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

作者:会跑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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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客栈


      从石板路上传来清脆的踢踏声,一头驴子驮着两只木水桶,晃晃荡荡,迈着处事不惊的步子走过来。

      牵驴的小伙子可没它那么镇定,不断抖着缰绳催促其快走,怎奈那畜牲是个犟脾气,紧走几步又我行我素了,气得他使劲挥舞着鞭子,没好气地喊着“嘚儿驾,嘚儿驾”。

      待小伙子看到水边的情景当即便喊开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得知是黄永松遇到了不测,他撇掉牵扯自己的绳子,飞也似的跑到近前,俯下身子惊得浑身颤栗,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悲痛欲绝地叫着兄弟。

      “三子,松儿是病发身亡的,从京城回来的这几年越发得重了,最近半个月以来窝在家里,路走多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这个结果对于他也是种解脱,你不要太难过啦。”里长劝慰着去拉伙计的胳膊。

      却被泪水潸潸的悲痛者一把打开,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这一下子打的让黄天浩有些局促不安了,慌乱无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不知道如何来弥补。李三恼悻悻地抱起尸体,也不顾及其他人抬腿便走。

      “三儿,把他放在驴子上吧,道还远着呢。”和尚的眼里噙着泪水劝他。

      可小伙子好似没有听到,仍然双手紧紧抱着,冷峻的双眼直视前方。

      大家不声不响地跟着,黄里长反而落在后面,他忙不迭地取下水桶,到水边打了满满的两桶,驴子驮着运回去。

      他们走出山谷,这回是刘庆东殿后了,他是去找那把锤子啦。明明被宋应星扔在地上的,眼下却没了踪影,难道这是把会土遁的锤子吗?

      “老哥,你在找什么呢?”黄天浩从树枝上摘下鸟笼子,两只眸子一直在盯着刘庆东,警惕地想知道对方意欲何为。

      “哦,我在找锤子,好像是杨掌柜的那把。刚才还在这里的呀,咋转眼间找不到了呢?”

      里长似也感到不可思议,四周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是呀,这就怪了,明明是那大胡子扔在这里的,难道被谁又捡走啦?”

      再找也是无果,两个人只得放弃。刘庆东拾起竹子,黄里长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晃着鸟笼,那笼中鸟的确是生鸟,不声不响耐着寂寞。刘庆东耳尖,能听到鸟儿扑打翅膀的声音。

      当他们走到马鞍岭的时候,迎面过来四个人,两个主人骑在马上,另两个仆人跟在后面。刘庆东认出他们,是在灵峰寺遇见过的,施舍给自己银两的徐姓兄弟。

      对方也认出了刘庆东与圆通和尚,本想打个招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知趣地闪开道路,让伙计李三抱着尸体走过去。

      “圆通师父,这是怎么啦?”两兄弟跳下马来,年长的徐仲昭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低声向和尚打听着。

      “唉,发生了意外,这孩子晕倒了掉进大龙湫,人没啦。如果当时旁边有人,就不会出事的。”出家人刚开口便又哽咽了。

      徐家大哥惋惜地向弟弟说:“二弟呀,若是上午不去天聪洞就好啦,直接来大龙湫,或许能救他一命。你还连探三个子洞,是又绑绳子,又抬梯子,你在找宝啊?”

      “哥哥,这也不能怨我呀,是天意,若不是遇到那个采草药的黑小子,上哪里找绳子去呀?不是那个摘竹箬叶子的丫头告诉我,灵岩寺里有梯子,那么高我也爬不上去呀。”徐振声为自己找着借口。

      哥哥不满意地说:“二弟呀,你这个毛病就不好了,老爱找外部原因。那你跟着丫头去小龙湫,屁颠屁颠地好没出息。你上次来不是刚刚去过嘛,怎么才过了十几天它就有变化啦?”

