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

　　黄琴马最近很担心她哥，她趁着周末过去找他一起吃饭。徐乐正看起来很疲惫。黄琴马陪着他静静地坐在荔枝树下，坐一整天。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整个天暗下来，然后路灯一排排地亮起。
　　“哥，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想爸妈，就会觉得生活没有那么复杂。”
　　教学楼响起了上课铃声，悠悠扬扬。
　　“像爸妈一样，认真经营生活，看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虽然常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吵架，却绝不会轻易离开彼此，离开那个小镇。他们的世界很小，却很知足。”
　　“哥，我在想，有些时候，我们想了太多，对伴侣的要求太苛刻。毕竟人，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黄琴马晃着腿，突然笑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黄琴马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徐乐正将手撑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向远方。
　　“哥，我有时候好害怕中年的样子，走在路上看到原本从前苗条漂亮的女孩子变成一个头发乱糟糟，身材完全走样的女人，我就觉得好可怕。”
　　“你能想象你现在这样一个高高瘦瘦的美少年变成一个秃顶的，顶着啤酒肚，油光满面的大叔吗？我觉得好可怕。”
　　徐乐正被他妹的担心逗笑了。但是黄琴马却很严肃。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
　　“真的没有办法永远年轻吗？”
　　徐乐正大掌揉她的头发，说：“爸爸没有秃头，我也不会秃的，这种是基因遗传。”
　　“至于永远年轻嘛”
　　“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黄琴马认真地沮丧了起来。徐乐正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他安慰黄琴马，他妹看起来像是一个帮倒忙的。

　　黄琴马回到学校，上课也总是心不在焉。她一想到她不会永远年轻，她就觉得好难过。
　　她以后逛街路过镜子都不敢停下，生怕看到自己衰老的模样和丑陋的身体。
　　她害怕有一天走路开始喘气，牙齿开始脱落，不能随意地跑跑跳跳，不能开心地大吃大喝。她担心有一天她卧病在床，要靠他人才能活着，没有尊严没有思想。
　　她想着想着就哭了，在拥挤的图书馆，默默地流泪。
　　旁边有人给她递纸巾，她用气声说了句谢谢。擦干眼泪才发现是周朗熙。
　　她更想哭了。她觉得人好复杂，连谈恋爱都好复杂，明明相处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可是我们的大脑每时每刻都在衡量和计较。她觉得好累。
　　明明活着只需要阳光，空气，水，事物，和衣服，但是每天却有无数与活着无关的事情要做，不断地被消耗，然后衰老。这一生，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黄琴马开始流鼻涕，旁边的人又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周朗熙把她带出了图书馆，图书馆两边都是幽静的小树林，道路平坦。
　　周朗熙跟她站在树下，这是一株长在台阶旁的大树，树冠很密，像一个庄严的老人。
　　他在耐心地哄她，黄琴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好想回家，如果有一天爸妈不在了，她根本想不到她怎么能够接受这种事情。
　　她嚎啕大哭，周朗熙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擦鼻涕，抱着她，哄她。
　　黄琴马一句话都不说，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很心疼。
　　黄琴马泪点很低，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哭，有时候吵架吵着吵着就开始掉眼泪，他就算有理也变得无理，因为她一哭他就无法招架。
　　黄琴马还是好喜欢周朗熙的拥抱，他的骨架很大，肩很宽，被他抱着就好像世界的边界就在他的身上，让人很有安全感。她还是好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感情这么复杂？她想不明白。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重新开始，如何重新相处。那以后周朗熙会不会变得小心翼翼？如果他害怕再因为小事重蹈覆辙？那样恋爱双方不就不平等了吗？那还怎么谈恋爱？她还在哭。
　　周朗熙一直抱着她，直到图书馆闭馆，熄灭了所有的灯。黄琴马打了一个哭嗝，可怜兮兮地说：“完了，我们的东西还在图书馆里面。”
　　月华如水一般倾泻在周朗熙身上，温柔极了。

　　第二天，黄琴马极其尴尬地跟他道歉，
　　“对不起，最近生理期，情绪有点不太正常，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周朗熙很想问她为什么昨晚哭得这么伤心。但碍于身份，礼貌地打住。
　　“没事，如果你下次……可以找我。”

