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离婚

作者:is苏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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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虞冰河刚出火车站就在站口看到了正在寒风中直哆嗦的虞白,她赶忙推着行李箱检了票出站,她高声示意,“这边!”
      虞白走了过来接过行李箱,一团团白烟从口罩的缝隙冒了出来,虞冰河看虞白像是还没睡醒,脆生生地说,“我比完了。”
      “嗯。”虞白懒散地点点头。
      “我第二。”
      “嗯,真厉害。”
      “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这么说的。”虞冰河也低着头,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火车站附近人来人往,他们两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偶尔行李箱歪一下磕在虞冰河的膝盖上,“你根本不在乎比赛结果,我拿倒数第一你也是这个表情。”
      “第二难道不厉害吗?”虞白反问。
      “算了,庆功宴已经开过了,大家都帮我庆祝了。”虞冰河有点不高兴,踢了两脚地砖解气,“你不在乎就不在乎吧。”
      没有去接虞冰河的话,虞白打了个哈切,绕开一堆路人再次和虞冰河并肩走。
      “回你家?”虞冰河问。
      虞白点点头,掏出手机一看,这才早上七点多,把行李箱一推,开始环顾四周,“要吃什么就直说,回去了家里没饭。”
      “我不吃,你要吃自己吃。”虞冰河说。
      自从高考后,虞冰河就再也没有回过自己家,与其说那个是自己家,不如说只是纯粹的人间地狱,不讲道理只会使用暴力的父亲,只会躲在角落里哭的母亲,以及脸上只有麻木的虞冰河。
      因为保送的事情,她家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到了虞冰河被打断了腿后用链子绑在暖气片上的程度,还是邻居报了警。
      虞白挨了父母一顿打,又吵了几天几夜,最后不由分说地把虞冰河接到自己家。
      “你会让我回去吗?”虞冰河轻声问。
      “不会,”虞白铺平了床单,这是他专门买了套粉色的,在他极简到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的突兀,虞白把虞冰河从轮椅上扶到了床上,平淡又坚定地回答他,“除非你想走。”
      “你爸妈不喜欢我。”虞冰河看着卧室门,争执的声音岂是一堵水泥墙就能挡住的,虞冰河几乎能想象此时此刻他的父母正在客厅大吵大闹的画面,卧室里的这个人的神情看起来却异常平静,好像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
      “你爸妈也不喜欢你。”虞白不留情面地说。
      “哦。”虞冰河低下头。
      虞白不和虞冰河睡同一张床,把她安置好就开始给自己打地铺,虞冰河趴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按捺不住情绪,又去和虞白说话,“要不你也睡床上?”
      “一米五的床睡两个人,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手上的活一点没停,虞白不耐烦地说。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虞冰河连忙解释。
      虞白转过头瞥了一眼虞冰河,极小幅度地动了动嘴皮子,“流氓吗你……”
      虞冰河在虞白家待得并不愉快,虞白的家人并不好相处,他妈是个神经质的被害妄想症,他爸是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在家的长途司机,虞冰河每天从睁开眼的瞬间就能听到他妈一个人在家里逼逼赖赖的声音,直到她去上班,虞冰河才敢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看着正在沙发上吃着早饭看电视的虞白,问,“真的没关系吗?”
      “你不在也是这个模式,你想走就请便。”和虞冰河讲道理都是浪费口舌,虞白没有那个耐心每一次都去安抚虞冰河的不安,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鸡蛋和粥说,“吃完了就走吧。”
      “神经病,你明明知道我……”
      “让你住,你就厚着脸皮住,你在哪儿受过待见,有什么可挑的?”虞白一把关了电视,他沉着脸看着正在躲避视线的虞冰河,“快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图书馆下棋,你棋呢。”
      “棋在……书包里……”虞冰河的喉咙微微发颤,她竭尽全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
      虞白起身甩门进了卧室,把虞冰河一个人留在客厅,原本不大的空间眨眼间便变得无限的空旷,就连每一个呼吸声都带着回音,虞冰河抱着自己缩成一团,腿还在隐隐作痛,可此时此刻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也许这是虞冰河懂事以来第一次觉得能够在一个空间里完全地放松自己,她不再是一个女儿一个学生一个棋手一个神经病,她只是虞冰河。
      哪怕依然没人爱她,哪怕依然被人责骂。
      她终于无声地哭了起来。

      一开门,果然虞白的父母还是在吵个没完没了,虞白捂着虞冰河的耳朵进了家门目不斜视地走进卧室,虞冰河模模糊糊地听见了几声“白养了”“去死算了”和“日子没法过了”,余光看到他的父母吵得憋红脸,就差打起来了。
      “换床了,”一进门,虞冰河就直接说,“一米八的?”
