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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萧惊影以前在孟煦礼他们班门口可不是白等的，两年过去，他几乎认识了一班所有的面孔，所以他立刻就放开了搂在孟煦礼腰上的手。
那同学笑哈哈地和他们打了招呼，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孟哥什么时候把萧哥追到手的？”
孟煦礼拉过萧惊影的胳膊又放在了自己腰上，笑道：“去年年末。”
“恭喜恭喜，祝二位永结同心！”
那同学笑着又走远了。
萧惊影瞪着眼睛问道：“他们为什么都知道？”
“你天天来等我放学，他们瞎猜的，然后我默认了。”
“你默认什么了？”
“默认一些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啊。”
萧惊影惊呆了。
“那么早你就……出柜了？”
“早出晚出都是出，就像你早晚都是我的。”
“孟煦礼，你……”
“我真是勇敢，而且有远见。”孟煦礼笑着往车库外走去，“走吧去吃烤肉了，柳风萦和赵观棋都发消息催了我们好几次了。”
暑假漫长又快乐，两个人像在度蜜月似的恩恩爱爱每天黏在一块，曼婶终于开始觉得奇怪，但也只是极力说服自己两个孩子只是感情好。
感情好点有什么奇怪的？
她注视着两只拉拉扯扯的手，点点头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什么奇怪的……吧。
大三一开学。
夏芙霏找了个男朋友，在朋友圈发了新的亲密合照，于是大家又开始追萧惊影了。
齐烁恩看着萧惊影陷入的困境，微笑着挡在他面前：“我是他男朋友。”
“什么？”萧惊影先追求者一步讶然问道。
“我是你男朋友啊。”
萧惊影男女通吃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校园。
先谈表演系系花再谈电竞社帅社长。
真是个传奇人物。
牛逼。
这么牛逼的事，远在北京的孟煦礼自然也不会错过。
“萧惊影，什么时候把我甩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孟煦礼嚷嚷着吼道。
“齐烁恩和夏芙霏一样，只是来替我解围的。”
孟煦礼却不肯罢休：“你等着，我明天就飞来上海，我要来你们学校打假。”
“别闹了，你这学期课那么多，你还要争取保研资格，哪有空飞来飞去的？”
“那你得发声明，你得把我孟煦礼的名字打上去，你得在所有人面前给我一个名分！”
萧惊影听着听着就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厉害的公众人物，还发声明……”
“那我现在就订机票。”
“孟煦礼，好好读书，别理这些。”
“都怪你。”
“怪我什么啊？”
“不在家填志愿，跟什么夏芙霏跑出去，被她骗去上海，还成了她名义上的前男友，现在好了，你又有个名义上的现男友了，那我呢，我被你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放着呢？”
萧惊影虽然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孟煦礼，玻璃心人士，须小心对待，得捧着才行。
“你被我放在心尖尖上呢。”
“那也没有名分，像个见不得光的情夫。”
“你上哪学的这些话？孟煦礼你能不能有点A大学霸的气质和谈吐？”
“什么气质？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你把我宣之于众！”
“过两天吧，我要是现在把你公开了，我就变成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了，那我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
“所以你在我一个人面前当渣男就行是吧？”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晚课吗？”萧惊影翻看着他的课表，皱眉说道，“孟煦礼，快点回教室去上课。”
“你别避重就轻。”
“孟煦礼，回去上课！”
“你还凶我？我心碎了，等会儿我得去超市买瓶胶水，我要把我碎掉的心一片片……”
“不好好上课就分手吧。”
“这就回教室。”
不过萧惊影很快就收到一条哀怨味十足的消息。
“你要是再把那两个字挂嘴边来吓唬我，你小心我真的打飞的来你们学校当面痛骂你一顿然后再当面替你公开我！”
“知道了男朋友。”
萧惊影真的要小心了，因为他相信他的男朋友真能做出这种高调又招摇的事来。
秋末，孟煦礼和楚祈乐终于抽出一天的假期，约着去了趟天津。
在相声馆里听相声的时候，楚祈乐对他说道：“其实两年多来，我虽然交了几个男朋友，但心里一直都没放下过你。”
借着世俗故事出口的多半是真心。
孟煦礼给他倒了碗茶，笑着道：“你大一生病那会儿，我照顾你一个多月，是不是真把你感动到了？”
楚祈乐也笑了笑：“确实很感动，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那个时候看你为我忙前忙后的，每天都辛苦得不行，我其实总是背着你偷偷哭。”
