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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羽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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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篇女主视角


      白晓雨活得不快乐,也不洒脱。
      但是学校的红榜上永远有她的名字,她是活在别人口中的“好孩子”,可她却从没有为自己的好成绩感到开心过,至少她的脸上很少浮现笑容。
      白晓雨总是埋头躲在角落,她的头发总是被揉得乱糟糟,还带着一副大框架眼镜,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因此她不仅是“好孩子”,也是大家口中的“怪胎”。
      教室里是嘈杂的嬉笑声,她独自坐在窗边发呆,望向枝桠疯长,望向烈日骄阳,望向同学们肆意奔跑的模样,她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羡慕。
      她何尝不想和她们一样。
      人们所称之家为温暖的避风港,可在她眼里不过是冷冰冰的牢笼。漫骂声围绕在她的耳旁,堆成山的卷子写不到尽头,但她只是乖乖顺从着,逐渐一点一点变成毫无生机的“机器”,只懂得遵循别人下达的指令。
      这样的日子久了,白晓雨已变成母亲期盼的模样,常年坐稳了年级第一。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是。
      在操场上跑操的时候,她总是站在一旁。
      她讨厌同学们鄙夷的目光,弄得好像她是异类一般,格格不入。
      她也曾试过跟上同学们的步伐,跌倒又爬起,一次又一次,直到大汗淋漓,她仍旧只能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远去,留她一人站在空荡的操场。
      她跪在地上,痛恨着锤着地面,落下不争气的泪水。她恨自己无用。
      白晓雨从小到大都一样人,孤僻,不爱说话,班里没有人愿意和她坐一起。
      她也很落寞,许多次想要融入别人的话题,又被人不耐烦的排挤开。
      她习惯了,她都习惯了。
      活动小组,自由组队,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放在哪一组都没人要,是被人扔来扔去的垃圾。
      最后,只有她一个人一张桌子,做完实验后有些狼狈地匆匆离开。
      美术课,是她唯一期盼的课程。
      绘画没有模板,她不用如数学题般千篇一律,她可以将自己的情绪灌入雪白的纸上。
      别的同学都画蓝天飘云,只有她把天空画成血的猩红色,还长着几双可怖的眼睛。
      老师问她为什么画成这样,她说,她看到的就是这样。
      写作课,别的同学都写万里无云,写春暖花开,晴空照天地。
      只有她,她写细雨飘零,写雷声大作,写天公不作美,写命运多舛。
      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打破了白晓雨复制粘贴的无聊生活。
      他说,他叫夏柳。
      夏柳是第一个愿意坐在她身边的人。
      夏柳喜欢叼着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个子高挑,他的笑温暖又开朗。
      当夏柳伸出手拉开她身旁的凳子,问白晓雨:“我能坐在这里吗?”
      她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
      她心中升起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
      那是一道光,晃得刺眼。
      夏柳递给她一根棒棒糖。
      白晓雨不怎么吃甜食,本想挥手拒绝,夏柳已经剥了糖纸放进她嘴里。
      “吃吧,草莓味的。”
      她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夏柳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同桌,你怎么呆呆的。”
      呆呆的吗?
      ……
      “你不跑吗?”
      夏柳刚跑过几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大口吸食着空气,脸上透着一层薄汗。
      她低着头,小声喃喃,说她身子不好,跑不了。话语中好像带着些羞愧,她怕唯一和她玩的夏柳也把她当作另类。
      没有得到应声,她试探着抬起头,却见眼前少年笑得灿烂。
      “这样啊…那我陪你站着,不然多无聊啊。”
      夏柳随意抹去一把汗水,走近她身旁。她感受着少年身上自带的体香,清新舒适,顺着汗的蒸发愈加浓烈,钻入她的鼻尖。
      真好闻。
      白晓雨忍不住更贪婪一些,抬头去看少年的面庞。
      夏柳果真是极具少年气的,头顶一嘬呆毛悄悄立起,发梢带着一丝弧度,在阳光下呈着自然的棕色。
      夏柳和白晓雨不同,她的肌肤透着病态的惨白,而夏柳则是健康的小麦色,恰到好处。黑白色的校服衬得他身形修长,他双手插兜望向远方,嘴里仍旧叼着棒棒糖。
      这次不是蓝莓味的,是草莓味的。
      夏柳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她。
      她羞涩,又埋起头。
      少年探出脑袋钻到她面前,轻轻捧起她的脸,绽了一个令人心颤的笑容。
      “老埋着头干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她愣了,没反应过来。
      “夏柳!你个练田径的站在那干嘛呢!回来跑步!”
