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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年级新学期开学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西里斯再一次看见佩妮伊万斯。
最初见面时的一头金色长发剪到了下巴处，齐齐的厚刘海被绿色的发箍拢在头顶，倒让西里斯一下子没能认出来佩妮。
不过他倒是看见佩妮悄悄向他的方看过来。
“小天狼星！”
他的头发是怎么做到乱得像是被波特夫人当作扫帚在风中吹了一圈刚回来似的？
“詹姆，我记得你父亲是神奇洗发水配方发明者弗里蒙特·波特，不是吗？”
“嘿！西里斯，这是潮流好吗？”
即将升入三年级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些青春萌动的悸动味道，詹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找了一副圆框眼镜戴在鼻梁上，配上那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倒显得他该被分去拉文克劳去，詹姆不管他的接受无能，仍旧大剌剌地揽过西里斯的肩膀朝他科普自己的新潮流。
好吧，西里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无奈地被迫接受了詹姆的新学期发型，但显然这么乱糟糟的潮流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之内，詹姆的黑色短发也远没有金色那样亮眼到让人多看两眼，他侧过头去躲过詹姆要把圆框眼镜戴在他鼻梁上的动作，余光却瞥到金发女孩儿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雷古勒斯，妈妈相信你一定会分到斯莱特林去的。”
沃尔布加女士语重心长又带着点无形的命令的语气从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传过来，西里斯无意识地撇了撇嘴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同样站在沃尔布加身边的克利切向他投来不赞成的目光。
那些旧有的亲昵与仰慕早已经碎在整个布莱克家族对食死徒这个职位的向往以及对所谓的神秘人的疯狂信仰当中，早晚有一天他会脱离布莱克家族，他决不能允许自己的一生被困在黑魔法的囹圄之中，哪怕代价是看起来凄惨的众叛亲离，早在入学的第一年里西里斯就想明白
“是啊是啊，毕业之后就可以直接入职食死徒了不是吗，多么顺利的一生啊。”
“入职”这个相对较新的词汇是西里斯暑假里研究麻瓜世界学来的，他不得不承认被魔法世界抛弃并看不起的麻瓜世界的确有很多让他觉得新鲜且有趣的事情和东西。
就比如那个一拧把手就会发出巨大声鸣的叫“摩托”的车，西里斯在暑假读了有关于摩托的种种，他如今确信自己以后能够让摩托飞上天空，那可比骑着扫帚有趣得多了。
“好了，雷古勒斯，好孩子，你一定不会辜负妈妈的期待的。”
沃尔布加女士并没有朝西里斯投过来一个眼神，或者说，被分入格兰芬多的西里斯早已被他的妈妈从心里抹去了存在，她大概只把自己的大儿子当作一团空气。
车站人来人往，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各种不同的踩踏声，有女士的高跟鞋“哒哒”作响，有新入学的小孩子跑来跑去“砰砰”撞响，他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听见沃尔布加女士轻柔的印在他弟弟额头的轻吻。
母子情深。
这没什么的。
西里斯只是垂下眼睛，灰色的眼眸中只有一如既往的冷漠与不在乎。
“小天狼星！”
“詹姆！”
莱姆斯从父母那边向他们走来，上学期里被解决了的詹姆口中的“毛茸茸的小问题”显然不再成为他的困扰，三年级的莱姆斯有种天然的温和与聪敏。
“我刚刚看见有个金发女孩儿在哭。”
“每一年都有很多的学生在站台上哭泣，莱姆斯，别太大惊小怪了。”
詹姆拍拍莱姆斯的肩膀，向他炫耀自己的新发型。
“很适合你。”
“再见，妈妈。”
“詹姆！莱姆斯！小天狼星！”
纷乱的人声中西里斯偏过身子去找那个金发的麻瓜女孩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看见佩妮低垂着的金色脑袋。
哦，佩妮。
他不再说她可恶，也不认为她是可怜，他只是称呼她佩妮。
就如同佩妮称呼他西里斯。
“彼得。”
莱姆斯和詹姆被彼得和他妈妈热情地围住了，西里斯在他们靠过来的那一刻将詹姆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推进去，来不及取掉的眼镜在他鼻梁上摇摇欲坠，他有些不自在地伸手将眼镜向上推了推，对上莱姆斯聚着笑意的眼睛。
“很快回来。”
他低声解释了一句，话语掉在声音的海里没几个人在意。
“佩妮？”
金色的短发轻轻晃，西里斯恍惚间觉得该有一朵蓝色的花别在她的耳畔。
她比两年前长高了许多，彼时还尚带些稚气的脸庞长开来显得刻薄意味重一些，浅蓝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人看，非要把别人看得身上发毛才会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类似眼神中移开视线。
每个人几乎都会在这样的眼神中牢牢定下对佩妮的印象。
多么刻薄傲慢的女孩儿。
于是他们忽略那双澄澈干净的蓝色眼眸，忘记她收回视线后不自在的眼睫轻颤，看不见她长如天鹅一般优美的脖颈，模糊她秀气清冷的长相，以及那一头灿烂如阳光的金色头发。
愚蠢的麻瓜们。
然后西里斯听见佩妮低声喊他名字，十四岁的女孩儿独有的清脆，泠泠夹着冷调，与伦敦冬季末尾的雨雾共用同一种味道，在人声鼎沸的国王十字车站飘飘摇摇，最后落在他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上。
“你的眼镜......”
西里斯有些尴尬地在佩妮的憋笑中推了推詹姆的眼镜，反应过来之后又伸出食指要把它勾下来。
“额，詹姆的审美总是很不同寻常......”
“你们魔法世界的潮流？”
“詹姆的潮流，小姐。”
蓝色的眼睛微微弯起盛满细碎笑意，詹姆斯不由自主地也弯起嘴角，从刚才一直郁积的闷气在一片蓝色中央沉下。
“詹姆？詹姆·波特？”
“没有第二个詹姆了，至少在我们那一届学生当中。”
“西里斯·布莱克。”
“我猜是另一位伊万斯向你透露的。”
“莉莉说你开学时向她问起我。”
西里斯有些发窘，不太自在地勾着詹姆的眼镜转来转去。
“这个送给你。”
她从斜挎着的棕色小皮包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一朵小小的蓝色福禄考随着玻璃瓶中晃荡的水上下浮动，很漂亮，很灿烂地盛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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