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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其中一张报纸的边角位置，写着：四号武则天。
武则天一看到那五个字，浑身剧颤。
她把那张报纸拿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赵磊。
赵磊没跟过来，看不到屋里的情况。
武则天连忙把那几张报纸拿起来，折叠起来，揣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然后武则天走出去，看到赵磊正站在远处，也在四处张望，然后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来，点燃，抽了一口，往前走。
赵磊不知道刚才发现的事情。
武则天和赵磊出了村委会，又往前走，武则天看到了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和几个女知青一起睡的那个大通铺屋子，屋子已经彻底破败倒塌。
武则天和赵磊从半山腰的村子离开，回上海。
赵磊确实和他承诺的一样，一路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一直沉默。
赵磊开车送武则天到她家门口，武则天下车，回身对赵磊表示感谢。
武则天：辛苦你了。
赵磊语气带着讥讽：武姐姐，不辛苦，只要您安全。
武则天：谢谢。
赵磊语气继续带着讥讽：下次，您再去危险的地方，能先和我这个领导打声招呼吗？
武则天沉默，没有说话。
赵磊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呵。明白了。
赵磊没再说话，直接把车开走了。
当天晚上，武则天回到家里，把门都反锁好后，检查那张她在村委会拿到的报纸，看上面的内容，报纸已经被撕扯成几块，内容不完整。
上面的大标题是：破四旧，建四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文章里有几个字特别划线：相信转世投胎，灵魂不灭等封建迷信活动。
武则天看那几个字，再看角落里写的“武则天四号”。
武则天再回想被抓到精神病院的那个疯男人，没有被抓到精神病院，在外面流浪的疯女人。
武则天，自己差点被送到精神病院。
还有失忆的孙强，失踪的宋明辉。
武则天心里乱到极点。
之后，一年过去了。
武则天心渐渐静下来。
她还是不知道到底安平村隐藏着什么秘密。
也不知道宋明辉到底去了哪里。
但她想起宋明辉哥哥宋明宇说的那句话：你给我们宋家，带来了重大的伤害。
武则天觉得也许自己就这样和宋明辉终结，可能对宋明辉最好。
她后来放弃，没有再继续调查，而是开始安心工作。
她决定把对宋明辉的感情封存。
就这样，到此结束。
她负责华东区的空调业务。
毕竟有中国第一个女皇帝的行政底子，武则天很快干出成绩。
一年后，恒绿已经成了国内第一民族品牌空调。
业务范围也渐渐从政府机关，扩展到国有巨型厂矿企业这些有钱的单位，还有高档宾馆，商场，还有一些先富起来的个人用户。
六月七日，武则天和宋明辉结识三周年的纪念日。
武则天尽量不去想宋明辉。
为了宋明辉，武则天要忘掉他。
早上武则天去自己的办公室，给赵磊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武则天要去浙江中荣金融控股集团，谈他们在上海总部的空调项目。
赵磊这一年，对武则天一直保持着永远公事公办的态度。
不冷不热。
高傲，玩世不恭。
说话总是夹枪带棒。
做事，总是似乎不经意的，就维护武则天。
武则天知道赵磊这种貌似对所有事都不往心里去，什么都无所谓的高傲公子哥，也许正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真挚情感。
武则天也很注意和赵磊保持距离。
上午十点，武则天约好了中荣集团的办公室主任见面。
九点四十，武则天坐单位新买的桑塔纳轿车，到了中荣集团总部在静安寺附近，临时租用的办公大厦楼下。
一下车，她突然有一阵莫名的心悸，恍惚。
她几乎是本能的，立即向她又前方望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上大厦最后几级台阶，然后走进了大厦大门。
那个人穿着合体的高级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可他的背影，还是立即让武则天认出来。
背影和宋明辉，几乎一模一样！
宋明辉？
是宋明辉吗？
武则天感觉自己心跳的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瞬间的犹豫后，武则天立即向大厦大门跑去。
