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风华

作者:独孤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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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寅时正,各路五品以上的大臣,包括应诏回京的节度使,都在待漏院晨集,等候宫门打开后入朝堂议政。

      此处位置为宫城西边,就是右金台门的两边,并非正北的玄正门。

      按说,如今子乾已成国戚,就是国王的义妹夫,是诸国二公主的夫君,依朝制他须从正门入朝。就算平日里单独召见,也是要走玄正门入宫,然后过擎天门,一路南行到达指定殿堂。

      三品及三品以上大臣,包括其他重要王室成员,都要经玄正门入宫。尤其是王室成员,原则上,只能从玄正门进出。这不光是内外等级区别,还有政权敏感因素在内。

      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只从右金台门入宫。

      这些人,根本就没见过北门。只要有人擅自去了,也必然成了北衙的刀下鬼,连受审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特殊,参议或听议人员复杂,最低秩品不至五级,于是就只开了此门……

      这时,子乾看到窗口外,长公主的马车过来了。

      “纪大人,此前形影不离,而今,有了北国公主,是不是连寒暄都戒了?”此人阴阳怪气,他是大理寺正第五七。

      “纪大人虽然年轻,却比我们这些老朽惧内……”金吾卫大将军,名叫罗堡因,是崔知江的舅父,不出半年就致仕还乡了。

      很显然,这个老匹夫,胸中充满了怨气。那日引水工程现场,崔知江被直接贬官,他却认定是子乾坏了他们的运势。

      “据说,那北国公主,可是厉害人物,夫君多看两眼街上的娘子,回去后必会吃罚酒认罪!”

      “人家仍是完璧之身,如今从高处移身南边,那可是不折不扣的下嫁,是下嫁这个南夷了!啧啧啧,真的可惜了……”第五七摇了摇头,眼睛都没抬,两手揪着饴糖,嘴不停地吧唧着……

      “是啊,双封爵位,毕竟是公主!小脾气大脾气,每日早晚少不了啊!”

      “……哧哧……哧哧哧……哧哧哧……”有人干脆就忍俊不禁了。

      无论是善意的玩笑,还是恶意的讥讽,不管都是什么来路,还是有人别有用心,子乾都假装听不见。

      直到监察内侍过来了,这些六腑不适的人,才快速端正了姿态,坐在那里装泥胎菩萨。要是监察多盯他们一会,相信很快就堆散落地了!

      这时,长公主来到门口,对子乾使了个眼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大声叫道:“北塬的驸马,本宫找你有事,快出来说话……”

      众官员都像好奇的孩子,他们吃惊地发现,子乾不仅在家惧内,恐怕有短处握在荟泽长公主手上。

      “下官来了,来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下官’‘殿下’,北塬的驸马,礼数好周全啊!”长公主两眼怒意,有如双手左右开弓掌掴。

      估计子乾的脸上,必会感觉麻麻地刺痛!

      “后面那些人,可都竖着耳朵呢……”子乾很为难,不仅是身后那些人;如今称呼荟泽长公主,按说也不能直呼其封号,也不可以自称“我”。

      长公主凑近了半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吧,不难为你了……”她拉了下子乾,再向南走了几步,然后接着说道:“此时你不能走远,要说的事,其实也无须避人,就在此处说好啦……”说着,长公主摆了下手……

      在长公主的马车侧面,走过来了梨花带雨,却玉洁冰清的小娘子。

      她快步走了过来,扑通跪地便叩了响头。她边抽泣边说:“纪大人,快,快救家父!”

      “她叫狼娇,是狼归墟之女……”长公主拉起狼娇,对她说:“起来说话,不必跪了!”

      “有人送信,说家父在狱中病重,宫中太医不能救治。都说,只有纪大人,才能……能救家父!”狼娇又跪了下去,长公主伸手去拉,却怎么都拉不起来了。

      这信是何人所传,狼娇并不知道,家中只有她和小福犬。刚两岁的小福犬,从狗到犬它始终听力超强。每次狼归墟回家,只要他走近大门,人还没有上台阶,它就会不停地汪汪叫。

      狼娇说:“今日四更时,小的在灶房蒸饼,它吵闹得不同以往,我便去大门处看了,发现有人塞进了信笺……”

      子乾很惊讶,正三品官邸,没有仆从杂役,婢女也没有吗?

      长公主明白,子乾必然会疑惑,便压低了声音告诉他:“狼归墟家,婢女、杂役、女儿,都是这可怜的小娘子!”

      知道这些,子乾再看狼娇时,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与此同时,后世记忆闪现出来,他在想,这个囊空如洗的狼归墟,将来致仕还乡拿不出路费时,会不会将这个小娘子卖了,他可否就是曾秉正的前世啊!

