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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段家大厅。
段衍翻动一页手上的文书，身形有些佝偻，她低咳嗽两声，面前跪着的段无恙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膝盖，却被一颗弹射而来的葵花籽打中胳膊。
“呜呜...疼啊奶奶。”
段无恙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
不知道昨晚她回房之后段意禾和一向疼爱她的奶奶说了什么，居然一放学回来让她罚跪在大厅。
“呵。”
段衍合上文书，面对她的撒娇不为所动。
“族老，您找我？”
段遇知才回到段家，便有仆从告知段衍在大厅等她。
段衍对段无恙手一挥:“去祠堂跪着，别在这。”
“是...”
段无恙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大厅，段遇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静坐片刻，段衍突然开始咳嗽，她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仿佛是在用力挤压出肺里的每一丝空气，听起来十分痛苦，段遇知赶忙上前替她顺气。
“哎....不知道老身还能有几年活头。”段衍平复了呼吸，背部有些佝偻。
段遇知:“族老....”
“教皇今年对段家愈发忌惮，索性老身还没死，段家不至于落到寸步难行的地步。”段衍缓缓叹息。
段遇知静静坐在一旁，教皇千寻疾是个多思且疑心病极重的人，这点她很清楚。
点名道姓提拔自己，让自己进纪检队的是他，让自己升职之后又开始忌惮敲打自己的也还是他。
身居高位者，实在是复杂。
“族老叫我来，有什么事么？”她忍不住出声询问，能看出来，段衍意不在此。
“.....”段衍无奈，“你能帮老身去看看恙恙吗？她刚才被老身罚跪，这会儿估计情绪不太好。”
“或许老身先前不该对她那般溺爱。”
“是。”
庄严肃穆的祠堂，高耸入云的牌楼矗立门前，彰显着家族的尊严与威严。
祠堂内香火鼎盛，供奉着历代祖先的牌位，让人感受到家族血脉的延续和传承。
祠堂入口左右两侧静坐着一黑一红连帽斗篷的老者，头发花白，老态龙钟，宛如两座守护着祠堂的雕像，威严神秘。
屋顶雕梁画栋，细致入微的雕刻展现了昔日段氏一组的繁华历史。
段遇知右手按在左肩下方，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才走进这座古朴庄严的祠堂。
段无恙在里面静静地跪着，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看着分外可怜。
段遇知凝视了她许久。
“刚才跪了很久了吗？”
“嗯，好疼啊。”段无恙伸手锤了锤后腰和大腿，语气里带着几分哭腔。
段遇知:“族老也是恨铁不成钢，段无恙，你要快点成长起来。”
“我成长干什么呀...段家有奶奶，有意禾姐，有大人您，还有其他长老，你们这么厉害，段家有你们就够了。”
还真是天真无邪啊，段遇知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她盘膝于段无恙身旁坐下，神色有一丝怅然。
“族老他们终将老去，段家也需要有新的血液注入，你若是这样想，以后该如何如何接手段家？”
段无恙:“那...段家以后还有大人，还有意禾姐啊。”
“段家这么大，意禾一个人管不过来的。”段遇知说，“所以，需要你帮她。”
“那大人呢？”段无恙下意识追问，可对方却没有再继续这话题。
冥冥之中，她肩上似乎被押上了属于家族给予的重担。
“不过话说回来，紫棕色的头发虽然少见，但是你也不至于去剪比比东的头发吧？”
“诶？”
段遇知突然提了这么一嘴，段无恙很心虚，这件事只有当事人比比东和段意禾知道，后者是因为自己拿出那撮头发在阳光下欣赏时被路过瞧见了，然后在段意禾的再三追问下，段无恙道出实情，段意禾才知道那一眼瞧过去就不属于段无恙的头发源自于她的同窗。
“我的头发眼睫毛眉毛都是白色的，你要不要？我剪段给你？”
“....大人，不太好吧。”
“知道不好你还剪别人的。”
“我知道错啦....”
.......
出乎段遇知意料的是，千寻疾半个月后便下令，特指她成为武魂学院的客卿长老。
接收到消息的段遇知正在栽种几株清晨时分运送到段府的奇珍药材，她嘴角一扯，面露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和变相监禁有什么区别？
“大人，您看....”
送走传令的长老后，侍女小心翼翼地看着段遇知的脸色，她低头看着那些植物发呆，眼神有些空洞。
“看什么看....”段遇知语调平缓，数了数花盆的数量，“你再找几个人，帮我把这些花盆先搬到学院里。”
她又添了一句叮嘱:“找几个手脚轻的，这花盆很容易碎。”
.......
消息传播的速度犹如展翼高飞的鸟儿在平静的湖上疾驰而过，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段家没有家主，段衍是大长老，也是暂代家主，她不仅知道段遇知很快就会是武魂学院的客卿长老，还知道段遇知一直想开启祠堂，将她生母的骨灰回到瀚海城安葬。
“不行，古往今来就没有开祠堂移骨灰先例，纵使她段遇知天赋异禀，可我段家家规也不容她挑衅！”
“是啊，这段遇知平日里看着沉稳，没想到关键时刻是个拎不清的。”
议事堂内，角落里的香炉飘出袅袅白烟，十位穿着段家长老服的老者坐在一条沉香木长桌前，左右两侧各坐着五位，段衍则坐在左边的首位，闭眼倾听其他长老各执一词。
“可是她母亲当年被逐出段家后便被家族除名，若是照家规的话，死后也不该进入祠堂。”
堂内一时有些嘈杂，段衍抓着一柄长杖，想起之前段遇知地问她，有什么办法可以开祠堂，将其中一人的骨灰带走。
段衍思索片刻，眉头紧锁，表情有些为难:“这很难，段家.....从未有过开祠堂的先例。”
“我可以做这个先例。”段遇知神情悲切，带着一丝恳求:“妈妈早就被段家除名驱逐了，她的骨灰不应该在这里，若非当年我人微言轻.....族老，求您帮我。”
段衍沉吟许久，而后压声缓缓道:“老身可以替你从中周旋，但，此事成败在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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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比比东: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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