　　黄琴马又专心投入了学习，她经常在图书馆遇上周朗熙，他常常就坐在她的左边。
　　跨年那天，黄琴马收到班长的信息，
　　-“黄琴马同学你好，今晚19:00在理工教室5栋201召开班会，记得准时参加！”
　　黄琴马回复了一个收到。
　　她提前十分钟到了教室，整座教学楼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有点渗人。201教室也没有人。黄琴马特地跑下去确认了楼栋号，她没有走错。等她再进去的时候，她看见了周朗熙。
　　“那个，怎么班会他们还没来？”黄琴马下意识挠头。
　　周朗熙跟她一个班，她还没有多想。
　　“因为没有班会。”
　　？今天是元旦还是愚人节？黄琴马又站了一会，她打算回宿舍早点洗漱睡觉。今天她的舍友都在外面跨年，她可以享受一个人。
　　周朗熙拉住了她，笑着说：“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黄琴马愣住，然后懂了。
　　周朗熙继续补充说：“班长是我舍友”
　　黄琴马还没说话，周朗熙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阿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理解了你说的意思。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在我指责你因为一件小事而跟我分手的时候，其实我也没有包容这件小事，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如果以后你想我陪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突然的表白让黄琴马有点手足无措，周朗熙在一旁耐心地等她回答。
　　十多分钟，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周朗熙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准备松开她的手，放她回宿舍。黄琴马开口，
　　“可以。”
　　在落针可闻的教学楼，显得掷地有声。

　　他们走出了教学楼。
　　黄琴马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现在我们去哪？”
　　周朗熙摸着鼻子，似乎不太好意思，
　　“我原本想借用一下教室的投影跟你一起看电影，但元旦教室的管理人员放假了，擅自使用公物不太好。”
　　周朗熙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往外面走，
　　“你想跟我一起看电影吗？像之前草地那样？”
　　“可是现在订不到电影票了，而且草地电影这种可遇不可求。”黄琴马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他的手说。
　　周朗熙打开手机，低头看着屏幕，
　　“我前几天定了一个带大荧幕和音响的酒店，嗯……或者说私人影院？”
　　黄琴马扯着他的手停下，瞪大眼睛看他，
　　“刚在一起的第一个小时，你要把我带去酒店？”
　　周朗熙被逗笑了，手换了个地方，搭在她的肩上，头靠着头。
　　黄琴马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亲密得这么自然，就好像分开的几个月都不存在。
　　他们在学校胡乱地走着。
　　“嗯，我就是想跟你再看一次电影，就我们两个人，这是plan B。”
　　“如果你借到了学校教室呢？”
　　“那就不去酒店了。”
　　“能退吗？”
　　“下午六点前能退，现在不能了。”
　　黄琴马侧过身再次瞪他，
　　“要是我没有答应呢！”
　　周朗熙笑笑，
　　“嗯……就当花钱买个教训。”

　　最后，黄琴马不想当冤大头，回宿舍收拾了换洗衣物跟周朗熙到酒店，看电影。
　　黄琴马面上很平静，内心却在咆哮：啊啊啊啊说出去谁信啊，一对情侣……跨年夜……开房……看电影，谁信？！！
　　但是，他们看得很认真。
　　看的是《星际穿越》，完全没有情情爱爱的镜头，只有震撼。
　　看完，他们躺在床上讨论电影剧情，周朗熙侧着身，把手伸到黄琴马脖子下，手抱着她的腰。黄琴马平躺着，手舞足蹈地说着话。这是学校附近比较高档的连锁酒店。大荧幕画质的质感很清晰，音响环绕，加上房间的灯光设计，很有电影院的氛围。良好的设备，配上科幻电影的特效，冲击力是难以言喻的。这部电影让人察觉人如此渺小，想象力如此有限，宇宙却是如此的浩瀚。
　　在无限的时空里，我们普通的人每天纠结的事情，连尘埃都算不上。
　　观影体验很好，黄琴马很开心，她感觉她的生命得到了一次净化！
　　她问周朗熙这种房一晚上多少钱，周朗熙说了一个数字。
　　“这么贵？我还想着平时周末出来看电影呢，这里比电影院舒服多了。”黄琴马语气有点可惜。
　　“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请你。”周朗熙抱着她低声说。
　　如果可以每周末都出来住的话，他在心里补充道。
　　“不行不行，太贵了。”
　　“元旦的价格翻倍，平时应该还好。”，周朗熙继续诱哄她。
　　黄琴马有点犹豫。
　　“还没结婚不要想着给男朋友省钱，不然以后结了婚就没有给你花钱的习惯了。”周朗熙笑着说。
　　黄琴马被逗笑了，抬头看他，
　　“你从哪里听到的歪理？”
　　黄琴马笑的时候喜欢乱动，周朗熙收紧了手臂，把她揽住。
　　“看网上都这么说。”
　　黄琴马的脸跟他距离不超过3厘米，看起来很好亲。
　　周朗熙顺势啄了一下她的脸，
　　“阿琴，以后不要轻易说分手好不好？”
　　黄琴马翻过身，脸埋在他的怀里，
　　“嗯”
　　周朗熙手指拨她的头发，继续说道：“就是，你可以生气，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要分手，好不好？”
　　“嗯”
　　“你知不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要是你生气不理我，我还可以每天找你哄你抱你，但如果分手了我还这么死皮赖脸，那就是骚扰，我会不敢靠近你。”
　　“嗯”