      夏柳只好不情愿的拖着步伐入了队列,离开前冲她挥了挥手,笑容明媚洒脱。
      “我等你…”
      话只说到一半,就被老师拽着做了队伍领头,后半句话,她没有听清。
      等什么呢…
      她努力克服心中恐惧,拖着颤抖的双腿再一次走上跑道。她想要追随夏柳的步伐。
      不到一圈,她开始没命的喘着粗气。
      果然,还是不行。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夏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她见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识想跑。
      下意识。
      下意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
      夏柳扶着她的手,教她摆臂,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扣紧她的手腕。
      “要这样,这样才能跑得快。”
      白晓雨左耳进右耳出,其实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猛烈,跳得身子都一颤一颤。
      她望着夏柳的手发呆,只是轻轻触碰,无意碰到了她的心间。
      ……
      “你在听吗?”
      冲她面前挥挥手,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赶忙点点头。
      夏柳没说话,过了许久,他说:“你再笑一下?”
      白晓雨显然没反应过来。
      夏柳小心翼翼的,见她也不抵触,伸手碰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
      “笑起来多好看,不要总顶着苦瓜脸。”
      好看…
      这是夏柳第二次夸自己好看。
      她的耳根熟透了。
      回到家里,她罕见地抬起头,直视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真的好看吗?
      ……
      “老师,我可以跟着大家一起跑。”
      她说。
      老师有些惊诧,反复问了许多遍,“你的身子撑得住吗?”
      她也回答了很多遍,“我可以的。”
      她第一次加入队列,跑操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上许多,她追的有些吃力,还是勉强跟上了。每当步伐沉重,她便抬起头望向夏柳一眼,重新咬牙追赶上。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从操场回了教室。她双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夏柳赶忙跑来扶她,也没留心,自觉就握住了她的手。
      “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去找老师?”
      她面色惨白,红着眼眶,几乎是带着恳求地摇头说道:“别去,别去…”
      夏柳会意,蹲下身子在她面前。
      “上来啊,我背你。”
      她如拨浪鼓一样摇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别逞强了,上课要迟到了。”
      夏柳也没用力,轻轻将她双臂一拽,就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夏柳走在路上,笑着打趣道:“没想到啊,这么轻,多吃点。”
      “以后不给你带棒棒糖了,给你带早餐。”
      ……
      白晓雨从来不吃早餐。
      今天开始是第一次。
      夏柳给她带了两个包子和一杯热豆浆,推到她面前,说:“趁热吃啊,凉了就吃不下了。”
      白晓雨点头,还没等夏柳把话说完,猛咽下一口豆浆,结果被烫得出奇。
      夏柳被逗笑了,提醒白晓雨慢点吃,顺带接过豆浆帮她吹凉。
      之后白晓雨也习惯了,早餐一个肉包一个豆包,外加一杯热豆浆。
      暖呼呼的,因为夏柳总帮他吹到适温。
      ……
      美术课。
      这次她没有再画血红色的天空。
      这次是粉色的。
      不仅是粉色的天空,云朵飘散,点缀着几颗星星,还挂着一轮月亮,白天与黑夜共存。
      也许看起来不太现实。
      当老师问她为什么画成这样,她又说,她看到的就是这样。
      她探头去看夏柳画的画。
      一张空白的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一朵小花,点缀着斑斓的色彩。
      夏柳挠挠头,笑着说自己不会画画。
      白晓雨问夏柳画的是什么花,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温室里的那种,是路旁的野花,
      温室里的那种吗…
      ………
      在上课,夏柳递过一只蓝牙耳机,又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的,问道:“要一起听吗?”
      耳机开的声音不大,在循环播放周星星的《我看过》。
      “我看过你说想要时间停止,拉着我的手喊我名字…”
      白晓雨也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
      “这道题,怎么写?”
      夏柳很自然的靠过来,指着最后一道大题问她。
      夏柳的成绩很好,她第一,慕青第二,她也只是以几分之差领先。
      其实她有时候还挺羡慕夏柳的,每天都是一副无拘无束的模样,还能稳坐第二的好成绩。
      不像她,拼死拼活守着个第一。
      她笑了,瞥了夏柳一眼,“这道题,你知道该怎么写。”
      夏柳装作不开心的模样,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朵花。
      “路旁的野花,随手摘的,好看,衬你。”
      夏柳将野花别在她的耳上,花瓣从发丝中探出脑袋。
      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虽说是野花,但也确实好看,比那种人工养殖的好看多了。
      幼稚鬼夏柳。
      ……
      科学课的实验活动,仍然没有人愿意和她一组,她本习惯了这一切,开始独自摆放实验用品。
      忽然,夏柳凑过来到她身旁说:
      “哎,他们好几组都不要我,我和你一组。”
      她笑了。
      夏柳可是学校里的红人,学习好,个子高,长得帅,简直是每个女生心里的梦中情人,谁不喜欢?
