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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八坂神社位于京都的繁华地区，离神社的不远处便是出名于世界的祇园，这里是艺伎生活、接待客人的地方，装扮好自身而后外出的艺伎总是能轻易的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的目光。
望月唯看着那边举着照相机拍摄的一大群人，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在笑什么？”
的场静司跟在她身后离她不近也不远的地方。
望月唯在神社外的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东瞧瞧西看看好像不知疲惫一般。
“我只是觉得艺伎们的美是要细心体会的，那群聚集在这里拍照的人看似定格下了她们美的瞬间，但其实没能体会到其中意味。”
毕竟空洞的照片无法展现她们鲜活的灵魂。
“这里人这么多，能欣赏她们的人自然有，只不过不是他们。”
的场静司的目光草草掠过，“你不就是那其中一个吗?”
“你这是在夸我吗？家主大人。”望月唯有些意外的抬起头。
街上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那张温和的笑脸照的更深。
“你正常说话。”的场静司错开视线，语气停顿了下，“也别叫我什么家主大人。”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叫，你就不是的场一门的家主似的。”
她笑着弯了弯嘴角，眸光在不介意间瞥见一抹亮色，她来不及多想，便拉着的场静司快速的走了过去。
的场静司跟着她，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那拉着自己衣袖的白皙的手上，而后又只是静静的望着她的身影。
那支别在她发中的蝴蝶发簪在这暖黄的街道上散发着隐隐银光，如梦似幻。
“找到了！”
“什么？”
拉着他的人突然停下脚步，的场静司堪堪停住脚步才没有撞到她的身上。
望月唯握上一排竖起的栏杆，看着那面亮黄色的旗子，这应该就是宫司告诉她的人少的高处了。
一个本地人都很少知道的观赏夜景的高处，寂静无声，仿佛只要先来了便可以独享此刻的风景。
望月唯本来是没有要来看烟花的打算的，但在见到的场静司一个人静静呆在灯光下耐心的等她过来，以及刚刚他身上那传来的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时，她便突然觉得，好像来看一看也行。
如果的场静司是因为她才情绪这么不稳定的话，那就多少让她弥补一二吧，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人的想法。
一时间想不明白，望月唯索性也不想了，她总感觉自己对这个醒来第一眼便看见的人好像格外的宽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宫司说若是在高处看见一道小旗子，那便是欣赏京都夜景的最佳场所。”
望月唯回过头，朝身后的人眨了眨眼睛，而后又把目光落在远处那大大小小的建筑上。
“站在这里，我们可以看见大半个京都，也可以看见一会儿升起的烟花点亮半个天空。”
四月底的京都，已不是樱花繁盛的时候了，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看见一些花期较晚的樱花的，所以哪怕现在是在夜间，他们也能在灯光的照射下，依稀望见那些或白或粉的花瓣纷纷洒洒的在空中盘旋而后又落在地面。
甚至有几抹还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她身旁的人的黑色衣襟上，这几朵淡粉莫名消解了几分的场静司这人身上的严肃气息。
那身为家主而散发出来的气场仿佛也因此变得柔和了一点，望月唯觉得蛮有意思，便没有伸出手帮他把花瓣拂下。
看着面前这个心情似乎还不错的人，的场静司开了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嗯，我本来是不想来的。”望月唯露出一副有些纠结的表情，随后又淡然一笑，“但既然碰到你了，就觉得来看看好像也行，有人陪着看风景，就不会觉得路上无聊了不是？”
她来到栏杆前站定，挥着手让身后的人站到她旁边。
的场静司愣了下，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我可不信，这三年你去了那么多地方不都是一个人去的？你可从没说过无聊。”
当年自己处理一个棘手的妖怪，碰巧遇到了来爬山的望月唯，他本以为看在两人的情分上望月唯会出手帮他一把，结果她倒好，就杵在那一动不动，把只是路过的路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在他艰难的解决完那个妖怪之后，这人还鼓掌说这是对他除妖能力进步的赞许。
得知她还要去爬另一座山的时候，他想跟着，然后就毫不意外的被拒绝了。
理由是她喜欢自己一个人独行，想自己一个人独享美景。
那时候他就知道，哪怕过了这么久，哪怕他认为他们已经算得上熟悉、算得上亲近，但这也都只是他自己的错觉罢了。
望月唯还是他初见时的那个巫女…那种仿佛时间暂停了的落寞感依旧萦绕在她的身上，她的眸间，哪怕见了万事万物，但这些东西直到最后也都和她沾不上边。
她醒了，但也只能是一个路过的看客，不是她不愿意融入这个世界，而是她放不下那个几百年前，兴致来了或许会乐得参与一下，但最终也只剩下那归于离去的寂寥罢了。
“人的心境随时都是会变的嘛，今天我想和你看烟花，明天我就想一个人跑到海边，这一点都不冲突的好吧？”
感受到的场静司那突然间又低落下去但情绪，望月唯的表情莫名变得有些无奈起来。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她又哪里说错话了嘛？不就邀请他一起看个烟花吗，至于这么不开心嘛？这情绪变化怎么这么快的。
过了一会儿，的场静司才朝她扯了扯嘴角，姿势随意的靠在那排黑色的栏杆上，“这倒也是，很符合你特立独行的气质。”
他也不纠结了，他应该高兴，也应该庆幸自己来了京都，并在路过八坂神社时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不然他也没有机会站在她旁边的这个位置。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耳边便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站在他身旁的望月唯立马从他的视线里转过了头，望向了这座古都的上空。
一簇簇彩色的花火在夜空中绽放开来，望月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一道道灼热的火星照亮了这漆黑的夜空，而后又像星光般四散开来。
先前遮蔽着这片夜空的乌云不知何时隐匿了身形，星星与夜月仿佛也隐匿了行迹。
在这片被一簇簇繁花点燃的夜色里，望月唯那被发簪挽得松松垮垮的发丝在风中浮动，遮挡住了倒映在她眸中的火光。
她浑不在意的把发簪给取了下来，再重新把松垮的头发挽了一遍，乌黑的发丝像是被那夜空中的色彩覆上了层明明暗暗的微光。
似是才记起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望月唯后知后觉的回过头，四目相对，目光像是被缩短了距离。
“怎么样，这风景好看吧？”
她眨了眨眼睛，她朝他喊道，声调仿佛也跟着空中那烟花的绽放声提高了几分。
安静站在一旁的的身影仿佛呆愣了许久，而后才慢慢俯下身子，在她耳边的不远处朝她说了句什么。
此时的天空正好炸开了朵朵烟花，望月唯看着空中那一朵朵绽放开来的亮色，回过头看向他的那只没被符文掩盖的清亮眼睛，神色自然中还带了几分疑惑，“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的场静司摇了摇头，他轻勾着下唇，仰起头望向空中的眼睛里含着点点笑意。
烟火在空中绽放，夜色中的被点燃的繁花炽热而又浪漫，在这样的氛围里，即使是害怕失望如他也无端生出了说出那句话的勇气，只可惜身边的人没听进去。
的场静司笑了笑，他安静的呆在望月唯身边，直到最后一簇烟花于夜空中落幕。
“你确定不再对我说一次刚刚的话吗？”望月唯走在往回的阶梯上，回头看他。
的场静司对上她的视线，眼底藏着几分看不太清的情切。
“话语是很看场合的，过了那个氛围再说、”
“就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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