      听完狼娇的讲述,子乾觉得此事有诈。他们传这样的信,以这样的方式传信,分明就是想知道,狼归墟和幽得是否得救了。

      子乾摇了摇头,不禁感叹道:“蠢死了!”

      “子乾,你说何人蠢啊?”长公主捅了下子乾的腰,又使劲挖了他两眼!

      “哦哦,我是骂那送信人!是骂指使送信之人!”

      狼归墟和幽得,这两个人,到底哪个是他们的腰眼?子乾不停地思量着,半晌也没有个头绪……

      “纪大人,子乾,你走神了!”长公主捅了子乾的腰,并近身压低声音提醒他:“跪地的小娘子,她在等你回话!”

      “嗯……嗯嗯……”子乾依然犹豫,张了两下口,却没说出话来。

      “快去救人!不用说话了!救人!”长公主拉着子乾的袍袖,使劲地摇??着……

      “今日,我必得入朝议事,所涉事项极其重大,你不是不知道啊!”

      “王兄那里,我去说就是了!”

      “这是国政,既定人数,不可缺员!”

      “人命不能等,议事可以推迟!何况,今日你要说的什么,前日就已经讲过了,无须重复陈述。玉蜀黍下种迫在眉睫,那些州县来的人,才是今日的要事!”

      “实际上,也不必去求陛下了……”子乾突然神情暗淡,就连后面的语声,都仿佛是雀羽落地了。

      “说啊,你快说,出什么事了?”长公主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自行确认。

      本不想伤害狼娇,可是不说不行,子乾咬着后槽牙说:“狼小娘子,此事,本官帮不上了……你父亲,他……已畏罪自尽,恐怕早送城外,埋了……”

      “可是那信……”狼娇不解,不祥的感觉,却同时袭来了……

      “那送信人,是别有用心。这,已与狼家无关了!”子乾不敢正视长公主。

      而地上的狼娇,听到子乾如此讲,泪水突然就停止了,表情也变得很平静。

      她自己站起身来,对着子乾躬身施礼,话也没有讲,转身便离去了……

      “荟泽,她会想不开,千万要看护好……”子乾压低声音,避免那些猎奇官员的犬耳……

      “你,不必关心了!”长公主摇了摇头,泪水也涌了出来。

      “她,不能回家,回去,必然会寻死,你,你要帮她……”

      “假惺惺,伪君子,本宫算是瞎了眼!你已用三寸烂舌,杀她个半死了!”长公主双眼射出凶光,仿佛带着幽蓝色,比赤苍剑还要锋利!

      从前见她怒视别人,子乾觉得,娘子的霸气,竟会是魅力四射。今日这幽蓝的目光,狠狠地射向自己时,才知道,那是不见血的杀器!

      右金台门开了,子乾与盖紫维在前,两人依秩品并肩前行,避开道两边的监察,头不侧转地说着什么事情。

      依朝制,子乾与御国世子,这两人要并行在前。虽然辈份有别,人家可是王长兄的长子,是亲王的承袭者,其王室御秩品级,也要计入在内。

      御国世子季盛沽,见盖紫维抢前,知道两人必有要紧话要说,便故意单成独列,将后边的人隔开。

      “御国世子之后,那是个不化之奸人,后三则是忠厚贤臣,此人右后是个庸人。再后,右边的人,是个左右逢源的智臣,没什么大的成就,却不做害群之马……”

      又走了十余步后,盖紫维接着说:“今日先要审案,陛下只是名义主审,实际上是要你出手;千万要接过这重负,主上在竖立你的威严!爱侄,你过于仁慈悲悯了,按说不适合官场,可是你却天生政谋过人。要学会变通,公事说翻脸便翻脸,决不可碍于情面;私事尽管宽厚仁慈,那是你本性的高尚,这两者要左右拨分开来!”

      “是,伯父的教诲,侄儿必会尝试,且要尽快适从……”

      昨日国王说了,今日早朝,主要有两件事。玉蜀黍等播种事宜,如此大的动静,是因为干旱严重。此类庄稼通常都在高处,不能像水稻田那样引水灌溉。

      在渚国,玉蜀黍是主粮,其次才是黍糜和粟谷等粮食。

      农桑文明的华夏,天南地北西东,几乎就没有什么例外,农业重视程度最高,弹丸之地的渚国也如此。国土面积比较小,人口更是去多来少。什么都得重视,处处需要筹谋,提高人均收入,加大仓禀府库储备。城乡上下凝聚气力,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励精图治,才是立国这本!

