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当源稚生回到过去

　　于是，在源稚女主动提出“想要尝尝拉面师傅提过的豆浆拉面”后，兄弟二人在晚上二度光顾拉面师傅的屋台车。
　　“豆浆拉面？没问题，快坐快坐，我这就给你们俩下。”
　　天气印证了拉面师傅的说法，从下午开始起，东京市区下起冬雪，直到晚上也没有停。来到屋台车后，拉面摊又只有他们三人，刚刚一对吃完的情侣跟他们在巷口擦肩而过。
　　“先喝点茶暖暖身体，外头冷吧。”
　　“气温降低了些。”源稚生点点头，他在下午除了买伞，还去买了两条围巾，二人脖子上现在各绑一条。
　　“师傅在这里不冷吗？”源稚女问。
　　拉面师傅边揉搓面团边回答：“我？还好，这儿的风我早就吹习惯了，加上我的锅子还在这里烧汤呢，坐旁边怪暖和的。”
　　“老人少生病为好。”源稚生简单的劝告了一句，“平日注意保暖。”
　　“唉，是是，我知道了，哎呀你们兄弟俩这么贴心，爸妈教育的真不错，我都想要个小孩啦。话说晚上你们不回家吃吗？还是说一会儿买一些带回去给爸爸妈妈？要不我一会让送你们回家？反正今晚估计也没客人了，早早收摊也不错。”拉面师傅乐呵呵的提议道，他麻利的甩面团，侧目等待两人回答。
　　“我们没有爸爸妈妈，在东京也没有家。”源稚女说。
　　“……那你们来东京是做什么的？”拉面师傅顿时笑不出来，手里的面团掉在砧板上，他转过身，神情紧张而严肃，抛出问题的语速愈来愈快，“你们今晚睡哪里？钱还够用吗？要不要去找警察？”
　　源稚生意外于源稚女如此主动的将二人的真实情况说给外人听，但也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来东京找人。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跟他们见面。”
　　“是找其他的家属吗？什么叔叔婶婶？爷爷奶奶？”
　　“有些类似吧，年龄上算爷爷了。”他真假参半，面不改色的说。
　　“那今晚你们怎么办？”
　　“找个酒店住。”源稚生想的是胶囊酒店或情人酒店，绘梨衣就是躲在那种地方躲过了蛇岐八家的巡查。
　　拉面师傅皱起眉：“就你们俩个小孩，会不会不安全？”
　　“在东京能出什么事。”就算有事也奈何不了他跟源稚女，尽管现在他们很是年轻，但血脉觉醒后，这座城市能杀死他们的人并不多。
　　“怎么会？别把社会想的那么简单，会有人偷你们的东西，偷你们的钱包，或者把你们拐走卖到别的地方去，还有的会把你们麻醉倒，偷偷摘了你们的内脏！这社会往糟糕了想可是很黑的！”拉面师傅配合手部动作和狰狞的表情，努力表演出可怕的模样，“□□知道吗？人可坏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开着轰隆隆的摩托车，一起把你们围住，抓起来不给自由，让人天天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工作，哪天心情不好把你们砍了，浇成水泥柱当建筑材料都有可能！”
　　未来的日本□□大家长源稚生素来冷静的表情显出几分微妙，里头违法犯罪的他没干过，但砍人浇水泥柱他干过不少。
　　沉默半晌，看了看瞪大了眼像是狠狠震惊了一把的源稚女，又看看脸上就差没写“社会很险恶快被我吓到”的拉面师傅，犹豫了一下，用疑问的语气说。
　　“……那还挺可怕的？”

　　不放心兄弟二人去向的拉面师傅带他们回到自己家，又是让他们泡了个热水澡又是问要不要吃点宵夜。小房子面积不到四十来平，屋内摆放放了不少制作拉面的原材料，整体看房间并不多宽敞，但整理收纳做的的很是不错，要丢的垃圾都已分类放好，摆放摆摊用的食材的桌面擦拭得干干净净。
　　“你们那亲戚什么时候来接你们？约好时间了没？”
　　吹头发中的源稚生提高嗓音回答：“没有，不过他能找到我们。”
　　“你们这亲戚真糟糕。”拉面师傅冷哼一声，“这么好的俩孩子就不管了。”
　　“约好的时间其实是明天，加上家里的事情有些复杂，那个人需要找医院检测血缘关系。”他关掉开关，将吹风机递给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源稚女。
　　“难道不是亲生的就不养了？”
　　“这种说法才是现实。没人有理由养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明白自己有些情绪上头的拉面师傅怔了下，他慢慢松开紧锁的眉头：“……你们以前都是怎么生活的，如果你们这爷爷不要你们的话怎么办？回老家？”
　　源稚生坐在拉面师傅对面，支着脸颊看向自己弟弟：“我倒是没想过不要我们这种假设，不过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大概我会带稚女躲起来吧，跑到大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不回家？你们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我没打算再回去，那里不适合我们。打扰了太久，还人家清净比较好。”
　　“可你们要是跑到大家找不到的地方，你们怎么养活自己，还这么小，书也不读就去打工吗？”拉面师傅隐约从源稚生的话语里明白了他们俩以前可能是被收养的孩子，不免有些心疼，在他眼中兄弟俩看起来都瘦的跟小树苗一样。
