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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请陛下答应我不来送别。请你一定答应我!”
昨晚分别时,弗拉多十分肯切地请求。
阿拉贡不愿违逆那小人儿的意愿。
然而,等到他忙完了一天的政事,人也走远了,他心里的焦灼和痛才开始逐渐扩散开来。
暮霭时分,阿拉贡着实烦闷不已,他骑上哈苏费尔直奔城外而来。
天空中一片片暗灰色的云团渐渐聚拢而来,天色很快暗沉下来。人皇不管不顾地放马狂奔,心中亦是乌云密布,百般郁结。宝马识途,一路驰往杉树林,阿拉贡此时只想呆在属于他和他的那一小方天地里,像极了一头受了伤的雄狮,亟需一处安静之地舔舐伤口。
马儿乖乖在林边停下,高大的男人一下马就迈开强健有力的步伐,径直来在林中的石台前。
只见石台依旧光滑平整,草色依旧青翠欲滴,只是那原来只开着清一色白色花朵的草丛里却现出星星点点的红来。阿拉贡俯身贴近看时,却见那白色的花瓣上不知何时竟然晕染上了细小的红色斑点,一滴、两滴……仿佛血泪一般。
阿拉贡在石台下席地而坐,忆起加冕日的黄昏,弗拉多曾在这里独自憔悴伤怀。
那时就算是处境尴尬艰难,他总是还能拥抱那柔弱的人儿,给他抚慰,让他依靠,总好过如今既看不见,也摸不着。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依赖着少年,享受着被他需要的那种充实感。经历了无数沧桑的人皇,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还能像这样生机勃勃地跳动,不啻于被赐予了第二次新生!
阿拉贡抚摸着身旁的草叶,想象弗拉多的身体那温暖柔软的触感。
忽然,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从草丛中拾起一个绿莹莹的物件。那是一枚绿叶别针,碧绿叶片上的银丝脉络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一闪一闪的。
弗拉多的别针!
那日少年跑来这里哭泣,这枚别针大概在惶乱中遗落草间。阿拉贡轻轻用手指摩挲擦拭着那件小小饰物,眼前浮现出弗拉多清俊的小脸。他再也无法忍受此刻的形单影只,泪水潸然而下。他一遍又一遍地把那片绿叶放在唇边亲吻着,无声地呼喊着:
“弗拉多,我的挚爱!”
良久,他把那一小片宝贝绿叶收进胸前的衣襟,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那张两人曾经忘情缠绵其上的石台。
唯见人去台空,暮色寂寥。
他用双手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岩石表面,心中的思念之焰却在烈烈燃烧。一时间,他真想和他的骏马哈苏费尔即刻一路狂奔,把那小人儿追将回来。霍比特人才离开一日,而他的宝马只需几个时辰就能让他如愿以偿。
然而,他心里明白,对于那心爱之人的苦心抉择,他只能默默地给予尊重。
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人皇背倚岩壁,点燃了他的烟斗。曾经常年过着游侠生活的他已经十分惯于和烟草为伴。不过自从救回少年之后,他已经很少抽上一口,只因怕那浓重的气味会给赢弱的少年带来不适。
回想起刚结识弗拉多他们的时候,大家常常一起餐风宿露。夜深之时,他总是在担当警戒的时候抽起烟斗,而那少年也因着魔戒的侵蚀困扰而无法入眠。
于是,他们二人便坐在一处。阿拉贡边抽着烟斗,边给弗拉多讲述精灵的故事,还有他的游侠生涯。有时候兴致起了,他还会用精灵语轻声吟唱,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而弗拉多则总是听得津津有味,一双大眼睛晶莹闪亮,愈发映衬得四周一片夜色温柔。
阿拉贡想到这里,不禁微微笑了起来,脸上满溢着幸福。
他苦苦思念着少年,难以忘怀和他一起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冷静地审视自己的内心,对少年的心意愈加明朗,心底的迷雾完全消散。如今他已不再逃避否认自己的情感,抛开现实不顾,他爱弗拉多!他多么想长长久久地拥有他,永远不愿失去他!他本该早就对那可亲的人儿表明心迹,但终是负了他,伤害了他。
可叹如今他已非自由之身,面对那片江山,面对妻儿,他已是责无旁贷。
弗拉多毅然离他而去,此后万里相隔,却只能让他更加割舍不下!此刻阿拉贡的心中空荡荡的,只剩下对那少年无休无止的思念!
