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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邱愿站在楼道里，看着许嘉澍的背影渐行渐远。
秒针划过表盘，接着是分针，一格又一格，她靠在贴满广告的墙上等着什么。
十点。
邱愿在楼道里站了将近两个小时，她轻手轻脚进门，奶奶已经熟睡。
她在诊所时已经给奶奶发过消息，说是有题要请教同学，让老人家先睡不用等她。
手机已经关机，邱愿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
邱愿站在洗手台前用力地洗着双手，不仅是手腕红了一圈，小臂也红了一片，她看着满手的泡沫出神。
断断续续的水声后，她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水珠划过脸颊，从下巴滴落在洗手台上。
手机开机后一直有提示音进来，邱愿淋浴完，将头发擦干，缓缓坐在书桌前把剩下的作业写完，才拿起手机回消息。
【叶忻：邱邱下午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有人给你表白啦？谁啊？帅吗？你答应了吗？】
【叶忻：啊好可惜啊，我当时居然不在现场，呜呜呜没有见证姐妹的幸福。】
【叶忻：怎么不回我？】
……
【叶忻：[视频]】
邱愿点开消息，是有人拍下了邢敬给她表白时的视频。
【Q:手机关机了。】
聊天框立马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没有消息发送过来。
邱愿摸了摸已经干了的头发，开了小夜灯，垫着枕头靠在床上。
【林淮月：愿愿忘记跟你说了，药早晚各涂一次，千万别碰水！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林淮月：墙上的风言风语你别搭理，那个傻逼东西的事也不要担心，不让他在医院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就不姓林了。】
【Q：嗯，我知道了，谢谢淮月。】
邱愿点开一中校园墙。
不知道是谁把视频上传到了校园墙，她划拉着屏幕，底下的评论已经盖了很多层，翻不到底。
这才开学一个月，她就上了两次校园墙。
邱愿面无表情地浏览了一些评论，有说她可怜，有说她勾引人，褒贬不一，她无所谓，不实的言语向来不会影响到她。
邱愿关了手机，将床头的泰迪熊抱在怀里，入眠。
/
距离国庆放假还剩今天一天，所有人都很浮躁，一整天都期盼着放学，拥抱一周的假期，将放假完要月考的事情抛之脑后。
课间许嘉澍去了广播室，本是与邢敬一同念检讨，但是他这会儿正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
负责广播的学姐开了广播，按耐着自己的激动，语调情不自禁地提高了些：“已经调好设备了，直接念就好了。”
许嘉澍越过她，从口袋里拿出检讨书，不慌不乱地将其展平。
“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许嘉澍。”
闹哄哄的校园安静了几分，广播里他的声音依旧清冷：“我因为与高一九班的邢敬同学打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他顿了顿，缓缓道：“为此我感到十分惭愧。”
邱愿听着广播，耳根悄悄染上红晕，想起他昨日挑逗般的话语。
这份检讨书念得中规中矩，寻常的模板，许嘉澍念得娴熟，看来没少念检讨。
……
“检讨人，许嘉澍。”
末了，邱愿听见他收尾后，周围响起的热烈掌声。
他删去了昨日提笔写下的那句狂妄的话语，答应她不再打架，从这刻开始。
邱愿正巧去饮水机补水杯里的水，碰上念完检讨回来的许嘉澍。
她朝他摊开掌心，手中是荷氏薄荷糖。
他好像挺喜欢吃的。
许嘉澍勾了勾唇角，指尖触碰到她温热的掌心，拿走了那几颗糖。
/
“请高一一班许嘉澍同学到教导处一趟——请高一一班许嘉澍同学到教导处一趟——”
他的名字一天之内在广播内出现了两次，许嘉澍在沈英华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他似乎有魔力一般，经过走廊其他班级时，引得众人连连往外看。
许嘉澍懒洋洋地站在教导处门口，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屈指敲了敲门：“报告。”
教导主任正跟其他老师慷慨淋漓地说着现在这届学生有多难管，以至于没有听见许嘉澍的声音。
“一班的许嘉澍，多好的苗子啊，啧你看看你看看，这监控拍下的，还是个学生的样子吗？”教导主任叹着气摇头。
最让人头疼的不是不学无术的学生，而是像许嘉澍这类成绩好，却不服管的。
教导主任揉了揉太阳穴，许嘉澍心情不错，就这么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不吱声。
主任转过身去拿他的不锈钢保温杯，看见许嘉澍就站在门口。
“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你看看你！你看看你！”
许嘉澍配合地看了看自己，舌尖抵了抵嘴里的薄荷糖。
“有没有学生样！糖给我吐了！”
许嘉澍三下五除二将糖咬碎，满是薄荷的清凉。
“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吧？”教导主任喝了口茶，点了点鼠标，将息屏的电脑开机，显示在上的是在楼梯口，许嘉澍将邢敬甩在墙上的视频。
监控有死角，只拍到邢敬抓着邱愿的长发，她摔下楼梯的片段，没有拍到邱愿摔下楼梯后衣冠不整的样子。
许嘉澍淡淡地收回视线。
教导主任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连连叹气：“说说吧，怎么回事？”
许嘉澍站直了些。
教导主任第一次见许嘉澍这么心平气和，毕竟在初中部时他是出了名难管教，欣慰地抿了口茶。
“看他不爽。”
“咳咳...咳咳。”主任被呛了一口茶水，“没了？”
“嗯。”
“……”
主任联系了九班的班主任，电话直通邢敬家长那儿。
接电话的是邢敬妈妈，女人脾气火爆，在电话里骂骂咧咧：“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了！”
显然邢敬并没有将自己骚扰女孩的事告诉家长，鬼扯了些理由，把责任全推在许嘉澍身上。
许嘉澍跟没长嘴一样，也不解释。教导主任气得给他记了大过。
而后找来监控里摔下楼的邱愿了解详情。
邱愿到时，许嘉澍散漫地站着，她走到他身边，一脸平静。
教导主任给她看了监控视频，坐在椅子上，又抿了口茶：“怎么回事？”
她不语，心底暗暗斟酌该如何开口。
“不想说就不说。”许嘉澍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别怕。”
邱愿愣了愣，而后将邢敬是怎么纠缠她的事说出来，她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止不住得抖，染上哭腔。
许嘉澍靠在办公桌旁，长腿微微曲着，漫不经心，他的视线却在不经意间一直落在她身上。
教导主任听完后一拍大腿：“这个小兔崽子！你没长嘴是吧许嘉澍，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是你这以暴制暴的方法不对！”
连带邱愿，两人一齐站在教导处里被主任一通教育。
处分是免不掉的，毕竟把人打进了医院。
许嘉澍和邱愿并肩走在一起，他微微弯下身子，难得温柔地说：“又哭了？”
“嗯？”邱愿转过脸，懵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不免慌乱，“没有。哪那么容易哭。”
许嘉澍视线落在她眼角，确实没哭。
“手怎么了？”
昨晚清洗力度过大，手臂上依旧泛红，她皮肤本就白，相衬之下红印愈发明显。
邱愿扯了扯腕带，道：“没事。”
许嘉澍没再说话。
这天放学，一中全校上下欢呼不止，令人期待的国庆长假来临。
邱愿苦恼的是假期后的第一次月考，虽然她的成绩向来不错，但多少还有些担忧，一中的学霸很多，自己在理科上也没有多大优势。
大家的悲欢并不相通，林淮月兴致勃勃安排好了假期一同出游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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