      顺带要议的内容,留下九州首尊,会同兵部和工部,推进募兵与新武器研制生产事宜。

      今日的第二件大事,肯定不能放在朝堂上,却要在宫内办理。国王亲征泄密案,昨日和今日,都出现了新的线索。要提审的嫌疑人,就在宫内做事……

      昨日素袒说:小太监八蜍,嫌疑非常大,他已亲自稳住了此人。

      子乾却认为,这所谓的“稳住”,实际上已经打草惊蛇了。

      子乾化妆进入御史狱,董穂已经对他讲过了,八蜍虽没去过她那里,她却知道此人的背景。八蜍跟随执事太监幽得做事,人虽然不大,却很会利用权势,经常收受小贿赂。他今年春初才满十五岁,其心计,却已堪比中年人……

      “想轻易稳住他,必然没那么容易,最可能反被他利用了!”子乾说。

      “是呀,都说他猴精猴精的,身边人总会被他耍了!”董穂边说边流泪。

      “不过,他再怎么聪明,毕竟处世还不到火候,必然能够找到漏洞。只要谨慎留意,他会有何鬼祟行为,近期何人急于接近他……”子乾说着,将医用帕子递给董穂,并安慰她说:“你九成已被排除,只是眼下案情复杂,暂时你先委屈几日……”

      “报,小内侍八蜍,已在房中服毒而亡!”王宫这边,门外紧急通传,突然就来了不好的线索。

      “什么人干的?”国王问道。

      “那个房中,只他自己,并无他人!”

      “有人吞毒了,此类邪恶之药,总会充斥着迷津……”

      国王说着,便站起身来,从腰间摘下符牌,交给子乾后,他命令道:“纪爱卿,孤这边要加时议事。此案,全部交由你办理。相关此案诸司,不分官职大小,皆凭纪大夫调遣。握赤羽雀令牌,如孤亲临;持赤苍宝剑,可先斩后奏!”

      “是,遵旨!”

      “胡引,你等随行,辅助纪大夫办案!”

      “是,卑职遵命!”

      子乾他们下了台阶,在向前的转弯处,遇到个行色匆匆的太监,此人大约有三十多岁。

      凭借特殊直觉,他看出这人有犯罪迹象。

      无须被改造的那部分能力,子乾自身原本天分中,直觉能力就已经十分超强了。

      他有较强的第六感,也就是超感官知觉;还有第七感,即对时间的灵敏感觉,也是心理上的时间感,是意识拥有基于过去的记忆,来模拟未来及分析未来的功能。

      不过,他的天颅郁证,那些诡异的特质,有时会与他的某些能力冲突。为了能够很好地变通,他需要不断地磨炼自己。

      子乾敏感地注意到,那个太监的面部绷紧,鼻子扩张比较异常,口张得完全有违宫仪。

      那人的很多特别表现,子乾只能摄入大脑,然后自己进行分析结论,很难用语言文字描述。

      他感觉到异常的情形,都只是他本人的特殊直觉,常人基本无法与其达成共识……

      “纪大人,前面那个太监,有何不妥?”

      “是不妥,却又说不清楚!”

      还没等子乾说完,胡引几个大跨步,再辅以前手翻,只眨了两眼的时间,他就到了那个太监的面前。

      这种方式,子乾同样也会用,比奔跑速度快得多,而且非常有震慑力!

      人被胡引抓来了,他浑身颤抖着,跪地时便侧倒了……

      “做何心虚事了,竟会如此惶恐?”

      “大人,小的没,没做什么……”太监继续颤抖着。

      “是不是偷吃什么了?此人膳食不化,腹内积滞……”子乾凑近了看着他说道。

      “大人,大人说得是,小的早饭吃多了……”太监目光回避,不敢直视子乾。

      “神医的嗅觉,厉害!末将以为,自己的嗅觉够强,却没能嗅出什么来?”

      “这副形态,不像是安分之人!”子乾摇了摇头说着。

      胡引踢了那太监的后股,他对子乾说道:“纪大人,那边需有人料理妆容,恰好他们彼此熟悉,就让他随我们去吧……”

      “大人,大人,小的与他不熟悉……”太监表现得更加惊慌了。

      “你如何晓得,我们所说之人是哪个?”子乾问道。

      “小的,不知道是谁……”太监避开子乾的目光回道。

      胡引的玄赤军,已经先行过去了,他们去接管事发现场,以免会节外生枝。

      刚走进房门,子乾看见小太监八蜍,身子平顺仰卧着,安静地躺在那里。如果不太留意,定会以为他在贪睡……

      “你,除去他的袍子!”子乾指着太监说道。

      “是,大人!”太监双手不停地抖着,将八蜍的衣物褪了去。

      子乾试了八蜍的腋温,其它两处体温位置。

      翻看他的双眼,按压肌肤僵硬程度,基本上可以断定,咽气约有半个时辰了……

      “这神庭穴有异,虽然不明显,却可以肯定,此处已受过重击……”子乾边察看,边自言自语道。

      “纪大人,这神庭穴位置,确实被顿击过?”胡引问时,并看那太监。

      “位置精准,力度也不算太小,这是被点了穴。此人的点穴,并非从师精习,靠的是拳术功底!”