“你还会哭呢？藏得挺好啊，我居然一次都没发现。”
“孟煦礼，如果没有萧惊影，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会喜欢上我？”
楚祈乐问得其实有些卑微了，论成绩和相貌品性，他其实样样都不输孟煦礼，他们都是那种卓尔不群的人。
“不是可能，是一定。”孟煦礼认真道，“可是萧惊影出现得比你早，我喜欢上他就没法再喜欢你，祈乐，我们两个还是少了点缘分。”
“我明白。”楚祈乐淡淡道，“看见萧惊影第一眼，我就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孟煦礼却有点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他很单纯。”
“单纯？”
“嗯，眼神很单纯，那天他是在吃醋吧？”楚祈乐微笑着，继续道，“萧惊影的气质放在人群里都是能一眼看出不同的，他是个很清澈的人，像一汪能见底的泉，或许有些冷冽，但那种泉水之下沉静的流动，充满着神秘感和很原始的生命力，那一定很吸引你吧？”
萧惊影那样的人，刚出现在孟煦礼的生命里，就一定已经夺去他所有的视线，所以后来再出现的人哪怕再优秀，也都只能是过客而已。
——论一些人生的出场顺序。
楚祈乐的描述让孟煦礼听得都有些心动了。
他的男朋友。
确实是一个清澈见底的人。
“祈乐，他在你眼里是一汪泉，那我是什么？”
“你是泉里的一尾鱼。”
孟煦礼缓缓笑道：“你是说我离开他活不了是吗？”
楚祈乐却摇摇头：“你离开他也能活，但活法肯定会不一样了，也许隐藏在某片不为人知的海域，也许随波逐流，跟随鱼群再也没法拥有自己一个姓名，再不会像在泉中那样，展露出全部的自己了吧。”
孟煦礼有些沉默了。
“可对于我来说，那样活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生，所以其实我离开他真的活不了。”
“嗯，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介入你们去自讨没趣。”
“我恋爱脑得很明显吗？”
楚祈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非常明显，而且是无药可救的那种，从你因为他一句气话就昏了头脑喝得差点酒精中毒我就看出来了。”
“我这种恋爱脑是不是还挺可怕的？”
“那我这种喜欢恋爱脑的岂不是更可怕？”
孟煦礼笑着喝了口茶，道：“楚祈乐，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吧，一辈子的朋友都抵得上半辈子的爱人了。”
齐烁恩在准备考研，但总喜欢把不考研的萧惊影叫到考研教室陪他。
萧惊影听男朋友的话正在准备考考雅思提升一下英语，于是每次都应允下来，和齐烁恩在那人满为患的教室不分昼夜地苦学着。
所以错过了孟煦礼很多条短信和很多个电话。
每次从那教室出来后萧惊影都要花上好久去一条条回，每一条都得回，不然孟煦礼又要开始抹眼泪控诉他对他敷衍塞责不真心。
谈一个玻璃心男朋友就是这样。
萧惊影其实一点都不觉得烦，他反而很享受。
都习惯了，习惯成自然。
“今天又去学英语了？”
“嗯，背单词背得我嗓子都要冒烟了。”
“做题了吗？”
“做了几篇阅读。”
“又坐在齐烁恩身边？”
这才是孟煦礼真正想问的，萧惊影当然明白，耐心地第八百次解释道：“我们都在认真学习。”
“你又不考研，你为什么一定要坐那个教室？你不能去图书馆吗？不能去教学楼找个空教室吗？实在没有地方我给你钱你去外面开个钟点房学英语行不行？”
“你怎么动不动就要给我钱？”
“你也一次都没收啊，上次给你买来北京的机票，你还一定要还给我，我不收你还要给我甩脸子，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结果男朋友追着我还钱，谈个不解风情的对象，我还真是可怜……”
“我也挺可怜的，男朋友是个戏精。”
“还嫌弃上我了，这才在一起多久啊？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呜呜呜呜……”
“孟煦礼别演了，这么多年我真的看够了。”
“你看不够。”孟煦礼斩钉截铁道。
萧惊影被他的语气给说服了：“哦，看不够。”
“今年寒假，我们去东南亚过年。”
“我没钱，我不去。”
“我哥在那买了房子，你最多花个路费。”
萧惊影有些心动了：“真的去那过年？”
“当然是真的！怎么样，跟着孟哥是不是很值？孟哥能带你勇闯东南亚。”
萧惊影边打电话边来到食堂，跟阿姨点了碗渔粉，然后拿着渔粉找了个空桌坐下，边聊边吃。
“是，孟哥能带我闯东南亚，还能带朋友玩遍天津。”
“嘿嘿，耳朵痒了，想去听个相声。”
“我看你是皮痒了。”
孟煦礼笑得更大声：“那天祈乐还夸你有气质呢。”
萧惊影放下筷子，和走过来的夏芙霏打了个招呼。
“萧哥，烁恩哥呢？怎么不见他，平时你们不是每天都一起吃饭的吗？”
萧惊影立刻捂紧了话筒。
来不及了。
耳朵很好的孟煦礼已经开始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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