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雨

作者:木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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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顾星言,今晚约了朋友聚餐,你要一块儿去吗?”靳弋签着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收笔,“如果你确定要去,可要做好准备被某人纠缠哦。”他故意说。
      “呃......”顾星言抱着自己的身体,眼睛左右闪躲,“我......还是不去了吧。沈总你都不知道,那个男的特别烦人。自从那晚犯了糊涂事之后,他有事没事就在路上缠着我,我躲都没地儿躲。”

      “哦,”靳弋合上文件,淡定道,“你怂了?”
      “我...我才没有,”顾星言一个叉腰,猛地拍下桌案,“去!我去!我怕他?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哦,”靳弋梅开二度,“那晚,他的衣服是不是自己脱的?”
      “......”
      顾星言心虚了。

      他不能喝酒,靳弋是知道的。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顾星言才知道实情。
      他痴痴地回想着斗地主那天发生的事。

      丛爻和靳弋先后离开房间之后,陈颂安整个人就变得浑浑噩噩,打着牌愣了好几次的神,输了又输。
      桌上的啤酒都被他和老鱼喝尽了。
      顾星言一滴未沾,压根也没机会喝。

      看到陈颂安喝醉了,但沙发被老鱼那条狗占据着。
      于是,出于好心,顾星言把陈颂安的胳膊搭在肩上,环着陈颂安一侧的腰,扶他站了起来。
      走到过道,看到客房的门开着,于是拐弯把他带了进去。
      顺腿勾了一下门,关上了门。

      陈颂安特别重,身子频频往下塌。
      这人也不是胖,就是个高精壮,应该健身体脂率高。顾星言想。
      把人啪的一下摔在床尾,拍了拍手掌转头就要走。

      转身一刹,他胳膊被人拽去,脚底又被自己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倒在床上。
      双手压着陈颂安的胸口,唇角擦过他的右脸亲了一口床单。
      他眼睛都瞪直了。
      猝不及防的没准备,反应过来之后,他忙站了起来,却又被拽了一下,跌到陈颂安的怀里。

      这一下,顾星言盯着陈颂安的脸看入了迷。
      公司的艺人他都有接触过,各个白净显嫩。可能是化了妆的缘故,他觉得那些艺人也没多帅,甚至觉得沈总比他们帅多了。
      所以他一度露出对沈总的崇拜之情。

      今天近距离地看到陈颂安,他突然又觉得,这个男人也是风韵犹存呢。
      初看觉得皮相也就一般,可凑近之后,才觉得他骨相绝了。
      五官搭配得很好,戴一副金框眼镜,倒有一种克制隐忍的味道。
      但还是比不上沈总。顾星言觉得。毕竟他是沈总的粉头子。

      不过,顾星言的视线移到陈颂安的嘴巴上,红红的,水扑扑的,看起来很好亲。
      他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在陈颂安的嘴巴上浅浅地啄了一下。
      一秒,很快,然后抿着唇回味着。

      还没反应过来,陈颂安翻了个身,将顾星言压在身下,两只手臂撑在他脑袋两侧,眼蒙蒙地看着顾星言的眼睛。
      奇怪,眼前竟会有两个丛爻。
      他闭眼摇了摇头,喝了酒的嗓低哑道:“丛爻,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因为我不是丛爻。顾星言斜了他一眼。

      “到底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七年,你就是看不到我?”
      “......”顾星言侧着头,盯着飘动的窗帘,听他委屈皱巴巴地呢喃。
      “我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学的像他一点。”
      “我也没那么乖,你就不能试着了解一下真正的我吗?”
      “求求你,喜欢我,一会儿也好。”

      啪嗒,温热的泪滴落到顾星言的眉骨,他愣了一下,迟迟地转过脸来。
      陈颂安的脸上挂着一行尚未吹干的泪痕,豆丁大的眼泪滑到下巴口,接着掉在顾星言的嘴巴上。
      他舔了一口。
      好苦。
      他不知所措地滚了滚喉咙。