　　周朗熙开始吻她。酒店的窗帘是灰白色的，一层厚重的帘子和一层轻纱，从帘子延伸到床头柜，灯光是暧昧的暖黄色。柜子旁边是洁白的大床，和床上情迷意乱的人。整个房间充斥着空调的噪音和或轻或重的喘.气.声。偶尔有人拖着行李箱在寂静的走廊路过。
　　周朗熙停下，黄琴马腿盘在他的腰上，抱着他，声音有些发抖，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周朗熙趴在她身上，在她耳边低笑，
　　“我没有……准备那个东西。”

　　徐乐正最近将全部心思放在了毕业论文撰写上。
　　他很喜欢学术，研究文学让他感到放松。
　　从小学开始，读书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他不排斥，并且乐在其中。
　　像现在这样，当现实中纷乱繁杂的事情让他毫无头绪时，他就会像鸵鸟一样埋头学习。
　　祝晴打电话来约他，都被他以学业太忙的借口敷衍过去。
　　而当徐乐正敲下最后一行致谢文字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陷在靠椅上，浑身放松下来。
　　现在，他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和冷静来思考他和祝晴。
　　可能一直以来，他在最初的情感预设上就犯了错。
　　他太自信了。
　　他用自己对祝晴的感情来衡量祝晴对他的，因为他在潜意识里把他们放到了同类人的位置，可他们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两个个体。
　　他是徐乐正，而他是祝晴。
　　他是因为祝晴才察觉到自己的双性恋倾向。
　　但祝晴不是。祝晴是因为本身是同性恋，才对他产生异样的感情。
　　对他来说，祝晴是唯一而特殊的例外，但对祝晴，他不是。
　　或许并非是他低估了祝晴的忍耐力，而是分离的三年时间里，祝晴没有他也过得很好。就像祝晴自己说的那样，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祝晴自那天决绝地离开他起，就没有抱着跟他再有可能的希望，祝晴在心里早就已经把他排除。
　　而他却仍旧天真地以为不过是时间问题，祝晴还会回来找他。

　　他想起来，大三上，学期结束的那天，他们饭后散步，路过昏暗的树林。
　　祝晴转过身，用力地抓着他的小臂，盯着他的眼睛，有点发狠地问他：“徐乐正，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祝晴似乎很生气，五官硬朗的线条变得更加锐利，祝晴继续逼问他：“如果我说，我每天都想和你做.爱.，你会怎么想？”

　　他怎么想？他没想过，但奇怪的是，他却没有觉得意外。他的第一反应除了吃惊之外，并没有其他。
　　他没有感到厌恶和被侮辱的愤怒。他只是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祝晴。
　　祝晴说给他三天考虑时间，但实际只有两天半。当他在最后一天傍晚去到祝晴宿舍，他的舍友告诉他，祝晴中午就收拾东西走了。没有说去哪里，一条信息也没有。他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之后，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重新在一起之后，他将这三年的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他之前总认为祝晴不过是在跟他赌气，总有一天，祝晴就会气消的，虽然他却完全没有主动联系他，给他正面的反馈。
　　他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在想什么。
　　但他忘记了，祝晴可以在另一个人身上补偿在他身上没有得到的东西。
　　他太自信了。
　　自信地以为祝晴除了他之外不可能再接受另一个人的出现。
　　但他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真实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么？
　　我们这一生可以爱很多人，没有谁会在一个人身上心甘情愿地倾注所有的感情。
　　不过是道德和法律约束了人性，让一个恋爱中或婚姻中的个体不能三心二意。所以在他没有正面答复祝晴的时候，祝晴完全没有义务在他身上耗费时间。在一场无望的等待里消磨青春，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
　　说到底，他错了，并且错在了他最熟悉的领域。
　　徐乐正感到很无力。他久久地坐在椅子上，放空自己。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意祝晴的过去，过去就是过去，他们永远活在现在，所以爱，就应该爱现在的祝晴。
　　但或许他爱的不过是先前六年半的感情呢？
　　是高中三年加上大学三年半的祝晴，而不是现在这样的祝晴；
　　是跟他无话不谈，心心相印的祝晴，不是现在总想着控制他的祝晴；
　　是之前亲近的、令人安心的祝晴，不是现在这样令他心烦意乱、捉摸不透的祝晴；
　　是之前形影不离，相处愉快的祝晴，而不是现在这样若即若离，不知道该如何相处的祝晴。
　　他对祝晴的感情不过是建立对过去的美化中，但谈恋爱，不该是这样的。所以他爱的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真正的祝晴？
　　那么祝晴对他的感情呢，是哪一种？