      虞白没想到虞冰河居然一眼就看到新床,坦然地回答,“咱两现在合法。”
      “搞什么,洞房花烛夜?”
      “那是婚礼当天,咱们有婚礼吗?”
      “没有吧。”
      “那不结了?就躺一块睡,想那么多干什么。”虞白把行李箱靠在墙角,卧室本就不大,换了个大床后更显得狭窄,两个人连走几步都费劲,虞白不客气地戳了戳虞冰河的头,“地板睡得我腰疼,要不你去睡地板也行。”
      “你不和我上床吗?”虞冰河捂着脑袋说,“不是你说的吗,咱们现在合法。”
      “流氓吗你?”虞白翻了个幅度很小的白眼,“收拾你的行李,别说话了。”
      “虞白,你想要孩子吗?”虞冰河问。
      “不想。”虞白摇头。
      “这叫七年之痒吗?”
      虞白掐着指头算了算,从高一开始,居然也真的七年了,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小半年前才领的证,虞白每次想起他和虞冰河的关系都会觉得可笑,他坐在床上用双臂作为支撑仰着身子,笑着说,“别说,还真是。”
      如果说“夫妻”关系对以前的他们来说是高中的残留物,那么现在,无论如何狡辩,无论他们关系如何,都是已经是法律认可的合法夫妻,以前做夫妻别扭,因为他们并不是夫妻,现在更别扭,因为他们居然真的成了夫妻。
      “你生气啦?”虞冰河缓慢地蹲在虞白面前,趴在虞白的膝盖上抬起头望着他垂下的脸,“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你别生气。”
      虞白收起了浮于表面的笑意,黑着一张脸,“就算说得很可爱也不行。”
      虞冰河知道虞白不爱听她说这些关于他们夫妻关系的话,是好是坏都不喜欢,也许虞白从根本上就厌弃着这段关系,虞冰河自知理亏,不再说话,转身去掀开行李箱,拖拖拉拉地收拾自己的行李,虞白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在这个家住得足够熟门熟路了,好在虞白和虞冰河都是不买东西的极简主义者,虞白腾出了大半个衣柜给虞冰河,两人在一人用的次卧里居然住得宽宽松松。
      羞耻心早就在虞冰河断了腿不能自理的那段日子里消耗光了,虞白带着她上厕所,帮她洗澡,帮她换衣服,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得一览无遗,青春期的少女总是羞涩的,哪怕是虞冰河也不例外,她的伤口被自己搞到二次撕裂,她一边疼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身,还要咬着牙边哭边把虞白推出浴室,比力气实在是没有意义,她根本无法抗拒四肢健全且身为异性的虞白,为此,她也和虞白歇斯底里地吵过几次,换来的只有虞白冷冷的一句“我对你没想法,你要是不想落个残疾就老实点”。
      在虞白推着虞冰河走过楼下的广场的时候,她居然真的在某一个刹那间觉得,也许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事到如今,就算是在虞白面前换衣服还是脱光,都不再有任何羞耻,虞冰河和虞白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没觉得任何不方便。
      他们做了很多年的“夫妻”,心的距离已经算是天南地北,就连物理距离也比陌生人还要远,他们不接吻,更不上床,两个人的相处寡淡到柏拉图看了都要竖大拇指,既然虞白说了不出手,虞冰河就知道他是真的不会出手。
      虞冰河抓起一件衣服,把手指狠狠地嵌了进去,她受伤的伤口还没好,血很快又渗了出来,这种痛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虞冰河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可忍耐的,她只是蹲在行李箱前一动不动,只有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着。
      所有的动作虞白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在沉默中和虞冰河的背影对峙了几分钟后,他也蹲在虞冰河身旁,把她的手一点点从衣服里拆出来,没等虞冰河先开口发疯,他先一步伸手捂住虞冰河的眼睛,语气平淡又干燥,像是从天而降的雪粒,“虞冰河,别让咱两当坏人,我没自信能爱你的孩子。”
      每次捂住自己的眼睛,虞冰河就知道虞白开始撒谎了。他说谎的痕迹意外的很重,被直接识破几次后,虞白总是会捂起虞冰河的眼睛,虞冰河再傻也知道,他们之间如此扭曲的关系如果不靠谎言是维持不下去的,虞白是好意,那么既然虞白希望她装傻,她就愿意装作没发现,愿意把谎话当做真心话。
      虞白清了清有些哽住的嗓子,又说,“猫啊狗啊,什么都行,养吧,养什么都行。”
      虞冰河反手抓住虞白的手,他身上还带着冬天特有的寒气,手总是冰凉,虞冰河有些痴痴地说,“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是你不爱我。”虞白说。
      “你能不能换一套说辞!”