跑进大门，武则天四处看大厅内，大厅里人很多，但到处都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无法确认，是不是她太想宋明辉，以至于瞬间眼花了。
武则天不死心，又来回转头找了几圈，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武则天渐渐平静下来。
今日不过是她和宋明辉的纪念日而已。
自己不是下定决心，彻底将宋明辉这一页翻过去吗？
不要再胡思乱想。
刚才一定是错觉。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走向电梯间。
她看到一个电梯门刚刚开始关闭。
她立即跑过去，同时喊：等一下！
电梯里，一个男人伸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那只手，很白，修长的手指，很好看。
电梯门被阻挡，慢慢再次打开。
武则天跑到附近，说话：谢谢。
然后武则天一看那个男人，呆住了。
是宋明辉。
是他。
但气质和感觉又似乎完全不同。
他带着更有成熟斯文气息的金丝眼镜，不再是以前那副书卷气的黑框眼镜。
他穿着笔挺的合身的西服套装，整个人挺拔，高大。
不再是以前永远的那一身军装绿。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了发蜡，露出了额头，不再是以前永远不变的，刘海随意垂下的那个偏分发型。
他的发际线，武则天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楚。
原来他有完美的发际线。
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对视的时候，仿若一潭深水，让人感觉似乎已经掉进去，就无力再挣脱。
他的眼神也与以前不同。
以前他的眼神，是内敛了，书卷气的。
他现在的眼神，还是内敛的，但更有神采，更有气势，更成熟。
武则天看他，看呆了。
两年后，突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重逢了。
是他。真的是他。
武则天心脏狂跳，站在原地，一时间仿若被施了定身法。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宋明辉也在看着她，宋明辉的眉头微皱。
他有一点没变，他还是有点冰山，不苟言笑，表情永远淡淡的，冷冷的，高傲。
他看到武则天，他不激动吗？
宋明辉突然说话，声音，就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那种淡淡的，礼貌的，带着疏离感的语气：小姐，你上电梯吗？
武则天愣住了。
对陌生人的表情，对陌生人的语气。
他，不认识武悦了？
武则天眨了眨眼睛：哦，抱歉。
武则天上了电梯，站到了宋明辉的斜后方。
宋明辉按关闭按钮。
宋明辉没有回头，似乎对武则天没有额外的兴趣，只是出于礼貌，问道：你去几楼？
武则天看宋明辉背影，再次入神。
宋明辉似乎察觉到武则天有些“没有礼貌”的，“过分”的对他的关注。
宋明辉脸上露出一点不悦。
宋明辉还是维持着礼貌和修养，再次问：你去几楼？
武则天：哦，十三楼。
宋明辉按了十三楼。
然后没有按自己要去的楼层。
武则天注意到，忍不住去问：先生，您没按自己的楼层。
宋明辉只是略微侧头，往武则天的方向扫了一眼，就转过头来，对武则天没有任何回应。
电梯到了十三楼，电梯门打开。
宋明辉先走了出去。
原来他也十三楼下电梯。
宋明辉走远。
他是中荣集团的？
宋明辉进了办公区，前台的助理立即起身，对宋明辉打招呼：宋先生。
路过的其他员工，也纷纷对宋明辉恭敬的打招呼：宋总，宋先生。
宋明辉进了办公区，消失了。
武则天走到了前台，和前台说自己要约见办公室主任。
之后武则天向宋明辉消失的方向张望。
武则天：请问，刚才进去的，是你们集团的高层吗？
秘书：是我们集团总部的总经理。
武则天愣了一下：哦。
武则天被秘书引到了会客室。
武则天坐在那里，秘书出去。
武则天心里，开始不住回想刚才和宋明辉再次相遇的所有细节。
宋明辉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好夺目。
他现在掌控整个中荣集团。
国字头的大投资财团。
地位也完全不同。
可他也完全不再认得武则天。
他完全忘记了武悦。
武则天不死心，她仔细回想她和宋明辉在电梯里对视时候，宋明辉的眼神里的信息。
他看武则天的时候，真的只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他没有伪装，他真的忘掉了武悦了。
武则天沮丧起来。
提醒他，自己曾经在他的过去，和他一起经历过好多。
还是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当这次重逢不存在，借着他失忆的机会，和他从此，真真正正成为路人。