      哪里是什么没组要,每个小组都跟疯了一样的抢他。
      “好啊,和我一起。”白晓雨说。
      ………
      “臭婊子!”
      “看着自己的脸不恶心吗!”
      ……
      刺耳的话语刺穿她的心脏,臭鸡蛋腐烂的味道从头顶落下,坚硬的石头子划破她的肌肤,鲜艳的血增添了几分色彩。
      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只因为她不爱热闹,独来独往,被人定为了软弱可欺的性子,似乎每个人都喜欢来踩她一头。
      她如往日一般,扶着墙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拖着步伐,离开阴暗腐臭的巷子口。
      她低头走在街上,努力忽视着异样的目光。所有人都有意避开她,她却撞上□□的胸膛。
      她依旧没胆量抬头,只是匆匆道歉,就想要逃离,手腕却被一道轻柔的力留住。
      “疼吗?”
      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入耳,被人欺负这么多次从未哭泣的她,看起来好似没有感情的她,居然罕见地落下一滴清澈的泪。
      她紧紧抓着夏柳的衣袖,躲在她的怀里哭出声来,瘦弱的身躯如飘零的落叶般颤抖。
      夏柳顺着她的动作将她拥入怀抱,抚摸着她粗糙杂乱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她走在路上,像受了委屈的小孩,滔滔不绝讲述者长久以来所受的委屈,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慕青侧耳细细倾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语,只是不停地为她抹去眼泪。
      她后知后觉地伸手擦擦夏柳的衣服,语调逐渐放轻:“对不起啊,你的白衬衫…”
      夏柳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这有什么,现在我和你是同款喽。”
      她被夏柳的话语逗笑,露出第一次的喜悦。
      第二天,那些欺负她的女生走上主席台,在全校师生面前接下通报批评。
      “…聚众斗殴,特给予处分一次,望诸位学子引以为戒。”
      白晓雨有些好奇地问夏柳:“被打的不是他们吗,怎么领通报的不是你?”
      夏柳故作生气地瞥她一眼,撩起袖子展示自己微不足道的伤疤:“我也受伤了哎。”
      她有些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故意戳了戳夏柳的伤口,惹得夏柳身子一颤。
      她虽这样同夏柳打趣,却仍旧牵起他的手。
      “谢谢你,走吧,去医务室包扎。”
      ………
      母亲死了。
      掌控她一生的人死了。
      白晓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面对死讯。
      她没有落下一滴泪,却总觉得心里难受的紧,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呢,是什么情绪呢。
      她看着母亲冰冷的尸体,那副平日里严厉狰狞的面目,如今居然是祥和的,竟没有愤怒的神情了。
      没有人再骂她打她了,她应该开心才对啊。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过,落在母亲的脸上。
      “睁开眼看看我吧。”
      她抱着骨灰盒。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骨灰盒是温热的,是烫的。
      这是书本上没有写过的知识。
      她觉得自己好像很难过。
      她哭,她落泪,没来由的难过,眼睛哭得通红。
      到底在哭什么呢。
      没有人骂自己,没有人鞭打自己,修剪小苗的园丁死了,她不会再痛了。
      原来死的不是园丁,也是种树人。
      人好天真,总以为小苗能长成参天大树,对其给予厚望。
      拔苗助长。
      她迷茫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抱着骨灰盒,已经不再是温热的了,已经变得冰冷了。
      是不是骨灰冷了,没有温度了,爱的人就真的不存在了。
      她抱着骨灰盒,一步步走向海底。
      就这样结束吧。
      有人拉住她的手臂。
      她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清了来者何人——夏柳。
      她本以为夏柳会质问她,会责骂她。
      可是他没有。
      夏柳动作轻缓,从她的手中接过骨灰盒。他腾出一只手,为她轻轻擦拭滚落的泪珠。
      他说:“想哭就哭吧,可以靠着我的肩膀。”
      她的泪水比海浪更凶猛,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失了守。
      夕阳映照,一时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他们坐在海边,她紧紧抱着骨灰盒,靠在夏柳的肩头,不知掉了多久的泪。
      她抱着骨灰盒,企图用身体的温度捂热那冰冷的小盒子。
      可惜温不暖了。
      ………………
      高考,他们的成绩很稳定,如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跨年夜,烟花四起,绚烂只一瞬,心动只一刹。
      她闭眼许愿:“愿所爱之人永在身旁。”
      夏柳睁着一只眼偷偷看她,见她回头,赶忙装作许愿的模样。
      夏柳许愿:“和晓雨结婚。”
      他们在烟火之下拥吻。
      夏柳捧着白晓雨的脸,她的笑明媚灿烂,颤动了夏柳的心。
      “你笑起来,很美。”
      ………
      婚礼当日。
      夏柳穿着修身西装,格外的英俊帅气,原先的少年竟已长得这么大了。
      白晓雨一袭白色婚纱,满面笑意春风,藏也藏不住。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健康还是贫穷…”
      “我愿意”,他们同声说道。
      两人默契地笑了。
      夏柳掀开白晓雨的头纱,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享受着这个长久的吻。
      “死生辽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手牵手,紧紧相握,不肯松开。
      有情人终成眷属。
      ………
      白晓雨轻轻哄着怀抱中的孩子,夏柳赶忙跑过来:“老婆,我来我来。”
      白晓雨冲他一笑,“算你识相。”
      白晓雨忽然问他,“如果当时我遇到你再晚一点,会不会我们就错过了。”
      “不会。”夏柳掷地有声。
      白晓雨有些好奇,“为什么?”