也罢,他不禁苦笑。
这是弗拉多在成全他,好让他全心全意地治国安邦,善待自己的亲人。
人皇熄灭手中的烟斗,再次摸摸怀中的那枚别针,一径想着念着,转身走入夜幕之中。
艳阳高照,草盛莺飞。
霍比特人走在原野之上,毛茸茸的大脚丫自由自在地踏着步子,他们一路说笑,大谈特谈家乡美食,回归大自然的感觉简直美妙极了。虽然返乡之路山高水长,他们却是走得欢快,并不感到十分劳累。
弗拉多和山姆并排走着。
听着这位园艺大师一路上唠唠叨叨地谈论眼前的各种花草植物,他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还不错。
然而,山姆发现,他的主人有时会突然用手捂住胸口,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表情严峻,仿佛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就是心病啊,他想。
弗拉多先生选择离开白石城,离开阿拉贡陛下,这是多么艰难又无奈的决定,他心里一定难过极了!
唉,山姆直在心里叹气。
但他除了能帮主人分担肩负的行囊,替他张罗饮食,其他什么事也做不了。这简直跟携带魔戒那会儿差不多嘛!他无奈地想着,因为自己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却不能替他的弗拉多先生解忧而大为苦恼。
其实,弗拉多的身体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身上的旧伤病最近似乎有了复发的迹象。胸口的疼痛似有若无,时不时一阵袭来,让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他曾私下里脱衣察看过,胸口那处剑伤疤痕虽已基本无碍,但那疤痕内里却是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作怪。仔细看时,甚至能隐约看到一团灰黑色的阴影。另外,他的胸口以及周身的血脉里隐隐还有一种毒素在缓慢扩散,虽然表面上几乎什么也看不出来,可他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时日无多。这种预感让他更加坚定了离开阿拉贡的决心。他不愿让那心爱之人看见自己病危后的残破之躯,更不能死在他的怀抱里。
国王陛下已经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他有他的国家,他的臣民,他的王后和即将诞生的龙子,不能再给他的生活增添负担,蒙上阴影。他应该回到夏尔自己的家中,在自己的床上终了,在那个人皇陛下无暇顾及的小小角落里悄然离去。
弗拉多没有告诉任何人实情。尤其不能让善良忠厚的山姆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跑去惊扰国王陛下,那样的话他就再也别想轻易离开。
弗拉多觉得阿尔文王后对此似乎已有所察觉,否则她不会对自己说出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他暗地里也希望王后守口如瓶,不会惊动那一国之君。
弗拉多心中黯然,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深爱着他的国王陛下,他的离开也正是为了爱他,他相信这就是他对男人爱的报答!
霍比特人的返乡之路十分漫长,三日后的一个夜晚,他们行至刚铎北部和罗瀚接壤的边境之地。
如今既没有那么危险,又不肩负什么任务,一点儿旅途劳顿对于几位少年而言已经算不了什么。不过,此时夜色已深,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停下来修整一番了。
六月的夜晚一点儿也不寒冷,这一带群山环绕、绿林密布,倒也是一处不错的休憩之地。四位少年以天为幕,席地而坐;点燃篝火,分享美味,自是乐在其中。
凌晨时分,乌云遮住了月光,大家各自裹好温暖舒适的精灵斗篷睡下。
弗拉多斜靠着一棵大树,梦境连连。
迷迷糊糊中,他一忽儿被黑衣戒灵刺中胸膛,一忽儿又被末日山巅的岩浆烫坏了脚底;然后,他在疾驰的马车上,昏昏沉沉地躺在阿拉贡的怀抱里;下一刻他和他又在那月夜中的石台上激吻,男人的吻绵绵密密的,那触感坚实又火热的唇瓣,直叫他忘了自己,忘了身在何处,忘了整个世界的存在……
婚礼。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盛大的婚礼现场,看见阿拉贡伟岸的身影背对着他,他呼喊他的名字,声嘶力竭地喊着,但男人依然头也不回,对他置之不理;他的心脏突然绞痛起来,慌乱中只觉得窒息压抑到喘不过气来;他的口鼻仿佛被什么东西按压着,身体一阵酥麻,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弗拉多仿佛是被什么力量死命地摇撼着,他勉强睁开困倦的双眼,却看见眼前那一张凶神恶煞似的大脸。
弗拉多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有危险!