　　“我读不读无所谓，稚女还是要上学的。我之前不是说过我向往过拉面师傅你现在的生活，想开摊位就开摊位，天气不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就不去，能有些固定的客人光顾我的生意，赚些足够生活的钱，实在不行就去领点政府救济金。忙碌之外能发发呆，或者干脆发呆一天，过那种日子也不坏。”源稚生轻声描述着自己期望的生活。
　　“哥哥想过那样的生活吗？哥哥要卖拉面吗？”听力本就极强，对话内容完全不会被影响的源稚女调小一档吹风机，扬声问。
　　“我没自信做拉面啊。”源稚生自认只能做点能够饱腹的食物，美味远谈不上。
　　源稚女的神情充满期待：“那我来学吧！我跟哥哥一起开铺子！”
　　“等等等等，你们俩，年纪轻轻的，怎么尽想些颓废的生活方式。十二岁就去卖拉面，也不怕警察。”拉面师傅瞪了源稚生一眼，似乎在指责源稚生教坏弟弟，“还有你，说好约定了几年后考进东大来吃我的拉面的呢？原来就是哄哄老头子我，说点好听的吗？我还以为你真有那种好志向，怎么不想着当个好带头示范给你弟弟看？”
　　……源稚生语噎，总不能说自己在卡塞尔大学都毕业了几年了，实在没脸继续扮演小孩过无忧无虑的中学生涯吧。
　　“哥哥很厉害，初中的课本他都自学完了！”源稚女边捋刘海吹，边用源稚生给他补习时随口编的谎言维护道，“在学校考试一直是年级第一，英语老师还夸哥哥的英语口音很棒。”
　　拉面师傅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痛心疾首的说：“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可是看文凭的，十二岁不读书，找不到正经工作，人生难道就这么白白挥霍了吗？既然你都这么聪明了，就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啊。”
　　源稚生沉默不语，这种问题实在没什么好说下去的，拉面师傅对他们的背景并不了解，自己说什么反而容易引起误解。然而这幅不加辩解的模样却更加刺激到了拉面师傅，他越看越心生怜意，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两小孩让他感到格外亲切，稍微联想他们相依为命的人生，自己惯常说的车轱辘话也吐不出来了，他想了想，索性一拍桌子。
　　“那就这样吧——如果你们那亲戚不要你们了，我来抚养你们俩！”
　　兄弟俩齐齐一愣，整个室内顿时陷入古怪的沉默之中。
　　“……我们并不是你的孩子。”源稚女关掉电风吹，他低着头，用手拨拨发尾，“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呢？又是给我们很多免费拉面吃，又是让我们在你家住一天，现在还说要抚养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好回报你的。”
　　源稚生不明白弟弟为什么对这位好心肠的拉面师傅态度如此敏感，并不讨厌他的同时却又对他的善举感到迟疑。
　　同情心和热血上头？
　　“嗯，这个问题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没法看你们俩小孩不管不顾吧。”拉面师傅抚了抚下颚，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你们俩长得这么英俊，颇有点我以前年轻时的影子。”
　　兄弟俩：“……”
　　“哈哈，是真的，我一看你们就觉得亲切。老实说我估计想不出来原因，刚刚说那话，也只是认为我应该这么做罢了。我没孩子，也没亲人，能赚钱的方法也就只有做拉面，活到这把年纪，估计也没几年就要入土了。入土前如果我能做些什么好事，比如说多做些拉面给年轻人吃，帮忙照看一下没去处的小孩，说不定……主能让我下地狱前实现我一个愿望？”说到最后，拉面师傅含笑的口吻变得有些疑惑。
　　源稚生没想到拉面师傅还是个信徒：“你信基督教？”
　　“天主教。”拉面师傅神情又柔和了几分，他从领口摸出银十字架，“我还兼职社区教堂的牧师。”
　　“牧师是做什么的？”源稚女问。
　　“平常多是听听人们倾诉的话，安抚鼓舞，有的时候也会主持一下婚礼葬礼，安排社区的宗教活动，比如组织大家一起读《圣经》，分享最近的生活。”见源稚女面露好奇，拉面师傅主动提议，“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去社区教堂看看？那里有很多长椅子，坐在后排听听看就好，不感兴趣的话就吃小饼干，或者去唱诗班一起学首歌。后天圣诞节，教堂会有活动呢。”
　　“会不会不方便？”源稚女补充道，“我跟哥哥以前在神社里待过，宫司爷爷教过我们跳舞。”
　　“没事没事，放宽心，这又怎么，就当是逛逛旅游景点嘛。”拉面师傅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来同性恋□□变性人我们都不赶出去的。”
　　……源稚生忍不住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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