      “缘分是很神奇的东西,注定相遇的人不会错过。”
      白晓雨笑了,轻刮他的鼻梁。
      “还是你能说会道。”
      夏柳也笑了,宠溺的望向她,拎起桌上的两个包子和一份热豆浆,“那么现在我的有缘人,是时候该吃早餐喽。”
      夏柳摇摇手中的棒棒糖,“吃完了,奖励你一根草莓棒棒糖,很甜的。”
      …………
      天亮了,白晓雨的梦也醒了…
      “夏柳,胃癌,年仅十八,死于生辰当日。”
      白晓雨发丝散乱,她只有十九岁,却生了好几根白发。
      她爱的少年,早死在了一年前,死在了风华正茂的十八岁。
      鲜衣怒马少年郎。
      她怨他。
      什么少年郎,自私的家伙。
      走得倒是洒脱,留她一个人生不如死。
      夏柳死的这一年,白晓雨总是做梦。
      她总是梦到和夏柳的过往。
      她常想,活下来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惜他们的时间停滞于高考之前。
      他们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他们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一个孩子,也没成有缘人。
      白晓雨休了学,没有选择上大学,在家里一个人浑浑噩噩度日,酒瓶堆了满地。
      她的柜子里放了好多好多草莓味的棒棒糖,她吃也吃腻了,没有一颗是原先的味道。
      她每天早上七点都会出门给自己买早餐,一份肉包,一份豆包,一份热豆浆。
      可是没有人给她吹凉。
      她甚至把自己烫到胃黏膜损伤。
      但她好像不在意,依旧每天如此。
      她重新提笔作画,画上的天空仍是血的猩红色,还长着几双可怖的眼睛。
      她自言自语,说她看到的就是这样。
      她重新提笔作文,她爱写景色,写荒芜,写无人之地,写爱情终无归宿,写一切美好不如愿。
      她又写,她写细雨飘零,写雷声大作,写天公不作美,写命运多舛。
      她落款——夏柳的有缘人,白晓雨。
      烟花绽放,孤独四起。
      又是跨年夜,却没有人笑着陪她吹蜡烛,陪她许愿。
      十九年,可笑的像一场梦。
      她最后一次拨打了夏柳的电话。
      一次又一次的最后一次。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是她的习惯,每天给夏柳打一通电话,尽管没有回应。
      她不在乎有没有人接听,只是自说自话。
      她说她这一年过的好苦,也没人给她棒棒糖。
      日子苦得很,盼不到甜头。
      她说夏柳是自私鬼,甩甩手就跑去另一个地方,怎么也不带上她一起。
      她说人间不好玩,她没见过蓝色的天空,也再没见过粉色的天空。
      红色的天,不大好看。
      她怕黑,夏柳牵着手陪她走夜路。
      她怕冷,夏柳买热豆浆给她暖手。
      现在她不怕黑也不怕冷,怕也没用,身边没人在。
      她又不怨了,她只是叹息。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早一点相遇。
      遇见即是上上签,纵使结局不如意。
      她跪坐在夏柳的墓碑前,轻拂去尘埃。她有些狼狈的吃着蛋糕,混着泪水送入嘴中。
      “你总夸我好看,也不知道你看到我这幅模样,还会不会说我好看。”
      她有些惋惜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面颊。
      “骗子,明明就不好看。”
      温室里的花朵,哪里比得上路旁肆意生长的野花野草呢。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蛋糕里的安眠药,与她而言,也是解脱。
      思念如水,悄然流淌,躲至无人窥见的阴暗角落。
      隐隐思绪缠于心头,不可消解。
      皆道相思愁苦,谁愿相思,谁愿愁苦。
      她自杀了。
      白晓雨,年十九,死于夏柳生辰当日。
      ——她用血刻下这一段字在夏柳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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