      “纪大人,近瞧时,此处确有微陷……”胡引凑近看着。

      子乾察看鼻腔和口腔,同时闻到了闭口蜀椒的气味,嗅闻难度较大,气味极其细微……

      “……你,叫什么?”子乾指着那个太监问。

      “小的,小的叫余德,三十二岁……”

      “余德,你可以自首了!”

      “大人,小的,听,听不明白呢!”余德颤抖突然就轻了,他的头像椿米森林木杵,在砖地上磕得嗵嗵作响。

      “这证据,有如榫卯,衔接绝对紧密,没有抵赖的可能!”

      余德回应道:“不是小的!小的今日,就不曾来此;平日里,也没来过……”

      胡引抡起剑鞘,朝着他的后沟处,猛力砸了下去!

      “啊!哦呦……”

      “不上刑不招是么!玄赤军的刑讯家伙,你想亲自尝试么!”胡引用剑鞘抵着他的腰窝。

      “小的,真的,真没下毒……”

      “你,如何知道,他是被毒死的?”子乾快速跟问着:“我们二人,只怀疑有人点穴;从始至终,都没提到什么毒!”

      “小的不,真的不知道,是路上,听人讲的……”

      “凶手,确有拳脚功底……”子乾说着,并察看余德的脸色变化。

      “大人,两位大人,小的,体弱枯瘦,不曾学过武功……”余德说话时,不停地舔唇,使劲地抿唇,鼻孔明显扩张,眼瞳转速加快,眼神也会游离……

      子乾快速出拳,同时跺了个响马步。余德的右臂,下意识抬了下,身子同时后仰,左手腕筋肌绷紧,虽然动作幅度极小,却也可见速度非常之快。

      看上去,像是吓得抖了一下,其实,那是他本能地防护反应。若不是要隐藏功力,他的左手同时就会出拳了。

      “此案,现已初步告结,此人正是杀人凶手!”子乾说着,再近身嗅闻其口鼻。他起身,指着余德说:“此人略通药毒,也服了闭口蜀椒,先前已见其吞纳维艰,此乃毒性在内腑发作之象;想用调味本草遮盖,还吞了醯胶膏!他杀害了八蜍,用药手法基本相同!只不过,你过于心急,欲以点穴来回来他的死亡!”

      “纪大人,只神庭穴,能致命么?”胡引疑惑地问道。

      子乾说:“他点击了多处死穴,有哑门穴、神庭穴、关元穴、中极穴、曲骨穴、风池穴及章门穴。由于其指力不够,便以多穴道点击,以达到加速八蜍的死亡!”

      “大人,小的没下毒!小的,小的亦未点穴……”余德身子更加软弱了,他说着,便瘫倒在地上了……

      子乾拉起余德的手腕,其脉象甚是紊乱:已现绌脉、间歇脉、水冲脉等等,杂乱无序。察验口鼻,辅以望诊,要做到多重确认。

      其实做这些,就是医者的习惯,早已确认他是凶手,并且也吞服了闭口蜀椒。他是不想活着受审,更怕遭受各种残酷的刑具……

      “他已经服过闭口蜀椒,所用剂量明显超常。其腹内食物已满,若是吞入散粉,胃脘无法容纳,因而,这只能是萃取精露!”

      “还有救么?”胡引转过脸问。

      “快,将他先平放了;再褪去内外衣物……”

      “是!”

      子乾打开针药箱,取出银针皮盒,先施针胆俞穴、脾俞穴、胃俞穴、督俞穴、臑俞穴、肝俞穴等等。

      次选上脘、中脘、建里、石门、关元、中极、中注、天枢、阴交、气海、四满等等。

      再选用上巨虚、足三里、三阴交等等。

      奇穴与绝穴,部分穴位有风险,此处略录……

      子乾弄好两种方剂,要胡引差人去尚药局,在那里直接煎好药汤,余德须先服了解药,才能够接受玄赤军的刑讯……

      不久后,太监余德的药毒已有缓解,虽然身子已经非常虚弱,却也能够起身坐直。

      这次余德主动开口了,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他供述说:“……两位大人,小的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要被挟持……”

      “说清楚了,是谁挟持你?”

      “自然是素公公,他是大总管,陛下身边的红人!”

      “你这奴才,真的敢胡说!”胡引用剑鞘砸余德的头,然后追问他:“老实招供,不是讲瞎话,讲了瞎话,必会受到重罚,你想试试生不如死么!”

      “那么,你为何要杀八蜍?”子乾问道。

      “大人,那个八蜍,他在大总管面前,说小的坏话!”

      “嗵!”子乾猛然拍案几,两条涵烟眉间上挑,印堂中间那颗朱砂痣,也随之上抬,情绪起落格外鲜明!

      那余德下意识地一激灵,目光快速游离而去!

      “看着我,你心虚什么!看着我的眼睛!”子乾再拍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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