      眼前人哭了出来,眼镜上都是泪珠。
      顾星言伸出手,取下陈颂安的眼镜,眼泪接二连三地落到他脸上。
      他第一次好脾气地安慰陈颂安:“别哭了,至于吗?”
      “......”隔了很久,陈颂安才挤出俩字,“至于。”

      “那你活该。”真是,自找苦吃。
      顾星言拦臂推他,陈颂安压得跟堵墙似的,怎么也推不动。
      僵持不下五分钟。
      他放弃了,双手抵在脑袋后面,欣赏着眼前人自娱自乐的下位者姿态。

      很久,顾星言打了个哈欠。
      陈颂安仍念念有词,无非是他和丛爻相处的那七年有多开心,希望以后能一直有机会待在丛爻身边。

      顾星言“嗯嗯”地敷衍:“行,好,只要你不觉得膈应。”
      他翻了个白眼,刚要苦口婆心地劝说两句,嘴巴倏地被陈颂安堵住。
      他怔怔地没防备,任由陈颂安吻着他。

      不得不承认,陈颂安吻技不错。
      ...有点感觉。
      他应该很会谈恋爱吧。想着,胃里一阵犯恶心。顾星言一下子睁开眼睛,试图一掌推开陈颂安。
      他却没松手,带着人滚到了地上。

      嘴巴、下巴、脖子,被吻上耳朵的那一瞬,顾星言炸开了锅地挣扎着。
      特别特别瘙痒。
      陈颂安抱着人,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顾星言突然觉得,追人不谈恋爱在上.床不谈恋爱面前根本完全不值一提。
      吻着吻着,他身子软了下来,配合地回吻着陈颂安。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陈颂安也慢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把顾星言压在松软的地毯上,手掌在他光滑的腰侧游走。
      屈指解开他领口的纽扣,粗重的喘息声在卧室响着。

      “喂,”靳弋猛地一推顾星言,叫醒他,“要不要帮你叫辆救护车啊?”
      顾星言还沉浸在那天的暧昧氛围中,猝然抽离回过神来:“啊?您刚刚叫我了吗?”他挠了挠头发,脸比蒸炉里的螃蟹还红。

      靳弋瞥了眼不争气的他,“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不去,我就订一间小......”
      “去!”顾星言来了劲,信誓旦旦说,“必须去,反正当电灯泡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再说。”他冷静下来,“有些人有些事,总要撇个干净才对。”
      “好吧,那就晚上见了。”

      “诶沈总,”顾星言没心没肺,转而又一脸八卦,“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你有什么事儿吗?”
      废话,“有事。”
      “什么事?”
      “旁听你偶像的公开课,有眼力见识你就消失。”
      “......”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粮。

      —

      “下课了丛老师,今天感觉怎么样?”问着,靳弋将丛爻手中的肩包接了过来,单叩在肩头,一只胳膊拦着他的左肩搂着他。
      丛爻被他领着走,无奈地笑了一下:“丛老师今天感觉不太妙。”
      “怎么了,我看课上没人不听讲啊,座无虚位,通俗易懂。”
      “有,有一个人,坐在第一排盯着我看,搞得我老想点他的名字。”

      靳弋想了一下,他确实表现的太明显了。
      他实话实说:“想你了。”
      “嗯,”丛爻笑,“上了一天的课,我也想你了。”他用双手环抱着靳弋的腰,“晚上吃什么?”

      “又忘了?”靳弋摸摸他的头,“不是约了朋友,正儿八经地聚一餐吗?”
      “噢,我都忙忘了,”丛爻叹气道,“什么时候该找个机会,休假出去放松放松了。”

      靳弋“嗯”了一声,“想去哪儿,我陪着你。”
      “我想想,”丛爻托着下巴,“海市怎么样?”
      想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机会。
      本来大学就该去的,还以为能在海市大学看到你的身影。

      “好啊,”靳弋提议,“干脆下一站演唱会定海市好了。”
      “怎么,你集邮啊。”丛爻打趣。
      “没,就是想每一个城市都能留下我俩的痕迹,让它们都知道,”靳弋探下头来,一字一顿悄悄道,“我、爱、你。”
      “滚。”

