶在对刀胚进行锻打，这一次，形没有错，万叶再一次进行了淬火，可出来的刀身依旧很脆，就在万叶皱眉的时候，流浪者开口了。
“你回火了吗？”
“回了，但依旧很脆。”万叶回道。
“再试一次，莫太久。”流浪者说道。
万叶有些将信将疑的照着他说的做了，这一次，回火后的刀，竟然真的成了。万叶没忍住从头上拔了一根发丝放在刀刃之上，轻轻一吹，发丝瞬间断裂。
“流浪者，没想到你竟然会锻刀？”万叶有些惊奇。
流浪者没回应，只是说道，“一心传，有你传下去，挺好。”但确实是他的问题，导致了传承的断裂，技艺的失传，“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锻刀的问题，可以问我。”
“你也会一心传？”万叶疑惑。
流浪者摇了摇头，“只是见人这么做过罢了。”他懒得和他说他和他老祖宗的一二事，那样，太过矫情。
“你继续做刀柄吧。”流浪者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一起，我给黎夜看看，也难为他陪我这么久了。”万叶小心翼翼的拿着还无刀柄的刀一起出了铁匠铺，却发现本该在那竖着耳朵听的黎夜，不知何时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万叶当即就把刀放了下来，准备擦干净手，将他先送回屋去休息，却被流浪者抢先将黎夜抱了起来。
“如果不能给他回应，就不要过多的给他期望。”流浪者抱着怀中的人，对万叶说道。
万叶一愣，随即瞪大了双眼，看着没有带斗笠，沉沉注视着怀中人的流浪者，“你莫非……”
“我？”流浪者低声喃喃，“我不知道。”他说着就抱着黎夜走远了。
万叶重新拿起了那把好不容易锻成的刀，白色如雪，刀纹如波，锋利无比，就像是，黎夜的头发一样，“不如，就叫碎雪吧。”
黎夜是在午后醒来后才见到碎雪的，他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在关键时刻睡着了呢，但在碎雪入手的一瞬，一切的烦恼就都没有了。
万叶退开了些，让黎夜试试手中的刀，黎夜虽看不见刀身有多美，但听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就知道，这是一把好刀。
“叫什么名字？”黎夜问道。
“碎雪。”万叶回道，“这刀的名字，叫做碎雪。”
黎夜却有些沉默了，他将刀还给万叶，挠了挠头，“其实，说道碎雪，你就不会想到其他的什么的吗？”
万叶没有反应过来，黎夜提醒他，“璃月群玉阁，天权星凝光大人。”
万叶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也是捂脸，“那就改名吧，不如，叫胧雪，如何？刀身如雪，刀型如月，也算是名得其所。”
黎夜点头，“很好听的名字，那就叫胧雪吧。”
钟离和班尼特午睡起来后，也观摩了这把胧雪，都是纷纷称赞，万叶见班尼特的随身佩剑有些破旧了就问他，需不要需要给他锻造一把，却被拒绝了，也就作罢。
钟离在流浪者和万叶和的合力帮助下，收拾好了去山上的吃食，几人拿好东西，便上山了。
山上的风景其实没什么变化，池中月莲盛开，绯樱舞的妖艳。
班尼特是第一次来此处，被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便先去屋子里收拾东西了
随后，黎夜和万叶在山上散步，流浪者则和钟离在下棋。
山路崎岖，其实前几次上山，黎夜都没有在山上好好走过，这次闲暇无事，万叶便扶着他走在石板路上，吹风听鸟鸣。
“其实，一直忘了问你，你之前的木杖长度远远没有现在这根长，却从未见你换过，是为何？”万叶问他。
黎夜却是一愣，随即轻笑，“那根木杖啊，是我父亲出海前，新给我做的。”那个时候他的身高，其实用着正好，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便再没有机会再换了。
“我其实，有点不想再做黎家的执权人了。”黎夜顺着这个话题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契约，因为心口的一股气，可如今想来，押着那些事，除了苛责了他们，又何尝不是困住了我自己。”
“如果这次回到璃月，他们好声好气的来和我说话，我就准备直接放权给他们了，”黎夜虽说要放弃家主之权，但若是那群叔伯得寸进尺，他也是不打算就这么轻饶的，“到时候，万叶你可要来帮我。”
“现在的你可不是以前的你了，”万叶摸摸黎夜的脑袋，“你自己出手就完全可以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啦。”