武则天有些不死心。
经过这两年，她费尽心力对自己情感的压制后，她发现。
她对宋明辉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减少。
完全没有减少！
那种潮水一样汹涌澎湃过来的，对宋明辉的思念，让武则天几乎无法呼吸。
可现在就算是真的她对宋明辉说，她和他，曾经发生的所有事。
宋明辉也真的相信她这些几乎和发疯一样的说法了。
然后呢？
宋明辉失去的感情，就能重新简简单单的被点燃？
他就能重新喜欢武悦？
武则天心乱如麻。
这时候，房门打开。
一个有点矮胖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他们的办公室主任。
武则天立即强行命令自己调整状态，和这个办公室主任开始交涉。
她介绍了他们现在生产空调的情况，然后做了产品方案推荐后，办公室主任说他们采购武则天他们公司空调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办公室主任：我们老板对所有方面的要求都是最高的。他可能希望空调还是采用世界上最好的空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武则天：你们老板，是宋明辉先生吗？
办公室主任微笑，没有正面回答武则天的问题，而是起身：先这样，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找你。
这基本上就等于宣布他们不会再考虑武则天他们的空调设备了。
也等于宣布，武则天不会再有合理的理由，来这里，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宋明辉了。
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欣然接受，和宋明辉，永远成为路人吧。
武则天在这一瞬间，突然下定了决心，然后感觉自己整个人，竟然轻松起来。
她微笑，起身和办公室主任握手，然后随着办公室主任出去。
办公室主任一直把武则天送到了电梯间。
电梯门打开，武则天刚要上电梯，前台的秘书突然喊：齐主任，宋先生问你，恒绿空调的销售人走了吗？没走的话，宋先生要见那个销售。
武则天心脏狂跳起来。
办公室主任：武小姐，你等一下。
武则天从电梯里出来。
办公室主任自己走到前台那边，问：你确定是宋先生要见她？宋先生要亲自，见一个品牌销售？
前台：是。
办公室主任皱眉，满脸不解，思考了几秒，然后换了笑脸，走向武则天。
办公室主任：武小姐，你跟我去见我们老总。
武则天：哦……好。
两个人走向办公区另一个方向，高管区。
武则天随着主任往前走的时候，脑子飞速旋转，思考。
会不会是宋明辉，其实还是认出她了。所以才会要她去见他。
宋明辉，没有忘记武悦？
那他，对武悦，还有感情吗？
武则天想到也许今天，就能把这段感情，再捡起来，延续下去。
这种可能性的巨大冲击力，让武则天腿都有些发软。
马上就能知道答案。
马上就能知道答案！
最里面的办公室，武则天和办公室主任走到那里。
秘书起身敲门：宋先生，齐主任和恒绿空调的产品经理，武悦小姐来了。
期待中的宋明辉的声音没有响起。
一个女人的，很好听，很有气质，又似乎很有气场，有攻击性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
秘书推开门，对武则天和办公室秘书让开位置：请进。
武则天一进去，立即看到宋明辉正站在镜子前，似乎要出去，在整理自己的衣着和穿戴。
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高定礼服的，长得有顶尖气质的女人，和另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秘书，两个人拿衣架上几件可选的西装和领带进行搭配，商讨给宋明辉配什么样的造型。
似乎晚上，宋明辉和那个女人，要组CP参加正式的商务活动。
宋明辉在打电话，说的都是英文，语速很快，表情还是冷冷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刚进来的主任和武则天身上。
主任和武则天走进去，站在桌子前面。
宋明辉扫了武则天和主任一眼。
主任立即讨好地说：宋先生。
宋明辉只是摆手指了一下老板台前面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宋明辉扫视他们的时候，再次看到了武则天。
但他，还是看不到有任何久别重逢的情感波动，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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