      “啊——”有人尖叫。
      丛爻循着声音看去。
      好几个女生欣喜地看着他,穿着高中校服,捂着嘴巴连连跺脚。
      应该是歌迷吧。

      靳弋识趣地退至一旁,默默地等着丛爻给粉丝签名拍照。
      看到他肆意欢笑的模样,这一刻真的觉得,以前的那些苦都走过来了。

      半晌,靳弋走过去搂着丛爻,话里带着醋:“真羡慕啊,被这么多人爱着。”
      “怎么,”丛爻挥着胳膊肘戳他小腹,睨着他,“腻了?还是想找别人爱你?”
      你敢吗?
      靳弋垂头笑:“不敢。”
      “这还差不多。”

      “只喜欢你。”
      “......”呃,靳弋你快别说了,一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皮。丛爻推开他,一身轻地,自顾自地跑向停车位。
      跑着,他还不忘回头命令靳弋:“快点,饿死了。”
      “诶。”

      晚上来的客人中,超四分之三都是丛爻的朋友,除了顾星言和时越夫妇是靳弋邀请来的之外。
      丛爻第一次正式地认识麦小姐,原以为她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大小姐,毕竟时越没少在他们面前吐槽她的一些作为。
      却看到麦小姐用手掩着嘴巴凑近他耳朵说:“我特别喜欢听你唱作的歌,结束之后可不可以给我偷偷地签一个名呀?”
      她眉眼弯弯的,笑得很甜。

      丛爻愣了一下,转眸看了眼脸臭的时越,迟疑地点了头:“可以呀,明目张胆的都可以。”
      麦小姐笑出声,手指隔空戳了戳时越:“他是个小气鬼,不许我和异性说话超过三句,不过。”她低了低声,“你是第一个。”
      “......”真是荣幸。

      “诶时越,”靳弋才想起来关心,“你家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时越顿感不妙,闭口不作声。
      “女儿,”麦小姐替他说,“我家女儿小名叫苹果,快满月啦,怎么了呀?”

      “哦,”靳弋面不改色说,“就是想让你们注意一下,丛爻他有一个刚满月的弟弟。”
      言外之意,别贴我的人。
      时越压根不屑地“切”了声。

      “啊?好耶!”麦小姐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可以让他们认识一下呀,没准还能成一对青梅竹马。”
      “......”靳弋哑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
      “......”丛爻笑不出来,你小说看多了吧。
      “......”时越完全脸黑,差辈分了吧,我女儿和丛爻的弟弟万一真有个什么,这这这......绝对不可能。
      他岔开话题:“我女儿,我自己养。”

      顾星言不厚道地笑:“瞧你紧张的,没准小弟弟喜欢和男孩子交朋友呢。”
      “说什么?”丛爻瞥他,又欠收拾了不是。
      “别生气,”靳弋一抬下巴指了指默不作声的陈颂安,“有人治他。”
      也是。

      从进来到现在,陈颂安好像与他们不在一个画布。他们欢声笑语什么,玩着什么游戏,仿若都与他无关。
      以前,他会坐在丛爻的旁边,然后时刻注意着他的饮食。可今天,丛爻的身边坐着靳弋和麦小姐。

      丛爻不需要他了。
      他总不能和女士抢位置,不太礼貌。
      于是,他只能坐在丛爻不易关注到的角落。其实他可以不来的,却将视线偏向他一侧的顾星言。
      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看什么看。”顾星言骂了他一句。
      陈颂安偏开眼睛:“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为什么也叫沈抑。”
      “......”顾星言语气堂皇,“名字而已,你干嘛老抓着不放?”
      对你来说,名字真的很重要么。
      刨根究底真的很讨厌。
      他抓起右前方的高脚杯,没看是谁的,一头热地将酒杯里的饮料滑入喉咙。

