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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首舞曲结束后，须王环将朝暮送回了迹部身边。
常陆院兄弟突然出现，一左一右簇拥着朝暮：“阿朝，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朝暮显摆似的舒展着手臂，“看，我有穿明理阿姨设计的衣服哦。”
“母亲会很高兴的。”兄弟俩再次齐声道。
“你们认识？！”还没有离开的须王环露出受伤的表情，“原来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常陆院馨移到他身边，竖着食指语气嘲讽：“才发现吗，大少？”
朝暮看着他们，对须王环肃然起敬：被嘲讽他竟然都不生气欸！
“朝暮姐姐！”一道清脆的童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朝暮诧异间就看到有个小男生像炮弹一样冲着自己飞奔而来，她本能地张开双臂，这种时候如果避开，小孩肯定会受伤。
“嗯？你干嘛？！放开我！”男孩挣扎着瞪着拉住他的人。
料想之中的炮弹并没有冲到自己身上，在半道的时候就被迹部皱着眉给提着后脖颈强行制止了下来。
“晴信？”朝暮不确定的问。
“是我！”被称作晴信的男孩大声回应，“朝暮姐姐救我！”
“小景，放他下来吧。”朝暮忍着笑，轻轻扯了扯迹部的臂膀。
“哼。”迹部冷哼一声，但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小子，注意点。”
“略——”晴信躲在朝暮身后，冲他做了个鬼脸。
凤镜夜细细端详着这个孩子的面容，问道：“是二海堂家的孩子吧？”
“是。”朝暮柔声替他回答。
她从迹部那拿了手帕，温柔擦着晴信额头的汗。这孩子身体不好，稍微一点剧烈运动都会造成额外的负担。
“下次不要这么激动了，嗯？”她小声同晴信商量。
“因为好久没有见到朝暮姐姐了。”晴信露出乖巧的模样，“我想告诉你我找到我热爱的东西了！”
“是吗？”朝暮有些好奇，晴信因为身体原因性格一直有些沉闷，今天看起来跟以前格外不一样。
“是！”晴信重重点头，“是将棋！我要成为像宗谷名人那样伟大的棋手！”
“宗谷名人？那不是——”须王环积极的抢答。
众人以为他其实是深藏不露，刚从法国回来就已经知道上流社会的一些秘密，常陆院馨已经准备捂住他的嘴了，结果就听他自信道：“那不是前阵子赢得狮子王战的那位吗？”
常陆院兄弟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再次嘲讽道：“大少，新闻大家都会看的哦。”
将棋啊。
朝暮脑中立即浮现了那个人在这个年纪时的样子——
沉默地坐在那里，仿佛棋盘里才有他的全部世界。
那时候可真寂寞啊。
而眼前这个孩子，谈起将棋眼睛就闪闪发光，这份热爱骗不了人。
“你不必成为他。”朝暮抚摸着晴信的头发，“将棋很孤独，但我希望你能把这条路走的热闹点。”
晴信有些似懂非懂，但依旧大声承诺：“我会努力的！”
晴信没能在这里待多久，管家花冈找了过来，对着这些少爷小姐真心道谢，“谢谢各位照顾我们家少爷，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朝暮手搭在晴信肩上，二海堂同他们家关系很好，她也是真心心疼这个孩子，所以对花冈建议道：“花冈先生，不要把他拘在家里，偶尔也让他去将棋会馆吧。东京的将棋会馆现役馆长神宫寺先生是个很好的人，我会托他照顾晴信的。”
“真的可以吗？！”晴信激动的转过身，看向朝暮。
“当然。”朝暮微微笑着，“等你再厉害点，我会介绍新的对手给你的。”
“一言为定，朝暮姐姐！”
朝暮同她击掌，最后还不放心地叮嘱：“但是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知道！”
直到晴信和花冈走远，凤镜夜才开口道：“送了份大礼呢，阿朝。”
“那孩子？”须王环再脱线也察觉到了不对，他看向凤镜夜，“生病了吗？”
“昂。”凤镜夜推了下眼镜，二海堂家的小儿子身体不好并不是秘密，“先天性的疾病，不能剧烈运动。但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将棋。”
——一个消耗体力不输运动类的项目。
朝暮从晴信离开后就一直沉默，她指着迹部手中的香槟问：“喝过吗？”
“没。”迹部摇头。
“那给我吧，我想出去透透气。”
围着她的都是自小认识的同伴，所以她不用担心擅自离开会失了礼数落人话柄。在外她代表着赤司，但有这群人在的话，她可以做自己。
常陆院兄弟担忧的看着她，互相对视一眼后终是没有说话。
“我决定了！”须王环以掌击拳，“我要邀请朝暮去我们男公关部，我们要让她再次露出笑颜！”
凤镜夜习惯性忽视他的话，喊住了准备离开的迹部：“你确定你现在要过去？女孩子说不想被打扰的时候可能真的是不想被打扰。”