他想挣扎,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几乎动弹不得。他再急急望向四周,只见树林里漆黑一片,几个高大的黑影正将他团团围住,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他的三个小伙伴,他们皆被五花大绑,倒地昏迷不醒。
“别再东张西望了,小矮个子,你得好好清醒清醒,我还等着问你话呢!”
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话之人正是方才拼命摇醒他的那名面目凶恶的男子。
弗拉多暗自叫苦,他仿佛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形。这群人族男子高壮强横,衣衫粗鄙不整,一脸凶相,显然是一群土匪山贼的模样。弗拉多他们的确是大意了。魔君既除、中土既定,多日来少年们在国王陛下的照拂下养尊处优,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夏夜温暖惬意的林间,竟然遭遇迷药和劫匪!
少年心中自是惊惶,面上却不露声色。
此刻他一言不发,心中却在尽可能盘算脱险之计。
那为首的悍匪半蹲在他面前,见他不言不语,不禁暴躁火起,他左手揪住弗拉多的胸前衣襟,右手却将一把闪光短剑架在少年的脖颈上。
弗拉多低眼看去,那人手中所握的正是自己的宝剑‘刺叮’。
“莫动手,此人杀他不得!”一个尖细嘶哑的声音传来。
弗拉多看时,只见一个佝偻着肩背的瘦削男人正从不远处走过来。
那人走至近前,一头凌乱的黑发披肩,面色苍白如纸,一双黑眼睛十分突兀地直直盯着坐在火堆旁正被那悍匪头目挟持的少年。
“他可是国王的宠儿呢!听说山城上戴着宝冠的那位平时都把他捧在手掌心儿里呢!”瘦削男人阴阳怪气地说着,从他那两片极薄的血红嘴唇间发出桀桀怪笑,听得少年一阵恶心寒慄。
“宠儿?你怕不是搞错了吧,‘三寸舌’先生?这几个小家伙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钱财宝物,除了几把短剑还算是成色不错。咱们听了你的话,白费了半天力,却啥也没捞着!不如干脆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悍匪头领一肚子怨气,只想干完活儿走人。
“我认得你,你是‘三寸舌’格里玛,罗瀚的前军师。”弗拉多尽量保持镇定地说道。
他早就听过甘道夫和阿拉贡他们铲除奸臣‘三寸舌’,拯救罗瀚朝廷的故事,没想到却在这里和格里玛狭路相逢。
“小个子,你倒是有些眼色见识,怪不得那人皇专宠你一时。只是你不知道,那甘道夫和阿拉贡等所谓的正义之士,不过是利用你对付魔君罢了。如今大局已定,他们还会再青睐你几日?你那亲爱的国王陛下也不过是一时贪恋你这张俊俏小脸,早晚将你弃如敝履!”格里玛冷冷说道,句句刺骨伤人。
弗拉多却是不为所动,凛然说道:
“我自然知道你的过往。想当初你本是塞奥顿先王的得力助手,却被那已经投诚暗黑魔君的巫师萨鲁曼蛊惑利用,失去本性,误入歧途,致使罗瀚朝廷差一点儿就被魔君覆灭。幸而甘道夫大师拆穿你们的诡计,解开困住国王的妖法;而阿拉贡陛下宅心仁厚,留你一命,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没想到你如今自甘堕落,竟与草寇为伍,枉费他一番好意!”