　　太阳落山，宿舍完全暗了下来。徐乐正舍友打开门，按下灯的开关，被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人吓了一跳，他察觉到最近徐乐正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他主动开口问候：“乐正，你……吃饭了吗？”
　　徐乐正转过头，对他笑了一下，回答还没有。
　　他研究生三年都跟徐乐正同寝室，说实话，他很欣赏徐乐正。徐乐正身上带着天生的生理上的充满力量感的男性气质，又因为长期读书思考的原因，有着女性的柔情和细腻，硬和软的碰撞在他身上丝毫不冲突，最后融化成了独特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息。他很少主动去接触其他人，但认识他的人都不会不喜欢他。
　　徐乐正舍友没有多想，他毕竟不是喜欢探听他人的隐私的人，自顾自地做事去了。

　　徐乐正最接近老人家的爱好大概就是——饭后散步。
　　祝晴饭后一般不太想动，但也从来不介意陪他。
　　“阿正，你今晚怎么心不在焉？”
　　在徐乐正第三次差点被穿行的电动车撞上的时候，祝晴开口问他。
　　这是半个月以来，他们吃的第一顿晚饭。徐乐正全程神游物外。
　　从商场到祝晴住处的路，他们走过很多遍。不用刻意去想，凭着惯性就能知道在哪个路口转弯。徐乐正没有走错，但他依然不在状态。祝晴在一条无人的小路，停了下来。
　　徐乐正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你最近不想理我？”祝晴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以一种强硬的姿态。
　　徐乐正下意识地想挣脱他的禁锢。
　　祝晴感受到他的挣扎，反而更加用力地抓着他，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将他带回了家。
　　进门，徐乐正还没有来得及换鞋，祝晴将他抵在玄关，手撑在他两侧，圈住他。
　　徐乐正抿着嘴，看着他。
　　“我解释地很清楚，我跟林佩仪的事已经过去了。并且你心里也很明白，那段时间，你无权干涉。”
　　他用眼神指责他的无理取闹。
　　是无理取闹吗？
　　“可是你跟他仍然暧昧不清。”
　　徐乐正今晚说的第一句话，在他开口的瞬间，他察觉自己比想象中更冷静。
　　徐乐正将他推远，祝晴靠在门上，跟他隔着半米的距离。
　　“祝晴，我对你来说，是恋人？还是，只是一个可以让你有性冲动的朋友？”
　　徐乐正反客为主，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清冷。
　　徐乐正很少表现出这幅模样，他的周围仿佛弥漫着一层云雾，让人看不真切。
　　“那三年，我承认我无权干涉，我也不介意。我介意的是，你对我表现出来的深情，远超出你对我的真实感情。你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爱我，我一度有过误解。我不喜欢你对我的掌控欲。我也承认我放不下你，但如果你对我不够坦诚，我不会跟你走到最后。”
　　徐乐正说得很慢，很认真。
　　祝晴反而笑了，带着挑衅的，痞气的笑容，
　　“其实你说的那两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嗯？难道你要用做学术一丝不苟的态度跟我过日子吗，阿正？你应该知道，真实的生活跟你的理想国可是有着很大差距，你不能一直如此较真，感情有很多的灰色地带。”
　　徐乐正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他终于发现他不只是比想象中更理智，也比想象中更了解他。
　　原来潜意识里就做足了心理建设。
　　“有区别，爱情是排他性的，友情不是。”
　　徐乐正靠近他，放慢语速，温和地说：“我会永远这么较真，我宁愿活得清醒而痛苦，也不愿活在爱的假想中。”

　　“如果还有下次，我们或许可以重新认识一下，这么多年后的彼此。再见，祝好”

　　祝晴侧身，徐乐正开门走了。
　　他跟黄琴马说过，要永远对生活保持警惕。他不想陷在不清不楚的多人情感拉锯战中消耗彼此，他不缺爱，也不惧孤独，更不需要抓住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渡过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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