迹部敷衍地应了一声，依然果断地向朝暮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因为——
会哭的啊，那个家伙。
*
迹部在二楼角落的露台找到了她。
帘幔隔开了外面的纸醉金迷，朝暮靠在栏杆上，无神的看着远方。
“那是京都的方向。”朝暮微微扬了扬下巴。她知道来的人是谁。
“嗯。”迹部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晚上风大。”
“他是所有人追赶的对象，但不是我的。”她赌气道，“所以我才不回去。”
“那就不回。”
“他们要离开我的时候就会给我送昂贵的礼物，我才不稀罕。”
“那就不要。”
“我不喜欢去看比赛，掌声越热烈我越难过。”
“那就不——”迹部顿住。
“凭什么呀？凭什么都要离开我呀？凭什么每次都是我被留下呀？”少女泪眼婆娑地看向他，泪珠一颗一颗不断地掉落，那些没有办法同最亲近的人们说的话，终于在这里说了出口。
“那就不看。”迹部将她虚揽在怀里，无奈地叹气，“所以——不要哭了。”
不论是已经成为名人几乎将所有时间留给将棋的亲兄长，还是因为篮球仿佛变了一个人的表兄，甚至连分出大部分时间给网球的自己，恐怕都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不安。
更何况，在最初选择送走她的人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衬衫已经被泪水浸透，迹部能感受到胸口的凉意，他轻轻拍着朝暮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直到感受到将头埋在自己胸口的人平复下来，他才缓声说：“你从京都回东京的那天晚上，征十郎联系过我。”
虽然答应了朝暮晚上会早点休息，但他还是看了一会儿文件。赤司征十郎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准备联络英国的一个项目负责人。
“怎么，后悔留她在东京了？”他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好友，毕竟这种纠结的样子可不常见。
“好久不见，迹部。”电话那边的赤司征十郎好脾气的问好。
“我们不是才联系过？”他有些纳闷。
“朝暮留在东京是最好的决定，你不像我们。”
他敢确定，他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听到过赤司这么柔和的声音，虽然在他印象里，赤司征十郎本身就是非常温和的一个人。
“喂——你？”他还想再说什么，赤司已经挂断了电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照顾好她。”
他心里有些猜测，但那个猜测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他只能压下去，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去证实。
当然，这些他没有办法全部告诉朝暮，即使他能感觉到朝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毕竟她才是同赤司征十郎朝夕相处的人。
所以他说：“征十郎从未放弃过你。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每个人都有过绝望的时候，但是，对于你哥哥们而言，一想起你，就依旧会顽强的站起来，你是他们的力量。”
“即使他们变了？”朝暮嗡声道。
迹部轻笑了一声：“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你是他们的妹妹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
“但我还是很难过。”
“那就今天晚上难过一下？”迹部打着商量，“明天将是新的一天。”
“啊啊啊啊啊明天我要上头条了，好丢脸！”朝暮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但依旧像鸵鸟一样不愿抬头。她的样子一看就是哭过，迹部过来找她才不需要遮掩，也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会不会说你把我气哭，然后引申到两家合作破裂啊！”一想到这，她立马抬起头，担忧的看向迹部。
迹部一挑眉：“他们敢？”
见他这样，朝暮才放心下来，而后恶狠狠地恐吓道：“把刚刚的事情忘记！我才没有躲起来哭！”
“好—好——”迹部抬手擦干她眼底的泪，哄道，“眼睛进沙子了嘛，得建议环多种点树才行。”
“讨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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