“哈哈哈,仁慈?!好意?!”格里玛仰天狂笑,瞪视少年,双眼燃起仇恨的毒焰。
他走过来推开持剑的悍匪首领,抓住弗拉多的胸前衣襟,咬牙切齿地继续对他说道:
“你们个个都是正义之士,只有我格里玛便是恶人!我是多么倾慕伊奥温公主,百般疼爱她,她却视我为蝼蚁,深恶痛绝;我是多么尽心竭力辅佐塞奥顿王,只要他向魔君称臣,便可得荣华富贵,不料甘道夫那老朽却来从中作梗,将我的兴国大计毁于一旦;刚铎之君如何,人族至尊又如何?!他以为饶我一命便是仁慈,却不知如今我早已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只能苟且活在这荒野山林之间!如今他却荣登宝座,坐享荣华富贵。我不甘心,必要一雪前耻!如今上天有眼,将他钟爱之人送到了我面前。我不杀你,却要让你饱尝人间痛苦,好让你那亲爱的国王陛下尝尝切肤之痛的滋味,方解我心头大恨!”
那格里玛说罢,‘咯咯’仰天长啸,压抑已久的仇恨愤懑仿佛终于得以一吐为快。
“格里玛,把你的脏手从他身上拿开!”
只听威严冷厉之声响起。
原来格里玛只顾狂骂泄愤,却不知那一干山贼土匪早已被几名身手敏捷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诛杀在地。
他一惊松开少年,欲待回头看时,却立刻惊觉后颈处一阵彻骨寒凉,安都利尔圣剑的锋利尖刃已经重重抵上他的肌肤。
弗拉多抬头望向格里玛身后,只见英姿挺拔、凛然站立的男人宛若天神降临!少年惊喜交加,碧蓝眼眸绽放熠熠光彩。
阿拉贡一袭黑衣劲装,剑眉朱唇,灰色双眸清澈明亮,冷冽含威。他亦转目深深望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年,因见他安然无恙而心下甚慰。
人皇于一日前收到了罗瀚国的军情急报。
原来罗瀚西南部的山野丛林近日悍匪出没,而且据说这伙山贼因为新近得了一位军师坐镇,行事十分有组织,竟不似一般强盗乱打乱撞,如今已经潜入刚铎北部边境地区,屡有伤人事件发生。于是,伊奥默尔国王已经派出高手侍卫赶来剿匪。
阿拉贡闻言自是一惊,着实担心已经离开白石城两日光景的霍比特少年们的安危。按照他们的脚程估算,恰是将要路过北部那一片是非之地。
他再无一丝迟疑,只身仗剑策马奔下山城,日夜兼行,今日夜晚恰于此处山林外和罗瀚黑衣侍卫汇合,探得林中之变。他们刚才便埋伏在暗夜树丛中,一一解决了外围站岗的山贼喽啰,再悄无声息地拿下一众为首匪贼。
“格里玛,枉你自诩为英才,却颠倒是非黑白,弃明投暗,为害罗瀚朝廷在先;如今暗黑势力已亡,你依然不思悔改,执迷不悟,祸乱人间!这些强盗伤人性命,自是死有余辜;你虽并未亲自动手,但蛊惑人心、恃强凌弱亦是恶行昭彰,于国法而不容!我若在此斩杀于你,何其快哉!然我辈非为妖魔,动辄取人性命。今日将你交由伊奥默尔陛下论处,当令你终生服劳役,为民之仆!”
人皇陛下收起宝剑,朗声判令陈词,格里玛听罢不由得垂头委顿在地,侍卫遂上前将他绑敷一旁。
此时山姆他们三人也已经被唤醒解绑,少年们皆觉庆幸不已,亦对亲自赶来斩奸除恶的国王陛下感恩不尽。
阿拉贡逐一检视少年们的身体状态,所幸那些迷药并未给他们造成大的伤害。
然而,阿拉贡无论如何不肯再放少年们独自上路,好在此处离罗瀚都城埃多拉斯已经不远,于是众人纷纷上马,再带上罪犯格里玛,一同前往黄金宫。
“弗拉多,真对不起,我于战乱时无意间结下此恶缘,今日却差一点儿害了你!假如我再迟一步赶到,岂不后悔终生!”阿拉贡将弗拉多紧紧揽在身前,动情对他说道。
此时他既疼惜小人儿,又十分后怕。
弗拉多心中暖暖地,他抬头回望身后的男人,柔声说:
“但是,我很高兴你来了,吾王陛下!”