      没等虞白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重物砸在卧室门板的声音把他两从略显针锋相对的气氛中拉回了现实的世界,听着像是烟灰缸,估计门上又是一个坑。两人看了一眼门,又看了看彼此,被打断了才能意识到,刚才的争论实在是太没必要,于是他们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对他们来说,出错的东西太多,追求“正常的关系”反而让他们陷入深不见底的沼泽地,越陷越深直到被整个淹没,保持着错误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从最开始就是扭曲的,就是错误的,就是虚假的,事到如今就连争吵都失去了存在的必要,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他们的关系更可笑呢。
      同样的环境待上四年,换成是谁都会变得麻木,虞冰河早就接受了这个家并不欢迎自己的现实,但她却更快一步地拥有了“虞白愿意让我留下”的承诺,现在的她只是咧开嘴角,冲着虞白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好像从我来的那天开始,你家就被我搅得天翻地覆。”
      “从你出现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够天翻地覆了。”闻声,虞白噗嗤一声也笑了。

      倒也不是没挨过虞白父母的打,只是比起自己家里连头都打出血、连腿都打断,只是几个巴掌就能让他们消气好几天实在是太划算不过的事情。虞冰河一边觉得现在的生活处境还不错,一边觉得自己真是下贱得没边。
      大概是被他们手上的戒指刺激到,虞白他妈气得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躺在床上歇了一下午才缓过劲来。
      她坐在床上咒天骂地,叽叽喳喳骂了很久,甚至伸手打了虞白一巴掌,骂得最多的话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虞白也只是边给她递苹果边说“你早该知道我脑子不正常。”
      “你到底给我娶了个什么玩意回来!她家里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啊,同学和你开的玩笑话你还当真,你还真的和她结婚了!”
      虞白乐呵呵地说,“想要几个孙子?”
      差点又给她气得昏过去。
      看见虞白被砸出了父母卧室,在客厅听墙角的虞冰河抽了抽嘴角,五官七扭八歪地凑在一起,“性格真差,你拿谎话气她干什么。”
      虞白用拇指反手指了指卧室里正在歇斯底里的人,“我从小她就这样,我打碎个杯子她都能说成我的人生要完蛋,然后揍我一顿。”
      “神经病……”虞冰河小声嘀咕着,走回了卧室。
      “你他妈才神经病。”虞白接得很干脆。
      虞白家从没有过半天消停的日子,哪怕是过年也没有半点的年味,平时是他和他妈吵,过年是父母对吵,鸡毛蒜皮的事也能吵得像是世界大战,早在虞冰河来之前就是这样,虞白早就习惯了这个家充满着争吵和矛盾,也习惯了忍气吞声贴着墙边走路。
      但不知为何,自从他鼓起勇气把虞冰河接回家里,他就觉得这个家还算能呆下去。
      除了晚上会出门散步,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卧室,没什么特殊的事,要么是一个蹲在书桌下看棋谱一个书桌旁看书,要么是两个人手拉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保持沉默。也许是他们的物理距离被这张一米八的床拉近了一些,他们开始学着牵手,即使只是短短的数分钟,也足够让虞冰河安安静静地陷入睡梦之中。
      “虞白。”虞冰河伸出手,她看到自己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朴素到至极的银戒指,顺着胳膊延伸的方向,一直看下去,看到了虞白的侧脸,他闭着眼睛的时候总是可爱的,不会臭着脸也不会那么冷漠,而是被覆盖了一圈柔软的光,“你会让我回去吗?”