      喝完,顾星言才回过神:“这什么饮料,好苦好难喝啊。”
      “那不是饮料,”老鱼事不关己地提醒他,“红酒,你也没喝过吗?”
      “红酒?”顾星言掐着自己的脖子,踉跄着起身,“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刚离开座,陈颂安便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丛爻收回视线:“顾星言对酒精过敏吗?”
      “不是,”靳弋说,“是以前有一回,他在饭局上喝了点酒,没控制住自己掀了客户的假发,闹了不小的笑话。”
      噗嗤——
      老鱼放肆地笑。

      “然后呢。”丛爻问。
      靳弋接着道:“公司的同事经常拿这件事笑话他,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在外面喝酒了。”

      顾星言出生于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又是京城本地人,所以他那个人也没什么心眼子,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好像一颗小太阳。
      其实他有苦是一点也不会说的,就算有的人常在背后议论他,他也会嘻嘻笑笑地将这件事情带过去。

      所以靳弋常说,顾星言你真的很适合去公关部处理危机事件。
      跟着他,也是屈才了。
      顾星言偏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其实靳弋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

      至于,顾星言是什么时候出柜的,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只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女孩子比较喜欢和他交朋友,因为他这人相处起来没那么复杂,班上的男同学反而不太乐意和他玩。

      或许是因为他的优秀,成为妇女之友好像就是他出柜的一个导火索。
      后来遇到靳弋,第一眼他就确定,他应该是喜欢男孩子的。

      “难怪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无缘无故看他不爽,原来是怕他做有损我形象的事啊。”老鱼玩笑。
      丛爻说:“可我第一次见他,却觉得他那个人会很有趣呢。”

      “你呀,就是太钝了,觉得谁都是好人,除了我。”靳弋回想起那年当街向丛爻告白的时候,丛爻不止一次骂他有病。
      现在想想,他真的太难追了。
      “噢,”丛爻嘟囔,“现在后悔,晚了。”

      “我可不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麦小姐小心翼翼地插声。
      “你是不是想问,他俩谁上谁下。”老鱼一语道破她的困惑。
      麦麦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或者,委婉一点,谁被谁压制。”

      她不懂这个圈子,第一次接触,虽然不懂,却持尊重的态度。
      女人嘛,难免对有些事好奇。
      比如,他们怎么做饭。他们怎么结婚。
      从脾气上看来,怎么看1怎么也是丛爻吧。她想。可从外形上看来,却截然相反。
      所以她挺困惑的。

      “不明显么,”时越说,“靳弋有事儿没事儿就拉着我去健身房。”
      “一周四回,一回俩小时,真就闲的没事儿干。”他说。

      “咳咳,”丛爻被饮料呛了声,下意识地打量岿然不动的靳弋,突然又想到昨天晚上在沙发上......
      靳弋确确实实长大了。
      以前吃不下,现在更吃不下。
      这饭也吃不下去了。

      聚餐结束到很晚,又是一年夏日蝉鸣的夜。
      丛爻和靳弋走在纸醉金迷的京城街头。
      前面有一个路口,围着挤挤的一群人。

      突发奇想,丛爻走过去,站在圈外踮着脚往里看去。
      他看到,有一支四人乐队在木板搭建的简陋台子上表演节目。
      不是摇滚乐,也不是朋克乐。
      倒是和四近之臣的乐队风格有些相似。
      很少有人会模仿他们,也很少有人会记得他是乐队出身。

      这时,有人注意到他,便吆喝他上台和乐队表演一曲。
      他回头看了一眼靳弋。
      靳弋只笑着点了一下头。
      于是,在他的注视下,丛爻又一次登上了没有华丽的舞台。

      “其实,很久没有以这样的方式认真地唱一首歌,”说着,丛爻从乐队主唱的手上接来一把吉他背在身上,“以前我也和三个朋友组建过乐队,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曾经我也一度想要放弃再走音乐这条崎岖的道,因为只有走过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但现在一路走过来,收获了这么多喜欢音乐的朋友们,才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他举起一只手臂握拳,冲乐队的四个人鼓了鼓气,“你们真的很棒,条件不是绝梦的断梁,有恒心就一定会成功。”

      音乐是,爱人也是。
      不会表达没关系,那就让音乐,让它传唱我永远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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