      “呃,我去是一定有道理的,上次来不是没下雨嘛。这次刚下过雨,瀑布的水势一定不小,我想看看它到底是啥样的。再说,不是要找剑泉嘛。”弟弟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脸颊飞起两片红霞,还好,皮肤本来就被晒得红彤彤的,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嗤,不知你说的剑泉在哪里?只看见你给他俩摘吊钟花啦。”徐仲昭嗤之以鼻。

      徐振声故意转移话题,对刘庆东饶有兴致地讲解道:“仁兄,你去过小龙湫吗?那可是个值得去的地方,踞石碛而坐,仰视回嶂逼天,峭峰倒插,飞流挂其中,真若九天曳帛者像天上挂下的绸练。”

      刘庆东点头称是,人家对自己如此慷慨,自然要投李报桃积极响应喽。可说心里话,他去过小龙湫,感到就那么回事儿,远不如大龙湫那么震撼。

      “你说的小伙子是小黑吧?那个采竹箬的姑娘是叫燕子吧?”刘庆东有意问道。

      “是呀,他们是那么称呼彼此的。”二公子的眼珠不由自主地向左上方转动着,然后点头肯定是。

      从来没有后悔药吃,人的命运用唯心的话说是该然的。徐仲昭与徐振声告辞去能仁寺,还说之后去罗汉寺,探寻雁湖,弄清楚大小龙湫的水源是不是在那里。刘庆东撵上前面的众人,与众人将黄永松送回客栈。

      依着黄天浩的安排,大少爷的遗体停灵三天,然后送到能仁寺火葬。之所以选择火葬,理由很充分,黄永松生前是信佛之人,算是个居士。更重要的是,黄里长说这也是儿子生前的心愿。

      日子还得一如既往地过,悲伤只能靠逝水流年来抚平,出殡后的第二天,五月初四的早晨,太阳照例从孤峰后面徐徐升起,将碧鸣溪对岸的嶂壁涂上暖暖的红色。

      伙计李三去扫街了,想他又是肿着眼圈去的。刘庆东就住在他的隔壁,这些天总能听到小伙子在喝闷酒,喝多了便嘤嘤地哭,哭得非常的凄楚。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用当前一句流行话评价,“这人能处!”

      刘庆东来到前院的大榕树下,站稳起式,金刚捣碓,懒扎衣,六封四闭,单边,逐招下来,走了趟陈式七十四式太极拳老架一路,他打的是有模有样,似行云流水一般,正经在大东广场跟人家学了一年呢。这一套打下来身上出了层毛汗,心情舒畅多了。

      那把锤子老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百思不得其解,它到底去哪儿呢?是被野兽叼走的,还是什么人拿走啦?

      对于后脑勺的伤口,上次穿越到民国,在聂家花园胡同林警官曾经说过,用钝器砸伤头部,伤口面积不一定很大,但会有一定的深度;摔伤的伤口面积大,但比较表浅。黄永松的伤口明明是钝器打的,是石头,还是木棒呢?不大会是石头,水边的石头都是片状的,木棍太扎眼,黄永松不会反抗吗?不会是那把消失的铁锤吧?

      而且自己仔细观察了,水边的石头上没有血迹。宋应星说了,发现大少爷时是扣斗子趴在水里,磕破的应该是额头。也许先是后脑勺着的地,磕晕了又翻身朝下啦?

      他总感到这些人都有些反常,可每个人都不具备杀人的动机和条件。还是那句话,宋应星不会杀人的,他可是伟大的科学家。黄里长也不会,哪有亲爹杀死亲儿子的?大义灭亲辕门斩子没那个基础。而且众目睽睽之下,锤子也不是他带去的,他出门时只拎了个鸟笼子,拿什么砸呀?拿鸟笼子砸吗?
      而圆通和尚,和自己一直在一起呀。采药的小黑和摘竹箬的燕子,他曾经考虑过,一个是看不上未来老公的童养媳,一个是暗恋人家媳妇的有情郎。他们是本地人道儿熟啊,翻山越岭走捷径杀人,不是不可能的。可遇到徐家兄弟后,他把这种可能性给否了,那对男女在案发时,并没有离开过灵岩寺的一左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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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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