黎夜轻笑，“说是这么说，可每次想到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一群叔叔伯伯，总觉得有些害怕。他们其实一直都在责怪我，”黎夜轻叹，“我也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当年他非要——“啊。”
黎夜走在石板上，不小心滑了一下，万叶忙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扶稳。
“还走吗？”万叶问他，“还是回去休息了？”
黎夜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休息，毕竟石路湿滑，若是再不小心摔一跤，也是个麻烦。
回到山顶的时候，流浪者和钟离仍旧在下棋，班尼特拿着一根木杆在逗湖中的锦鲤，小黑一旁指挥着班尼特逗鱼，见着几人归来，班尼特上前打招呼。
“黎夜，万叶，你们回来了。”班尼特想要过桥来，却一脚踩空落在了池子里，一旁的小黑嘎嘎直笑。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惊，好在池水并不深，班尼特自己从那里面爬了出来，万叶摇头，“你去屋子里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山上风大，莫吹生病了。”
班尼特挠了挠头，无奈回屋去了。
“这孩子，还真是倒霉。”万叶轻叹，“能长这么大，也算是风神庇佑了。”
“谁说不是呢。”黎夜由万叶扶着坐在了棋桌旁，流浪者和钟离见他到来，便在下子的时候，将位子报了出来，万叶在离开去拿东西去了。
虽是半路入局，黎夜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没过多久，班尼特换好衣服和万叶一起将吃食之类的拿了过来，摆在桌上。
“吃饭吧，天色也晚了。”棋局暂歇，几人坐到了桌边。
黎夜和班尼特二人喝着牛奶，其余三人则喝酒，小黑也添了新鲜的餐食，还有一条鱼。
用罢晚餐，几人便各自回了房。
因着五人都是男子，本就无需分泉，但是为了照顾钟离，万叶还是拉着班尼特去了隔壁。
黎夜洗了澡，有些乏了，就直接睡了，也没出来泡泉。
夜深人静之时，流浪者坐在廊下，倒尽了瓶中最后一滴酒，正准备收拾走人的时候，一旁房间的障子却被人拉开。
黎夜裹着一身外袍，走了出来。
“流浪者，你怎么坐在这？”黎夜察觉到了廊道处坐着的某人，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你出来做什么？”流浪者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是之前就睡了么，这么晚了，起来做什么？”
黎夜坐着靠近了他几分，“白天应该是睡得有点多了，刚才醒了，便睡不着了，”他顿了了一下，“万叶今天锻刀应该是累着了，睡得可死了。”
一阵风吹来，让黎夜拢紧了身上的衣物，“有点冷，你冷不？”他没等流浪者回答，便伸手去摸他的手，入手的却是冰冷异常，“你的手都冷成这样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这样呀。”
他说着就解开了自己的外袍，散开，将两个人都包裹了进来，“算了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分你点好了。”
温热的躯体袭来，让流浪者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仍由他就这么抱住了自己。
“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了，之前那台正机之神的声音，为什么那么像你的？”他对声音很敏感，所以不难听出，那声音确实就是属于流浪者的。
只是他依旧有些不愿相信，毕竟那道声音，听起来就很悲伤。
明明是在那里宣告神明的诞生、威严和杀戮，语气之中却带着寂寥和虚无，仿若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一般。
“那就是我。”流浪者没有动，贪恋着那丝丝的温度，垂眸轻叹，“过去的我，而那台正机之神，就是我犯下的罪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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