      “除非你自己想回去。”虞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安安静静地回答她。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虞冰河结结巴巴地说着,把脸埋在枕头里,手上却加大了力气和他紧紧地十指相扣,“我不再需要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个提问落地很久很久虞冰河都没听到回答,她能感觉到虞白正在看着自己,她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表情,他没有回答的每一秒都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她的心口撕咬着蠕动着,从无数的伤口中渗出粘稠的纯黑色的血,让她快要吐出来。
      “你想去哪里。”虞白的语气听不出波澜。
      “无论哪里。”虞白反常地没有任何责问,反而让虞冰河无所适从,她闷在枕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说,“如果,我不需要你也能活下去的话……”
      “你从来都不需要我,虞冰河。”虞白攥紧了虞冰河的手,一把将她拉近了自己的怀中,他一手扶着虞冰河的后脑勺,一只手护着她的腰,将并不均匀的呼吸洒在她的发梢,他在她的头顶轻声地说着,“没有我你也不会死,你是天才,不需要我来救你,你比你想象中更不需要我,真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虞白的怀里温暖,虞冰河却只感到如坠冰窖,她得到了答案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恶毒的话,哪怕是他们这样的关系,也有着能说的话和不能说的话。虞白不是机器人,他没有多么强大的心脏,他只是一直任由虞冰河用语言去伤害自己,可即使是这样,这份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他们包容了所有人都无法包容的矛盾,却只在最基础的那个环节不堪一击,他们的关系如履薄冰,貌似任由着彼此胡作非为,实则双方处处都谨言慎行。
      “我会死的……”虞冰河浑身都紧绷起来,企图抬起头来直视虞白,却被他牢牢地按住,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如果你不爱我了,我真的会死的……”
      “你其实想和我离婚是吗?”虞白温柔地说。
      从来都是虞白跟不上虞冰河的脚步。
      他没有去和嘲讽自己的人打架的勇气,他挨了打也不会用杀人的眼神看任何人,他没有任何出类拔萃的特长,他是这段关系中唯一一个付出了真心的人。虞冰河看似可笑看似发疯的过往,对虞白而言都是无法企及的世界,他只是苦苦地维持着,追求着。
      “我不是——”虞冰河扯着嗓子大声地哭了起来,她狠狠地抓着虞白后背的布料,两个人的距离无限接近,虞冰河却觉得他每分每秒都在远离,她不知所措地把虞白越抱越紧,可即使揉为一体,也无济于事,“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我只是怕你先丢下我,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我永远都,永远都没办法离开你,你不、你不能不爱我……”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虞白打断了虞冰河毫无逻辑的哀求,他笑着嘲讽自己,“你总是要我爱你,那你什么时候能爱我?你只是习惯了我,可你不爱我,那我呢,我怎么办?”
      “我真的不会……我真的不会……”虞冰河彻底慌了神,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才能弥补自己的错,可很多事往往都没有重来,没有悔过,她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单调的诺言,徒劳地修补着虞白情绪的崩溃,“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会……”
      所有的玩笑里都藏着认真的话,而那些看似没有听懂的回应,大概就是再委婉不过的拒绝,虞白早就知道,虞冰河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她的成绩蒸蒸日上,她的新舍友每个都对她很好,她的师傅师母把她当亲女儿疼爱,她的同门每个都把她当榜样,她是天才,虞白上个月还听说她快要进国家队了,虞冰河的天地辽阔,未来是金色的,她能拥有更多的鲜花与掌声,能拥有更多的爱。
      虞白不舍得埋没她,当她走进这样的美好的世界的那一刻,虞白或多或少就知道,她迟早会忘记对自己的依赖。
      不需要矛盾,不需要争吵,甚至不需要分道扬镳,只是一脚迈入那片天地,虞冰河就会意识到,过往的苦难不过云烟,曾经的依赖也只是别无他选。
      虞白舍不得让她泯为众人,舍不得她在地狱般的过往中无法自拔、煎熬不休,他只能去恨虞冰河,恨她毁了自己的高中生活,恨她让自己如此狼狈,恨她终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我只是不恨你就已经够努力了,你还要我怎么办?”这么说着,虞白觉得自己好像要哭了,在虞冰河面前,他从来都没有什么自尊心,“从来都是我想和你结婚,你说永远和我在一起,可永远是多远?”
      也许他们早就该结束这个扭曲的夫妻关系,而不是自欺欺人到现在。
      在那场转学之前,那个夏天之前,那个下午之前,那个对视之前,在他爱上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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