阿拉贡情不自禁地在他柔软的发顶轻轻一吻,心中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
伊奥默尔国王已经在黄金宫门外等候。
他为风尘仆仆赶来的人皇陛下和受了惊吓的霍比特小友们准备好丰盛的美食和舒适的客房,众人梳洗整理一番,共享美酒佳肴。来到久别的黄金宫,少年梅利尤其激动万分,他和伊奥默尔陛下等罗瀚老友欢聚,当真喜不自胜。
犯人格里玛已经移交罗瀚监牢收押自不必说,众人宴罢便各自回房歇息。
弗拉多疲惫困倦已极,倒头便睡,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他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便看见枕边静静地躺着一个金丝绣制的暗红色丝绒锦囊。
他心中一动,拿起锦囊低头凑近看时,一阵再熟悉不过的清香飘进他的鼻翼。
‘国王草’药膏!
他又发现胸口垂坠着一枚晶莹的物件。他取下脖颈上挂着的银链,用手掌轻轻托起那物件,却原来是一枚璀璨温润的白晶石坠子。那晶石通体纯白透亮,内壁上刻有白树和七星纹样,从外面看去若隐若现,异常精美华贵。最特别的是那枚白晶石下方竟有一个细小的白银钮扣。
他小心翼翼地转动钮扣,晶石张开为两半,原来这枚链坠竟是一个精巧至极的藏宝盒。盒内盛装着一小簇国王草的熏制标本,小小的白花,小小的绿叶,放在鼻尖处闻一闻,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顿时令弗拉多神清气爽。
多么熟悉的香味啊!阿拉贡身上时常带着的香味!
弗拉多颤抖着手指轻轻拿起那簇小草,却发现那宝盒的底部竟然是一幅国王陛下的袖珍小像!
霍比特少年心神大动,他怔怔地望着画中之人,忽然明白了在这短暂的团聚之后,男人已经不辞而别!
昨夜他在回房之前恍惚看见阿拉贡和伊奥默尔国王在大殿议事,竟不知何时他的国王陛下已经来看过睡梦中的他,并为他戴上宝盒链坠,在枕边留下锦囊。
多么熟悉的银链啊!
弗拉多抚摸着手中闪闪的银链,突然记起某个秋日林中的夜晚,阿拉贡将那枚魔戒串起在这根银链上,再为他戴在胸前;他又记起在末日山峰拿下魔戒后,他并没有忘记将银链挂回脖颈之上,因为那是亲爱的阿拉贡送给他的!而当他被人皇救回白石城时,曾经以为这串银链已经在混乱中被他弄丢了,他还因此一直对自己的失误耿耿于怀,遗憾万分。没想到男人竟然为他细心留存至今,还为他配上如此华美珍贵的链坠!
泪眼婆娑的少年,怀着对国王陛下无尽的爱,轻轻将那银链戴回颈项之上,那枚精美的坠子正好服贴地垂在他的胸口处。
他不禁闭上双眼,双手紧捂在胸口,白晶石触感清凉,一缕缕药草香气让他的心也跟随那心爱之人远去。
“谢谢你,吾王陛下!”少年喃喃道:
“我爱你,阿拉贡!”
这时,山姆推门进来了,只见他手中拿着另一只暗红丝绒锦囊,神情万分激动。
“弗拉多先生,阿拉贡陛下他……已经回白石城去了!临走前他特意让我多备一些药包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还一再叮嘱我要好生照看主人你。陛下他真是心细如发啊,他如此这般替你着想,山姆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山姆无比感慨地说着,小心将手中的锦囊收在自己的口袋里。
山姆又告诉主人,伊奥默尔国王盛情邀请他们四人在罗瀚多住几日,而阿拉贡陛下临走之前已经为他们安排好后续行程。他请伊奥默尔国王派遣卫士专程护送四位少年上路,避开西北部的荒野丛林,转而取道林谷。听说甘道夫大师已于近日抵达林谷,到那时老巫师自会陪伴他们安全返乡。
原来如此!
男人早已为他们妥善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才不告而别!
愿你从此以后一切安好,吾王陛下!
弗拉多再次握紧胸前的宝盒链坠,心中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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